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将确定的六个人一一带过来和他谈话,陈京一个个的和他们交流,态度自然是和蔼的,但是这样的谈话完全是对等的,隐隐陈京还有点把关的意思。看到几个大佬其中有人还有些忐忑的神情,一旁的范江心里是完全失衡了。
因为他一直以为陈京混得很糟糕,现在看这几个省城有名的有钱人,经常动辄就冲三江传媒发火的大佬,在陈京的面前就像小学生一样乖觉忐忑,这和他心中想象的形象相差太远了,他简直都不敢相信陈京就是他那个曾经很迷茫、很落寞的好兄弟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和陈京上次见面间隔还很短,但是两次见面反差极大,这样范江对政治又有了新的理解了。
另外,陈京明显比以前沉着稳重了,他言谈举止,给人的感觉都颇有城府,让人不可轻视。要不然,今天陈京见个个都是成精一般人物,陈京又哪里那么容易镇住他们?
…
六名澧河籍老板宴请父母官的宴会就在丽都酒店,马步平欣然参加。
丽都酒店洪亮这些人,无一不是久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搞气氛、拉关系的水准相当的高,整个宴会的气氛非常的好,让马县长很开心,同时又不显得过了分寸。
马步平在酒桌上讲话,高度肯定了澧河老乡们闯省城取得的成绩,同时他也代表县委县政府欢迎各位老板返乡投资,马步平承诺,只要是桌上的这几位老板回乡投资,肯定给予最优惠待遇。
另外,马步平还谈到,针对一些有政治诉求的老板,县里可以出面给予积极斡旋,可能让县、市甚至省一级政协占据一席之地。
马步平的这个承诺,取得了积极的反响,几个老板都乐开了花。
他们事业做起来了,但本质上在城里眼中还是土老板,企业也大都是家族企业。这样的企业在地级市或者县级单位显得很牛,但放在省城,他们的存在也就不过如此了。
在省城人的眼中,他们有地位,但那种地位也不过就是有钱人而已,跟那些真正的企业家,经常和政府高官频频对话的精英老总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赚到了钱,自然希望有更高一级的追求,现在马步平能够做这些承诺给他们,虽然这只是酒桌上了话,但是有了这番话,等于就和马县长建立了关系,以后这个关系继续保持,就一多了一条路子。
这些都是精明的商人,他们自然知道这条路子的价值有多大,所以对今天的这顿请客,他们是相当的满足。
一顿饭吃完,丽都有现成的娱乐中心,大家又去娱乐中心唱歌喝茶。
马步平今天的兴致很高,作为一县之长,他从澧河来到省城,可以说是反差巨大。他人在澧河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一帮人,那是前呼后拥。
可是进省城后,他要办个事情处处碰壁,省城任何一单位的门户之深,都不是他这个县长能够完全深入的。
但是今天,能有这样一顿愉快的晚餐,让他离开故土,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作为一县之长的威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他处于困境,这样的愉快更是难能可贵。
晚上唱歌,洪亮凑到陈京身边请示,问叫女孩子合不合适,陈京摆摆手道:“唱歌嘛!我们不应该歧视女同胞,应该让女同胞广泛参与!”
洪亮一听这话,他自然明白陈京的意思,他赶快安排,安排来的女孩都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没有一个风尘女子。
为了不让人误解,洪亮让自己的老婆和儿媳妇一起过来,这样的感觉有男有女,有点小暧昧,但气氛却是健康的,高雅的。
马步平一连唱了两首歌,将话筒交给了后面人,陈京躲在一旁吃水果抽烟,马步平向他招招手。
陈京连忙凑过去,马步平指指沙发让他坐下,道:“你是爱动脑筋的人,你这个地主之谊尽得好,是真的用心了!”
陈京笑笑,道:“只要马县满意就好!我尽地主之谊虽然是碰巧,但我可一直都惦记着去政府办是真呢!”
马步平一愣,他似乎没有预料到陈京说话如此直接,但旋即,他笑笑道:“只要顺利过这一关,你的调动我拍板了!”
他一说话,和陈京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笑起来。
马步平接着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这次省城之行,我自己是有个计划的。这个计划我一直没跟大家说,明天我们在临江宾馆有个会,你也来参加吧,大家一起再议议。”
陈京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受宠若惊,而就在此时,唱歌的那边起哄要马步平再献歌一曲,马步平站起身来,大声道:
“来一曲就来一曲,就来纤夫的爱吧!我考验一下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胆量!”
“哟!”一阵起哄,大家纷纷鼓掌,而一名小姑娘红着脸拿着话筒上前陪着马步平唱歌,一老一少唱得不亦乐乎!
陈京拿着杯子,杯中的红酒殷红如血,他冷眼看着这喧闹的一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分外的舒坦!
刚才他和马步平说的几句话很随意,但是这几句话却非常重要,马步平承认自己要过这一关,他能说出这话,实际上就是初步接纳陈京了。不是自己人,他能把自己的窘境说出来?
另外,陈京对马步平的判断是正确的,马步平不是那么简单莽撞之人,一县之长能是简单莽撞之人?
马步平对自己的省城之行是有计划,有想法的,他迟迟没有动作,可能是另外有目的。这个目的恐怕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陈京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他先前想过很多办法,他一个办法都没有用。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否则极有可能画蛇添足了!
而陈京对梁秋说省水利厅赵副厅长是他爷爷学生这话,恐怕也只要梁秋把这话当成了有价值的东西了。马步平可能不知道这话的存在,文建国知道这话,却更知道其一文不值。
陈京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这些瞎扯的东西最好不要有了,在这个圈子中,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别说马步平这个层面自己暂时还远远达不到,就是相比文建国,自己的火候都差了很多。
如果不是文建国被事情困扰,如果不是文建国不了解陈京,而这个地方又是在楚城,陈京本身是楚城人的话,陈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接近到马步平的…
第四十章 陈家骄子!
陈京一共三兄妹,他的姐姐陈婷月已经结婚了,而这次结婚的是他的妹妹陈灿。
陈京的父亲陈之栋和母亲钟秀娟都是小学教师,父母现在双双休息在家,日子过得清闲是真,但是没有什么闲钱,和普通工薪阶层的退休夫妻没有两样。
因为妹妹出嫁的原因,陈京家这几天非常的热闹,家里伯父、姑姑以及在楚城的表亲都聚在一起,陈京家亲戚不多,他这一代连表兄妹算上一共才十个人,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大家庭算是比较和睦的。
陈京自小在家里属于大家疼爱的对象,家里宠得厉害,但长大参加工作这几年,整个大家庭又对陈京的遭遇感到很失望,这是一种很复杂甚至有些矛盾的心理。
陈京的父亲陈之栋这两年对儿子都不给好脸子看,他是老思想,“父母在,不远行”,陈京现在流放到澧河那个穷乡僻壤,宁愿受那份苦,也不愿在省城上个体面的班,这让他很不理解。
别人的儿子远行都是去首都,去香港,甚至出国留学,他的儿子出去是去乡下。
就算是去乡下,陈京干脆去藏区、边疆几省,打着支援边疆的口号,过去表现几年,那也有面子,陈京偏偏去整个楚江省最偏远的澧河县,提起这事陈之栋就觉得窝囊。
不仅陈之栋窝囊,陈家的人都觉得陈京太老实,太死读书了,如不是家里还有老爷子罩着,陈京休想在澧河待这么长的时间。
陈京回省城好几天没有待家里,大家就都对他有意见了。
等陈京兴高采烈的回家,陈之栋劈头就问:“这几天疯疯癫癫,我们瞅了你一眼就不见踪影了,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京被老爸问得哑口无言。
陈灿凑上前,道:“哥,你不会在活动想回省城吧!那可不容易哦,你要活动也得等我的大事办完后才行,这几天你可不能再乱跑了!”
陈京抬手给陈灿一个爆栗:“你这小妮子,怎么跟哥说话呢!就学人家阴里阴气的。”
陈灿嘻嘻一笑,陈京大姑妈家的表姐黄丽也在,她嫁得好,婆家搞工程的,有钱,平常在家里她的范儿也最足。
她扭头对陈京,道:“我说京子,你别怪小灿挖苦你,你这也是的,堂堂的大学生,哪里找不到事做?只要你应一声,我让你姐夫帮帮你,找个国企上班,楚江重工怎么样?
在那里面上班,不比你现在有面子啊!”
黄丽顿了顿,话锋一转,对周围的几兄妹道:“我经常讲,读书多了容易犯傻,咱家京子就是一个例子。小时候哦,家里个个都夸他,我们这些人都是乱无一用,就是京子最棒。那就是放个屁,都是京子放得香。
现在怎么样?现在我们这十兄妹,后面没成年的咱不说,走入社会的几个,京子…”
陈京咳了咳,脸色有些难看,黄丽表姐为人就是这般势利,再看家里,他老公闫名架着二郎腿,翘着莲花指和堂哥下象棋,陈京自进来这么久,他就正眼没瞧过。
陈京的大伯陈之华在一旁观战,对陈京的进门就仅仅就是皱皱眉头。
陈京靠向母亲钟秀娟的身边,母亲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陈京心一下就释然了,种种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赢了,赢了!小黄皮,跟我下棋,你水准差了一些!”闫名的嗓门大,堂哥陈哲一脸谦虚的道:“我都说下不赢你了,你非得要逼我下,你这不是硬要蹂躏我吗?”
陈哲这几年跟闫名混,也混出了一点样子,昨天陈京隐隐听他们讨论车的事情,估计是要买车了,气势也是牛得不行。
“好了,好了!都静一静!”伯父陈之华说话了,“今天我看都来得差不多了,小灿的婚礼我们女方这边先摆酒,现在酒店、首饰、嫁妆都没订好,对方人家条件好,我们可不能堕了陈家的颜面,今天你们能来的几兄妹都到齐了,我们分一下工…”
陈之华说到此处,他皱皱眉头眼睛瞟向陈灿:“怎么?小灿,你今天还这身装束?今天还上班?”
陈灿笑笑道:“今天最后一天上班,我过去就向主管请假,我不是卖珠宝吗,今天首饰也得去店里选呢!”
“我去,我陪小灿去!”黄丽凑到陈灿身边,另一只手拽着他老公,“我和阿名去李万福珠宝…”
“那我就去给妹子看嫁妆,床柜什么的!”堂哥陈哲道,另外还有两位表妹则要求去电器城。
“月婷姐,那你们就去安排酒店的事儿。”黄丽临时充当家长的角色,他瞅了一眼陈京:“京子,你刚回家,陪舅舅舅妈,作为机动人员!”
一通安排结束,一屋子人大家兴高采烈的去忙活了,就留陈京和几个老一辈。
姐陈月婷和姐夫汪国瑞最后走,两人倒拉着陈京说了好些话,汪国瑞也是老师,为人忠厚,他拍了拍陈京的肩膀:“京子,别往心里去,丽姐他们都是心直口快!哥支持你,好好干啊,才25岁,多年轻啊!”
“哥,你真当我受打击了?”陈京似笑非笑的道。
陈月婷捏了捏陈京的脸颊,有些心疼:“你都瘦了!在外面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呢!”
陈京心一暖,笑了笑,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姐姐自小疼爱自己,两姐妹敢情非同一般。另外,陈月婷结婚都三四年了,还没有小孩,这也是整个家里都很担心的事儿,陈京这次回来就感到姐姐明显比以前憔悴了,眼角出现了鱼尾纹。
陈月婷和陈京说了几句话,一把拽着陈京离开客厅,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沓钱塞过来:“京子,你去阿灿那里一趟,咱家妹子嫁人,可不能沾别人的便宜,这些钱你拿着。”
陈京一愣,立刻明白姐的意思,陈月婷对黄丽夫妇的傲气也颇为不满,担心买首饰的时候出现状况,灿灿会受到委屈!
陈京拉着姐姐的手,道:“姐,你不用给钱,钱我有。”
陈月婷瞪了他一眼:“你的钱是有大用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跟我找个弟妹了,这钱能乱花吗?”
她说完,扭头便走,拉着老公便出门,陈京怔怔的站着,心中感觉酸酸的,有姐姐疼爱的感觉真好。
…
陈月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陈京赶到陈灿上班的店面的时候,他正看到黄丽和闫名在那里和人争执。妹妹陈灿站在一旁,神态很尴尬,满脸通红。
黄丽针对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她嗓子有些尖,调门很高:“你们李万福管理怎么这么死板?我妹子结婚就多请三天假,这都不可以吗?这样吧,我买你们一万块钱的首饰,你给我妹子多批几天假…”
中年女人摇摇头,道:“不行的,我们公司有规定,婚假只能是那么多天,不能延长!这个不是我能做主的,您就是买十万块钱的东西都不行!”
“这么个破营业员的工作,还这么多条条框框,干脆不干了!”闫名在一旁嗡声道,他扭头看向陈灿,“灿灿,你在这一月挣多少钱?”
陈灿上前道:“表姐,表姐夫,你们行了!公司有公司规矩,我请这几天假够了!”
“够什么够?你结婚,我和你姐夫送你们桂林旅游的套餐,你们难道不用吗?你不会看不上我这个表姐,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黄丽打断她的话。
陈灿面红耳赤,她又到中年女人面前,道:“花姐,我请假三天,您看不要工资行不行?”
中年女人哂笑,道:“公司的规定不可以更改,任何人也不得例外!除非你不干了,否则请假的事断然不可能!”
女人的嘴唇很薄,她顿了顿,舔了舔嘴唇,嘟囔道:“有几个臭钱的暴发户,来我们李万福显摆,真是…”
黄丽耳朵尖,一下听到这话,立马上前要找她论理,陈灿上前拦着她,黄丽瞪了陈灿一眼:“灿灿你怎么…你就跟你哥一样没出息,怎么我二舅家你们三姊妹就这么胆小,你怕她什么?她还能吃人不成?”
陈灿拼命拉着黄丽,眼睛扫向周围的人群,一下看见陈京,她如遇救星般叫了一声:“哥…”
陈京从围观的人中出来,一手将黄丽扯开,黄丽直愣愣的看着陈京:“京子,你…你…你好啊…”
陈京不理他,径直走到中年女人面前,道:“你就是店长?”
中年女人气没消,冷冷的点头,陈京笑笑:“怎么?请假的事就一点商量没有?”
“我们李万福是全省连锁,规范化管理,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例外!”中年女人冷冷的道。
“陈京,你是不是男人啊,屁大点事都怕惹,有你姐夫担着你怕啥?还用得着去求这女人?”黄丽声音很大,“让灿灿把工作辞了,咱不伺候了,灿灿以后工作的事,包你姐夫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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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很尴尬,陈京两边不讨好。
他表姐夫闫名皱皱眉头,低声对黄丽道:“你们家这些人,都是没什么出息的,我看呐,你二舅家这次嫁女,不靠我们帮衬,非得闹出笑话来不可!摊上这么一帮子亲戚,真是哭笑不得。”
闫名在后面抱怨,陈京却在和店长对峙,陈灿听到了表姐夫说这话,她心中委屈得不行,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她自小就和陈京最亲近,陈京现在被人家笑话,她比自己受委屈更难受。
“哥,你走吧!”她凑到陈京身前,扯了扯他的衣袖,眼泪都出来了,“咱这工作不做了,反正建子不想让我上班的,我们就回去吧!”
陈灿咬牙说出了辞工的话,她本是要强的女孩子,嫁人了她也不想让老公养着,而对这份珠宝店的工作,她也很珍惜。
女孩子没上过大学,能够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工资还不低,很不容易,她内心是一百个不愿意离开这家珠宝店的,可是看哥哥的样子,这场面再胶着下去,肯定会伤哥哥的自尊心的。
陈京回头冲陈灿笑笑,轻轻的摸了摸陈灿的脸颊:“好了,不要哭!事情总有解决办法。”
“那这样,公司规定既然这样严格,你这里有电话,我给你们上司打个电话,我自己跟他沟通,你看行不行?”陈京冲中年女人淡淡的道。
中年女人一听陈京这话,乐了,嘻嘻一笑道:“那行啊,我这电话任你打,你打过去啊!我看你找谁?”
“哥,别打了,我们回去吧…”陈灿拽着陈京,她有些不忍心看哥哥继续在别人面前丢面子。
一旁的闫名瘪瘪嘴:“丢人现眼,说来说去还是害怕失了那个破工作,打电话求人,还不如当面给人磕几个头呢!”
陈京面色淡然,好像没听见闫名说话一般,走到柜台上拿起电话,从衣服里面翻出几张名片看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片刻电话接通,听陈京的声音:“是李总?我陈京!…客气了,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你公司的员工,因为结婚想请几天假…”
陈京的语气平和,将情况对电话说了一遍,等了片刻,陈京道:“那行,行!”
陈京朝旁边满脸疑惑的中年妇女努努嘴:“让你接电话呢,你们老总!”
中年女人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从陈京手中接过话筒,便听见内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是哪个分店的?我是李丛生!”
“李…丛…生?”中年女人一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脑袋一懵,舌头一下就转不过弯来了:“李…李…李总?您…您…”
很快,周围的人只看到她腰弯得像虾米一样,嘴中重复的就两个字:“好的,好的,好的…”
电话并没有打很久,又听女人说两个字:“是妹妹…”
然后再说几句话,女人将电话挂断,脸早涨得通红,刚才薄嘴唇能说会道的中年职业女性形象彻底被颠覆,她似乎一下就变得木讷了。
“陈…陈先生!”女人对陈京做的第一个动作是鞠躬,不是点头示意的鞠躬,而是腰杆弯了下去,成九十度的大鞠躬。
“李先生刚才批复,可以给陈灿请假三个月!奖金工资一切正常,刚才我…我…”女人想起刚才自己说话的斩钉截铁,现在又不得不改口服软,她就感觉舌头短了一截,说话变得结结巴巴含混不清了。
“三个月?”陈灿惊呼一声,“哪有婚假三个月的?”她眼睛看向陈京,脸色变得极其古怪,她实在不明白,哥哥刚才是跟谁打的电话,怎么店长会一下拘谨成这个样子了。
即使是楚城的高级区域总监,店长也是可以和对方开玩笑的,要知道自己的店长可是李万福的老人了,李万福的高层有很多人都认识她的。
陈灿惊讶,黄丽和闫名也有些傻眼,他们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看陈京这一身有些土里土气的装束,他刚才找的是什么能人?怎么事情会发生这么多的转变呢!
黄丽头脑简单,得理不饶人,她冲上去冲着中年女人嚷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公司规矩严格吗?怎么?刚才多请三天假都不可以,现在却一下可以请三个月婚假了?”
中年女人脸涨通红,神态尴尬到几点,支吾了半天,又朝陈京鞠躬:“陈先生,李总的指示,今天您所有的消费都八折优惠,刚才陈灿选的首饰我马上让人包装好!”
陈京笑笑,正要开口说话,黄丽又抢口道:“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绕开话题,我就一个妹妹,结个婚首饰还用打折?”
中年女人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要鞠躬,而就在此时,店门被人推开。
所有人同时扭头,外面有点小雨,一辆黑色的七系宝马停在店门口,推门的是两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人,他们将们推开,同时将手中的伞撑开,一左一右的就站在店门口。
另外还有两名西装青年人将车后门拉开,同样撑着伞,车后座下来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生得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特别的炯炯有神。
两名撑伞的青年垫着脚才勉强够得着。
男人一下车,眼睛就定格在了陈京的身上,脚步变得很快,老远就伸出手来:
“哎呀,果然是陈局长!陈局长光临我这个小店,我们这真是蓬荜生辉了…”
陈京脸上挂着笑,上前两步伸出手:“怎么?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附近?”
来人不是别人,李大福珠宝的老板李丛生,他的籍贯就是澧河人,严格说起来,是他父亲是澧河人,李丛生倒没在澧河生活过。
洪亮把李丛生拉入澧河的同乡会中,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壮大一下声势,充一下面子,李丛生作为商人,对这样不用付出太多,却能广交朋友的事情自然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