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儿就领着显哥儿和真哥儿直接坐车去了外院厅房,马嘉敏正陪着朱得宜在那里。按理,这事应该由马嘉辉出面的,哪怕让他请个假,也应该他在,这毕竟是他们房里的事。
朱得宜虽然残疾了,也是顺王府的嫡长子,太后娘娘的亲孙子,是贵客。可马家宁可让还在读书的马四爷接待他,都没让已经有了官职在身的马二爷出面。或许是怕他犯二,把贵客得罪了吧。
朱得宜正和马四爷相谈甚欢。马老四虽然年岁小,却是待客有方,连朱得宜这种不爱说话的人也能同他说到一起去。
谢娴儿杵着拐走了进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紧紧扯着她的裙子。看到朱得宜。他们更是侧过身抱住了谢娴儿的大腿。
朱得宜也有些心酸,冲显哥儿招手笑道,“见到爹爹怎么不高兴?”
显哥儿的眼泪涌了出来,却没挪脚。抽抽噎噎地说,“显哥儿是娘亲的儿子,要跟娘亲在一起。”
一个说爹爹,一个喊娘亲。这个样子让谢娴儿很不自在。再说。显哥儿是皇家血脉,擅自叫自己娘亲实在不妥。在庄子里随便乱叫也没人听到,可京城里人多嘴杂。或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未可知。她早就想跟显哥儿说,以后还是叫她婶子好些。但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忍了回去,怕伤害那敏感孩子的小心肝。
她掏出帕子低身帮显哥儿擦着眼泪轻声说道,“好孩子。你离开爹爹那么久了,他该多想你。你是不是也该回去陪陪他?”见显哥儿轻轻点头,又说,“这才是好孩子。你回家了,若是想婶子了。还是能来这里看婶子的。”
显哥儿聪明又敏感,一听谢娴儿的口风不对,马上大哭起来。“娘不要显哥儿了,娘不要显哥儿了。呜呜呜…显哥儿好可怜。都没人要了…”他的头紧紧靠在谢娴儿的腿上,使劲扯着她的裙子,鼻涕眼泪一起出,真的就像死了亲娘一样难过。
真哥儿也跟着哭道,“娘怎么能不要弟弟呢?弟弟多乖,呜呜呜…”又冲着朱得宜大声说道,“你是坏银,是拍花子。显哥儿是娘亲的真儿子,是真哥儿的真弟弟。”
两个孩子的哭声大得能把屋顶掀翻,谢娴儿极尴尬,脸蛋红红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今天穿的是褙子,若是穿的裙子,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扯下来了。而且,谢娴儿的桩子不稳,被他们扯得直摇晃。
马四爷赶紧说,“二嫂的脚不方便,有话坐着慢慢说。”
谢娴儿艰难地拖着两个孩子去椅子边坐下。
朱得宜不知怎地听到儿子叫谢娴儿娘亲,就有些脸颊发热。儿子对她有如此深的感情,一定是这丫头待他极好所至。若是儿子真有这么位好娘亲该多好,只是这辈子自己没这个福气了。
他看到谢娴儿为难和尴尬,也知道她顾忌什么,显哥儿叫她娘亲,叫自己爹爹,却叫马老二叔叔,这么叫着实怪异又不妥当。
便笑着对马四爷和谢娴儿说,“显哥儿的这个反应,实在叫我汗颜。我过去的确关心他太少,以至于跟我这个亲爹爹都有些生疏了。马府及二少夫人对显哥儿的救命及养育之恩,我父王和我都记着。”
马四爷笑道,“大公子客气了。这也是令郎天生有福,正好被我们碰上了。”
朱得宜又对谢娴儿笑道,“我跟我父王商量了一下,显哥儿如此喜欢二少夫人及马二公子,也是我们两府的缘份。我们想让他正式拜你们夫妇为干亲,这样,不仅显哥儿跟你们的亲情能延续下去,我们王府同贵府的情谊也能更深一步。不知你们的意思?”
谢娴儿当然太愿意了。这样,不仅可以延续自己跟显哥儿的母子情份,正大光明地跟他来往。也给自己坐稳马府二奶奶的位置加了筹码,显哥儿是太后的亲重孙子,皇上的亲侄孙子,他的干娘是那么好被人和离和拿捏的?
马四爷当然也高兴,这件事既然顺王爷也同意了,那么以后马府和顺王府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谢娴儿笑着擦着显哥儿的鼻涕眼泪说,“好孩子,快别哭了。刚你爹爹都说了,以后你正式拜了娘当干娘,想叫娘亲叫就是了。”
显哥儿一听能继续叫娘亲,哭声便小了些,又说,“不是干的,是真的,是真的娘亲。”
谢娴儿又对朱得宜说,“显哥儿叫了我这么久的娘亲,我们的母子情份是真的培养出来了。不仅我极喜爱他,连我爷爷、奶奶、真哥儿都喜欢他。我们都十分关心他以后的——生活。”安全不好说,改成了生活。
朱得宜当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便把对真哥儿以后的安全保障隐晦地说了一下。谢娴儿听了直点头,这么说来,显哥儿回去平安长大应该不成问题。
最后,朱得宜又说,他们准备明天就在方怡那里认亲,也会请一些亲戚和客人做见证。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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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围攻(4K求票)
方怡原来虽然只是顺王爷的侍妾,但是她出府后顺王给她的体面,连王府里的侧妃都比不上,这是全大夏朝的人都知道的。而且,她在顺王府商业王朝里所起的作用也是举足轻重。所以,去她家里做客,相当于去顺王爷的另一个小家做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朱得宜抱着大声痛哭的显哥儿走了。
顺王府又送了马府和谢娴儿两大车东西,一看礼单,都是些金银珠宝和古玩玉器。
谢娴儿和马四爷带着痛哭着的真哥儿一起坐骡车去了福庆院。
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说笑声不断,尤其以三奶奶秦氏的嗓门最高。
马四爷先进了屋,大夫人一看四儿子,笑得心花怒放。问道,“今儿咋来得这么早,没跟着先生做学问?”因为马四爷已经中了举,所以没再去国子监里读书,而是请的先生在家教。
马四爷答道,“刚家里来了客人,才把他们送走。”
马四爷的话刚落,又看见谢娴儿杵着拐和哭得像花猫一样的真哥儿走了进来。
大夫人的脸便有些沉了。
马四爷、谢娴儿、真哥儿先来到榻前给老公爷和太夫人施了礼,说了顺王和朱得宜想让显哥儿正式拜马老二和谢娴儿当干亲的事,及把顺王府送的礼单拿给太夫人过目。
屋里的人一听这消息,除了个别不姓马的人不自在,所有马家人都挺高兴,毕竟能跟顺王府拉近关系总是好事。
连大夫人的笑意都深了起来,二儿子能给皇上的侄孙子当干爹,对他的前途总是好的。同时。也挺为四儿子抱屈,听说显哥是四郎带着人去救下的,要拜干爹也应该拜四郎才对啊。不过,不管拜谁,反正都是拜的她儿子。
太夫人也高兴。顺王府是顺王当家,只要顺王认可了,他们小两口就是顺王长孙的干亲。而不只是朱得宜儿子的干亲。再说。她已经知道双茶映月若是病好了,既能治好老公爷的病,也能治好朱得宜的腿。若是朱得宜的腿好了。那就是妥妥的顺王世子。朱得宜能从姚氏手里活下来长大,还暗中培养了一些势力,绝对不简单。如今又羽翼渐丰,最主要的是能跟那个人结成联盟。他跟姚氏博弈,胜算或许会更大些。
二郎没甚大出息。人又不够圆滑。现在有他媳妇做贤内助,又有大郎和四郎的帮衬,再加一个顺王爷长孙的干亲,前途也不会差了。自己也能放心他了。以后,就只需要操心些二房就是了。
太夫人想到这些,更高兴了。笑道,“甚好。四郎。大郎媳妇、三郎媳妇,明天你们就领着孩子们去方家观礼。”看了礼单又笑道,“哎哟,顺王府有钱,送的都是好东西。我赚个好名声就够了,四郎挑一样喜欢的物件,剩下的二郎媳妇都拿去吧。毕竟主要是二郎媳妇救的那孩子和扶养了他一段时日。”
马嘉敏笑道,“我也就是跟着二嫂去跑了一趟,赚了个好名声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况且上次已经要了个墨玉笔洗,怎么还好意思再要礼物呐。”
大夫人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就不自在,傻子也能想得到,在深山野林里救的孩子,她一个妇人怎么去得了,还不是主要靠的四郎。老太太却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她,真叫人受不了。但修养毕竟在那里,她也不好多说。偏偏马四郎又如此客气,便有些忍不住了,笑道,“四郎也勿需客气,是你的功劳别人也抢不走。”
马四郎的脸有些红了,当时他跟家里人说救人经过的时候,没好意思讲是谢娴儿要去,自己不想去还觉得是她在动歪脑筋出幺蛾子,还是老太太硬让他陪着跑了一趟。
太夫人见状也说道,“你娘说得对,是你的功劳没人抢得去,挑一样喜欢的物件吧。”
马四郎也不好多说,红着脸道,“里面有一幅前朝陆道子的字,二嫂就把那幅字给我吧。”
谢娴儿已经看出大夫人不太高兴了,但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就是太极和自己主要去救的人。而且,老太太给了她,她也不可能说不要,不是她贪财,她说不要就是忤逆了老太太,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好心。
她笑道,“这些东西着实不少,四叔再多挑几样吧。”
马四郎摇头笑道,“够了,这一样已经价值不斐了。”
一直觉得自己被忽略的老公爷终于怒了,瞪着眼睛骂道,“孙媳妇坏,你把我的士兵都遣散了,让我一个光杆将军怎么去上阵杀敌?来了议事厅也不说讨论讨论军中大事,净跟着这些人罗罗唆唆。”
谢娴儿马上笑道,“哎哟,爷爷冤枉孙媳妇了。您的那些士兵都老得打不动了,如今正在给您重新招兵买马,您耐心等侯佳音就是。”
谢娴儿早就跟马忠商量好了,等游乐场建好后,除了平哥儿、安哥儿、真哥儿这几个孩子,再弄些下人们的孩子来陪着老爷子玩将军带领士兵的游戏。
游乐场建在离福庆院不远的南湖边,先要把那一块地的树和草拔了,铺平后,才能把娱乐设施安上。
老公爷一听这么回事,马上点着头说,“好,好,好孙媳妇,征兵的时候,一定要征那些身子骨强壮的后生小子。”
“好嘞。”谢娴儿痛快地答应道。
老太太又哈哈大笑道,“这个老孩子,只有孙媳妇才能把他哄得高高兴兴。”
把老公爷安抚好了,老太太又对谢娴儿说,“明天认干亲,你们两个每人要给显哥儿准备一份像样的见面礼,奶奶这里…”
刚才老太太把礼物都给了自己已经惹了有些人的不满,谢娴儿可不敢再让老太太放血了。忙笑道,“孙媳妇也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二爷想必也有好东西。就不劳奶奶破费了。”
三奶奶秦氏笑道,“二嫂,奶奶的好东西放在箱子里都快生绿霉了,我和大嫂天天想着法子弄点出来都没弄出来。这会子她老人家好不容易高兴疯了失了理智,想出点子血了,哎哟,你咋就给拒了呐。”说完。还拍着胸口帮谢娴儿心疼。
她的话音一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太太笑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谭锦慧用右手使劲掐着左手腕,掐得生疼。才忍住没有站起来跑出去的冲动。凭什么,一个失德败行的女人,一个回了娘家就要被送进家庙的女人,凭什么能得老太太的欢心。能得那么多好东西,还能舔着脸笑得那样开心!
大夫人撇了眼强颜欢笑的外甥女。论端庄、孝心及清白的名声,样样都比谢氏强百倍,也不知老太太被谢氏灌了什么迷魂汤。
晚上,马公爷等人回了家。听说明天顺王爷的嫡长孙要认老二两口子为干亲,都很高兴。马嘉辉也高兴,眉毛难得地扬了扬。手也激动地一直轻轻拍着腿。
吃饭的时候,男人们都喝了酒。三爷、四爷还举杯说起了祝马二爷将来前程更加远大之类的话来。马国公和二老爷也嘉奖勉励了他几句。马嘉辉长这么大,似乎是第一次被众多人夸赞和祝福,不觉让一阵欢畅,连着喝了几碗酒。
马国公喝了些酒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马嘉辉,怕他在关键场合犯二,相反把印象搞坏了。嘱咐他说道,“二郎,明天去之前,记着让你媳妇把你好好拾掇一番。到了那里要尽量少说话,最好离顺王爷和朱大公子远些,这些贵人还是让四郎跟他们打交道。有了不好回答的问题别胡乱说话,让你四弟帮你回答…”
马嘉辉有些不自在起来,家里人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次是显哥儿认他和那丫头当干亲,干啥还事事让比他小得多的四郎替他出面?便说道,“爹放心,儿子已经是个从七品的官了,儿子也这么大了,知道该怎么做。”
马国公被儿子截了话,极不高兴。嗤道,“说得好听,从七品的官,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在这张桌子上,你还好意思把这个芝麻官说出来。有了一点成绩,不知道再接再励,却是洋洋自得…”又是一顿长时间的训话。
接着,二老爷和另一桌的太夫人、大夫人都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起来,目的只一个,就是让马嘉辉明天要注意穿着举止言谈,以最好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交待了一大堆,马二爷眼里的喜色却渐渐淡了下来,他酒也不喝了,端起碗开始吃饭。对长辈们交待的话,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置若罔闻。
马国公有些气着了,这个儿子,最大的本事就是专在别人最高兴的时候让人扫兴。
他把碗一撂,又想拍人,好在马老二离他有些远够不着。大骂道,“你个扶不起的阿斗,耳朵长着不是用来听话,是用来扇坟子的?长辈们说了这么多话,你不会点头,也总要哼一声啊。”
大夫人也在另一桌急道,“二郎啊,我们说这些是为你好,可别犯拧。”
太夫人也道,“二郎,长辈的话都记住了?”又对马公爷说,“二郎那么大了,好好说话,别骂他。”
马三爷和马四爷也赶紧劝生了气的国公爷。
马老二又犯了拧,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耷拉着眉毛一句话不说,只低头巴拉着碗里的饭,甚至连菜都没夹一筷子。
真是墙倒众人推,连傻了的老公爷都来凑热闹,指着马二爷说,“你傻了,只吃白饭不吃菜的是饭桶。”
“他可不就是一个大饭桶。”马国公气道。
二老爷劝道,“大哥勿着急,咱们说的话二郎定是都听着呐。”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马国公更气了,吼道,“他听着了,也该放个屁呀。咱们教了他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好?这小子,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从小就这样,一倔起来就犯拧巴。一拧巴起来,一个月都可以不说话…”马国公气得拳头捏了又捏,要不是想着他如今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娃,早拎起锦杌砸过去了。
谢娴儿看着可怜的倒霉蛋,无奈地直摇头。马家人再是簪缨世家,也是将门,说话做事太直接。都以为这些说教是为了马老二好,熟不知是事得其反。马老二虽然被他们从小数落到大,其实自尊心极强。总想做出些成绩让长辈们高看一眼,却总是事与愿违地讨嫌。这些挫败及长辈们时常对其他兄弟的褒奖形成了一个极大的落差,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不愿意跟家人勾通,甚至犯拧。
此时肯定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谢娴儿只有红着脸抿着嘴。真哥儿的眼圈早红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拉着谢娴儿衣襟的手都有些发抖。
大夫人看到马国公气着了,急道,“二郎,看把你爹气的,快说句软话给你爹道个歉啊。”
马二郎依旧不理,又巴拉几下碗,见碗里已经没有饭可巴拉了,撂下碗,用手擦了擦嘴说道,“您儿子就这样,没出息又丢了你们的脸。气不过就打死我吧。”说完起身向餐厅外面走去。
马国公气得站起身拎起锦杌就想砸过去,被身边的二老爷和马四爷拉住了。
谢娴儿低声跟真哥儿说了几句话,真哥儿点点头便追了出去,服侍他的青瓷也跟了出去。
谢娴儿又祈求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太夫人叹着气说道,“孙媳妇去劝劝二郎吧,他老子也是为他好。唉,让他想开些,别犯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儿女好。”
谢娴儿杵着拐出了餐厅,白鸽在后面跟着。
出了福庆院垂花门,便听到真哥儿哭兮兮的说话声。星光下,在那棵巨伞一样的黄桷树边,真哥儿正使劲地扯着马嘉辉的长衫说着话。
谢娴儿杵着拐快步走上前,白鸽和青瓷知趣地掉在后面没跟上去。
只听真哥儿说,“爹爹别走,爹爹别走,娘亲说了有事要跟你商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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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生气(200月票+)
马嘉辉冷哼道,“我这种废人,你娘亲还需要跟我商量啥?找屋里那些人商量就是。”说完又走了一步,真哥儿没松手也没动,长衫被拉了起来,白色的中裤看得一清二楚。马嘉辉怕把真哥儿拉摔着,吼道,“快放开衣裳。”
真哥儿听他爹爹吼他,哭出了声,但手还是没松开。
谢娴儿不高兴了,这人还真是分不出好赖,被骂也活该。她走上前冷清地说道,“你冲孩子吼什么?有本事回屋里吼去。”
马二爷的眼睛鼓了起来,又冲谢娴儿吼道,“谁说我有本事了?我没有本事!”脑袋一甩,头顶上的一绺头发都被甩了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又甩甩脑袋,把头发挂到耳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没有本事,你的男人没有本事。”声音越来越低沉,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眼前的这个大男人,谢娴儿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此时,他难过、恼怒,更多的是茫然和无助。其实,他就是个想得到家人的肯定和赞许,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男人。
谢娴儿反问道,“谁说我的男人没有本事?”
她的反问让马二爷一愣,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谢娴儿走到他面前,抬起头崇拜地看了他几眼,充满自豪地说,“我男人本事大着呐!在凶恶残暴的熊瞎子面前,只有我男人能拿着斧子无所畏惧地挡在女人的前面。在那种凶险的情况下,没有几个男人能那样大义凛然,但我的男人做到了。我敢说,没有哪个男人会比我的男人做得更好!”
谢娴儿的声音虽然轻柔、缓慢。但听起来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马二爷眨巴眨巴眼睛,想想当时的情景,别说,还真是。
谢娴儿又继续说道,“还有,大夏朝千千万万个男人。又有多少二十出头就能做到从七品的文官位置?没有多少!不管是写奏折的翰林院编修。还是看守兵器库的武库司,都是老祖宗定下的七品官衔,那就有它的合理性。在我的眼里。它们没有任何差别。还有,三爷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五品,不仅因为武官好升职,更是因为有国公府做倚仗。可二爷却不同。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升上去的…”
最后。谢娴儿又极不高兴地嘟着嘴瞪了他一眼,说道,“所以,我警告你。不许像刚才那样说我的男人。我会生气的!”
真哥儿也大声接了一句嘴,“那样说我爹爹,我也会生气的。”
马二爷又眨巴眨巴眼睛。有种想哭的冲动。真是冰火两重天呐!
他还在愣神,谢娴儿又缓声说道。“二爷,我年纪小,又没出去应酬过。想请你去剑阁一趟,咱们商量商量明天该咋办。行吗?”
星光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马嘉辉实在不忍心拒绝,便点头说好。一家人向剑阁方向走去。
众人饭后从福庆院里出来,马国公走在最前面。刚才,在太夫人和众人的劝解下,他的气已经消了一些。此时看到老二一家三口慢慢往前走着,远远望去,儿子的背都有些挺不直,牵着小小的真哥儿,二媳妇又瘦又小,还杵着拐。
马国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的儿子他都喜欢。虽然二郎从小淘气又不务正业,挨的打也最多,但自己最挂心的就是他。文不成武不就,又不会交际应酬。两个媳妇,也都是不得已家里硬让他娶的。想想这些,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他。
回了正院,马国公叹着气对大夫人说,“把那尊镶了猫儿眼的玉狮子拿出来,那是我当年跟鞑子打仗时的斩获,顺王爷再有钱也买不到。还有那本王右军的贴子,也找出来。送到剑阁去,让他们两口子明天拿去给那孩子当表礼。送给顺王长孙的表礼,一般物什是拿不出手的。”
大夫人一惊,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马公爷最好的家底之一。她一直想着今后老爷和自己老了,玉狮给平哥儿,贴子给四郎。便有些不舍,说道,“老爷,顺王府除了皇宫,可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再好的东西给他们,也不够瞧的。再说,顺王府才送了些礼物来,老太太都给了二郎媳妇。”
马国公有些沉了脸,问道,“顺王府送来的礼,还能让他们再送回去?二郎媳妇是在那种情况嫁过来的,谢家也不可能陪嫁什么好东西。至于二郎,咱们给了他多少好的物什,你心里也有数。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让人把东西找出来今儿晚上就送过去。还有,我让你给慧丫头找婆家的事情怎么了?怎地这么久了,一家还没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