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将东西捡起来,左右看了看,才大步过来,“小姐,这东西从上面的刻痕来看,应该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
“这么久的年头了?”
李幻幻是个心直口快的,立马道,“可是那会儿潇潇姐还在庄子上住着,不曾回来呀。”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神色,就耐人寻味了。
安美华则是万分惊惧,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就是安排好了一切,怎么会不一样了呢?
再看柳儿,同样是一脸的震惊,不明白她们之前计划好的一切,怎么会说变就变了。
“来人,找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来,将此处挖开,我倒要看看,这里头到底埋了什么秘密。”
“是,小姐。”
柳儿的心底一震,无意间撞上了小姐有几分凉薄的眸子,总觉得今日之事,只怕不仅不能算计了这位大小姐,只怕还会将她们都给折了进去。
有人开始挖东西,安潇潇则是看向了一旁的柳儿,一脸温和,“你来侯府多长时间了?”
“回小姐,奴婢到侯府已有两年了。”
“倒也算是半个老人儿了,我且问你,这竹林,你多长时间来一次?”
“回小姐,这个不固定,之前二夫人住在这里,奴婢也是按吩咐做事。若是二夫人觉得这里需要修剪了,奴婢便过来。”
“嗯,那你以前可曾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妥?”
“并没有。”
柳儿的心思急转,完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她总觉得刚刚小姐问的那几个问题,看似无意,却分明又有些古怪的。
果然,下一刻,站在了安潇潇身侧的二月突然冷笑一声,“真是奇怪,你以前都是奉命才会进入碧园,可是今日并不曾有任何人吩咐你,你竟然敢闯进了碧园,还在宴会上大呼小叫,你居心何在?”
这突然的转变,让柳儿吓了一跳。
饶是她之前早就做好了各种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一种,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
谁知道,会是一截木头做的手臂呢?
“小姐饶命,奴婢,奴婢是奉了王管事的命,才来到了碧园的。”
情急之下,只好先将自己的顶头上司给推出来,这种事情,总要有个垫背的。
而且柳儿清楚,那位王管事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听说还是老夫人的人,就冲着这一点,小姐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样。
只是,她还是将安潇潇的心思,估计错了。
“小姐,这里面埋了一个木人儿,奴婢刚刚也比对过了,与这截手臂,刚好是一个整体。”
众位夫人都在这里瞧着,谁能想到了,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场好戏?
在场的名门夫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先前在宴会厅的时候,便大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那位三小姐不安分,只怕是有心要算计这位正经的嫡小姐。
可是没想到,现在情势反转,所谓的死人,竟然不过就是一截木头!
康王妃微微拧眉,一脸的不悦,“这里怎么会被埋了一截木头人?”
“会不会是巫蛊之术呢?”一位夫人小声地嘀咕道,“可是,这么大的木人,倒是头一次见。”
康王妃一时也有些不解,再看向了那边的几个婆子,似乎是又有了新发现。
“小姐,奴婢在这里发现了一些早已破烂的衣裳,看样子材质还是不错的,只是,已经不成形了。”
安潇潇点点头,“仔细检查一下那木人,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是,小姐。”
二月也凑了过去,“小姐,奴婢在那木人的后背上发现了夫人的名讳,另外,还刻有生辰八字。”
说着,示意两名婆子将木人抬了过来,再翻转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后背上刻了两行字。
康王妃这次仔细地看了一遍,顿时大惊,“果然是安夫人的名讳和生辰,这分明就是有人要诅咒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七月看了一眼那木人,似是无意道,“一两年的时间了,算起来,当时应该是二夫人住在这里吧?听说,老夫人也曾在碧园里住了一阵子。”
七月这话,自然就是为了警告老夫人安分一些的。
而老夫人在听完之后,面色同样惊骇。
不可否认,她当时贪恋这碧园的景致富贵,的确是住过一阵子。
一名上了年岁的嬷嬷似乎是才想起这么一回事来,“不错,奴婢也想起来了,前年的时候,老夫人觉得夏天暑气有些重,所以特意搬到了碧园的安心堂里小住,那里可是离竹林很近,而且四处翠绿,颇为凉爽的。”
老夫人只觉得嘴里剩下的没几颗的牙,开始打颤。
事情怎么会绕到了她的身上?
九月则适时地出声提醒道,“小姐,您可还记得曾有古书记载过的一种诅咒人长年缠绵病榻的一种咒术?当时您看过后,还只说这等用心太过险恶,还曾问及,是否有解决之道?”
安潇潇点头,“不错,这种咒术,的确是在书中见过,听闻最残忍之处,不是将人咒死,而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安潇潇的眼神一时变得犀利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府中的下人,语气也立时森然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母亲如此地不敬?若是被我揪了出来,定然要将其五马分尸,以泄我心头之恨!”
安潇潇的脸色微红,显然是被气得,虽然有些狠毒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是有些不成体统。
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指责她的心狠。
毕竟,被谋算的,可是人家的亲娘。
她若是不生气,不激动,那才叫奇怪了。
“这里离安心堂最近,莫非…”一名嬷嬷刚说了个开头,便被安潇潇厉声打断了。
“就算是老夫人曾在这里小住过,也不能说明了此物就是老夫人吩咐人做的。如今二婶娘已死,此事也便罢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几年母亲总有疾病缠身,一直无法痊愈,竟然是还有人在暗中使了这等的邪术!”
安潇潇精于医术,可是再精于医术的人,也不能就绝对的说,这世间的邪术是无稽之谈。
连当今皇上都十分痛恨这等的邪术,更何况是其它人了?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众位夫人看到安潇潇想也不想地便出口维护老夫人,纷纷觉得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老夫人还在想着,总算是从她的身上揭了过去,至少不至于太难堪,不过,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将会超出了她的想像。
“咦,奴婢瞧着这支簪子倒是有些眼熟。”
九月看了一眼,“这等咒术,就是要用被诅咒之人的贴身之物做辅,方才有效的。”
康王妃出入皇宫,这等的腌臜事,自然也见过不少。
“这等邪术,本妃以前也曾听说过,只是,却还是头一次见。”
却见莫二夫人惊叫了一声,“这等邪术我曾见过一回,难怪觉得有些眼熟呢。说起来也有几年了,家母病重,卧床不起,四处寻医不果,后来请了高人来做法,才说府上有邪祟之物,当时清理出来的,便是这种。”
有了莫二夫人的佐证,在场的几位夫人小姐的脸色,可真是变了。
安潇潇似乎是没有听到人们的议论纷纷,只是两眼似是失了神一般地盯着那支簪子看。
老夫人年纪有些大了,离得又稍远一些,看得并不真切。不过,说是一枚簪子,心头猛然就跳了跳。
倒是一名嬷嬷突然就尖叫了一声,然后战战兢兢地看向了老夫人,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事一般,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安美华眯眼,并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反倒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位嬷嬷,“何故如此惊慌?”
安潇潇却突然出声,“算了,不必问了。此事,究竟是何人做的,我已心中有数。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还是先请诸位夫人移步到宴会厅吧。”
安潇潇突然摆出了这样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安美华却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般,自然是不肯就此作罢了。
“慢着。大姐姐,此事既然是牵扯到了大伯娘,又怎好如此轻易地揭过呢?刚刚大姐姐不是还说,要将那凶手碎尸万断吗?”
没想到,安潇潇的脸色陡然一白,似乎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见此,安美华的心中便更为得意了。
她就知道,事情定然不会让她说的那么简单。
这支簪子上,或许是有猫腻的。
再看那婆子惊骇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吓到,不敢实话实说罢了。
康王妃不明所以,只是淡淡地看了过去。
而宋家的一位夫人,似乎是站在了安美华这边,“三小姐说的也没错。左右事情已经如此,又事关安夫人的身体康健,还是先问清楚得好。”
安潇潇的脸色再度阴郁了几分,“此事就此作罢。三妹妹,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安美华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看着安潇潇的眼神阴冷,仿若有寒气从里面哧哧的冒了出来,这般的强硬态度,还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想到了当着众多夫人小姐的面儿,安美华于是微微咬着嘴唇,面色有些难看,生硬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一心为了大伯娘好。”那双盈盈的水眸看向了安潇潇,里头有说不尽的委屈。
这般的委屈状,若是有男人在此,怕是早就忍不住要开始为了美人儿出头了。
只是今日在此的都是女眷,大多也是正室夫人和嫡出的小姐,哪里见得了这般的作态?
分明就是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博人同情罢了。
想到了安美华的生母,不禁再度鄙夷起了她,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罢了。
安美华也是低估了这些夫人小姐们。
若是寻常的百姓,或许会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生出了看热闹的心思。
可是今日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有着一定的家世背景的?
高门大宅之中,有些手段,自然是屡见不鲜的。
在她们看来,该当息事宁人的时候,自然是要先隐下来,有时候,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否则,只会闹得家宅不宁,甚至是家族出丑。
可惜了,这个安美华,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的。
早先还觉得安美华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庶子的夫人们,此时对她已是失望之极。
不过,也有一些等着看安家热闹的人,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戏,就比如说宋府的夫人。
“三小姐快莫要伤心了,安小姐也只是不想此事闹大罢了。再说,这事关她母亲,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窥探太多。”
这话似乎是在向着安潇潇说,可是又提醒了人们一句,刚刚安潇潇在初识得这巫术之时,是恨得何等的咬牙切齿!
可是一转眼,便突然换了脸色,显然是另有隐情的。
至于这隐情是什么,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安潇潇垂眸,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泛出一道明媚的剪影,分外妖娆。
没有人注意到,她眸底所闪过的那道狡黠。
安美华再次转头看向了那名嬷嬷,“如今大姐姐都默许了,你便说吧。到底是发现了何等的异样?”
安潇潇勾唇,自己不说话,便是默许了?
安美华,你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只不过,我希望你真的能有勇气来面对你接下来要承受的后果。
“那枚簪子是幼时三小姐喜欢,夫人随手摘下来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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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布的局,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了。哈哈哈哈…让我得意一会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气晕了?
嬷嬷的话一说完,安美华当场就傻眼了。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老妖婆,分明就是在此故意胡言乱语。”
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已是骇然大变!
安潇潇似乎是伤心之极,并未曾言语,只是轻轻阖眸,显然是以某人大为失望。
安美华一脸的惊惶失措,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如此地出乎意料。
“大姐姐,你信我,此事与我无关的。”
“我信你,此事,的确是与你无关。”
安潇潇说完,便不再多言,吩咐下人将此处好生收拾了,再去燃了火把,将那木人直接烧了。
嬷嬷将簪子捧了过来,“小姐,这东西也算是夫人的物件儿了,您看?”
那是一支蜜花色水晶簪,因为长期被埋于土中,如今再没有了往昔的璀粲艳丽,反倒是透着几分的悲凉之美。
“小姐,前几日曾有一场大雨,奴婢想着,若非是这场大雨,只怕这木头人的一只胳膊也不会露了出来。”
“是呀,也幸好是发现了。相信将此物烧了,夫人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安潇潇微微抿唇,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忧伤,转头看向老夫人时,分明就有一种恼恨,而又无奈的意味。
安美华此时则是阵脚大乱,虽然安潇潇说此事与她无关,可是事情只是这样随口一说,根本就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谁知道宴会过后,这位大姐姐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安美华越想越怕,身子也不由得便开始瑟瑟发抖了。
岂料,就在众人准备转身重返宴会厅时,一名老妇竟然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然后就面色呈青白色,口吐白沫。
众人吓了一跳,眼看着那位仆妇浑身抽搐,不多时,竟然就断了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时还真是觉得这靖安侯府的水深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人,速传仵作来。”
康王妃发了话,哪里还有人敢有半分的耽搁。
不多时,便有康王府的人,引了一名仵作过来。
这名奴婢是靖安侯府的家奴,如今死了,也不至于闹到了官府。
只是一在人多眼热,总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一众人,此时已是重回到了宴会厅内,只是众人脸上都没有了先前的恭贺之色。
老夫人则似乎是被吓倒了,脸色十分难看。
“启禀王妃,这名死者身上并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另外,根据其死状来看,当是心疾突至。不过,若是心疾,又不会有口吐白沫的症状,如此,卑职也不敢妄言了。”
莫二夫人冷笑一声,“其实此事原就简单,也不必多问。”
众人都齐转了头去看向莫二夫人,见她面有厌恶之色,“众位夫人莫不是忘了,那巫蛊之术想要破解,就必须找了那脏东西,然后直接又火焚之。而刚刚那个木人在燃烧之时,此人才开始出现了各种症状,待木要彻底地焚毁,她也便死透了。”
众人这才顿悟,可不是嘛。
一旦那邪祟之物被毁,死者必然是被反噬,如此说来,那小木人就是这个老妇所为了?
有的夫人,则是将极其不好的眼神,探寻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众人可是都曾看到,她是跟在了安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
她身边的知心人,如今做下了这等事,到底是不是这位老夫人授意,那就未尝可知了。
此时,老夫人的一位娘家夫人身分不高,不过一扭脸儿看到了那支蜜色的水晶簪,咦了一声,“表姑母,这不是您以前收起来的首饰吗?怎么会放在这里?”
老夫人娘家这些人,有些因为身分低下,所以进来请了安,说了几句话后,便被人隔在了外面,在另一处的亭子里说话,所以对于先前的事情,知晓地也不多。
如今她只以为这是老夫人准备拿出来打赏用的,眸光里还透出了几分的贪婪之色。
“表姑母,这是要赏给哪个丫头吗?一次也不曾见您戴过,这样的好东西,就直接赏人了?”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脸色已是白得不能再白,两道凌厉的眼光,恨不能直接化做了眼刀子,一刀一刀地将这个多嘴的妇人给处死了。
众人则是一下子回过味儿来。
原来如此。
这东西之前是安夫人的首饰,自然是佩戴过的。
只是在安美华幼时,曾看着稀罕,所以安夫人便摘下来送给了她。
只是当时安美华太小,所以这等东西,自然就辗转到了老夫人的手上,而她却一次也不曾戴过,其心思,已是可想而知了。
这件事,看似简单,可是实际上,却是百转千回。
难怪刚刚在竹林里,安潇潇突然转了脸色,而且看向了老夫人时,眼底都是透着几分的疏离和复杂的。
原来,这位安小姐早就认出了这支水晶钗,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偏偏那个安美华非要让下人说清楚道明白,如此,这才牵扯出了老夫人。
整件事情串下来,唯一让众位夫人产生好感的,便是这位安潇潇了。
她为人孝顺,在得知此事可能与老夫人有关时,便立时下令就此打住。可以说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之人。
可是偏偏这个安美华不识眼色,非要将事情戳破。
如今真的被揭穿了,于她又有几分的好处?
“呀,老夫人晕倒了。”
接下来,宴会厅里,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老夫人还一句也不曾为自己辩解,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明了。
若非是心虚,又岂会晕了?
晕倒之前,那苍白的脸色,可是骗不了人的。
出了这等事,安潇潇自然也不好再多留众位客人,吩咐人好言相送,坦言自己日后再登门赔礼,如此,这靖安侯府,才算是彻底地安静了。
福安堂。
老夫人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毫无声息地躺在了床上。
只是她微微煽动着的鼻翼,还是能让人看出来,她还有气儿在呢。
安美华心中忐忑,她当然知道,自己之所以能住进了靖安侯府,都是因为老夫人一直在捧着她。
如今事情被她给闹腾成了这般模样,只怕祖母是不可能再原谅她了。
想起自己今日的言行,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一次又一次地被人隐形地牵着鼻子走,还自以为聪明,分明就是人家挖好了坑,就等着她自己往下跳呢。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与柳儿的计划,如此周密,安潇潇是如何发现的?
如今,老夫人未醒,福安堂上下,都是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院子外头,被绑了的几个下人,则是低声轻泣着,谁也不敢在此时大喊大叫,生怕再惹恼了大小姐,被直接处死了。
柳儿此时亦是瑟瑟发抖,浑身被绑地跟个粽子一样,她委实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安美华坐在了安潇潇的对面,却是如坐针毡。
看到安潇潇恍若无事人一般的淡然,宁静,她自己的心里则如同是爬进来了无数的蚂蚁一般,痛痒难奈。
安美华心中已是恨极。
可是说也奇怪,她不恨自己太蠢,也不恨四殿下不该拿她当筏子使,却偏偏痛恨安潇潇太过好运气,或者是她的好算计了。
人,一旦自私起来,便是如此。
事情到了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的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当如何来挽回颓势,却反而责怪安潇潇不该这样工于算计。
这种人,脑子真是不知道怎么长的。
“安潇潇,是你,对不对?”
安美华也想清楚了,反正事已至此,她与安潇潇之间自然是不可能再和平相处了。
既然如此,倒不是撕破了脸,说不定还能对证出什么,好让里间儿的祖母明白,这一切都是安潇潇的诡计。
只是,她显然是忘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在安潇潇的手里讨到过好。
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换言之,就算是安潇潇承认了又如何?
当初安潇潇的嚣张,她没有看到吗?
安美华此时早已是被怒火烧红了眼,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它?
只要想到老夫人一旦醒来,第一个要怪罪的人就是她,她便忍不住从脚底生出一分的寒意来。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她之所以能入了四殿下的青眼,无非就是因为她住在了靖安侯府,而且一直得老夫人的喜爱。
如果没有了这一层的庇佑,那她安美华还算个什么?
四殿下更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可关键是,也不可能就由着她随心所欲。
既拿捏着她的短处,又不肯再对她多花一分心思,只要想想,就可以知道,她将来的日子,会有多可悲。
“你脑子进水了吗?不是你让柳儿来闹的吗?安美华,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当时在宴会厅,我一力地阻止客人们去查看,你为何不听?”
一句话,将安美华给堵得没理了。
的确,事情的确是她安排的。
可是后面的事情,却全都超出了她的掌控。
“安潇潇,你休要狡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死尸是被你换掉了吗?”
安潇潇勾起唇角,眸底的笑意,凉薄得宛若是冬日的湖面,冰冷无比。
“哦?三妹妹如此肯定那里有死尸,这么说,那具尸体,应该是与三妹妹脱不了干系了?”
“你?”
安美华顿时气结。
论及手段,她不及安潇潇,论及这口才,她也比不上安潇潇,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潇潇,就算是我算计你不对,可是你也不应该将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祖母。她一把年纪了,你就真的不怕她再出些什么事?”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安美华气得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