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估计也着急好几天了,也不知有没有清减,有没有心思烦乱,有没有趁机被人攻击,遇到什么危险……
坊“小依……”我终于软弱地叹了口气:“去帮我打听下六殿下这几日住不住在他自己的府第中吧!什么时候我好些了,自己瞧他去。”
“你……你要去瞧他……好!”
蝶依垂了眸,似有些失落,但唇角还是挂了笑意,低低地应了,随即便出房去安排。
仂到了亥时,蝶依果然来告诉我:“大哥哥,六殿下回来啦!看这时辰已经不早,估计不会再出去了。”
我应了一声,心头先是茫然,后来一颗心却怦怦地越跳越快。
当年的霸道和温柔,如今的放诞和风流,一幕幕,恰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来晃去,让我一阵阵地神思恍惚。
“大哥哥……”
蝶依因要掩人耳目,每晚都是抱了被子睡在一旁的软榻上,我的不安,竟将她惊动了,又坐回到床边忧郁地望着我,愁眉不展。
我醒过神来,勉强笑了一笑:“我没事。不过……不过我还是出去一趟吧!”
“你要去看六殿下么?”蝶依急急道:“是不是……是不是看了就不回来了?”
我一呆,又想起柳沁的可恶之处,淡漠道:“到时再看吧!”
说着,我披了蝶依为我找来的一袭黑袍,正要用原来的簪子将头发簪住时,身畔洁白如玉的手,递过来一支润泽如脂的白玉长簪。
我怔了一怔,回头时,已见到了蝶依水润润的眸子,满是冀盼。
低一低头,我柔声道:“小依,你还不知我的心么?”
“小依知道啊!”她泪眼婆娑:“我也并没想怎样……白教的圣女,私底下的生活虽然没人管,但这一世……都是不能嫁人的……但小依还希望,能在心里把自己许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大哥哥一和那位柳大哥在一起,就把小依的名字都给忘了……”
我一时发怔。
真没想到,当年那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居然对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或者,她的生活圈子一直太小了?
叹口气,我将簪子接了,放入怀中,依旧用原来的簪子簪起头发,然后向蝶依温和笑道:“这样吧,大哥哥先帮你收着,若你有了中意的情郎,告诉了大哥哥,咱们再把这簪子送他,好不好?”
蝶依低了头,并不答话。
我心绪烦乱,再也顾不得理她,佩了剑,推窗便轻轻跃了出去。
蝶依奔过来,低声道:“小心牵动伤口,出了宫,便一路慢慢地走过去吧!”
我应了,知道伤口新愈,经不起剧烈行动,轻功也只敢施出了五成,生怕牵动了伤处,就麻烦了。
以五成的功力,离开玄水宫并没有问题,而到了咱们那位“六殿下”府第,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虽然,我没打算从正门进去通报……
悄无声息地晃悠进去,避开那些显然很是平庸的巡视守卫,按照蝶依告诉我的府第布置情况,我很快找到了柳沁住的那间大屋子。
正是暮春时节,草木葱茏,即便柳沁的住处收拾得甚是整洁清爽,也有两株榆树枝繁叶茂,飞身潜上去时,已见到对面屋中灯火通明,将一道熟悉的身影,压作了胖胖扁扁的形状,投在纱窗上,似乎正在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总算,这一次没骑在别人身上逍遥快活。
眼圈便有点红了。
我们三年没见了,三年。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三年可以浪费,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忍受分离?
心如海潮般涌动着,再也克制不住,正要冲过去相见时,只听“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
我顿时僵住。
只见柳沁修长的躯体已出现在窗前,白皙的面庞,一如当年的姣好绝美,仿若老天眷顾着,这三年的时光,居然不曾在他的容颜留下半点痕迹。
但他却似很不开心,冰晶样的眸子幽冷清郁,默默望着一点残月,形容极是孤峭。
“月残花缺,月残花缺……”他喃喃念着,怅惘中,低头又将手中之物看了半晌,渐渐泛出恨怒来,低低喊道:“臭小子,别让我抓到你!让你再躲着,躲着!”
我的心里似给人挠了一下,火辣辣的,不知是痛还是烧,煮沸了般翻滚着,只是不断地想着:“他在说的是谁?是谁?是我么?是我么?”
若是以往,我必定早他指的是我了。
可是,六殿下的那么多传闻,加上我的亲眼所见,我又不由犹豫,若是……若是他指的是旁的人,比如,什么年轻漂亮的大臣或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之类,我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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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收文了,不过也不确定哪天结局,基本是写到哪算哪呢。
但某皎已经感觉到,结局在招手啊招手!
220、影儿,小心!
柳沁将手中之物看了又看,渐渐又握住,握得紧紧的,轻声叹息,已极是忧伤了:“不会真出事吧?这傻小子,一点没长大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蝶双飞,蝶双飞,若只剩了我一个,我与谁结发同心去?……影儿,若不争气些,我也不想见你了……”
最后一声影儿叫出,我再无疑问,顿时神魂俱荡,连手足都失了力般,直要往下坠去,忙发力握住榆树枝时,眼眶已是滚热。
而他手中之物,我也立时猜出,必定是他的那只结发蝴蝶了。
那个他执拗地编了第三次的结发蝴蝶,一次比一次更多的情丝绵延,在这三年来的每一个深夜,多少次如火球般烫着我的心!
坊柳沁似听到了动静,顿时一敛戚色,冰晶般的眸子阴冷扫了过来,沉声喝道:“谁?滚下来!”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很没面子地就这么听话地“滚”下去,便听身后风声传来,一道黑影,一柄弯刀,挟了浓浓的杀气,直扑柳沁。
柳沁面沉如铁,唇角擒了一抹讥讽,雪柳剑飞快跃出,毒蛇般飞扬而起,对向敌人。
仂那人蒙了面,看不出容貌来,但瞧他的武功,虽是高强,却也绝对比不上柳沁,甚至比我都有所不如,凭什么前来监视甚至刺杀柳沁?
我正疑惑之际,只听那人低吼一声,两眼忽然光彩大盛,如同两团火灼灼燃起一般,泛着狰狞的赤红色,同时手中出刀的速度和力量,比方才何止强了十倍!
柳沁也有骇然之色,一边跃出对敌,一边已叫道:“你是什么人?你同伙对你下了要你命的蛊,你不知道么?”
这人中了蛊?
而且,多半是中了某种可以一时激发人体所有潜能的蛊虫!
我正要跳下去帮柳沁时,忽然又想起,这人既已中蛊,柳沁自然唤不醒他,为何又这般大声说出来?莫非,他是说给我听的?
他刚才发现的人,应该是我,但跳出来的,却是心怀叵测的杀手;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他便猜出,我是友非敌。
甚至,他可能猜到了,是我藏在榆树上?
那么,他是在告诉我,此人有同伙,在暗中操纵着这杀手么?
我凝起神来,屏息静听。
刀剑交错以及叱喝声中,果然听到了很轻微的呼吸,隐约从另一株榆树上传出。
我更不迟疑,扬起流魄剑,带出一道如月光乍亮的清影,袭向那一处人影。
“影儿……”
分明听到了柳沁,那么喜悦地呼唤了一声,如果不是大敌当前,我必定回过去一记大白眼了。
榆树枝叶中,坐了一个极矮小的黑影,我的剑锋划过,带出一道清淡黑影时,已勉强看出此人容貌,让我心下暗惊。
天下竟有这等可怖之人么?
那人面容焦黑,肌肉枯干,一双眼睛,泛着苔藓般暗青的微光,死气沉沉地盯住我,忽然一扬手,一道微淡的暗影飞快袭向我。
那种暗影,一看就不是兵器,我记起当日中那阴阳双草降的情形,再不敢逞强去接,驭起自己的轻功来,迅速闪开身去。
而那道暗影,在我侧身避过时,居然拐了个弯,迅速又击向我。
我剑锋一划,挑下一段树枝来,蕴了自己的功力,狠狠击向那道暗影,力道之大,已将那黑影穿透了,钉子般钉到地上。
可怕的是,那黑影给钉到了地上,居然还在隐约地扭动着!
而那个矮小丑陋的黑衣人,已掠起身来,飞快逃出府去。
我顾不得去观察那些讨厌的生物了,奋起急追。
“影儿,小心!别去追!”
身后,柳沁在高叫,听来很是焦急,只是迫于自己被杀手困住,一时赶不过来。
可这个小矮子的轻功看来并不怎么高,便是懂得巫蛊之术,我随身带的破解巫蛊之术的药物也不少,小心一些,应该无妨。
心里想着,我已衔尾追了过去。
追了不到五里,前方一处密林出现,我跟进去时,已不见那人踪影。
不见人的踪影,却感觉到了另一种压力。
无形的压力和杀机,可怕而惊怖,就如……
就如当日中了阴阳双草降发作后的那种惊怖!
杀气袭面,我可以看得到前方的树木茂盛,青草繁密,却看不到前方向我袭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几乎是凭了本能,疾速向后退着,然后挥动流魄剑,那杀机侵袭处砍去,用的,是至阳至刚的内力。
果然,那看不见的物事,似迟钝了些,有隐隐的咻咻声,在空中响动,令人毛骨悚然。
还未及松口气,那种鬼森森的杀气,又向我袭来。
我凭了感觉,连连躲闪,正要伺机再反击时,只觉胸口猛地一疼,手中的流魄再也递不出去,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所有的力道。
该死,伤口裂开了!
勉强再往旁边闪了一下,身形却已慢了,只觉哧地一声,胳膊上的衣衫已然撕裂,一道锐痛,蓦地从裂开处传来。
咬牙再避往一旁时,已是头晕眼光,那处锐痛,竟渐渐麻木,而且迅速扩散开来。
那个看不见的什么怪物,抓伤了我,并且,让我中了毒!
眼看那杀气迎面又涌来,我正觉无法应付时,一道冰冷剑光闪过,一声难听的“咻”声响过,地面出现一形如小豹的动物,被雪柳剑扎住,痛苦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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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系统崩溃了,笔记本和台式机全部死翘翘了!感觉上,似乎是病毒把杀毒软件给杀了!这年头啊,居然。。。。。。。
下午去电脑店把笔记本折腾得能上网了,台式机我才开始自己折腾,苦!偶尽量在九十点左右再更一次。
221、感觉到你的亲吻
“影儿,你怎样?”
柳沁已冲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终于,那样近地看到了柳沁,我不由弯起嘴角,笑了一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往下摔去。
裂开的伤口正在流血,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坊连柳沁双手扳着我的肩,我也感觉不出他手上的温度来。
甚至,我张开嘴,已经无法将柳沁的名字唤出口。
勉强低了头,已看到胳膊上被抓伤的伤口附近,颜色成了极深郁可怕的灰白,那种仿佛不属于人世间的灰白,已逐渐蔓延到我的全身。
仂这是……什么见鬼的毒?
我提起我全部的功力,只能勉强将心脉护住,惊惶地望向柳沁。
那种惊惶,必定迅速而直接地传递给了柳沁。
他咬住牙,迅速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我口中,捏了我下巴让它滑下腹去,才低低道:“影儿,别怕,护住心脉,我这就带你去找泠尘救你!没事的,没事的……”
他在劝慰着,竭力要我安心,我可分明听出了,他又急又快说到最后,同样带了惊怒的颤抖。
眼见柳沁那熟悉的怀抱将我拥住,我又闻着了那久违而依旧熟悉异常的柳叶清新气息,眸光转动的一瞬间,我瞥到了一个矮小的人影,忍不住从喉嗓口逼出一声哀鸣般的警告声。
柳沁一回眸,迅速招手将雪柳剑持在手中,高声怒喝:“晴窗,给我滚!”
晴窗?
白教原来的那个大祭司?
蒙仪说,他与晴窗两败俱伤,晴窗也活不了了……
可晴窗居然还活着!
“柳沁……”晴窗在冷笑:“我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先把你的小情人送上路吧!他这三年,已是多活的了!就是你今天救了他,取不到护国鼎,他还是得死!”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努力护住心脉,而脑中,却是模模糊糊,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只觉自己抱住柳沁的双臂已支持不住,慢慢垂落下来。
“影!别怕,要挺住!”
柳沁显然觉察出我情况不妙,低下头来亲了亲我的额,温柔抚慰。
我感觉到了……沁的亲吻……
我很宽慰地“唔”了一声,算是应了他。
而一道青绿的光芒,已箭一般奔袭柳沁。
柳沁侧身闪过,应是知道晴窗不容他救人,因此用一道柔和力道,迅速将我送出,远远跌落在一大团厚厚的青草上,才仗了自己的绝顶轻功,与晴窗相斗。
眼见他们打斗正酣,柳沁怕误伤着我,有意将晴窗引得远远的,转眼不见了身影,只有树影之中,有着隐约的叱喝之声,以及冰冷的雪白剑光透出。
正是觉得快要昏睡过去时,眼前忽然亮光一闪,居然……
不但照亮了周围,还照亮了我被毒物侵逼得越来越模糊的双眼。
我看到了一张美丽的小脸,挂着滢滢泪水。
“我都说了不能剧烈行动了,大哥哥你不听话,还和人打架……”
蝶依连连在我身上封着穴,又将闪动着柔和光芒的玄月圭放到我怀里。
说也奇怪,那可怕毒素所造成的灰白色,在玄月圭出现的一霎那开始僵住,并在玄月圭置于我怀中后,开始逐渐向后消退。
这白教的灵物,显然是我所中之毒的克星了。
而蝶依,是我的福星么?
我叹口气,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再次身在玄水宫中。
身体略动一动,身侧的被子也动了一动,然后探出了一张微笑的脸:“大哥哥,醒了么?”
我低头,紧张地望向自己的胳膊,却只看到了一抹清淡的血痕,原来那弥漫死亡气息的灰白色,终于消失了。
褪去那蒙蒙的灰色,这种尚未恢复过来的惨淡的苍白,虽然有些凄凉,但目前在我看来,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一种颜色。
而原来开裂的伤口,已经重新给包扎起了。
“圣月圭!是咱们的圣月圭呢,可又救了大哥哥一次了!”蝶依眉开眼笑:“本来我觉得当圣女好是好,可是实在太寂寞了些。现在却常常忍不住感谢上苍了。如果我不是圣女,无法掌握圣月圭的灵力,大哥哥可能要多吃很多的苦呢!”
我叹口气:“是咱们小依能干漂亮吧?也是……我运气很好吧?”
揪紧了被头,我切入最想知道的正题:“柳沁……也就是六殿下,他没事吧?”
蝶依歪着头想了想,道:“应该没事吧?那个晴窗大祭司,似乎在三年前得过什么顽疾,功力大不如前呢,……只要瞧他模样就知道了。多半是在当年大哥哥离开前,这人吃过什么大亏,所以被所修灵力反噬,好端端的一个人,才变成了那副模样吧!我背你走时特地绕过去看了一眼,感觉六殿下并不怕他,只是一心担心着公子毒伤,才一时无法取胜而已。”
我点点头,便料定必是当年蒙仪舍命报仇的反戈一击,虽然没能取了晴窗的性命,到底将他重创,甚至连原来的形貌都无法保持,成了个见不得人的矮丑怪物了。
迟疑片刻,我望着蝶依清澈的笑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小依,能帮我去告诉柳沁一声,说我在这里么?”
他已瞧见了我中毒,也瞧见了我的旧伤开裂,必定极是忧心,而我……
再不想他为我忧心了。
222、我这三年,竟是多活的!
蝶依“啊”了一声,垂了头说道:“好,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就派人去和六殿下说一声,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在玄水宫便了。”
我微笑道:“谢谢……”
“谁要你谢啊?”蝶依嘀咕了一声,声音却很轻,而人已别过头去,不安地望向飘拂不定的帏幔了。
我有些愧疚。
坊说到底,我还只是个自私的人。
不但回报不了这个已经救了我三次的少女,还屡次这样地伤她的心……
蝶依出去后,我运了一回功,觉得精神恢复得不错,那种让我在片刻之间便失了知觉的奇毒,似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仂白教的圣物,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我那裹得结结实实的伤处。
不知为什么,我就有种感觉,感觉那伤口好像活了一般,缓缓地在扭动着,纠结着……
我握紧拳,按着伤口,紧张地倚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青筋簌簌跳动,一阵阵的寒意,从心头直窜上来,秋霜般冷冷凝结于周身,让我几乎要颤抖起来。
那种血肉有了独立生命的感觉……
在囊中东奔西突无路可处的感觉……
被无边的黑暗和恐怖包围的感觉……
好熟悉!
好可怕的熟悉感觉!
我伸长脖子,努力透着气,不让自己因可怕的过去,和可能的可怕未来而惊悸窒息。
好久,我才有勇气,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解开自己紧裹的伤口。
新裂开的伤口,未及愈合,依旧渗着新鲜的血迹;而鲜红的血肉之中,竟长出了两三对草儿……
一粗一细,一金一银,挨头相依,妖娆多姿……
我却险些晕过去!
阴阳双草降!
这是中了阴阳双草降的症状!
可阴阳双草降,不是早就已经解了吗?为何再度长了出来?
难道,昨晚我又中了这种见鬼的绝降不成?
不敢再看那美丽却让人胆战心惊的妖异草儿,我慌乱地将布条胡乱缠上,掩了衣衫,软倒在床上喘息。
而那一波波袭来的当年噩梦,已如大浪般,要将我卷入海底,深不可测的幽黑海底。
微咪着眼睛,我呼吸不稳地盯着帐幔顶部出神,竟连蝶依唤了我几遍,我都不曾听见。
最后,蝶依拍了拍我的肩,我才回过神来,勉强冲她笑了笑,却依旧神思恍惚,捏着床单的手,掌心尽是湿漉漉的冷汗。
“大哥哥,你……你怎么啦?”蝶依惊慌地问着我。
“我……”我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又中了那个阴阳双草降?”
蝶依怔了一怔,垂了头,道:“不是又中阴阳双草降,而是大哥哥当年中的降,根本没有被破去;我上次将大哥哥带回来时就发现大哥哥体内潜伏着一种非常霸道的绝降了,只是被很厉害的灵气压制着,一时发作不出来,我当时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中了绝降,也没敢问出来;这次帮你包扎伤口,已看到……看到那种降开始发作了。”
阴阳双草降……
竟然没有破去,而只是被暂时压制……
那时醒来,只知柳沁已不在我身边,而身上的毒草已消逝不见,我就本能地一直认定,阴阳双草降已经破去,却忘了,从来不曾有人告诉过我,我已经完全恢复……
没有人告诉我……
那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柳沁悄然离去,逼着我尽快离开南诏,到底是怕我割舍不下不肯离去,还是怕我继续呆在南诏,早晚会发现自己所中的绝降并未解去,日日夜夜生活过复发的恐惧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晴窗说,我这三年,已是多活的了。
他自己也知道,他下的降,没那么容易破解。
“我还能……活多久?”
咽一口口水,我的手居然渐渐不再颤抖,连声音也渐渐镇静,向蝶依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蝶依躲闪着我的眼神,绞着碧兰花的丝缎袖子,低低道:“本来,这降的发作时间可能会晚些;可你昨晚中的鬼降之毒,和阴阳双草降的毒性相类,都是最邪恶不堪的毒物,甚至可以说,是为天地所不容的毒物,结果,就把阴阳草降的毒提前引发出来了。我虽能破鬼降的毒,但阴阳双草降……”
“是绝降!”我苦笑着望着绣了朵朵大花芍药的帐顶,叹息:“我倒忘了,绝降,哪有这么容易就破解的?”
怔了半响,我侧头向蝶依问道:“你告诉柳沁,我好好在这里了么?”
“告诉了,不过他不在府中,估计要到晚上回去才能得到消息吧!”蝶依望着我,眸光盈盈,试探地说道:“大哥哥……你急着回到他身边去么?”
回到他身边,变成一堆稻草人?
还是,依旧选择远远离去,再去找他难以寻觅得到的地方,避开他,宁可他发了疯般找我,也不让他看到一具破败得没有人形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