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得到了周嬷嬷和丫头们的一致好评。
刘嬷嬷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上次回门的时候,大夫人就说这丫头有了变化,跟原来大不一样。还提醒她把人看牢了,别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丢了谢府的脸。但照现在的态势看,她好像已经看不住这位四姑娘了。
便苦口婆心劝道,“这衣裳的确好看,却是有些怪异了。二奶奶如今已经嫁作人妇,穿衣、行事还是应当谨守本分,不然会被人说嘴的。若真讨了公婆的嫌,今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绿枝笑道,“嬷嬷,这衣裳哪里怪异了?我却觉得好看得紧。”
刘嬷嬷沉了脸,“我在跟二奶奶说话,主子还没开口,丫头却先抢了话。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了。”
绿枝吓得白了脸,这婆子在谢府就严苛厉害,经常以教规矩为名折腾那些犯了错的小丫头。若被她折腾一顿,皮都会脱一层。
谢娴儿本就不高兴她刚才说的话,又见绿枝被吓白了脸,似笑非笑道,“绿枝跟了我三年,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早就跟她说了,若是有些话我懒得说出口,她就要代我说。嬷嬷觉得我教错了?”
刘嬷嬷被当众打了脸,又气又羞,偏还不能发作,只得勉强扯起笑脸说,“二奶奶自然不会教错,但若是…”
谢娴儿直接截了她的话,“没教错就好。”又对另几个丫头说,“记住,你们不只是我的丫头,还是我的喉舌,我的手。你们要像绿枝这样,若是有些话我不好说,有些事我不好做,你们就要帮着我说,帮着我做。”
银红、白鸽等丫头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是,奴婢记住了。”
刘嬷嬷气得满红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做好衣裳,边角余料又做了些头花和手链。这些头花没有宫花精致,用料和手工都差些,但胜在别致。她给剑阁的下人每人两朵四瓣娟花,又送给马府的每个女主子包括表姑娘每人四朵双色牡丹,花型一样,就是颜色不一。
银红和银霜送花回来,高兴地说,“夫人、奶奶们都极喜欢,还给了奴婢赏钱。”
这期间,真哥儿除了吃饭和睡觉,都呆在剑阁里玩,连平哥儿、方哥儿也成了常客。这当然是太极的功劳了。
谢娴儿白天不让太极去东跨院,而是把真哥儿吸引过来。她是想让真哥儿能暂时脱离崔妈妈的娇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多活动活动。这样,既增进了他们两人的感情,又增强了真哥儿的体质。
太极一到晨时三刻,便会准时在月亮门前伸着脖子大叫,比打鸣的公鸡还准时,气得崔妈妈直想用鞋底子抽它。但看到不远处的绿枝,只得忍着气低声求道,“求你不要在这里叫了,哥儿还在睡呐。”
太极听不懂,还越叫越大声。
“哎哟,快别叫了,别把哥儿吵醒了。”崔妈妈快气死了。
绿枝听了笑道,“若是太极能听懂妈妈的话,那它就不是猫,是精了。”
“它听不懂,你总听得懂啊,天天在这里吵,哥儿咋睡得好?”崔妈妈气得嗓门大了不少。
“崔妈妈,四少爷醒了,正叫你呐。”房里传来春分的叫声。
绿枝冷笑道,“明明自己说话嗓门大吵醒了哥儿,还要懒在太极身上,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崔妈妈忍着气转身回房,想着表姑娘的暗示,心里冷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暂且让你们得意。
真哥儿一吃了饭就跑来剑阁,站在窗外举着一包油纸叫太极,“快些出来,我带了你喜欢吃的油炸银鱼酥。”
正和谢娴儿在东次间大炕上玩的太极听了就想出去,被谢娴儿一把按住。她蹭到窗户边对真哥儿笑道,“太极会开炕橱的抽屉了,还会往里放东西往外拿东西呐。”
真哥儿既想进屋看热闹,又怕崔妈妈不高兴。正站在那里纠结,窗户里又冒出太极的阴阳脸,它瞪着眼睛叫了几声。真哥儿不再犹豫,跑进了上房。
周嬷嬷笑着把真哥儿抱上炕,把他的鞋脱了,又把他手里的油纸包放进瓷碟。谢娴儿拿帕子把他的小油手擦干净,便搂他入怀。真哥儿不习惯地想抽身出来,却看见太极已经开始表演开抽屉了,又软了身子靠在谢娴儿怀里。
只见太极屁颠颠地走到靠墙的朱漆描金花卉纹炕橱前,立起身子用两只前瓜开了抽屉,随着抽屉缓缓拉开,它的两只后脚还不时往后退。身子不太协调,摇摇晃晃的。打开抽屉,又过来抓起谢娴儿的手帕放入抽屉,再把抽屉关好。
真哥儿看了兴奋地大喊,“太极真棒。”
太极高兴地跑到谢娴儿身边要亲亲,谢娴儿抱起它亲了一下。又把太极举到真哥儿面前,真哥儿也忘乎所以跟着亲了它一下。亲完后又有些红了脸,没娘的孩子还从来没亲过别人,哪怕是一只猫。
等太极吃完油炸银鱼酥,便让他们拿着竹响球去院子里玩,绿枝在一旁服侍着。
表姑娘的丫头雀儿从东跨院的侧门走进来,手里还拿了个包裹。崔妈妈正在月亮门边对着那边的太极甩眼刀子,见雀儿来了,赶紧笑着请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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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突病
崔妈妈请雀儿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
雀儿打开包裹,里面有两块华丽的绸缎,一块胭脂红提花锦缎,一块秋香色妆花软罗绸。即使屋里光线昏暗,也掩盖不了绸缎的华彩艳丽。
崔妈妈看得眼里冒着光,轻轻摸着料子道,“天,这绸缎真好看。”
雀儿笑道,“这是大夫人专门给我们姑娘的料子,这块红锦缎是宫里赏的,连奶奶们都没有。我们姑娘听说你家大丫头前儿订了亲,说把这两块料子送给她,好做嫁衣。”
崔妈妈听了更是笑弯了眼,“谢谢表姑娘了,她有心了。”
剑阁那边的笑闹声更大了,好像平哥儿和方哥儿也来了。
雀儿道,“二奶奶本事真大,不仅真哥儿喜欢她,连另外两个小少爷也喜欢她。”
崔妈妈忿忿道,“还不是那只死猫,勾得三位少爷魂儿都进了那个院子。你不知道,那猫天一亮就跑来叫,吵得哥儿睡都睡不好。”
雀儿笑道,“二奶奶年纪小,兴许考虑得不那么周全。她倒是讨好了四少爷,但怎么不想想,四少爷体弱,歇息不好就容易生病。现在又在外面疯跑,若真的把冷风喝进了肚子,生了病,最终吃挂落的还是崔妈妈。”
崔妈妈遇到了知音,又开始控诉太极这段时间的劣行。
上房里的谢娴儿听外面闹得有些过,怕真哥儿太劳累,便出来把真哥儿拉住帮他擦着汗,对几个孩子说,“我才兑了些蜂蜜水,进屋喝了再出来玩。”
孩子们都渴了,再看太极也被绿枝抱了起来,便跟谢娴儿进屋喝水。
喝了水,谢娴儿不想让他们再出去疯,就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怎样?”
方哥儿还想跟太极出去玩,说道,“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无非是‘司马光砸缸’‘孔融让梨’‘孟母三迁’这些,我娘亲天天讲。”
谢娴儿笑道,“我讲的故事可不是这些,应该有趣得多。”
平哥儿也不奈听故事,摆手说道,“我才不相信你会讲故事。听说你连书都没读过,会讲啥?讲也定是我乳娘爱讲的那些傻女婿、傻媳妇的故事,粗鄙。”
真是不讨喜的熊孩子。谢娴儿假装受伤道,“我才不会讲傻女婿、傻媳妇那样没学问的故事,我讲的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保证你们最有学问的四叔也不会讲。”
男孩子天生喜欢冒险,一听是大盗的故事,而且连四叔都不会,便都静了下来。谢娴儿只记得故事的大概,就参杂着自己认为孩子听了有益的内容讲起了改编版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来找真哥儿回去吃饭的崔妈妈一进上房便吓了一跳,只见东次间的门口围了一大帮人,有剑阁的丫头婆子,还有平哥儿、方哥儿的两个乳娘。她挤到东次间门口,看到里面的场面更是令她吃一惊,危机感也立即涌上心头。
只见大炕上,谢娴儿背靠炕橱坐着,真哥儿坐在她的腿上,方哥儿抱着太极倚在她的左侧,平哥抱着她的右胳膊,眼睛都不眨地听着她讲故事。
到了关键时候,谢娴儿还会卖个关子,“进洞之前阿里巴巴念了什么?”
几个孩子齐声答道,“芝麻芝麻开门!”
“对了,就是这么念的。…那出洞以后又念了什么?”
“芝麻芝麻关门”。

“哥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快些回去吃饭了。”崔妈妈走上前来说道。
“不回去,不回去。”真哥儿摆手道,可崔妈妈已经把他抱进了怀里。
另外两个哥儿的乳娘才觉得时间不早了,也进来抱哥儿回去吃饭。
平哥儿和方哥儿岁数要大些,对乳娘也不像真哥儿那么依赖。又是手巴拉,又是双脚乱蹬,不许乳娘近身。“不回去,我们还要听故事。”
谢娴儿也觉得时间不早了,劝道,“乖,回去吃饭,再好好睡一觉。我有好多好听的故事,但只给听话的好孩子讲哦。”
几个孩子听了,才老实下来由乳娘抱着走了。
半夜,谢娴儿和太极正睡得香,便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谢娴儿掀开罗帐叫着外面值夜的银红,“外面什么动静?”
银红说,“好像是东跨院的声音,奴婢去瞧瞧。”
不一会儿,银红回来说,“崔妈妈正急得哭呐,说四少爷半夜开始发热,现遣了人去禀报大夫人请大夫呐。”
谢娴儿一惊,昨天下晌还好好的,怎么夜里突然病了呢?她赶紧起身领着银红和赶过来的周嬷嬷去了东跨院。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中间三间正房,左右两排三间厢房。
谢娴儿还没进屋,便听见崔妈妈的哭声,“我的哥儿,这可怎么好啊,…”
谢嫌娴进了卧房,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烛光下,真哥儿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小脑袋,脸烧得通红。
谢娴儿摸了摸真哥儿的前额,滚烫。
便道,“孩子都这么热了,咋还能盖这么厚?”说着就把被子掀开了,让周嬷嬷去把窗子打开通风,又让银红去拿些酒来。谢娴儿想做些好吃食,前天才让人到大厨房去买了些调料,也包括一小坛子酒。
崔妈妈尖着声音叫道,“天呐,二奶奶,你要干什么?哥儿都烧得这么厉害了,你还不让他盖被子,当真是后娘…”
谢娴儿冷冷看了她一眼,崔嬷嬷便住了嘴,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银红拿了酒过来,谢娴儿让把酒倒了小半碗,又兑上凉开水,便开始给真哥儿进行物理降温。真哥儿瘦瘦的,小小的,滚烫的小身子偶尔还抽一下,嘴唇干得起了壳。
谢娴儿前世虽然没当过母亲,但她一过三十就母爱泛滥,看到可爱的孩子就走不动路,总想逗一逗,捏一捏。看到眼前这个叫自己母亲的孩子如此遭罪,忍不住落了泪。
谢娴儿正用棉花蘸着酒在给真哥儿擦颈部、手心、脚心,大夫人走了进来。
崔妈妈一看大夫人来了,上前哭道,“夫人呐,奴才虽然只是哥儿的乳娘,但把他看得比命还重。您看看,哥儿都病成这样了,二奶奶还把窗户打开,不给哥儿盖被子,还不停地往他身上擦着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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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耳疳
大夫人昨儿下晌才听外生甥女儿谭锦慧无意中说了几句崔二家的抱怨,本来还想找时间把她叫来问问。没想到大半夜突然说真哥儿病得不醒人世,让请大夫。
因为顾着马、谢两府的脸面,二郎被委屈娶了那个丧德的谢家女,气得跑了出去。大夫人一直觉得对不起二郎,一听真哥儿病得这么厉害,更难受了,二郎只有这么一条根啊。赶紧起身让人拿着对牌去请太医,自己穿好衣裳来了这里。
她听了崔二家的说辞已经气愤不已,又看见谢娴儿还不起身,继续坐在床上给只搭了件夹衣的真哥儿擦手。
怒道,“真是胆大妄为,把真哥儿折腾成这样,还敢继续作孽。”
谢娴儿这才注意到大夫人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她赶紧起身施了礼道,“婆婆,我是在给哥儿用兑了水的酒降热…”
大夫人气极了,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天下奇闻,酒还能降热!告诉你,不要用你那点小伎量,不要把主意打到真哥儿身上。若是真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轻饶你。”
刚刚被吵醒的太极才进屋,就听见大夫人在骂谢娴儿,不高兴地冲她长叫了一声,“喵~~”
大夫人被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太极正瞪圆了眼睛冲她大叫。由于太生气,阴阳脸都有些扭曲了,连哪边白哪边黑都分不出来。
暗喜的崔妈妈赶紧说,“大夫人,就是这只猫,勾得哥儿睡不好,还天天在风里跑跳。哥儿突然发热,八成就是喝了冷风,受了凉引起的。”
大夫人一听这还了得,对屋里的几个丫头婆子说,“快,去把这只丑猫捉住勒死。”
丫头婆子听了就低身去捉太极,太极吓得一下子蹿上窗前的几案,跳出窗户逃跑了。
谢娴儿急道,“不关太极的事。”
大夫人骂道,“等空了再跟你和那只猫算帐。”然后,坐在床边摸着真哥儿“心肝、宝贝”地哭叫起来。
这时太医来了,谢娴儿等年青妇人避到了屏风后面,大夫人和几个年纪大的婆子没动。这是个老太医,姓刘,真哥儿病了都是请他来。
崔妈妈跟他也熟,便又讲了一遍可能引发真哥儿生病的“原因”。
刘太医边听边检查,把了脉,又掰着真哥儿的头看了他的嘴巴、耳朵,说道,“小公子倒不是因为喝了冷风发热,而是得了耳疳。”
耳疳在现代叫中耳炎,这个谢娴儿倒是知道。
一听刘太医这个话,大夫人又哭出了起来,“这可怎么得了,我的孙孙咋会得了这个病。”
崔妈妈听了也哭起来。
刘太医又说,“夫人勿忧,小公子这个病不算严重,幸亏发现得早,而且处理也得当。”提笔开了药,让人赶紧去药铺抓药。又纳闷地说,“你们先前还给小公子吃了什么药?其他的孩童得了耳疳可是要热得多。”
大夫人一听,看了眼屏风说道,“是我的二儿媳妇,说是用兑了水的酒可以降热。”
刘太医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学之士,忙起身对着屏风方向作了个揖,说道,“还请少夫人不吝赐教。”
谢娴儿道,“我也是偶尔听了个偏方,说是用兑了水的酒擦身,主要是擦脖子、腋下、手脚弯处,可以散热,我就试了试。”
刘太医恍然道,“原来酒还有这种妙用。”又作了个揖,“谢谢少夫人了。”
折腾了半夜,才把大夫和大夫人送走。
谢娴儿看着崔妈妈喂了真哥儿药,便回了上房。
此时天已经有些微亮,她洗了把脸,刚躺下,却感觉罗帐在不住地晃动。看看四周,发现靠墙的罗帐鼓起了一大坨什么东西,吓得一下坐起来。高声把银红叫进来,两人拿着蜡烛往帐子和墙的缝隙中一看,竟是太极抓着拔步床的架子立在那里发抖。
谢娴儿以为大夫人把它吓着了,赶紧哄道,“乖,快出来吧。真哥儿生病不怪你,他是得了耳疳,大夫人已经知道了。”
太极慢慢蹭出来,谢娴儿把抱了起来,看见它三瓣嘴不停地抖动着,已经哭得泪眼迷离,脸上的毛和胡子沾成了一堆。谢娴儿让银红出去了,才低声哄道,“哎哟,看把你吓的。放心,我定不会让他们把你勒死的。”
太极哭着说,“人家才不是害怕,人家是委屈嘛。人家哪里丑了?哪里丑了?所有的人都说人家好看,就那婆子说人家是丑猫。”说完,又伸出前爪从枕头下扯出一张手帕捂着脸继续痛哭。
原来是伤自尊了。
谢娴儿忍住笑哄道,“大夫人之所以那么说你,是因为她嫉妒你长得太好看了,而她自己长得不好不说,还韶华已逝。气不过,才故意这么说的。”谢娴儿也不舒服大夫人刚才的表现,故意这么说,既劝解了太极,自己也痛快了一下嘴巴,出了口恶气。
太极听了放下帕子,露出水汪汪的琉璃眼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活了两辈子,就从来没看到过比你更好看的猫。”谢娴儿笃定地说道。
太极听了才好过些。谢娴儿又把它爪子里的帕子拿过来帮它擦着眼泪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气成这样。告诉你,人心是最复杂也是最难测的。要在人类社会里存活,就不能有这么大的气性。否则,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活活气死…”
“嗯,有些人的确可气。”太极还有些抽咽。
“可气是好的,有些人还可恨,可憎,坏事做绝…”
谢政委正在给太极低声做着思想工作,就听侧屋的银红低声说道,“二奶奶,青瓷找您,说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青瓷找她做什么?谢娴儿对她的映像并不好,洪氏留下的人一个个都被撵走了,唯独这个青瓷留了下来,肯定属于“投城”的那类人。而且,她对真哥儿根本不上心。谢娴儿就从来没看到过她出现在真哥的十米以内。这种人,哪个主子都不会喜欢。
看了看还没大亮的天,这个时候她找来了或许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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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心大
青瓷一进来便在谢娴儿的面前跪下,咚咚磕了两个头说道,“求二奶奶救救四少爷。”
谢娴儿一惊,问道,“这话怎么说?”
青瓷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说,“崔妈妈心比天大,她一直想让四少爷只跟她亲近,所以挤掉了先二奶奶留下的所有人。之所以留下了我,就是因为我从来不靠近四少爷,一切也听她的吩咐…”
青瓷说,真哥儿虽然早产,但经过一年的精心喂养,身子骨已经好多了。洪氏死后,崔妈妈便多了些想法。当她听说大夫人有意接真哥儿去正院后,就做了些手脚。洪嬷嬷及洪氏留下的几个丫头都有些怀疑,却又没抓到证据。洪嬷嬷气不过,就话里话外数落崔妈妈。
崔妈妈还委屈得不行,经常去找二爷和大夫人哭诉。大夫人本不太喜欢洪氏的内向多心思,就觉得洪氏留下的人都随了洪氏,心思多,心眼小。崔妈妈的话倒听进去了七、八分。大半年的功夫,便把几个丫头都嫁了出去,最后连洪嬷嬷也被二爷送出了府。
谢娴儿吃惊不已,问道,“大夫人不像是糊涂之人,真哥儿也是她的亲孙子,咋能事事都听崔妈妈的?”
“崔妈妈会说又会演,给四少爷当乳娘之前就会在主子前面讨好。还有就是,”青瓷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最后鼓了鼓勇气还是说,“就是,崔妈妈跟表姑娘走得也非常近。大夫人一直把表姑娘当亲闺女养的,对她的话很是听得进去…”
“二爷让白瓷和奴婢一起去服侍四少爷,白瓷性格刚直,看不惯崔妈妈把四少爷养得弱不禁风,时常要说两句。最后被污偷少爷的月例银子,配给了一个三十几岁的老赌棍。奴婢看到这么多人都倒了霉,便不敢再靠近四少爷了,暗中却注意崔妈妈的行径。别说,还真被我发现了端倪。若是崔妈妈想让四少爷‘生病’,都会趁半夜没人的时候把四少爷的窗子隙条缝,还会掀开被子给他扇风。昨儿她也这么做了,只是四少爷恰巧得了耳疳…”
若真哥儿不是恰巧得了耳疳,那么谢娴儿和太极就成了导致真哥儿“喝冷风”生病的罪人。谢娴儿想起崔妈妈之前跟大夫人说的话,都是在把大夫人往这条思路上引。
连自己也被她算计进去了。想她一个下人,胆子还真肥,本事还真大。
大夫人或许还有为了外甥女能进马府过好日子的私心,愿意把洪氏留下的人赶走为谭锦慧扫清障碍。
那马二郎呢?自己的儿子被下人算计进去了,还助纣为虐。怪不得家族一有事就被当成替罪羊、牺牲品,这人八成还真有些“二”。谢娴儿此时对马二郎充满了鄙视。
“崔妈妈的这些做法,二爷就没有一点怀疑?”
青瓷也有些怨怼地说,“二爷的心思很少用在内宅中,大多都扑在公事上。”
“公事?”谢娴儿冷哼道,“就是首辅、尚书这些股肱之臣,也会用些心思在孩子身上。他一个芝麻大的官,至于这么忙么?…嗯,这些事情我知道了。大夫人本就不喜我,若我去跟她说这事弄不好会适得其反。看看以后能不能找个机会,通过太夫人想想其它办法。”
青瓷又重重地给谢娴儿磕了三个头,“谢谢奶奶了,奴婢看得出奶奶是真心喜欢四少爷的。奴婢得赶紧回去了,那个院子里都是崔妈妈的人,奴婢是趁她们都睡了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