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那个座位走去的时候,左面末尾的几个熊孩子时时弄出一些动静,让她不时地分心往那边瞧去。等她一坐下,便觉得滑溜溜、凉飕飕的铬屁股,吓得忙站起来,回头一看,竟是一条盘着的大花蛇,正张着嘴吐着红信子。
她从小就最怕那东西,哪怕是电视里、图片上都不敢看,吓得尖叫着直跳脚。旁边的大奶奶朱氏忙说道,“二弟妹不要怕,这是条长鞭。也没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又对着那三个孩子瞪眼道,“这是你们谁干的?”
三个熊孩子加上五爷已经笑得顿足捶胸,二少爷马成平最夸张,笑得坐在了地上直唉哟。
太夫人哈哈笑道,“这几个小马驹儿,当真淘气。二孙媳妇不怕,那是我年青时候的随身兵器。”
谢娴儿仔细一瞧,的确是一条长鞭,应该是院子里兵器架上挂着的那条,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了这里。
青草去把长鞭拿了交给太夫人。老公爷一看鞭子高兴了,马上道,“我要看花儿跳的‘金蛇竹叶舞’。”
太夫人笑道,“我腿脚老喽,跳不动了。”
老公爷摇头失笑道,“岳母当然跳不动了,让花儿来跳。她年青,身姿轻灵,跳起来像一条金蛇在竹叶上飞旋”
太夫人冲着儿子们叹了口气道,“又糊涂了。”然后哄着老公爷,“花儿去接两个儿子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老公爷笑道,“很是该把孩子们接来,我也想他们了…。大儿喜欢吃酱牛肉,二儿喜欢啃醪鸭掌,快让人去买来备着。”
后面的一个老婆子马上来到他跟前,低头道,“老奴这就去买。”然后煞有介事地走了出去。
这让坐在那里的马公爷和二老爷又是感动老爹患了病还记得他们小时候的喜好,又是难过老爹的“呆症”遍请天下名医却无法治好。
谢娴儿有些零乱了。太夫人说老公爷“又糊涂了”,难道这之前他是正常的?又转头看看老公爷,此时他正满面春风,眼里充满了对花儿和两个儿子的思念,神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这屋里不正常的好像是站在屋中间的她,她理理头发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马公爷先满目敬重地看了看老公爷,又转过脸来看看那几个孩子摇头笑道,“这几个小兔崽子,又该松松你们的皮了,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那样子,一点也不像要松人家皮的。
那个最小的孩子三少爷马成方,今年只有四岁,他指着谢娴儿说道,“她才不像长辈呐。长辈还能跟我和二哥、四弟一样,把四叔当马骑?难道她不知道男女大防?”
三爷马嘉聪沉了脸骂道,“胡说什么?信不信我大耳巴子抽你!”
方哥儿挨了骂,撅着嘴不高兴起来
另外两个孩子一看,也就不敢大笑了,低下头来吭哧吭哧地小声笑着,还不时拿眼睛瞟着四叔,四爷马嘉敏气得牙齿都咬得咯咯直响。
这小屁孩子专戳人痛处,谢娴儿心虚地低下了头。
太夫人不赞同地说道,“什么大事?咱们家不兴这么吼孩子的。”又对谢娴儿道,“二孙媳妇莫恼,小孩子不懂事,没吓着你吧?”
谢娴儿赶紧抬头道,“孙媳无事。”
然后,继续进行见面仪式。三爷马嘉聪、秦氏夫妇来给她见礼,她又起身还礼,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
接着是四爷马嘉敏、五爷马嘉宇、表姑娘谭锦慧来见礼,这三人各自精彩的表情让谢娴儿有些腿脚发麻。
四爷是满脸怒气,满面通红,对她可谓此恨绵绵无绝期。十一岁的五爷则是一脸坏笑,谢娴儿已经看出来这熊孩子是那几个孩子的头,恶作剧八成就是他的主使。谭锦慧却是玩味中带有几分不甘,连偷甩了几个眼刀子都被谢娴儿看见了,自己曾经得罪过她?
特别是对马嘉敏,谢娴儿更是心虚不已。又起身给了他们荷包,五爷、谭锦慧倒是痛快地接了,马嘉敏却极不想伸手接,但看了看太夫人,还是咬牙接了。谢娴儿可以预见到,他即使接了,出去后肯定也会丢进茅坑里。
最后,是七岁的大少爷马成安、二少爷马成平及三少爷马成方来见礼。
这三个孩子真是三匹健壮的小马驹儿,高大、结实,且都是俊眉朗目,继承了马家的好基因,属于阳光儿童那款,跟瘦弱、秀气的真哥儿完全像是两家人。他们给谢娴儿作揖,安哥儿、平哥儿说,“见过二婶。”方哥儿说,“见过二伯娘。”
谢娴儿这次没起身,受了礼后,笑着给了他们三个一人一个荷包。
太夫人问道,“真哥呢?他还没来见礼呐。”
大夫人道,“真哥儿这几天身子又不大利索,一定是起晚了。”
太夫人叹着气道,“真哥儿来得不容易,自小就体弱多病,养的娇气。咱们马家的孩子,都是当成小马驹儿那样放敞了养的,这样才健壮。唯独真哥儿是个例外,怕冷着,怕碰着,却还是三天两头的生病。”
大夫人道,“可不是嘛,那孩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好在崔二家的不错,照顾真哥儿也尽心。”
马公爷安慰太夫人道,“娘勿忧,兴许他再大些就好了。”
话声刚落,传来门口丫头的声音,“四少爷来了。”
接着,崔妈妈便领着真哥儿走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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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厚薄
真哥儿迈着小短腿先走到了榻前,作了个揖说道,“见过太爷爷,见过太奶奶。”
老公爷似乎不认识这个重孙子,没理他,大概还沉浸在思念花儿和两个稚儿中,或者还活在过去的世界里。
太夫人则笑笑说,“好孩子。”
真哥儿又给长辈们见了礼。太夫人又道,“真哥儿去给你母亲磕个头。”
真哥儿故做天真地说道,“太奶奶,难道您老人家忘了吗?我母亲已经去了天上了。”
谢娴儿敢肯定这熊孩子是故意这么说的。
太夫人指着谢娴儿说道,“这是你新母亲,听话,去磕个头。”
真哥儿便很是听话地来到谢娴儿跟前,跪下磕了个头。谢娴儿笑着说了句,“好孩子。”拿了个荷包递给他。
之后,真哥儿便去了右边最末的座位坐好。
众人又聊了聊马家的家事及大夏的国事,便有丫头来报,晌饭摆好了,众人便起身往东厢西厅走去。若是平时,老公爷和太夫人只在正房的西次间吃饭。若是全家聚齐了,人太多,就会去东厢西厅吃。
马公爷和二老爷扶着老公爷走在最前头,太夫人和扶着她的大夫人紧随其后。他们从正房檐下往东走,刚走到东厢檐下,那里挂着的一只鹩哥扑棱了两下翅膀,叫了起来,“花儿,花儿,花儿…”
声音极像老公爷,还是夹杂着胶东口音的官话,逗得众人大笑。
鹩哥更得意了,又叫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花儿,咱们去草原策马扬鞭…”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老公爷都进了厅里,又回过头来问后面的太夫人,“花儿,刚我说话了吗?”
太夫人还没说话,平哥儿在后面大声说道,“太爷爷刚才没说话,是鹩哥代您说了您想说的话。”
老公爷“哦”了声又进了屋。太夫人笑骂道,“这小驹儿,皮又紧了些。”
马嘉仁落后了几步,待长辈们都进了屋,便拍了平哥儿后脑勺一巴掌,低声骂道,“太爷爷也是你能打趣的?再如此,我定要打断你的腿。”
张氏赶紧拉着要哭了的平哥儿在后面低声哄了几句。
进了西厅,里面已经摆好了两桌。男人们坐一桌,女眷及五爷、四位少爷坐另一桌。
谢娴儿已经被洗了脑,公婆吃饭的时候要先服侍公婆吃。于是她便非常自觉地来到太夫人和大夫人之间,准备服侍她们吃饭。
太夫人笑道,“咱们马家不兴媳妇服侍公婆吃饭,有这些丫头婆子们侍候就行了,你去坐着吃吧。”
谢娴儿看见那几个孙媳妇都坐在那里,便也去了那个空位坐下。
老公爷拿起碗来,大声问太夫人,“花儿,可以说吃了吗?”
太夫人笑着嗯了声,老公爷便说道,“吃。”
大家才开始拿筷子吃了起来。男人那桌还有酒,一时杯觥交错,谈笑风生。
古代吃饭讲究食不言,马家似乎并没有这个拘束,众人不时的说笑,兴奋之处还会大笑不止,倒是和谐又热闹。怪不得很多家闺女都想嫁进来,马家的确是个民主、合乐之家,这在封建社会也算个异类了。
这还是谢娴儿第一次正式上桌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包括原主都从来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饭桌上也能看尽人生百态。谢娴儿手里动着筷,嘴里吃着饭,虽不敢眼观六路,却也能耳听八方。
这家男人的脾气禀性虽不尽相同,但基本上都是随了老公爷和太夫人,豪爽大气,包括四爷马嘉敏。
女人们的心思虽然多些,但也没有相互打机锋的情况,至少表面是这样。只有那位表姑娘有些让谢娴儿琢磨不透,她跟谁都友好,唯独对谢娴儿却有些抵触。
不过,这里的气氛虽然祥和又温馨,但人多了就有厚薄,手指头多了还有长短不是。
太夫人的主要精力还是在老公爷身上,时不时地会转过回去看看,吩咐那桌服侍的丫头们给老公爷多吃什么少吃什么,老公爷闹情绪,她还要哄哄。
偶尔也会招呼一下几个小孙子,倒是没有厚薄之分,公平对待。
大夫人更多注意的是大孙子安哥儿,或者转头看看四儿子马嘉敏。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在大夫人这里也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大奶奶张氏则哄着平哥儿吃饭。
二夫人主要注意着五爷,三奶奶则时刻叮咛着方哥儿多吃些。
说到底,最小最瘦弱的真哥儿却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也不是大家不管他,太夫人和大夫人也会偶尔让他多吃些,但更多的精力却不是在他身上。
想想也是,他爹马二郎本就是家里的夹心饼干。大哥马嘉仁是世子,不说马公爷夫妇,就是整个家族,对他都是最重视的。四郎马嘉敏是小儿子,又聪明多才,是马家唯一的举人,更是大夫人的心头爱。
而马二郎从小就是被忽略的。而且,听说小时候顽劣异常,经常被马公爷胖揍。好在人还算聪明,在十五岁的时候考上了秀才,之后却再无进益,二十一岁的时候,他不想再考了,便恩荫进了兵部。两年的功夫,便升了从七品的武库司经承。升官的喜悦还没过,却因为代弟娶了谢娴儿,一气之下,找了个差事跑了。
真哥儿的爹不受重视,娘又死了,因是早产身体一直不好,这在盛产健壮小马驹儿的马家可是个异类,长辈们心疼他不会多去约束他,就是安哥儿几人也不敢随便跟他疯。
真哥儿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或者说安安静静地戳着饭。而只比他大一、两岁的方哥儿和平哥儿,却是拿着汤匙使劲往嘴里扒拉着菜饭。
吃了一些时候,看到真哥儿实在没吃什么东西,大夫人就让崔妈妈上桌来抱着喂他。崔妈妈给他吃的几乎都是肉,偶尔喂他吃口青菜,他摇头不吃也就算了。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谢娴儿前世虽然没有孩子,但她的下属有两个年青妈妈,经常讲起育儿经,她也听了不少。而且,她在发现老公出轨前也正在为当妈妈作准备,看了不少育儿知识。
小孩子,荤的不能不吃,素的更不能不吃,否则不利于消化。特别是对身体不好,胃弱的孩子,更是应该适当的多吃些粗纤维。
谢娴儿劝解的话都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此时她不能多事。
饭后,便各回各自的院子。出了东厢,老公爷还嘱咐谢娴儿道,“闺女,无事就来陪陪我和花儿。”
谢娴儿呼扇了几下水灵灵的杏眼,答应道,“好,孙媳定会时时来孝敬您和祖母的。”
回去的路上,谢娴儿和真哥儿同路。刚刚走了没几步,真哥儿就不想走了,伸手要抱。崔妈妈便低身把他抱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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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记帐
回了院子,一直守在院门口的周嬷嬷看到谢娴儿的情绪不错,才放下心来。
绿枝怀里的太极看见主人了,高兴地直冲她叫,谢娴儿笑着伸手接过来。
真哥儿注意到了太极,从崔妈妈身上滑下来。
“这猫长得真奇怪。”他踮着脚好奇地说道。
谢娴儿低下身子,让太极和他平齐,笑道,“它长得很可爱,是吧?它叫太极。”
“哦,它的脸当真像太极八卦图。”真哥儿说,“我能摸摸它吗?”
谢娴儿刚要答应,却见崔妈妈慌忙拉着真哥儿说道,“哥儿,快离这畜牲远些,小心被抓着。”
不说太极气得直翻白眼,想跳过去抓破那死女人的脸。谢娴儿也怒了,喵的,这些下人也太蹬鼻子上脸了,暗着挑唆小主子不说,明面还敢轻视她,诋毁她的猫。她轻轻顺了顺太极的毛,安抚了一番,又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跟真哥儿玩玩。
然后才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崔妈妈一眼说,“马府当真是宽厚仁和之家,主子讲话奴才也能胡乱参言。”又对刘嬷嬷说,“去问问府里的管事,家里的奴才是不是都这样。若都这样,你们这些跟着我来的奴才可是翻身当了主子了。”
刘嬷嬷听了谢娴儿的话也是一愣,什么时候有些痴傻的四姑娘这么厉害这么尖锐了?不过她也早看崔妈妈不爽了,崔妈妈连谢娴儿都没打上眼,对她们这些奴才的态度可想而知。便顺着说道,“二奶奶臊着我们了,主子们越是宽厚,当奴才的越应当谨守本份才是。我们断不敢有那些天打雷劈的念头。”
崔妈妈吓了一跳,她先打听清楚了,这谢娴儿在谢家不受宠不说,还最是懦弱痴傻的。又想着她用如此手段进了马府,马府的主子也不可能待见她,听表姑娘说她在马家呆不了多少时日的,所以才起了轻慢之心。最最重要的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小主子跟这个人亲近起来。一着急就忘了人家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主子。而且,就刚才那几句话,也不像是懦弱痴傻的人说得出来的。
如今被谢娴儿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的确是奴大欺主了。若是被主事的知道了,定是讨不到好。便赶紧跪了下去,说道,“奴才该死,无意冒犯二奶奶了。”
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敲打几句也就够了。谢娴儿道,“起来吧,我也知道你是护主心切,才出言顶撞。顶撞我这个主子不打紧,我本没什么脸面,顶撞了其他主子可就讨不到好了。”
说得崔妈妈涨红着脸连说“不敢”。
谢娴儿没再理崔妈妈,又笑着对蹲着跟太极玩的真哥儿说,“太极很乖,它从来不抓人。它不仅会作揖、会打滚儿,还能帮你拿鞋子拿帕子呐。”
真哥儿稀奇得不得了,连声问道,“是真的么?”
太极听了,很配合地给真哥儿作了几个揖,又在地上打了个滚。把真哥儿逗得咯咯直笑。
谢娴儿知道他此时要午睡,路上就已经有些无精打采了。又哄劝道,“你也困了,太极也困了,你先跟着乳娘回去午睡,醒了后再来找太极玩。太极很是喜欢你哦。”
真哥也的确有些困了,还有些精力不济。就说道,“那我起来后就来找太极玩。”
谢娴儿点头说好,便让崔妈妈抱着他回了东跨院。
刘嬷嬷本来还想看变厉害了的谢娴儿到底会怎样收拾崔妈妈,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她的心放了下来,暗笑,也不过如此嘛。但又不愿意凭白放走崔妈妈,小声道,“二奶奶,那崔二家的如此放肆,咋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谢娴儿心里冷哼,崔二家的再放肆,还能有你和那两个婆子放肆?你们我都暂且忍了,何况是她。嘴上却道,“咱们刚来,不宜不多事。”然后去了上房。
上房堂屋里的摆设一直挺让谢娴儿吃惊。大幅屏风上绣的不是什么花开富贵或是什么鲤鱼跃龙门之类的吉祥图案,而是横眉冷对的关云长。黄角木高几上放的不是玉插屏或者大花瓶之类的居家摆件,而是白玉雕的长剑、黄玉雕的大锤、玛瑙雕的大刀,还有一把缀满红宝石的木刻银枪。
四周墙上挂的也不是风景画、仕女图,而是各色兵器,不是假的挂件,而是钢铁铸的真刀真枪。
唯一正常的是高几前面的一张红木八仙桌,和几把红木圈椅。
谢娴儿直接去了东侧屋,盘腿坐上临窗的炕,对刘嬷嬷道,“今儿长辈们给了多少红包?数一数,记个帐。以后,刘嬷嬷管帐,周嬷嬷管钱。”
刘嬷嬷一愣,这跟她一早想的又不一样啊。急忙道,“二奶奶,大夫人当初是让老奴帮着您管院子里所有事务的。”
谢娴儿笑道,“对啊,我院子里所有的事务都是嬷嬷管着的呀。这个院子里,除了我之外,谁还大得过你去?”谢娴儿把我字咬得很重,又说,“嬷嬷这么大年纪了,难道没听说过帐物要分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无论是朝庭还是小家,若是帐物不分,国库里或者私库里的东西怕是早被人搬空了。”
刘嬷嬷老脸一红,道,“老奴糊涂了。”再是不甘心,也不敢说帐物她都要把着。只得拿出红包、荷包及老公爷和太夫人给的见面礼,和周嬷嬷一起数了起来,银红又去拿了纸和笔来。
周嬷嬷会写字,便由她把帐目一笔笔记上了。不仅记下了今天的收入,连着谢娴儿妆匣里的首饰、衣柜里的衣物都记了上去。但谢宗启给的银子却没有记上去。
周嬷嬷又偷偷给谢娴儿使了个眼角,谢娴儿知道她是指刘嬷嬷手里还有些从谢府里带来的打赏下人的银祼子,这些也该记进帐里。还有嫁妆,也应该帐和钥匙分开。
其实谢娴儿也在等,若是刘嬷嬷主动交出来,那么以后还是不能一竿子把她打死。但刘嬷嬷并没有交出来,那么她肯定就是有些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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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待遇
刘嬷嬷是安平给谢娴儿的管事嬷嬷,现在还不好为了那点银祼子和嫁妆单子、库房钥匙跟她撕破脸,也不能卸了她的管事权,只得先由着她。
谢娴儿暗哼,对这些又贪又恶又有想法的奴才,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或许还是好事。刺激得他们的胆子再大一些,想法再多一些,还有她那个更不省心的儿子,到时跳进了坑里,一起收拾。
谢娴儿跟周嬷嬷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提这件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嬷嬷便把写好的帐本给刘嬷嬷看。刘嬷嬷虽然不会写字,但还是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她看了看,帐物对得上,便点点头。两人又把帐和物拿给谢娴儿看。
老公爷和太夫人一人给了两百两银票,马公爷和大夫人每人给了一两银票,二老爷和二夫人每人也是给的一百两银票。世子爷和大奶奶给的是四个二钱的金祼子。
不说刘嬷嬷因为刚刚捂了一会儿的银票全数上交心疼得脸都有些惨白,周嬷嬷和绿枝却是开心不已。绿枝笑道,“有了这些银子,二奶奶的手头要活泛多了。”
谢娴儿心里也是狂喜,这一共就是八百两银子,外加八钱金子。今儿发大财了。再看看玉壶春和玉镯子,都是极品玉。那个玉镯子,应该比谢娴儿妆匣里所有手饰加起来还值钱。
马家的大家长当真是豪爽,对她这个只能呆上一年的临时媳妇也能如此大方。
谢娴儿点点头,让她们把东西收起来。便在白鸽和绿枝的服侍下洗了脸,就爬上床睡了。
她昨儿夜里没睡好,这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还是周嬷嬷叫她起来的,“二奶奶,该起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谢娴儿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由银红和白鸽服侍着穿了身家常的半旧柳绿色比甲白色中衣长裙,头上挽着随常云髻,只插了支银钗。
周嬷嬷看看谢娴儿,虽然还是她的姑娘,还穿着原来的旧衣裳,却跟原来大不一样,娇俏、漂亮,还有些慵懒,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笑道,“二奶奶随便怎么拾掇都好看。”
谢娴儿撒娇道,“我在嬷嬷眼里怎么都好看。”
几人正说笑着,窗外传来真哥儿的笑声。
周嬷嬷道,“真哥儿早来了,我没让他吵你,直接把太极抱到檐下跟他玩,让绿枝看着呐。哥儿身子弱,那里背风。”
谢娴儿点点头,要想在这里立足,首先要把真哥儿争取过来。那个孩子,谢娴儿也从心里怜惜他,亲娘死得早,爹亲又忙碌,乳娘更是说不清楚。虽然他对她有些抗拒,好在她这里有个讨小孩子喜欢的活玩具,时常可以把他吸引过来。等自己把这里的一些事情理顺了,再同他好好培养感情,当然还有那对可爱的老公爷夫妇。
又听见院子里的银霜招呼人的声音,“柳嬷嬷来了。”
一个中年妇人“嗯”了声,又跟真哥说了两句话。
银红低声说道,“她是内院大管事柳嬷嬷。”
这位可是实权人物,大夫人的直接下属。谢娴儿去了东次间,笑吟吟请柳嬷嬷坐炕上,又让丫头给她倒了茶,刘嬷嬷还递上了两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