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静是庶女,没有玉姐儿张扬,没有真哥儿肆意,这就是庶女必须遵行的生存之道吧?
钱亦绣笑着用公筷给每个孩子夹了两块静姐儿看了好几眼,却没有伸手夹的用金花藕粉和桂花露做的水晶桂花糕,当然也包括静姐儿。
而对面三元酒的一个包厢内,钱满江正和叶林喝着酒。
叶林道,“我最近听说冀安省辖内的潼县,有户人家有两把古时传下来的檀香扇。据说是鲁大师亲自用天竺过来的老檀木雕刻的,雕工精湛,芳香馥雅。钱大哥的老家就是冀安省的吧?能不能去潼县一趟,把那两把扇子给小爷弄过来…不是太后的寿诞快到了吗,我爹也弄了些古玩珠宝准备献上。可他老人家总觉得不够好,怕被别家比下去。小爷想着,若是把那两把扇子寻到,我爹肯定会高兴的。”
钱满江道,“潼县我倒是极熟,当初在乡下时还去那里打过几次短工…”又为难道,“只是,我现在回去怕有人认出我来,我…”
叶林不耐地摆了摆手道,“钱大哥十几岁就出来了,过了十几年容貌肯定有了一些变化。再说,天下之大,总有长得相像的人,不承认不就完了?行事低调些,没人会发现的。等你把这几把扇子帮小爷寻到,讨了我爹和贵妃娘娘的喜,好处少不了你的。”他的脸一沉,又冷哼着说道,“若真有人认出你来又能怎么样?有我叶家给你撑着,你谁都不用怕。”
他用手指头勾了勾,等钱满江把耳朵凑上去,又低声说,“等以后三皇子当了皇上,小爷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坐梁宜谦现在的位置。”
钱满江站起来抱拳躬身道,“属下先谢谢三皇子、叶侯爷、叶公子的栽培和厚爱了。”
叶林满意地点点头,低声说,“过两天又是你当值,对吧?”见钱满江点头,又道,“再下最后一次药,完了,就不用再下了。哈哈,别说大罗神仙救不了他,就是如来佛主都救不了。完事后,你就跟上峰请个假,我也会托人跟你上峰打招呼,他会准假的。”
钱满江点头答应。
叶林从怀里拿出一纸银票道,“这是二百两银子。咱们也不好白要百姓家的东西,拿它去买。”他又掏出一块铜铸的腰牌递给钱满江,狠狠地说,“若那家人不识抬举想讹人卖高价,这腰牌只有我们叶家子弟和少有的几个门生才有,你拿着它去找西州府的杨鹿将军。杨将军是我爹的人,他有法子帮你把扇子顺利买下来。”
钱满江把腰牌揣进怀里,把银票推了回去。说道,“叶公子客气了。属下蒙叶侯爷和叶公子厚爱,出来后给了不少钱财傍身,军中俸禄银子也不少,哪能再收叶公子的这个钱。叶公子放心,只要潼县真有这样的扇子,属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扇子弄到手。”
叶林满意地点点头,问道,“我那个族妹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又哈哈笑了几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我族妹的小模样,可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哦。”
钱满江遗憾地说,“叶姑娘天生丽质,属下也是倾慕不已啊。只不过,属下早有妻子,又甚得我父母的疼爱,他们是不会让属下休离糟糠之妻,或是停妻另娶的。可叶姑娘出身高贵,又才貌无双,属下实不能委屈她做小。所以,哎,只得辜负叶姑娘的一片芳心了。”
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多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看到
叶林撇了撇嘴,斜眼看着钱满江说道,“你媳妇再好,再得你父母疼爱,也是乡下人,能有多大见识?将来你当了大官,她没本事帮你管得了后院,也没有本事跟京城的贵妇打交道。你看看翟树的老娘,再看看他的乡下媳妇,那就是一个笑话。不说朝中大臣当面取笑他,连皇上有时都要拿他粗鄙的媳妇开玩笑。你愿意你将来像翟树一样被人说嘴、被人笑话?要不…”他低头沉吟了一下,又说,“你就偷偷回乡一趟吧,把你的乡下媳妇休了。回京后,就明媒正娶娶了我族妹。”
钱满江吓一跳,提高声音说,“我要敢这样做,我爹娘定会被我气死的。把我爹娘气死了,我还挣啥功名利禄,直接出家当和尚算了。”
叶林气得要命,原来一直觉得钱满江听话,求功名的心情急切。便许以“高官厚禄”,让他替自己挨打坐牢,让他替自己办事,用得极其顺手。可咋一遇到家里人就这么固执?
但又实在不想让自己老爹把他“灭口”了,到底是个人才,还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才。
想想不能把他逼急了,慢慢来吧。叶林强压下火气说道,“啧啧,瞧你那点出息。这样吧,你就娶我族妹为平妻,跟你乡下的媳妇两头大。乡下媳妇在乡下帮你守着老宅,我族妹帮你打理京城府里的事宜。坐拥齐人之福,多好。”
钱满江为难地说,“要不,等属下回了家,跟长辈们禀报后再定?”
叶林火气又起来了,冷声说道,“钱满江,别不识抬举。我把族妹许配给你,那是看得上你。等你从潼县回来,先把婚事定了,明年就成亲。即使你不休弃乡下媳妇,但也不能在京城说你乡下有媳妇。”见钱满江脸涨得通红,又缓声说道“我那族妹是我五堂叔公的孙女,跟我家这一支也不算远。她父亲虽然死了,但她的几个哥哥可都是有前程的。你娶了她,跟我们叶家就是亲戚了。将来三皇子继承大统,你就是皇亲国戚。这么好的事,搁别人早乐疯了,偏偏你还推三推四的。”
钱满江说道,“属下也知道,只要跟叶府攀上亲戚,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享用不完。但属下就是怕委屈叶姑娘,本就是属下高攀,却不能给她一个好的身份…”
叶林这才满意地笑了,拍拍钱满江的肩膀道,“怕委屈我的族妹,将来就对她好些。等你乡下媳妇一死,就…”看钱满江脸色又有些难看,笑道,“好,好,不说这些了,等着明年你管我叫大舅兄。”
两人酒足饭饱出了三元酒楼,就听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厮高声说道,“哟,十三姑娘也来这里了?真是太巧了。”
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是呐,我要去锦绣行买脂粉,便来这里吃了个便饭。”
叶林听了,击掌笑道,“这就缘分啊。”对钱满江低声说,“小爷给钱大哥说的,就是这位十三妹。”
转过身笑道,“十三妹也在这里吃的饭?正巧哥哥也刚刚吃完饭。”
钱满江看见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走上前来,后面跟着两个丫头。这位十三姑娘二八年华,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一点点,端的一副俏生生的美人相。
她笑着跟叶林曲了曲膝道,“五哥也在这儿,真是巧。”
叶林冲她点点头,对钱满江介绍道,“这是我十三妹。”
又对叶十三姑娘介绍道,“这位是钱将军,我的患难兄弟。”
叶十三姑娘的家里是叶家庶支,离嫡支的关系已经有些远了。她见这位钱姓将军同叶林的关系这么要好,自己如果真的能嫁给他,不仅自己这辈子吃穿不愁,连几位哥哥的前程都有了。
再看看他穿着靓青色交领箭袖长袍,腰间束着青色宽腰带,英俊挺拨,干净清爽,一点也不像乡下人,心中更满意了。袅袅婷婷曲了曲膝,娇声道,“钱将军。”
钱满江也抱拳躬身道,“叶姑娘。”
叶林问道,“十三妹妹要去锦绣行买胭脂水粉?”见叶十三姑娘点头,又道,“正好,哥哥和钱将军也没有别的事,就陪着妹妹去逛逛。”
钱满江听了叶林的话,吓得头发都要冲破簪子的束缚,立起来了。他无论怎样,也不敢跟他们两个去锦绣行里逛。他尽管只远远看过几次闺女,也能看出她虽小小年纪,却是聪明异常。若是让她看到自己领着女人去买脂粉,以后混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几年的暗桩生涯练就出了他极好掩藏心事的本领,虽然钱满江心里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平静无波。他抱拳道,“对不起了叶公子,属下突然想起今天营里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交待,我…”
叶林对钱满江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沉下脸说道,“不管什么事,也不会在乎这一点时间。”说完就向锦绣行方向走去。
钱满江看到叶林阴沉的脸,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侥幸地想着,女儿还是孩子,不会一直在铺面里呆着,况且现在正是午歇时间,她一定正在睡觉。
叶十三姑娘雀跃地快走两步,突然脚下踩到了一颗小石头,她“哎哟”一声,身子一歪,栽向前去。她赶紧伸手把前面钱满江的衣裳拉住,才勉强没有摔倒,但是身子已经斜歪在钱满江身上了。
叶十三姑娘赶紧站直身子,羞得满脸通红,含着眼泪对钱满江说,“对不起了钱将军,我,我…”便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叶林骂着没服侍好主子的两个丫头,笑着哄道,“十三妹不哭。钱将军是我的生死之交,交情过硬,不会笑话你的。”见钱满江还傻愣在那里,没有一点往日的机灵劲,使了个眼色,提高声音道,“是不是啊,钱大哥?”
钱满江赶紧说,“是,是,叶姑娘莫难过。这马有失蹄…哦,不对,不对,这人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他们的这一幕,正好被站在二楼窗边的钱亦绣看到了。
饭后,小贵客们纷纷打起了哈欠,该回府午歇了。
除了小和尚,他们都被嬷嬷们劝了回去。
送走潘驸马和众位小客人,钱亦绣便领着小和尚参观锦绣行。他们刚在二楼窗前站下,就看见钱满江和几个人在三元大酒楼前面说着话,其中还有三个女人。
怎么走着走着,那个女人就跟钱满江抱在一起了。虽然又马上分开了,但这也不得了啊。
钱亦绣的肺都气炸了。奶奶个熊,那是个什么女人!这是在古代,这是在公共场所,她怎么就敢公然抱上去了?退一万步说,即使她不注意踩着****了,干嘛不拉别的男人,偏偏要拉死鬼爹?
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小和尚看到钱亦绣眼圈通红,两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嘴里还骂着什么话。忙问,“绣儿姐姐怎么了?”一着急,把他心里想了上万遍,但终究不敢叫出口的称谓喊了出来。
钱亦绣听小和尚问她,由于太生气倒也没注意他的称谓。闷闷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我娘亲了,好想,好想。弘济,我想回家。”
说完,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说是不在意,但怎么能不在意?她的心里好痛,为小娘亲的痴心和等待痛。
钱亦绣眼泪越流越多,竟是呜呜咽咽哭起来。
小和尚赶紧哄道,“好,好,咱们回家,快点回家。回寺贫僧就去求师傅,咱们早些启程。”
紫珠看见主子想家想哭了,赶紧来帮她擦眼泪,牵着她一起回了后院。
钱亦绣坐在屋里难受,小和尚不停地开解着她。猴哥跑来了,它拉着钱亦绣连叫带比划起来。
它的意思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又去商铺里了。
钱亦绣起身就往商铺后门匆匆走去。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要家了,为什么不要小娘亲了。但到了门口,又留下了脚步。
她怎么问?说自己认识他,因为自己当鬼的时候见过他?
自己有满腹话语要问他,也只能等他主动上门坦承他是自己的死鬼爹,她才能问。
但是,他却没有来。他似乎猜到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来这里转悠了好几次。可是,他为什么不来相认呢?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敢来!
钱亦绣停下脚步,又回了屋里。吩咐紫珠道,“去看看那几个人,就是咱们刚才在窗边看到的人,他们中有一个人我有些熟悉。”
小和尚纳闷地问道,“是谁啊?既然是熟人,就该去打个招呼啊。他乡遇故知,是喜事,多难得。”
钱亦绣看了小和尚两眼,没吭声。这孩子,说笨吧,又聪明得紧,学识出奇的好,学学问比钱亦锦快得多。说聪明吧,人情世故总是看不明白。若说因为在寺里的关系,寺里也是一个小世界,何况他的师傅可是少找的老滑头。
小和尚见钱亦绣没搭理自己,就乖乖地坐在一边陪着她。
大概两刻钟后,紫珠回来禀报。那几个人,其中三个是主子,两个男人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买了八十多两银子的化妆品,都是一个男人付的钱。
钱亦绣又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抽空了一样,对小和尚说,“我好累,好想我娘,好想回家。”
小和尚起身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回寺里就跟师傅说早些回家。”
然后,带着那两个青年和尚急急地坐马车回寺里了。
晚上,在京城郊区的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里,钱满江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前,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碟酱肉。
那个男人四十多岁,一身短打,一副庄稼汉子的打扮。但他的眉宇之间,还是透出了几丝英武之气。
他叫赵成,总管着宁王外面一切联络事宜。
钱满江把一小包油纸包从桌下递给赵成。赵成接了,又拿了一个同样的油纸包从桌下递给钱满江。
之后,两人边喝酒,边低声聊着天。
赵成说,“这次为了了你一个念相,王妃把她祖上传下来的檀香扇都拿出来了。”
钱满江感动得眼圈通红,低声发誓道,“钱某这条命就是宁王爷的了,为了王爷,钱某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又羞赧地说,“我也是听了闺女的那番话,心痛难抑。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妻子女儿,想回家看看他们。况且,咱们干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事,万一哪天没了都说不定。想着,哪怕再见他们一面,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赵成笑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钱将军思念亲人,也是人之常情。王爷和王妃极是感谢你家人,他们在那么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还能善待小主子。听说,把小主子教养得也极好。王爷私下曾说过,若是小主子跟在王爷身边,也不一定会过得这么惬意。”
钱满江笑道,“我也没想到,小主子竟然会落在我家,这事真是太巧了。而且,我妹子还当了万护卫的儿媳妇。”
赵成也笑起来,说道,“是啊,这就是缘份。我已经遵王爷的命,派人给万大哥送了信。你去了潼县后,还是要在县城转一天,第二天再回老家。直接去万家,他们会想办法让你回家,又不被外人察觉。只是,咱们干的事太重大,千成不要跟你家人说你在为谁做事,也不能暴露小主子和万家的真实身份…”
钱满江点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一句都不会透露的。”接着,又禀报了叶林想把族妹嫁给自己的事情,说道,“我这条命可以不要,但是,让我娶叶家的姑娘,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赵成摇头笑道,“钱将军真是想不通,既做了正事,又拥有美人,两全其美,多好。”见钱满江有些急了,赶紧笑道,“玩笑话,莫当真。就冲******对小主子的养育之恩,我也不会逼你走美男计这条路。放心,你不想娶她,总会有办法。现在,你回乡看父母,在叶林那里也过了明路,倒是更好办了…”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清泉在排除万难,让小爹爹赶紧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别
四月二十日,天不亮钱亦绣就起来了。今天她要去梁府一趟,感谢梁府的帮忙,顺利告个别。小和尚来信,他和老半仙二十二日便要回大慈寺,她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今天梁大叔和宋公子休沐,她去了也能再见他们一面。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想想还挺奇怪,穿越到封建社会,没交到一个女性朋友,男性朋友倒有好几个。小和尚,小张神医,梁大叔,宋公子,这几人个个都不错。梁大叔和宋公子之前一年难得见几面,但总算见了面,以后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梁大叔,在军里当差身不由己,以后都难得去冀安,他又一直说要去边关打仗挣前程。那么,自己以后偶尔来京也不一定能碰上他,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面,都不一定。想想挺伤感,梁大叔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也帮了自家不少忙。
钱亦绣想了许久该给梁府送什么礼,梁府不差好东西也不差钱。再说让她像黄首富那样,花那样的大价钱去抱牢大粗脚,目前她的经济状况还做不到,况且梁老太君和梁老公爷也不见得收。
思前想后,就送个新鲜讨巧的吧,做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稀罕点心讨好老太君和孩子们。同时,再把社交明星猴哥和奔奔带去,它们两个,男女老少都喜欢。
这样,花钱不多,还讨了好。
钱亦绣用鸡蛋弄了些鲜奶油,做水果奶油蛋糕。
魏氏因为当了许久的点心师傅,经过钱亦绣一指导,做出来的蛋糕比她前世做的还好吃。
现在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还有弥猴桃,岭南来的菠萝,红红绿绿黄黄的,切成丁放在雪白油亮的奶油上,极漂亮。
水果奶油蛋糕一做出来,猴哥就急得抓耳挠腮,吃了一块还要两块,吃了两块还要三块。不给了,就生气想硬抢。看钱亦绣瞪起了眼睛,不敢抢了,又抹起了眼泪。
钱亦绣气得又给了他一块,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回去我就说给猴妹听,让它好好羞羞你,咋当人家哥哥的。”平时一说这话,猴哥就立马像个小大人,可今天一点都不好使。
见奔奔眼馋地看着,也不乱叫,就又给了它一块。嘴里还说,“也给你一块,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猴哥极不服气地想,它那不叫老实,叫狡猾好不。哼,闹事的时候不跟着,有好处的时候就都有,太不公平了。
看到猴哥的那副猴急样,钱亦绣又想起了小和尚。好在他不在这里,他最爱吃甜点的,这奶油是用鸡蛋做的,也算荤腥。他看到吃不到,也挺难受的。
又想起了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正太劼哥儿,让蔡和给荣恩伯府送了一盘去。
大概巳时,钱亦绣带着拎着食盒的紫珠和白珠,还有猴哥奔奔上了马车。
看到猴哥还怂着鼻子翻着白眼,钱亦绣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么多优点它没学到,唯独把翻白眼学了个十足。
到了梁府角门,钱亦绣下车,对看门的头儿说求见大奶奶,并给了两个二钱的银角子。其实,钱亦绣很想说求见老太君的。她感觉得到,老太君和梁夫人对自己都散发出了极大的善意,可梁大奶奶就不见得了。
但梁大奶奶现在是国公夫人,主持着梁府的中馈,崔掌柜又是她的直接下属,自己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她。
门头儿掂了掂银角子,笑得一脸灿烂,让她等着。一个年纪小的门房跑去二门,让婆子去正院禀报,锦绣行的钱家姑娘求见。
婆子答应着去了正院。
此时,梁大奶奶正坐在侧屋的炕上抹着眼泪诉苦,梁大爷坐在一旁听着。
“为了那个孽障,****碎了心。从得知他得了那个病开始,就睡不好,吃不好,天天担惊受怕,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现如今,终于盼到他治好了病,又在军里谋了差。想着他年龄大了,又找了丫头调教好给你送去。可他是咋做的?没感念我这个当娘的想得周到,还把我给的丫头打伤了…那人更可恶,竟然把事情弄到老太太那里去。害得我没脸,让老太太当众给我下不了台…动不动就说自己是武将家的女儿,不懂弯弯绕绕。看到没?她比谁的弯弯肠子都多。”
梁大爷劝道,“奶奶说的也对,昭儿的病才好,身子骨还不太硬朗,不宜马上碰女色,总得让他再养养…至于弟妹,她或许真是无意的,家和万事兴…”
两口子在屋子里絮絮叨叨,丫头根本不敢进去,更不可能为了一个乡下小姑娘去触霉头,所以没有一个人进去禀报的。
钱亦绣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看到天上的太阳都快到中天了,也没见有人出来请自己进去。
看门的最是势利眼,但得了钱亦绣的好处,也不好再让她继续傻等下去。便客气地说道,“钱家姑娘,回吧,兴许我家大奶奶有事,今儿没空见你,改天再来吧。”
钱亦绣望望日头,虽然知道人家在云里,自己在泥里,还是又失望又难受。
再望望那个朱门高墙,人家是高门望族,自己是蓬门荜户。朋友?或许是自己一厢情愿吧。便说了句,“回吧。”然后,转身就往马车边走去。
突然,猴哥和奔奔像疯了一样,一溜烟地跑向角门,门房拦都拦不住。
那个高墙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又传来梁大叔惊喜的声音,“你们来了?小丫头呢?”
他腿长步大,抱着猴哥几步就出了角门,只见钱亦绣红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没理他,一下子钻上了马车。
他莫明其妙,把猴哥放下,也跟着钻上了马车。问道,“小丫头,到了家门口,怎么连门都不进?”
钱亦绣可不怕梁大叔,憋了半个时辰的气都对他发了出来,冷笑道,“你倒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不让我进,现在却说我到了门口不进去。你们是高门,我们是小民,上门来巴结,还巴结不上。在门口傻等了半个多时辰,没人搭理,只有舔着脸回家了。”
梁锦昭通透,想想就明白了。问道,“你是求见我娘,对吧?”见钱亦绣默认,便笑道,“这就是了。我娘不是生你的气,更不是瞧你是啥啥小民就不见你,她是在跟我怄气。或许,因为她在生气,下人们不敢去禀报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