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位掌柜的却是不急,笑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是自苍冥进来的上等的海血珀。它色彩浓艳凝重,而且宝光宁静平和,绝对是上品。若是能经常在净面后用血珀珠子摩擦面部,对改善你的气色有非常显著的效果,既能养颜,又可养身。可以说是血珀中的极品呢。”
浅夏的唇角一弯,若是果真是血珀中的极品,又怎么可能会只卖五千两银子?
云长安对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听得人家掌柜的说的一套一套的,倒也是听进去了几分。
“妹妹看着可还喜欢?”
浅夏摇摇头,“算了,并不是我属意的。”
一句话,云长安便明白了,浅夏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它的价格,而是它与自己的缘分!无论是买玉还是买什么其它的珍宝,都是要讲一个缘分的。更何况,浅夏是用它来做灵摆的,自然是要更讲究对眼儿了。
掌柜的见浅夏摇头,眼中略有些失望,看二人穿戴不俗,还以为是来了大主顾,却不想,也不过是自己一时看走了眼了。
“既然如此,那两位不妨再看看小店儿的其它物什,若是有相中了哪个的,咱们再谈价格?”
浅夏冲他点点头,“我们再随便看看,掌柜的自去忙就是了。”
“哟,既然是没有银子,何必来这多宝阁来选珠宝?”一道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令兄妹二人,同时蹙了眉。
“别多事,不必理会就是了。”浅夏轻扯了扯云长安的袖子。
这个哥哥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只有一个弱点,极其护短,尤其是对浅夏,那更是一个维护!
云长安到底还是看到了浅夏的眼色,强忍着没发火,“走吧,妹妹,我们去别家看看。”
“哼!不过是五千两的血珀,你都买不起,还不赶紧地靠边儿腾地方?”那女子身边的一名俏丫头手上挥舞着一方帕子,很是无礼道。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我们不买就是买不起了么?人家店家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起什么哄?”
云长安的好脾气,也得看是对谁了!对浅夏,他是一点儿法子没有,可是对别人,心底里头的那点儿劣根性,可是就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那小丫头还欲再说,却被她身后的姑娘叫住,“行了,紫苏。我们是出来选寿礼的,可不是来跟人家吵架的。”
“是,小姐。”
浅夏则是修眉一挑,面有不悦了!
刚刚这位小姐虽然是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可是这说话间的语气,可是着实让人不喜。
好像是她的丫头跟云长安在这儿吵架,反倒是辱没了她的身分一般!
更重要的是,自从她转过身来之后,这位小姐的眼睛便像是淬了毒液一般,一直是有些阴恻恻地盯着她,让她觉得极为不舒服。
浅夏眼尖的瞥到了门外的马车上,一个大大的任字,看来,就是安阳城任家的人了。
“那位姑娘瞧着有几分的面善,可是却想不起来何处见过了。”
“放心,我马上让人去查查看。”
两人转了一天,果然也就是没有看到中意的。这让浅夏略有些失望。
“如此大的一个安阳城,想不到,连买上一个可心的小坠子,都是这样难。”
“你看重的,不仅仅是坠子的纯净度,你不是还要看你与它的眼缘?罢了,今日若是没有什么可心的,那就明日再转就是。”
浅夏点点头,看到天色将晚,也只能如此了。
桑丘府。
桑丘子睿再次立于了那枝未曾有一朵桃花绽开的树前,眼神有些怔怔地看着远处,下人们都是避的远远地,生怕再惊扰了主子的神思。
长风才进了院子,尚未靠近,桑丘子睿便已转了身,与其相对。
“回主子,今日他们兄妹出门逛街,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在多宝阁挑选饰品时,似乎是和任家的小姐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也未吵闹起来。”
桑丘子虚的脸色微暗,更是衬得他身后的那一头银发,张扬夺目。
“你说挑选饰品?”
“正是。似乎是在为那位小姐挑选。可是她看了许多,都说是不太满意。对了,听那店小二的意思说,似乎是主要挑选坠子。而且还仅限玉石琥珀之类的,至于金银的,连看也不看一眼的。”
桑丘子睿点点头,“嗯,云家的人,自然是不缺银钱。她没有选中,那就是真的不满意了。与银两无关。”
“主子,那您看?”
“听说多宝阁不是新进了一批上等的水晶么?她也瞧不上眼?”
“回主子,刚进回来的那一批,是内定给府上的。老夫人的寿辰在即,各房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免不了要妆扮一番的。”
桑丘子睿唇角微挑,“去问问,寻一颗最好地给我送过来。”
长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是,主子。”
长风不过才走了三五步远,便又听得他道,“算了!你的眼光…还是我亲自去选吧。”
长风顿觉受伤!
自己的眼光怎么了?刚刚主子那话虽然是没有说完,可是那语气中的嫌弃,他也听出来了。怎么能这样呢?好歹自己也在他身边跟了七八年了,还能连这点的眼光也没有?
更让长风受伤的是,主子竟然是在里头挑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出来了。
长风在屋外头靠着墙,双臂环胸抱着剑,头还一歪一歪地打着盹儿。直到听到了里头有动静,长风才立马就站好了,身子一侧,正好主子也就出来了。
“走吧,我们再走一趟。”
“呃?”长风呆了呆,紧跟着就往外走,可是,去哪儿?
等到浅夏回到了小院儿不久,便见云长安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
“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当初在刘大人的府上,遇到过一位任夫人?”
“正是,那是刘大人的远房表妹,似乎是并不得刘夫人的待见。怎么了?”
“我们今日遇到的那位小姐,便是任家的嫡出小姐。听说现在她父亲是这安阳城上都护府的长史。不过才是一个正五品的小官儿,竟然是就敢纵容子女如此无理!”
“哥哥可打听清楚了?就是那位与刘大人有着姻亲关系的任大人?”
“错不了!他们任家的家丁还说什么京城的大官儿刘青和,就是他家夫人的表哥,这能错了?”
听着云长安的语气有些冲,浅夏不解道,“是他又如何?你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哼!那位姑娘看着不阴不毒的,可是这行事的手法却着实令人不齿!”
“什么意思?”浅夏的心里隐隐涌上来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能将她的哥哥给气成这般模样儿的人,可委实不多。
“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我们被尾随了?”
浅夏微愣,“我又不会武功,我怎么能发现得了?”想了想,觉得这不是重点,“那你的意思是说,她派人跟踪我们了?可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落脚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长安气得两眼一翻,抬头冲着那屋顶就开始不停地冒火。
“人是被甩掉了。只是我实在是恼恨此人太过阴劣!明明就是她的下人出言不逊在前,竟然是还敢派人来尾随我们?她想做什么?派人来毒打我们一顿,好为她消消气?”
浅夏再度想到了那位姑娘的阴毒眼神,更是不解,喃喃道,“那位姑娘好生奇怪,我自认与她无怨无仇,又不曾与她有过什么来往,她何故为我如此敌意呢?”
“你说谁?那位任小姐?”
浅夏点点头,“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即便是我们有仇,我脸上覆上了面纱,她也不该认得出我来才对。可是为何她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吃了我一样?”
云长安撇撇嘴,“哼!那等恶毒女子,不理会也罢!原本是还打算明天再带你出门转转呢。算了,明日我们就在府里歇一日,后日便直接离开就是。”
浅夏想想也是,自己五年来第一次正式下山办事,如今事成了,便该早早地回去了。她可是还惦记着山上的那一片桃花林呢。
傍晚时分,桑丘子睿再次登门。
这一次,桑丘子睿说话更为客气了几分。
“上次之事,是在下唐突了。今日底下人来报,说是姑娘到了多宝阁挑选饰品,可是却未曾找到中意的。刚好半个时辰前,在下才新得了一样东西,烦请姑娘看看,可还能入眼?”
他身后的长风听了,嘴角就直抽搐,心里暗道,主子呀,您之前的那等狂傲霸气呢?您曾经对女子的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呢?怎么都没了?
三七伸手接过,打开盒子后,眼睛一亮,遂送到了浅夏的眼前。
浅夏一瞧,里头是一块儿造型很独特的紫水晶。
说其独特,其造型怎么看,都像是一滴眼泪的模样。那坠子不足寸许,可是通体晶莹,细看里面几乎就是毫无瑕疵,最顶端的地方,被打了一个小孔,不过是比针眼儿大了那么少许。
浅夏的手在那小孔处抚过,手微微一顿,再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一捻,竟是还有少许的水晶粉末。难不成,这小孔是新打的?
“这紫水晶极为纯净,乃是水晶中的上品。不知桑丘公子,打算卖多少银两?”
浅夏只一眼,便被这块儿紫水晶给吸引住了。就像是当初她挑选先前的那只琥珀一样,一眼就相中了它!
云长安听她这么说,也是明白,妹妹这是认定了这只紫水晶,最适合做她的新灵摆了。
“还请桑丘公子开个价吧。”
不想桑丘子睿勾唇一笑,“银子就免了!上次是在下冒昧来访,还惊扰了姑娘,此物既然是姑娘喜欢,便当做是在下的赔礼了。”
云长安微有些踌躇,“这,怕是不太合适吧!此物价值不菲,还是请桑丘公子开个价的好。”
“此物虽为上品,可也得遇得上欣赏它的人才成!如今,难得姑娘喜欢,倒也算是在下投其所好了!”
浅夏抬眸看他,见其面容恬淡,眸底一片清明,已无上次来时的那种急切和执着,心下稍安。
“多谢公子了。那不知,小女子与哥哥,可能为公子做些什么,来谢过您的这份心意?”
“其实,倒也没什么。听闻云家公子的医术了得,正巧家母这些时日身体不适,遍访天下名医,亦是罔然。可否请云公子移驾,为家母诊治一番?”
云长安的眼睛微微一眯,“在下的医术浅薄,恐是会耽误了夫人的病情。”
“试一试也总是无妨的!说起来,家母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总觉得身体乏力,不愿意动弹,饮食上也总是吃的不多。”
浅夏的眉心一动,与云长安对视一眼后,回道,“桑丘公子请放心,明日,我与兄长定会亲往府上。”
桑丘子睿的眸子倏地一亮,宛若是那一直含苞待放的桃花,终于是刹那间盛开,好不美艳!
“如此,多谢云公子和云小姐了。明日,在下会派了马车来接两位过府。就此告辞。”
等人一走,云长安就瞪着她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为了一颗坠子,你就把你哥哥给卖了?”
“哥哥莫恼,我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位桑丘夫人,怕是有了心病,所谓郁结于心,这等的症状,药石自然是无效。”
“你又想到了什么?”
“桑丘三夫人,暗恋桑丘大爷十余载,桑丘夫人岂会一无所知?她既是桑丘大爷的正经嫡妻,又是三夫人的亲姐姐。怎么可能会一点儿端倪也看不出来?”
“不会吧?”云长安只觉得这场面有些混乱,一想就觉得头大!
“所以说,我们倒是不妨进府去看一看,若是果真与三夫人有关。如今三夫人心中情愫已放下,咱们暗示一二,她总是能想明白了。若是与三夫人无关,那就要看看你的药术如何了?”
云长安顿时有些气虚,“不是说遍请天下名医都无用么?”
“所以说呀,这对你来说才是一个机会!”浅夏的眼睛睁的亮亮的,“正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呀!反正舅舅也没指望着你入朝为官,既然是习得了舅舅和玉神医的一身好医术,那便做个神医也不错呀!至少,将来不至于饿死。”
“云、浅、夏!”这三字,几乎就是云长安磨着牙给说出来的。
浅夏眨眨眼,很无辜道,“不必这么用力,我听得到。”
云长安似乎是真的被她给气的没招儿了,索性别过了头,再不理她了。
浅夏看他许也是真的生气了,小心地瞄了他两眼,见没什么动静,这才轻叹一声,在他的对面坐了。
“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越发地不安了起来。我听说,皇上有心要将长平王府的五十万大军给收入麾下,只是可惜了,那穆家军只认穆家的主子,上头那位,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是频频地在暗地里使绊子。上头那位是如此的小心眼儿,难保他不会对云家也有了这等心思。你现在,越是表现出了心在医术,志在治病救人之上,那位对你,对云家也就越放心不是?”
云长安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只是,她怎么就能笃定了,自己一定就能治好了那位桑丘夫人的病?
许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浅夏笑道,“你放心!不是还有我么?大不了,我就试一试催眠就是了。”
自从在穆流年的嘴里听到了催眠这个词儿后,浅夏觉得比摄魂术要更偏于正面一些,公道一些。至少,不会让人一听,就会产生这是妖魔邪术的念头。
云长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确定这法子能奏效?”
“不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若是治好了她的病,我们也算是功德一件,与那位桑丘公子,也算是扯平了,我没白收了他的紫水晶,你也能扬名天下了,岂不是好事成双?”
云长安两眼几乎就是要冒火地瞪着她,咬着牙道,“我看重点是不会让你欠人家一份儿人情吧!”
“都一样,都一样哈。”浅夏的心思被看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
次日,桑丘家果然是就早早地派了马车过来接人,倒也不催他们,就只是在外头等。对于桑丘府上下人的表现,浅夏还是很满意的,至少,没有因为是安阳城的第一世家,就太过张扬跋扈了。
等到了桑丘府上,浅夏始终慢了云长安两步,身子笔直,目不斜视,这让府上的下人们,对于这两位的来路,更是多了几分的好奇。
桑丘子睿本意是要亲到大门口处相迎的,奈何想到了桑丘这一大家族的纷争,若是太过重视他们,只怕是反倒给他们添了麻烦,只好就去了桑丘夫人的院子里等他们。
云长安先为桑丘夫人请了脉之后,稍稍迟疑了一下,再一扭头,便看到了桌上的香蕉,“夫人喜吃香蕉?”
“正是。这香蕉不也是养颜的好东西嘛。夫人每日也不多吃,不过就是吃上一两根而已。”一位嬷嬷回道。
“那夫人可是时常会有腹痛胃胀之感?”
这一次,桑丘夫人抬眼看了这位年轻人一眼,点点头,“不错!的确如此。”
“进屋之前,在下问过了桑丘公子,您素来喜欢拔丝芋头这道菜,是也不是?”
“正是。不过,我也未曾每日都用。”
“那就对了。若是夫人每日都用,怕是这会儿,病得可以严重的多了!”
桑丘夫人一惊,“云公子这是何意?”
“夫人以前不常吃香蕉吧?”
“不常吃。是后来我到妹妹,呃,三弟妹的院子里小坐,看到她屋子里常常摆着香蕉,还听她说,吃这个可以养颜润肺,所以,我便也试着吃了起来。”
“那夫人坚持每日吃,有多久了?”
桑丘夫人不太确定地看向了一旁的嬷嬷,那位嬷嬷替她答道,“至少也得有三四个月了吧?”
“那夫人卧床多久了?”
“大概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起先夫人没当回事儿,不过就以为是年纪大了,身子乏了,可是不想竟是越来越严重了。”
云长安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去抓药吧。一日两次。连服七日便可。”
嬷嬷接了方子,看到公子对她一使眼色,立马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夫人,这香蕉与芋头是不可同食的,否则,便会产生夫人这样的症状,胃胀腹痛,再加上夫人本就是身体有些虚,这样一折腾,自然就是没有什么力气,更不愿意下地走动了。夫人不活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食欲了,如此循环往复,才会成了现在这样的病症了。”
桑丘夫人愣了愣,喃喃道,“这么说,倒是我东施效频了!”
浅夏清楚地看到了桑丘夫人唇角的那一抹苦笑,再扭脸儿,又看到了桑丘公子的眸间,似乎是在酝酿着一股极大的风暴!
意识到他们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浅夏忙道,“这等食物的禁忌之法,寻常人怕是不会知晓的。”
桑丘子睿的嘴唇轻抿了抿,面无表情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婶儿身边的一位资深嬷嬷,可是曾经在宫里头伺候过贵人主子的,最擅长的,也便是这饮食之道了。”

第六十三章 公子出手!

浅夏一愣,一联想到了三夫人那般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几乎就是脱口而出,“看来桑丘公子是认定了此事与三夫人脱不了干系了?”
桑丘子睿却是眯了眼睛,“你在偏袒她?”
浅夏一愣,这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又是面对何人了,摇头道,“不,我不是偏袒她。桑丘公子名满天下,难道不觉得仅仅是因为一名嬷嬷,就认定了自己的三婶儿有罪,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么?”
桑丘子睿的眸底似是有风起云涌,一脸肃穆地看着浅夏,“你们果然是见过面了。”
云长安伸手一把将浅夏拉了过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浅夏却是固执地拿掉了他的手,再看向了桑丘子睿,“我哥哥说的对,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该过问。可是桑丘公子如此智慧之人,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就被人给哄骗了吧?”
桑丘夫人此时也插话道,“子睿,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也觉得不会是她。”
“母亲?”
桑丘夫人轻轻阖眼,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桑丘子睿会意,“先请两位在外头稍侯吧。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谢云公子了。”
“桑丘公子客气了。”
浅夏随着云长安往外屋走,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仍然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始终是紧锁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浅夏到了屋外,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现在知道怕了?”
浅夏白他一眼,她的确是有些怕,可是与云长安口中的怕,却是绝对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意思。她总觉得这位桑丘公子怪怪的,倒不是因为那一头银发,而是他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怕。
桑丘夫人将自己房里的下人们也都遣了出去,独留他们母子一起说说体己话。
“母亲,您到现在还要帮着她说话?”
桑丘夫人摇摇头,伸手抚上了他的一头银发,“子睿,你可知道,当初生下你来,我有多么害怕?因为你一头银发,定然是会被认定为妖孽转世的。若是按照咱们紫夜的规矩,当即就会将你溺毙了。”
“儿子当然知道,这些,您和父亲以前都有讲过。”
“当初,你父亲亦是舍不得,原本是想着该如何地遮掩过去。哪知,你二婶儿却是早一步进了产房,自然也就看到了你。”
桑丘子睿眸中的风云更盛,几有阴沉之势。
“后来,就在你二叔将你抢了过去,准备溺毙的时候,却是被你姨母给拦住了。当时,她还未曾嫁与你三叔,她为了保住你,甚至是不惜跪在了地上,抱住了你二叔的腿,可以说,当时她的行径,早已是没了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
桑丘夫人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继续听自己说。
“不管她是为了保住我的孩子,还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终归都是一个你!也正是因为她这么一拖,凑巧,便来了一位得道高僧,一眼,便认定了你是极为富贵之人,并且是言明,将来三十年内,桑丘家族将有两次大劫,皆是由你所化解。若是没了你,将来,也便没了桑丘世家。”
桑丘轻嗤一声,“这等的鬼话,他们竟然也信?”
“不得胡言乱语!”桑丘夫人的脸色突然就凝重了下来,“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是,母亲。”
“你祖父原本也想不信。可是却由不得他不信,因为在我与你父亲成亲之前,便曾有一位高人为桑丘批过命数,说是桑丘家未来几十年,定然是会有大劫,多则三次,少则两次。一切,皆看定数了。”
桑丘子睿的面色微动,想不到,竟然是还有这样一说。
“这么说,祖父是因为联想到了那位高人的批命,所以才会信了那位大师的话?”
“不错!”桑丘夫人点点头,“后来,随着你年纪的一点点长大,你的才华和学问,也是渐渐地显露了出来。特别是你对于朝堂上的一些独到见解,令你祖父颇为欣慰。这些年,你桑丘公子的名号,可是绝非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