这是他少年时候的恶趣,那时候捉弄她,看着她吓得跟只兔子一样四下逃窜他很开心,然后再把她从某个角落里拎出来指着她小鼻子说真没出息。原来他就这点兴趣,竟然还保持至今。以为忘了的,原来没有。
乔小妆猛地瞪大眼睛望他,对上他的带笑的眼睛时又低下头。她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觉得刚才那一刻很熟悉。
她是没出息了,怎么着?她有出息也不会被继母欺负,被兄弟姐妹欺负得有家不能回。她没出息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需要他这么直白的出口刺她吗?
“你以为你是谁?跟你有关系吗?”乔小妆也是有脾气的,激不得,可话一出口她后悔了。这社会就是弱肉强食,有权有势的人在你面前装爷,那就得配合着装孙子。
不愿意?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是庄千夜!”庄千夜这么回答。
他是庄千夜,不是她说不关他事就不关,只要他想,什么事儿不顺着他来?
强调这么多遍,她应该记得住他的名字了,他心里这么合计着。
“你是…”乔小妆甘败下风,翻了记白眼,看他样子应该不是想她赔那手机吧。
“得,您是爷,您是大爷!”
庄千夜抬脚踩上摔在地上的手机,乔小妆眉头皱得老高,肯定没摔坏,兴许还能用,可庄千夜这一踩上去,那就不一定了。
庄千夜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他要让他在她心里留下点什么,愧疚?或者害怕?都成。
他很快欺近她,一手板过她想往洗手间跑的身体,他欺近她,面面相对,咫尺相隔。
她懵了,头不断往后边靠,直到抵在墙面。庄千夜看着她,和她距离就停留在三寸之地。这个距离很近,已经过了侵犯的距离。
“你…我有男朋友的,顾恒就在外面…”她应该喊非礼的,出口却结巴了。
“那纸老虎?”
庄千夜笑得邪魅,抵着她,头埋下离她更近。乔小妆赶紧偏过头去,错开他的唇。
“你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乔小妆憋屈,这男人纯粹针对她来着。前一次豹子三的事差点让他们兄弟反目,今天这男人又抽哪门子疯这样对她?想这样把她踢出这个圈子,让所有人以为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乔小妆不懂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双方父母还没出场呢,倒是先碰上一群牛鬼蛇神了。
她当然以为庄千夜对她有成见,表面上庄千夜和顾恒不和,可他们当中相交最深的还是庄千夜和顾恒。庄千夜这样做,摆明了要把她弄走,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她。
顾恒是说过要和她结婚这话,她当真了吗?她压根就没想过结婚那一茬儿。他当她很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嘛,她不想!
她撂下狠话,可庄千夜是被威胁的人嘛?他完全无视她,欺近她脖颈边闻了下,这味儿,他喜欢。
他离开了,站在她三步外。
乔小妆长志气了,撑大眼睛瞪他。
耍阴招儿拆散她和顾恒是吧,她偏不合他意!她就攀高枝儿了,怎么着?
丁子峻掐灭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从隔侧出来,扫了眼乔小妆对庄千夜悠哉着说:“大少,走呗。”
那两人什么关系丁子峻看一眼就明白了,他不明白的是,不就一长得算过得去的女人?千夜至于这么着?
丁子峻倒不认为庄千夜是故意针对顾恒,那不是庄千夜的风格,庄千夜这么做完全是按他自己意思来的。不是针对谁,是他动了心思。
女人是祸水啊!夹在庄千夜和顾恒两人中间的女人,那准是个祸害。
丁子峻心里祷告着庄千夜别动真心思,勾搭着庄千夜的肩,哥俩儿好的往外走。他冷冷地瞟了眼乔小妆,她最好求神拜佛希望庄千夜别当真,不然到时候痛苦的是她。
庄千夜特烦丁子峻这样的勾肩搭背,怎么说呢,他感觉像流氓。提着丁子峻的手臂往外甩,丁子峻嘻哈着说庄千夜无情。看样子庄千夜心情不错,这回没翻脸。
乔小妆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有点不安,丁子峻突然出现那一刻她脸都吓白了。顾恒和丁子峻要好,她担心丁子峻会在顾恒面前说什么。女人朝三暮四是每个男人的禁忌,她不想因为这个被他误会。
不值得,不是吗?
这是她第一个恋爱,不是她不期待和顾恒有个完美结局,如果有一天非要分开不可,她希望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外界的因素。
顾恒送乔小妆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顾恒离开后乔小妆的笑就没了。
她现在觉得有点困扰,被人猜忌的感觉不好受。她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谁谁谁。可她每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身边的人看她的眼神就是那么哧裸,好像她身上标榜了什么一样。
昏了头
乔小妆性子有点孤傲,所以这点对她来说有点致命。别人怎么看她,她想不在乎来着,可心里难受。
顾恒每次带她和他那帮兄弟碰面,完了后其他人直接甩一打钱给女伴就撵人走。她在他们中间似乎和那些女人没多大分别,有人问顾恒乔小妆跟他出来给她多少,顾恒听了发火,几次后没人敢问。人是闭嘴了,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看她的眼神是更过了。
女人都敏感吧,越相处越觉得她和顾恒不合适。
可现在要她和顾恒散了,她有点舍不得,是真舍不得。主要是看到他身上那份情,他对她是真心的吧。
乔小妆念的是好大学,成绩是拔尖儿的,生活也能独立,每个方面她都争取做到最好。为什么?就是不想被人看低了去。
这几天乔小妆和顾恒两人有点不愉快,她委婉的向顾恒表示希望他能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想,间接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再和他出现在那个圈子的人面前。
她有所图吗?不是。
可顾恒不愿意,顾恒对乔小妆的少爷脾气尤为重,他想她时刻在身边,乔小妆说的隐晦,他也听明白了,可他不觉得有人怎么另眼看她了。他早就宣布这女人是他要娶进门的少奶奶,谁还敢对她指指点点?顾恒说她是想多了。
两人达不成共识,最后竟然吵起来。别看顾恒平时挺爷们一人,可一到乔小妆面前,那就显得特小气吧啦。
她就想躲着他,这也不是头一次了,顾恒心里别扭的想。她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他知道,可她完全可以跟在他身边。她是他女朋友,跟在他身边是她的义务。
“你想躲着我是吧?”顾恒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乔小妆一听火就大了。
“你就这么想我的?”她对着电话吼。
“明天子峻在华海游轮办PARTY,你陪我…”
“顾恒,我看白你了!”啪地一下挂了电话,乔小妆将自己甩进沙发。
真的不合适吗?
她觉得她像顾恒的宠物,可以由他带出去招摇的宠物。
乔小妆在沙发上坐了一天,心里乱糟糟的,没煮饭,也没叫外卖。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爬起来,身体都僵硬了,进厨房煮了碗面条。
这时候秦婧应该下班了,她拿起电话,下午顾恒不停来电,她关机了,现在开机她想着秦婧会给她打电话。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秦婧之前的,顾恒说给她换个新的,她没答应。
刚开机秦婧就来电话了,乔小妆接完电话扔下筷子就往外跑。
秦婧出事了,是绯色大堂经理陈彬打来的,说秦婧被人灌了一瓶酒,现在人在医院,胃出血。
乔小妆打车去的医院,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揪着。秦婧一直胃不好,两年前那个男人离开,她就进过一次医院。她不能喝酒,为什么没人拦着?绯色其他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没一个人出面阻止?
胃出血,又胃出血,她不想要命了吗?乔小妆心里急,可急有什么用?一遍又一遍的催着司机开快点。
乔小妆到了医院就直奔急救室,给秦婧手术的医生说得有点吓人,说秦婧再晚来几小时,人就没了。医生最气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看秦婧的病例,她那胃还在吃着药呢,得好好养着。那医生板着脸一顿训,最后丢了句话说,再不注意着,引起癌变后就只能数着日子过。
医生那话说得委婉,要真癌变除了死没别的路。
秦婧脸色很苍白,拉着乔小妆的衣服要她坐下,说医生那是危言耸听,哪会那么严重。
乔小妆看着秦婧,眼眶立马就红了。想骂她来着,可还没出口就哽咽了。这几年和秦婧住一起,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秦婧就跟她妈似地陪着她,不是秦婧,乔小妆也不是今天这样的,可能早就向家里那边妥协了。
乔小妆心里一直挂着两个人,一个是她妈妈,一个就是秦婧。秦婧万一有个什么,她怎么活?
秦婧睡了,乔小妆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愁眉不展。
她在想钱的事,秦婧手术费是付了,可医生建议最好在医院住一周观察情况。她们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胃出血可大可小,她们都怕。可住院费和医药费加起来比手术费还高几倍,乔小妆很头疼,她要去哪里借钱。
秦婧每个月的工资一半都拿去还那个男人的赌债了,乔小妆兼职的那点钱生活费都是勉强。几万块,不多可也不少了,现在去哪儿借钱来。
医院没交医药费是不给药的,秦婧才做了手术,乔小妆担心这药一断,会出问题。
这事儿发生在昨天她还会跟顾恒开口,可现在,不,她不想找他。还是憋了口气,不想理他。
第二天医院果然断药了,乔小妆急得想卖血。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提着胆子跟着前面的男人往里面的黑屋子走,心里还是怕的。进去前她反复问了价钱,先拿了一千块才肯进去,剩下的要抽了血才能给。
她是真急昏了头,也没想过这是不是骗人的,或者是什么不法勾当。她只知道这钱来得最快,做别的都有期限,秦婧那哪等得了?就几天也不行,她是真被逼急了,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她真想不到别的。
乔小妆一只脚踏了进去,抬眼一看,不对,她转身就跑。
里面是一群男人,都穿着白大褂,正抽烟酗酒。可有见过这么多人抽血的吗?有见过穿白大褂还穿皮鞋的吗?
乔小妆才转身,领她进去的男人见状回头伸手就扯住她的头发往屋里拽。
“来了还想跑?”
里面的男人知道有羊上门都涌上去又扯又拉,把她往屋里拱。
“救命,救命…”
乔小妆刚出声就被一团臭气熏天的抹布塞住了嘴,男人的力气很大,很快她的双眼被蒙上,手脚都被捆绑,她的身体被绑在一张台子上动弹不得。看不见也喊不出,眼泪跟水一样奔流。
心里被恐慌填满,进了无间地狱一样,恐惧侵袭四肢百骸,令她窒息。她就是钉在砧板上的羊,任人宰割了。
男人的笑声渐起,猥亵的声音令人作呕,有手碰她的身体,乔小妆嗡地一下脑子爆炸。
我来了一
她激烈的颤抖起来,恶心得想吐,可嘴被绑得很紧。
不要,不要,不要…
她心底大声在喊,她二十年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的衣服被撕开,布料撕裂的声音就跟刀刃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她身上,锯齿撕裂她的血肉,绞碎她的灵魂。
乔小妆的身体被绑着,动弹不了,唯一能动的只有脖子和头。
她绝望,她的眼前只有黑暗,一片充斥着血腥味和恐惧的黑暗,摧毁她一切希望和明天的黑暗。
嘭…嘭…嘭…
她的头一下一下用力砸在木板上,鲜血紧跟着喷流。
与其受这样侮辱,不如自我了断。
“给她上套。”
一个声音响起,很快乔小妆的脖子被圈锁。
乔小妆完全动不了了,脖子和手脚都磨出了血。
她不动了,放弃了。
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秦婧!再见了,顾恒!
今天过后,她还是她吗?不是了,不是她了,如果她还活着,她是活在地狱里。
她不知道,人性可以这么肮脏。因为肮脏,多少人的明天被埋葬;因为肮脏,多少人的希望被绞碎。阻挡了阳光,把人推进地狱,连灵魂都被撕碎了,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剩了。
“拿出来后马上急冻…黑子那边要剩,查查这女人的能不能配…弄完了移植到昨天弄回来那条蟒身上…”
乔小妆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世界一片混沌,什么都不是她的一样。
移植?移植?
她还能活着,她就是个怪物。
不要,我不要…她能出声,声带可能都被撕裂了。
为什么上帝可怜的不是她?她只想好好活着而已,她不贪心,她努力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一支针深深地扎进她的皮肉中,她的意识渐渐抽离,就连撕心裂肺的痛都已经支离破碎。
她在无情的黑暗里煎熬,很久很久…
她恍惚间听见屋里有男人在鬼哭狼嚎,好像还有枪声,东西砸地的声音,她的身体似乎也在移动。
一切的一切她都感觉不到,意识被抽离了一样。
可是她知道她的眼睛是睁开的,睁得很大。看不见,她的眼里还是那片令她无助的黑暗。
意识里过了很久,都安静了。
她的手松开了,脚松开了,脖子也被松开了。嘴也解放了,眼睛还蒙着,什么都看不见。
有浓浓的腥味散发,一阵强过一阵的袭入她的鼻息。她不知道那个肮脏男人给她注射了什么,她很想拉回自己的感官,可意识还是渐渐不受控制,抽离出去。
庄千夜看着惨不忍睹的乔小妆,心脏就跟锯齿在拉扯一样。
那是痛,没错,是痛!
他的手在抖,生平第一次想抽自己。他看见她进去的,他没阻止。想让她看看人性,可就这么一点时间,他让她变成这样。
乔小妆此刻真的惨不忍睹,一头一脸的血,脖子和下颚在铁圈上磨得血肉可见,手腕和脚腕同样血肉模糊。
“乔小妆…”庄千夜喊她。
他的声音莫名的断了底气,心跟锥子在敲一样身心俱震。
痛,是痛啊!
她除了颤抖没有任何反应,庄千夜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她还是没反应。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是惧惮任何人接近,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庄千夜慌了,将全身血污的她抱进怀,护着她的头大步走出去。
龙二是跟着庄千夜的,见庄千夜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出来大惊失色,确定庄千夜没受伤才放下心。
庄千夜坐进车里一句话没说,绷着张比死人还僵的脸盯着怀里的女人。龙二看这情况是必须送医院的,没出声问,车身跟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奔路上了。龙二是听见枪声的,上了路就让底下人过来处理。
庄千夜没揭开蒙在她眼睛的黑布,怕她再受刺激。
“听得到我说话吗?”庄千夜贴近她的脸,轻轻的问。
她还没有反应,庄千夜伸手解开黑布。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下,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却没有聚焦。
庄千夜心口就跟刀子剜了个血洞一样,淌着血,痛得连呼吸都紧了,心被重重撞击着。
她刚才该有多无助?
“妞儿,乔小妞儿你还记不记得我?”庄千夜很有耐心的轻轻问,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可感官都是死的。
庄千夜心口疼着,想合上她的眼睛,她不肯,或许她潜意识里不想闭眼。庄千夜护着她的头,让她靠进他的胸膛。
“别怕,没事了。”
乔小妆所有感官都被麻痹了,睁着眼睛,好像看见了也好像没看见,就跟雾里看花一般,明明在眼前的却像镜头拉远了几十米,朦朦胧胧的。听不清,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就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应该要死了吧,她隐约的想着。
我来了二
秦婧出院了乔小妆还在病床上,这事秦婧知道,可在乔小妆面前她装什么都不知道。乔小妆不想她知道,怕她心里有愧。
人这一生交到一个能为你出生入死的朋友完全够了,秦婧一出病房就捂着嘴哭。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傻呢?小妆要是有个什么,她怎么活下去?一生的愧疚都不够偿还她的一点恩情。
龙二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女人相互瞒着对方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女人就是矫情,情之深意之切,是个什么玩意?
拖乔小妆和秦婧的福,龙二算是对女人这种生物多了一点认知,不是男人才能出生入死,女人也能情深意重。
乔小妆的头包了厚厚一层,虽然撞了个血窟窿,万幸的只是轻微脑震荡。她身体注射的药物含有大量麻醉神经元的化学药物,也好在及时送医院,住院的期间药物已经消退。
龙二经常到病房来,主要是跟小妆和秦婧混熟了,都是性情爽直的人,说话就跟认识了几年的朋友一样没有顾忌。除了对乔小妆跟了顾恒没跟豹子三有点耿耿于怀之外,这个女人他并不讨厌,偶尔也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庄千夜来的时候,秦婧和龙二默契的离开。庄千夜后靠在椅子上,利落的目光一直打在乔小妆身上。
脾气男人
乔小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到底在看什么呀?
“你来了?”
她敛眉,这不废话么?她尴尬的笑,又说:“最近挺闲的啊?”
出口后又无耐的翻白眼,言下之意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庄千夜好笑的看着她,还是没说话,看着她发窘,他心情倍儿好。乔小妆又赶紧着解释:“我没那意思,你别介意。嗯,谢谢你。”
得谢他,她是看报纸才知道那是起买卖人体器官的黑团,警方已经追捕几年了,一直没抓到,犯罪的事一直在发生。那则新闻她只看了个标题就被庄千夜没收了,她没敢说什么。不过照片上的场面很血腥,残肢断臂的,满地是血。
那天他救了她,他开枪了,至于他怎么推脱警察的她不知道。总之她是真心感谢他,她的阳光是他给的。
她除了说谢谢外,其他的说多了都是矫情,她就一小人物,如果他需要,她一定为他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可他是大爷,她能为他做什么?提鞋都不给吧。
庄千夜倒是很想听她说些为报答他甘愿为他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一辈子的话,她这样说他会趁机要她以身相许,可这丫头不说。
不说就不说吧,以身相许是迟早的事儿。
或许这一刻,庄千夜的心思他自己弄明白了,他是看上这女人了,又莫名其妙的把她放进了心里。
或者说她一直就在他心里,以前是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长大了而已。
这感情有那么点儿失而复得的感觉,庄千夜偏了头认真思考,她之于他,算不算是失而复得呢?
乔小妆看庄千夜那就是对着一团谜,就跟隔着哈了气的玻璃看世界一样,什么都看不清。看他歪着头想事儿,她也歪着头想事儿。
庄千夜在想她和他,乔小妆在想她和顾恒。
顾恒没出现,可不代表顾恒不着急。顾恒对乔小妆那是认真的,电话打不通,先以为乔小妆在对他使性子,可这么多天了顾恒慌了。学校他去了,没有,家里他也守了好几天,不仅没看到乔小妆,就连秦婧也没见到。
乔小妆不出现,顾恒的生活就乱了。见人就一顿冷嘲热讽,看别人心里不爽了他就收口。没有乔小妆,顾恒变得就跟刺猬一样。
这期间顾恒也跟兄弟几个聚头,庄千夜也在。就庄千夜那样的能不知道顾恒在烦躁什么?他不说,冷眼看着纸老虎干着急。
顾恒心里急着,也不好在兄弟面前表露。被女人吃死了,多少没面子。当然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男人面子比天大。他心里苦,兄弟聚头他一次没缺过,不想让人看笑话。
他感情好着呢,让这群崽子羡慕去。
乔小妆为什么接不到电话?
那是因为庄千夜把她那破手机扔了,乔小妆找他要手机,庄千夜拿医生搪塞她,她一病人,用什么手机?乔小妆还想游说,可庄千夜下一秒脸色变了,乔小妆识趣的闭嘴。
所以手机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庄千夜终于理出个头绪来,回头看她,小丫头片子在发神呢。
“想什么?”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速度,下一秒他就在她跟前了,手抬着她的下巴,眼睛对着她问。
乔小妆吓得不轻,心跟着一颤一颤的,这男人是妖啊?没个声音的吗?
乔小妆反应有点激烈,这么一动,扯动了手臂上挂着的吊针管子,竟然倒血了。
她还没什么感觉,庄千夜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大手直接按住她不让她动,快速的按响急救铃。
医生队伍颇为壮观,前前后后的进来,领头的医生有点年纪了,还在喘气,那边有护士在给乔小妆重新挂吊瓶。医生给乔小妆做检查,发现没什么异常,又问乔小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乔小妆压根就还迷迷糊糊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摇头,她目前感觉很好。
那医生放心了,这才要转身走,庄千夜一记冷刀子眼杀过去。医生无耐,解释着:“乔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回血了。”
那医生想骂人,不就是回血了,有必要给他甩这么黑的脸?可眼前这位是什么人物他敢吗?不敢,所以端下老脸来赔笑。
庄千夜脸色又黑了一层,那意思是管子都红了那叫没事?
这男人话少,对一般的人他更懒得开口,就那么对峙着,不让走。那医生活了大半辈子接待的病人家属无数,还没见过这么浑不讲理的。
这位爷不开口说话,那医生就哪儿站着猜。又解释病人的病情又预测着病人什么时候能康复,什么都说尽了,这爷还不肯让。医生没辙了,他是搭了老脸在赔笑,这位爷要干什么倒是说啊,这么犟着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