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圣女过目(《南诏风月》开篇)、
题记:那一年的风花雪月,铭刻了谁一生一世的眷恋?
苏影篇:
我从没去过南方,更没到过南疆的南诏国。
想象之中,应该是个相当荒野的蛮夷之族,又听说过南诏的教派,包括所谓的国教,都擅巫蛊之术,更觉那里应该都是些奇装异服的化外之人。
坊当我远远见到苍山洱海,景致绝秀时,才知我错得很离谱。
风土人情,分明与中原差异不大,甚至感觉比中原要明秀可爱几分。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我沿路看到很多茶园的缘故吧!
仂嗅着那样清芬沁人的味道,和喝茶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就是杜鹃,很多的杜鹃花。
从山林到民居,深红、淡红、玫瑰色、紫色、白色以及掺杂了几种颜色的管状花朵,如同缤纷的彩霞,艳美夺目,平白让人对此地多了几分好感。
如果柳沁伴着前来,说不定丢了九公子不救,直接拉我去游山玩水了。
想起柳沁,心里便有些酸涩。
他吃了那么多苦,至今身体不曾平复,可只要我在他跟前,他还是那般不肯安份。或者我离开他,他会恢复得快些吧!
我已那样清楚地和他表明了心迹,又特地留了条给他,他应该不会再猜疑我和别人怎样了吧?
只是,会不会因为不放心我又派人查我去向呢?若是知道我出来冒险,想救的人,还是曾害我刺了他一剑的九公子,多半又会找来臭骂我一顿了。
南诏处于吐蕃与中原之间,九公子作为天朝上国的使臣,能在南诏出事,背景恐怕并不简单。白教作为南诏的国教,从常理来讲,不该为了一个落魄的皇亲国戚,便轻易得罪天朝上国,甚至把深受今上宠幸的皇弟都暗中擒了。
我对这其中大是大非的厉害关系懒得分析,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尽快找到九公子,将他完好送到楚宸手中,便可松一口气了。
楚宸,楚宸,不知为什么,明知他也曾利用过我,利用过柳沁,可我始终无法恨他。
此刻想起他来,点点滴滴,都只是他温柔的音容,以及几度舍生忘死的相护,衣不解带的照顾。
从离开庆王府后,他那双温润中泛着忧伤的眸子,始终让我不敢正面相视。我清楚,那是因为,我欠他的太多。
如果救了九公子,我可以算将欠他的情债偿还大半了吧?
打听了白教总坛三宫所在,我在附近找了家山寺借宿了,然后到三宫附近查探动静。
三宫分别为玄天宫、玄灵宫、玄水宫。
玄天宫为白教教主泠尘居住。据传历代白教教主均为月神分身转世,每位教主均由上一代教主升天前暗示了转世地点和转世之身的特点,再由祭司带回教养。
既是神人转世,泠尘的地位便极是尊崇,即便初一、十五的朝拜之日,也极少露面,寻常人要见他,非得在一年一度的祭月大典上了。而那样的大典,非教中高层弟子,根本不可能参与,因此连他的容貌年龄,都没几个人能说得上来。
玄灵宫为白教大祭司晴窗所居。白教以月为尊,大祭司上向月神和教主负责,下则领袖万千信徒,权势最大,而从信徒口中说来,一身本领更是了得,简直可以翻江倒海,通天彻地了。
玄水宫为白教圣女所居,圣女由上一代圣女和教主共同选出,并经代表月神无上之力的圣月圭认主后,终身守护着圣月圭,和大祭司一样,在教中享有无上尊荣。
现任圣女姓名无人知晓,只知她爱着一身紫衣,玄水宫外,又遍植罂粟,就有不信教的好事者,暗中称她为紫罂粟。
罂粟绝美,却有毒,正好合了这圣女的行事。
我已听说这位紫罂粟行事任性,纵肆霸道,却不料,才随了祈福的信徒们走到三宫外的圣月祠,尚未及入祠,便有两名汉子走过来,拦住了我。
我正皱眉之际,一名十六七岁的大眼睛粉衣少女已走上前来,将我上下打量了几遍,似不是很满意,扬脸冲了我道:“喂,你不会笑么?”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大胆纵肆的女子,轻易跑来问一个陌生男子会不会笑?
于是,我更加懒得回答,只把眉头蹙得更紧了。
那少女却笑了起来:“嗯,大概也算是一种气质吧,看来还挺顺眼。来呀,送入玄水宫给圣女过目。”
我一时有些晕头转向。
这少女把我当成什么物品了吗?还送给圣女过目?
那牛高马大的两个汉子已冲了这纤巧之极的少女恭敬行礼:“是,小蚊姑娘!”
以蚊为名……
我终于有了种到达蛮荒之地的感觉了。
而那两个汉子,已经冲上前来,看来有意将我拎起,直接送入宫中了。
我将手搭到剑上,又迅速放下,微微笑了一下,柔声道:“送在下去见圣女么?可真是在下的荣幸呢!两位大哥,请前面带路!”
我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进入白教老窝去打探动静,如果有人带我进入圣女所在的玄水宫,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至于为什么见圣女,到时大可见机行事。
那个小蚊却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啊啊,你笑起来还真好看!这个行,这个行啊!”
他们……在选美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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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情节不会再在分离和相思上纠缠,因为皎决定算作第三部了,随便取了个名叫《南诏风月》。
如果来得及,十点钟皎再更一章,额滴老天爷啊!三更!
177、像妖女的圣女
忽然想起那位紫罂粟行事任性,甚至不时有些艳闻传出,越想越有这可能。
如果我给挑中……
对救九公子未必不是件好事,可若让柳沁知道我心甘情愿走到圣女跟前去,只怕会打断我的腿……
好在他还在京城养伤,与我远隔千里,暂时不用有此担忧。
坊随了他们走了一程,快到玄水宫前时,小蚊侧头一笑:“到了宫中,可得守着些规矩哦?”
我正垂了头算无声默认时,已看到那少女指间隐蔽而迅速地飞来一道金光,落到我手臂间,直钻了进去。
那道金光并不属于金属锐物,即便飞在空中,我也看得出它的扭动,立刻让我想到了当日中的金相蛊和胭脂蛊。
仂多半看我带了宝剑,怕我闹出什么事来,因此未雨绸缪,想拿什么蛊虫来控制我了。
当下一声不响,只将内力贯在臂间皮肤,果然觉出有小虫子在皮肤上蠕动。
我只作无知无觉,保持着原来的步伐向前走着。
小蚊瞥着我的神色,确定我没有起疑心,方才得意笑一笑,昂首阔步走在前面。
我趁了他们不注意,隔了衣物,悄悄用至阳之力将蛊虫裹了,用力一搓,确信它已化为飞灰,才放了心,只是自此更是留心观察着周围动静,生怕被人暗算了去。
穿过几重回廊,已来到一间敞轩中,周围倒也不见多少的罂粟,只有大丛的杜鹃,铺展着如锦如霞的光鲜亮丽,将临窗而坐的紫衣女子更映得面如满月,眸横秋水,举手投足间那副慵懒艳丽的妖媚风情,倒有几分像富贵人家的少夫人,哪里像个想象中高贵纯净的圣女?
可小蚊偏偏行礼回禀:“圣女,又带来一个。”
竟真的是圣女,一个看起来更像妖女的圣女。
圣女紫罂粟,果然,很像有罂粟的感觉。
紫罂粟正和一个衣饰华丽的青年下着棋,闻言抬眼将我望了一望,慢慢落下子去,娇笑道:“若印,这一个,若水妹妹如果还是不喜欢,可真的没地儿再找了!”
说周大小姐?周若水?
这姓氏的感觉,比较像中原的大族。
而那个若印,必定也姓周了。
周?
我猛地想了起来。
莫非是周太尉的家人?
九公子作为天朝皇帝的使臣过来交涉,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必定与南诏国对天朝几方势力的态度有关。
他们暂时不敢明着和天朝翻脸,却让九公子消失,向天朝报一个神秘失踪;与此相对的,周太尉反倒成了座上嘉宾!
现在,又在周太尉的女儿或侄女物色俊俏男子暖床么?
可惜我平素不理外事,再不知周太尉家到底有多少人口,又各是什么样的性情容貌。
若是柳沁在,只怕见周若印第一面,就猜到他是周家的人了,多半也能猜到,圣女安排那个周若水见一群的美男,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实在比我聪明很多。
正怀恋着柳沁那邪肆倨傲的面容时,忽觉身侧有道视线不停向我扫来,带着异样的熟稔。
转头看时,我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一行同样装束的六七名美男中,有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竟是林秋潇!
我自然不相信他会没事跑到南诏,成为等待别人挑选的备用美男。那么,他必定是和我怀了同样的目的前来。
当年,他就和九公子颇有些渊源,甚至很颇有几分情份;九公子重伤柳沁后,也亏得他带了柳沁逃去。
晏逸天失势后,我曾问过林秋潇动向,据说也去了雪柳宫。当时我还很庆幸,以后老朋友能常聚在一起了。
谁知这会子,他也来了南诏,甚至和我一样混入了玄水宫。
却不知,他对于九公子的消息打探到了多少?
接过他带着警告暗示的眼神,我忙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见到他般若无其事向前走着。
不一时,一众宽袖长袍衣着华丽的美少年鱼贯步入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殿。
圣女紫罂粟正坐于主位,与周若印和一名黄衫的美貌少女吃着晚餐,瞧那满桌才略动了一动的菜肴,就知白教待周家之人的重视了。
紫罂粟倒也没让我们多等,站起身看到我们时,已冲那黄衫女子笑道:“若水妹妹快看,这几个,都不错吧?可不比那个楚晗差呢!”
那个青年也看了我一眼,顿时眸光凝住,浅浅笑道:“果然不错呢,比那几个都强。罢了,等晚上妹妹看了再说吧!”
紫罂粟点点头,道:“罢了,带下去,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裳吧!”
她继续拈了棋盯着棋盘,居然不曾再望我一眼,倒是那个叫若印的青年,不时将眼睛投向我,显然有些神不守舍。
难道我长得不讨女人好,却很招男人喜欢?
不过也好,如果那个叫若水的什么女人看上了我,岂不是更麻烦?
我只想找到九公子楚晗而已,其他的麻烦,越少越好。
给安顿在一处极僻静的院落后,果然立刻有人备了热水和换洗衣衫送来。
一路匆忙地长途跋涉,我也的确风尘仆仆了,趁机痛痛快快洗浴了,穿了他们准备的衣袍,在确定了晚餐中不曾动过手脚时,我饱餐了一顿,静坐调息着功力,只待等入夜后见了那个叫若水的,再设法趁夜在宫中打探九公子下落。
不久后,有侍女挨个敲门叫人,让院中所有被抓来的美少年们,全都穿着整齐了去见周大小姐。
178、不是柳沁吧?
黄衫女子显然就是圣女她们尽力想将我们推销出去的对象,周若水了。
叫我兴奋的是,这紫罂粟,话语之中提到了楚晗。
那不就是九公子么?
为什么把我们和九公子相提并论?
坊但不管怎样,听到九公子的名字,证明我误打误撞找的方向还是对了。
周若水听了紫罂粟的话,淡淡瞥了我们一眼,那神色,倒似在告诉我们,她对跪在她跟前一堆人根本就不屑一顾,甚至连多看一眼似是在施舍。
懒懒地,她将一枚小小的茶点塞入檀唇之中,轻蔑笑道:“这些叫不错?”
仂紫罂粟见周若水不满意,微微蹙眉,侧头问在一旁侍奉的小蚊:“没有更好的了么?”
小蚊睁大眼睛,显然有些委屈,却不敢形诸于色,只是低低答道:“圣女,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
悄悄往身畔的少年看时,的确都算得上是美男子了,或温文尔雅,或风流俊俏,或美艳如女子,在天青色的长袍映衬下,更形飘逸过人,只是显然都是临时给抓来的,纵然是南诏当地的信徒,在不明圣女之意的情况下,多少总有些不安,不是面色苍白,就是神情忐忑,连林秋潇都故意地在眉宇间露出一抹惊惶。
也不知是我相形之下太过冷静了,那个小蚊居然跑到我跟前来,捉了我的手臂,炫功般道:“圣女看,这少年漂不漂亮?可以算是绝品美男了吧?”
“嗯,是不错。”圣女不过多瞟了我一眼,敷衍般说了一句,转头去看周若水的神色,见她不为所动,顿有失望之色。
倒是那个周若印,一双狭长却有神的眼睛,不断在我脸上逡巡,让我如被毛毛虫在脖颈间爬过那么不自在。
因为周若水神色越来越冷淡,紫罂粟也微露不耐烦之色,扬了扬手。
小蚊立刻拍拍我肩,说道:“下去吧下去吧!”
杂错着退下时,我听到那只小蚊子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在说:“牛什么牛,以为自己还是国舅家的大小姐啊?”
显然对周若水眼高于顶的自负模样气到了。
于是,我们一群人,又被鱼贯引出。
刚出大殿,便听得大部分人松一口气的气息。
看来,不管是来自南诏本地的,还是来自中原的,全都不愿莫名其妙就给拉去为那什么周大小姐暖床了。
眼看夜色已深,不管周若水是不是没挑中我们这些人,都不太可能赶我们出玄水宫了。只要在宫中,查探起动静来都要方便许多。
正准备打个眼色给林秋潇时,一旁的水阁忽然窜出道人影,飞快晃向我们方才离去的大殿之中。
我触目之下,心跳已漏了一拍。
那人身形颀长,乌发飘然,袍袖翩飞,绫纱灯笼下,容貌虽是看不真切,但我只远远一眼,就几乎想脱口唤出他的名字。
沁,柳沁!
是他么?是他么?
“咦,快走啊?”恍惚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接着是林秋潇抓了我的手,向前一拉。
我恍然大悟,才觉出自己竟然顿在当地,没随着众人向前迈步,一时成了众人的焦点了。
见众人都望着我,我只能尴尬地咳了一声,低了头道:“刚才那男子,不是个美男子么?周大小姐见了一定欢喜得紧。”
自己说完,居然感觉出有几分醋意。
好在此时的醋意已经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了,他们顶多鄙薄我,鄙薄我明明是被抓来的,居然会为没给周大小姐选上而吃醋!
一旁领队的侍女已在嗤笑起来:“那位公子爷是圣女的入幕之宾,就是周大小姐十年找不到喜欢的,圣女也不会将他拱手相让。”
这一下,我不是顿下身来了,直接在平地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如果不是林秋潇抓紧了我的手,只怕我真的摔着了。
那人……应该不是柳沁吧?
抬眼想从林秋潇的神情里得到否认的回答,谁知他也正一脸迷惘地望着我。
显然,他也看出了那人很像柳沁,不明白柳沁怎么成了那个圣女的入幕之宾。
扭头看随同的侍女正注意着我们,我忙松开了手,恢复了平素冷淡安静的神情。
林秋潇比我早出道许多年,常在江湖上行走着,更是觉出异常来,立刻换一副讥嘲的嘴脸来,几乎是掩着嘴在笑着:“兄弟,既然你对俊俏男人感兴趣,出了宫,不如跟了我去吧!”
于是,一众人等,看我的神情都有些似笑非笑,而我的脸色,却绝对好看不了了。
这大概也是林秋潇的目的了:人人都以为林秋潇扶我一把的目的,是别有所图;而我则看美男看失了神。
果然,侍女依旧把我们带回原来的院落,并不提让我们出宫之事,其余人等便有些忐忑,估料着既对圣女颇有尊崇,又对自己处境怀着担忧。
——圣女想把他们送给周大小姐,纵然她美貌如花,谁又知道她是什么的性情?自来南诏的巫蛊之术最是厉害,若是他们给小蚊之类的侍女下个了什么毒蛊在身上,想来会更加不安了。
而对我来说,却是正中下怀。
回到屋中不久,悄悄脱下那华而不实,不适合夜间行动的天青色大袖宽袍,缚好绑腿,将流魄剑取出,拿了丝帕擦拭片刻,果然听到了窗棂中叩起的声音。
179、九公子的替代品
打开窗户,林秋潇一跃而入,已是满面欢容:“苏影,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笑了一笑。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林秋潇,于我也是件开心的事。毕竟独自在这样陌生又不知深浅的白教救人,还是挺危险的。
而林秋潇身手剑法虽不如我,临敌经验却比我丰富许多,得他之助,救人显然要方便得多。
坊但他下面说的话,却立刻让我的微笑僵硬。
他说:“你来找柳沁的?你们之间又出什么问题了?他怎么会和那个圣女纠缠不清?”
接连三个问题,都是让我睁大眼睛回答不出来的。
仂很久之后,我才能说话:“我是来救九公子的。”
“救……救九公子?”林秋潇张了张嘴,苦笑道:“你居然愿意救他?特地来救他?”
他对我和楚宸、九公子的纠葛大致知道些,我垂了头,叹道:“我想帮楚宸……”
林秋潇下意识地向窗外看看,苦笑道:“那柳沁呢?”
柳沁,柳沁不是应该在京城养病么?
我也烦恼起来,侧过身来问道:“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是柳沁么?”
林秋潇停了一停,道:“嗯,灯光太暗,也没看真……兴许不是柳沁吧?”
听这话语,竟似在安慰我一般。
那么,他是吃准了那个人,分明就是柳沁?
如果是柳沁……那么他多半是紧随在我后面就来了。
只是我一路已经紧赶慢赶了,他本就受伤,有什么本事在我前面赶到,而且那么快就勾搭上了白教圣女?
嗯,勾搭,没错。
咬牙切齿时,我心里冒出的字眼,就是勾搭二字!
用力晃去脑中的猜疑,我把心思重新转到九公子身上,问道:“秋潇,你有九公子的消息了?”
林秋潇坐了下来,敲着桌子道:“你不也听到了?九公子多半在玄水宫吧?”
“那个周大小姐,和周太尉是亲戚?”
“是,周若印、周若水是周鹤琴的一双儿女。周鹤琴一失势,立刻带了金珠珍宝出逃南诏,家人侍卫可是一个不少地带了出来,连皇帝都没能拦住,就可见得他在朝中的影响力了。到了南诏,他居然还和中原一样吃得开!南诏王虽没明着说包庇他,可看他在王城大置田宅的架势,分明打算在这里久居了!”
“为什么他在南诏也有这样的影响力?”
我曾听说过太尉周鹤琴和晏逸天差不多时候被皇帝成功开刀,被迫逃离京城,但具体情况却不明了,连周太尉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或者,跟他大女儿现在是吐蕃王妃有关吧!”林秋潇也在沉吟。
而我却在头疼了。
我不喜欢想那些朝廷的纷争。即便我是在擎天侯府长大,而且雪柳宫一直与擎天侯晏逸天保持着紧密的关系,我还是不喜欢朝廷那些事。
似乎是天性的直觉,我一直认为朝廷的事很乱,很脏,离得越远越好。
我甚至觉得晏逸天丢了他的侯爵并不是坏事,至少他和我的柳沁,都可以远远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了。
半天,我才勉强又追问了一句:“这里是南诏,和他女儿是吐蕃王妃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南诏王妃!”
“吐蕃国势日强,对临国多有逼迫;而相对来说,天朝年轻皇帝屡次清洗权臣,政局不稳,无力顾及南疆诸国。南诏多半受了吐蕃胁迫,权衡利弊之下,宁可与吐蕃交好了。如这等情形,冲着吐蕃的面子,南诏自然要护着周鹤琴了;九公子对南诏情况不明,冒昧前来,真的吃了个闷亏了,也不知现在给关在哪里受罪呢!”
林秋潇的神情,颇似烦恼,不安地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来踱去。
他自幼便是个杀手,心肠再是刚硬不过,何曾为他人如此担忧焦虑?
想起九公子待他的温柔暧昧,我心中隐约明了,不觉暗暗为他们高兴。
如果九公子与与林秋潇相伴一世,多半也是幸福安乐的一对了。
虽然……和传统意义上的幸福不太一样,但这已无关紧要。
便如我相信柳沁和我可以阴阳和合,白头偕老一般。
“知不知道……这些人抓了一堆年轻男子来做什么?就为了送给周若水,好讨好吐蕃王妃的妹妹?”
我本以为,这个问题林秋潇也会不解,但他居然很快回答我:“不是。他们……想阻止周若水救九公子。”
周若水?九公子?
林秋潇见我不解,半天才懒洋洋道:“周若水,挺漂亮的。也不知她到底是喜欢九公子还是喜欢楚宸,反正那关系挺暧昧的。”
我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了当年的流言:“我怎么听说,当日九公子曾拐过周太尉的爱孙啊?”
林秋潇苦笑道:“是侄孙。周太尉还没能生出和九公子差不多大的孙子来。就是因为九公子拐了周太尉的侄孙,身为小姑姑的周若水曾经追杀过九公子。可也不知怎么……不知怎么两人一来二去有些瓜葛,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后来她发现九公子的真实身份,更是另怀了一份心思吧?”
若不是周太尉出事,他们两个,倒也算是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