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头也是这么想的,点头道,“分担束脩倒不至于,三贵还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我就要去三房,跟他说说。”又抬头看看才赶回家过年的钱四贵,说道,“年后你就不要带坡小子去省城了,让他留在这里跟着余先生上学。有了名师指点,学业会大不一样。”
钱四贵赶紧点头称是。
下晌,钱老头、钱老太相携着来了钱三贵家。
打开堂屋门,再掀开大厚门帘,一阵暖气扑面而来。老两口坐定,钱老头便把想让余先生教钱满坡和钱亦善的意思讲了。
钱三贵无奈道,“余先生来的当晚儿子就说了请他带着善娃一起教,但被他拒了。”
钱老头说道,“晚上整治几个好菜,咱们父子陪先生喝几盅。好好跟他说说,再多加点束脩,他肯定会同意。”
钱三贵苦笑道,“除了第一天儿子跟他一起吃过饭,摆谈了一阵,之后我们连面都没照过。请他过来吃饭,他也不过来,说是不习惯人多。”
钱老太不高兴了,歪嘴骂道,“他拿你家银子,吃你家的饭,咋还不听招呼呢。辞了,再重新找一个,有钱还怕找不到好先生?”
钱老头沉下脸骂道,“你个乡下婆子,懂个屁。余先生是举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你想找就能找的到?他能来教导锦娃,那是咱们老钱家祖坟冒了青烟,老祖宗保佑。”又对钱三贵说,“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万不可为了善娃和坡小子得罪了他。”
晚上,钱三贵又留老两口在家吃饭。
钱老太被老头子骂心里有气又不敢发,已经甩了吴氏几个眼刀子,又实在找不出她的错处。见手牵手进来的程月和钱亦绣母女,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歪嘴骂钱亦绣道,“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穿啥绸子衣裳,拾掇得比地主家的小姐还光鲜。哟,啧啧啧,还戴了银簪子,这真是有钱没地儿花了呀。”
又用拐棍指着吴氏骂道,“你个败家婆娘,有钱也不是你这样浪费的呀。有那多的钱,可以给我儿多买些补药,给锦娃多吃些肉补身子,干啥都堆在小丫头片子的身上?”
老太太的身子骨好多了,虽然说得慢,但也中气十足。
吴氏和钱亦绣还没说道,程月不愿意了,说道,“绣儿就是要穿绸子衣裳,我女儿就是要穿得这样好看。”
老太太见程月顶嘴,更气了,想骂人嘴又不太听使唤,气得拄着拐棍起来想冲上去打人,被吴氏和钱满霞拦住了。钱亦绣也把程月拉出了堂屋。
钱三贵劝道,“娘,满江媳妇有病,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绣儿的衣裳和簪子都不是花钱买的,是省城宋家老太太送的。那料子,不是还送了几尺给多多和亭姑吗?”
钱老太听了,才气哼哼地坐下。
“太爷,太奶。”钱亦锦笑咪咪地进屋了。他的到来,如一缕春风,吹散了老太太脸上的严冬,立马大地回春,春暖花开。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又要去钱家大院吃年饭,还要去给钱家先人和钱满江上坟。
程月肯定不会去,在儿女走之前,还悄悄嘱咐他们,“别去给那个假坟头磕头,你爹就快回来了。”
小兄妹只得点头答应。
钱亦锦再三邀请余先生,钱三贵还被背着去大院子请他,他都坚决不去钱家大院吃年饭。说不喜欢人多,自己一个人过年习惯了。钱三贵只得吩咐苏二武兄弟,把老先生服侍好。
一大家子人,从大坟包回来,换了喜气的新衣,都集中在钱家大院吃年饭。今年的年饭更丰富,鸡鸭鱼肉样样全,桌子上盘子摞盘子。
钱老头又像往年一样,做了总结,先表扬了钱三贵,其次是钱大贵和钱四贵,接着是钱满河。最后,还表扬了为钱家添丁进口的小王氏,及又怀了身孕的许氏。
饭后,钱氏老兄弟点心斋召开董事会,钱老头作为监事列席,大家商讨点心铺去县里开的事宜。
钱亦绣跟钱满亭、钱亦多在多多屋里玩翻线绳。
钱满亭小声问多多道,“昨天我像是听见蝶姐姐的哭声,大伯娘还在骂她。是咋回事?”
多多翘着嘴巴说道,“好像又有两家人来向蝶姑姑提亲,我奶看上了一个后生,还托人打听了,说是极好。但小姑姑不愿意,说她不想嫁人,奶就骂她了,还掐了她两下。”
怪不得钱亦绣看见钱满蝶的眼睛红红的,钱满霞一去就被她拉进小屋说悄悄话。
钱亦绣说道,“蝶姑姑不愿意就算了呗,大奶奶干嘛那么着急呀。”
“这次太爷和爷爷都说那个后生好,想劝我姑姑嫁过去。我姑姑被逼急了,说要剪了头发当姑子,他们才没有说了。”钱亦多说道。
此时汪氏正在她屋里跟吴氏和王氏悄悄说着这事,“那个后生真不错,家里是个小地主,有一百多亩田地。婆娘死了几年,有个八岁的女儿。虽然人大了几岁,但岁数大了更知道疼人不是。蝶姑虽说一嫁进去就当继母,但那是闺女,养几年就出嫁,比那些给前妻养儿子的继母不知道强了多少。我还专门托人去打听了,说后生脾气好,公婆也和善。可蝶姑那孩子就是不愿意…”
话没说完又红了眼圈。
这事吴氏和王氏都不好多说,只得劝汪氏想开些,蝶姑还小,再等等说不定能遇到更好的。
开完了会,钱三贵领着家人回了自己家
他们刚走到村西口,就能看到钱晓风、钱晓雷、苏三武几个小子在荒原上放爆竹,猴哥、奔奔、跳跳兴奋地跟着他们跑跳着,紫珠和蔡小叶在一旁看着笑,竟然还有几个村里的孩子也在这里。荒原上一片热闹景象。
院子门口及院内树梢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极其醒目,给那个大院子更加增添了几分喜气。
钱亦锦见了,也兴奋地拉着妹妹跑了过去。
钱华等人在头一天就关了锦绣行,都从县城赶回乡下过年了。
家里日子好过,不只主人置了新衣,连下人们都一家置了两套,还发了年终银子。特别是钱华,鉴于他的突出贡献,给他封了个十两银子的大红包。
主子的年夜饭摆在小院子的堂屋里,旁边还专门设了一个小桌,钱华和蔡老头在小桌上吃饭以示恩宠,其他的下人们都在大院子里。
钱三贵又同钱亦锦去了余先生的小屋,再三邀请他去主屋吃年夜饭,余先生也只得勉为其难同意了。
天还未黑,年夜饭便开始了。
余先生是第一次见程月,不免愣了愣。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一户农家竟然能娶如此相貌风度的儿媳妇。关键是,他总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看得出她的眼神有些异于常人,定是脑筋不太清醒。否则,这只凤凰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这个窝里来的。
他已经听钱亦锦说自己娘身子不太好,却原来是脑子不太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意外的结果
转眼过了正月十五,钱华带着锦绣行的人去了县城,家里又继续请人挖塘。
大院子里的湖已经彻底清理出来,把从洞天池拿回来的莲子撒了进去。钱三贵和钱亦绣已经商量好,这个莲子撒在湖里育种,明年才能大面积的栽种。而其它塘还是去外面购种藕种植。
因为请的人多,二月底,塘已经全部挖好。这些塘比大院子里的湖要稍稍浅些,大概有九十公分到一米深。除了院子前面的荒原必须空着,院子东面的荒原留着以后建房,剩下的荒地中,塘大概占了一百亩左右,十几亩的地方堆土垒成了一片小山头。塘与塘之间,塘与山之间,还空了十亩左右的地,以后建房子、亭子,或是花园。
钱家大房、二房、万家,因为把地都挖成了塘,土也堆到了三房的那片小山头上。小山波澜起伏,耸立在溪石山前大片藕塘的中间地带。山上,除了留作走路建亭子和栽花的地方,大概能有三十几亩的地方可栽种果树。
这座小山起名为花果山,这片塘起名为荷塘月色,自家的湖叫西湖,名字当然是钱亦绣起的了。
起这些名字都是有理由的,花果山种了果树就能开花结果,月色下的荷花肯定是最美的,自家在西边所以家里的湖叫西子湖。
连余先生听了钱亦绣的解释都说好,既形象,又好听。
三房请了五个长工侍弄藕塘,三个长工侍弄果树,那三家也各请了一个长工。钱二贵还有些舍不得,想自己弄,被钱满河一状告到了钱老头那里。钱老头又把钱二贵一通骂,才请了长工。
三房的几个下人又重新分了工,黄铁主管荷塘月色,苏铭主管花果山,苏三武和苏四武主要侍弄家里的湖和帮着家里做些事情。那八十亩地因为是佃出去的,没多少事,就由蔡老头带着管。家里的另外两亩地也佃出去了。
之后,买了种藕栽进藕塘,还投了少量鱼苗进去。又买了八百株桃树苗和一百株梨树苗种在山上。
这段时间,钱亦绣也跟着忙上忙下跑现场。把荷塘月色和花果山建成集农业、养殖业、观景、度假为一体的综合大型生太园,就是她的创意。
开始钱三贵还不同意,觉得剩下那么地方建什么房子、亭子、花园不划算。后来钱亦锦把这话无意中跟余先生说了,余先生极感兴趣,也专门跑了一趟现场,又听了钱亦绣的解释,极力支持。钱三贵见最有学问的先生都觉得这样好,才同意下来。
古代劳动力真不值钱,这里的荒地也不值钱,买地的钱、工钱、伙食费,再加上买藕种和果树,连五百两银子都没花到。
想想那几颗珠子竟然卖了二千九百两银子,钱亦绣现在才觉得是多么物超所值。这么大个生态园弄出来,才花了几颗珠子的六分之一。
等做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四月初二,还有几天就是小兄妹的八岁生辰了。那天,对钱亦绣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就是她穿越过来两周年纪念日。
短短两年,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跟她当了七年的鬼有直接关系,也跟聪明威武的小猴哥有关系,还跟当家人钱三贵愿意听孙女的话有关系。
看到这一切的一切,钱亦绣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她刚视察完荷塘月色和花果山回来,那两个地方哪儿建房子,哪建亭子,修什么样的路,她也给了些意见。以后,她就可以撂开手不管了。
她轻快地走过大院子和小院子之间的侧门,想回小屋把自己拾掇清爽去小娘亲面前刷刷存在感,就看见小娘亲站在东厢工作间门口愣愣地看着她。
这几个月程月的绣花事业正好是最关键的时期,她天天带着助理钱晓雨在工作间里忙碌,少有时间关心钱亦绣。
刚刚她终于把最艰难的挑花针攻克了,等她来到门口,却发现女儿已经成了小疯婆子。头发凌乱,上面还粘着几根草。满脸汗渍,鼻尖上还有黑灰。衣裳、裙子、鞋子上,都粘了土和草。走路也不像个姑娘,不是跑就是跳。
女儿还在大院子里,喊紫珠的大嗓门就传到了小院子。
程月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下,就用帕子捂着脸大哭起来。一边自责没管教好女儿,一边念叨自己对不起娘,对不起江哥哥。还让钱晓雨打紫珠十下手心,扣她两个月的月钱。
美人的哭是楚楚可怜的。
呜咽声让钱亦绣极其不落忍,赶紧过去拉着她承认错误,并保证绝对不犯,但始终哄不好小娘亲。小娘亲跑回左厢房坐在床上继续哭,根本不听女儿的任何解释。
见她哭成这样,家里其他人也吓坏了。吴氏、钱满霞进小屋劝,钱三贵站在窗户外面劝,都劝不好。
程月钻了牛角尖,就觉得自己失职,没管好女儿,越哭越伤心,几近晕厥。吓得钱亦绣抱着她一起哭。
动静弄得有些大,把大院子里的余先生和钱亦锦也吸引过来了。
钱亦锦也跑进小屋劝程月。
余先生听了这些人的劝解,大概弄明白了程月为何如此难过,她是自责把女儿养粗糙了。
精致养女儿,这是富贵人家的做法。
余先生之前一直觉得程月不像农家姑娘,现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只不知道是哪户富贵人家,把如此美貌的姑娘给弄丢了,还把消息瞒得紧紧的。他分析最有可能的,还是她是哪家罪臣之女,在逃亡的路上把脑子摔坏了,被这家人救下来。
母亲虽然傻了,但生个女儿却聪明的紧。这个小女娃太合他的心了,聪明,伶俐,还古灵精怪,连自己的小徒弟都经常着了她的道。
特别是提的那个集农业、养殖业、观景、度假为一体的大型综合生态园,很是有些想法和见发。还有那几个地方的名字,虽然说直白、直观,但仔细一想却别有韵味,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娃能想到这些,已经非常不易。
他便隔着窗户说道,“钱家小娘子,绣儿这小丫头聪慧,有灵气。老夫惜她是块璞玉,想调教她一番,如何?虽然不敢保证她今后一定能成为一代才女,但总比她在乡间如此放养强得多。”
程月见过余先生的字,也知道钱亦锦在他的教导下进益神速。听了他的话,便停止哭泣,放下捂着脸的帕子,露出惺忪的泪眼问,“当真?”
“当真。”余老先生点点头。
他愿意,钱亦绣却不愿意,自己吃多了才会跟余老头学那些劳什子的学问,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书房里。想自己已经在前世上了十几年的学,也没少看那些百家讲坛,称她为当代女进士也不为过。
若是让她学绣工之类的技能,她倒是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这个世界女人都要会绣活。但跟着先生学学问,还是算了。
便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又不考举人,不想学经济学问。况且,我只是一个乡下小妞,也不想当什么才女。”
余先生道,“你一个小女娃,教你经济学问作甚?我是要教你写字。书、心画也,人品高,书品自然高雅。反之,亦是如此。”又气鼓鼓地说,“不是老夫狂妄,想让老夫心甘情愿教导的人可没有几个。如今起了爱才之心,偏你这小丫头还不愿意。”
学写字,那不就是书法兴趣班吗?何况余先生的字的确写的好。
钱亦绣便道,“光学写字,就不需要像我哥哥那样,一天学够四个时辰吧?”
“你想学那么久,老夫还不奈教。”余先生道,“一天一节课,一课半个时辰。但你自己每天还要坚持练字一到两个时辰。”
只半天拘在书房里,钱亦绣还能接受。她点头答应下来,程月也没再闹腾。
钱三贵那张了好长时间的嘴才合上,他都喜疯了,这真是令人意外的结果。连钱亦善那样的男娃都不愿意教的余先生,竟然主动提出来教自己的孙女。
他笑着请余先生进堂屋坐坐,等孙女收拾妥当就来给他磕头拜师。
程月看着钱晓雨服侍钱亦绣洗净了脸和手,穿上水红色绣折枝桃花交领上衣,朱红色长裙,小包包头上系了两根红色丝带,又穿了双玫红色小绣花鞋。
见闺女美得如三月初绽的桃花,程月才满意地点点头。
钱亦绣见小娘亲脸色放晴了,上前抱着她说,“以后娘不高兴绣儿了,骂就是了,千万别这样哭,我心疼。”
小娘亲的眼泪又涌上来,“娘好好说,绣儿听了吗?”
好像是没听。
钱亦绣讪笑道,“以后一定听。”
安抚好了小娘亲,钱亦绣便进堂屋磕头敬茶拜师傅。
拜完师出了堂屋,钱亦绣看见站在外面的紫珠哭的脸都花了。虽然钱晓雨只是用手打了她的小手,但她还是哭的伤心,觉得自己冤枉。
钱晓雨正在教训她,“小主子犯了错,你不加劝导,就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冤枉的?姐儿不听劝,可以来跟婶子说啊,可见这个打挨得一点都不冤。这是婶子心善,若是换了别的主子,气得这样狠,不把你屁股打烂才叫怪。”
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哭道,“晓雨姐姐,紫珠知错了。下次姐儿不爱干净,紫珠一定劝着她些。”
钱亦绣抱歉地看着哭花脸的小姑娘,挺不好意思。自己挺大个人闯了祸,却让一个八岁小萝莉代受罚。
等钱晓雨走了,钱亦绣才走过去,拿出一颗小姑娘最爱吃的老兄弟棒棒糖塞进她嘴里。棒棒糖好甜,刺激得小姑娘眯了眯眼睛。
她又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说,“姐儿以后要听话,奴婢也能少挨些打。”
这话把绣绣阿姨的老脸说红了,只得讪讪地“嗯”了声。
余先生也高兴自己又收了一位女弟子,在钱三贵的再三挽留下,决定留在这边吃晚饭。也不回去上课了,跟钱三贵聊起了天。
经过余先生几个月的教导,钱亦锦如今已不像原来那样跳脱。他坐在一旁听三贵爷爷和先生谈话,很有眼水的续续茶,时不时找出个两个不同领域的人的共同话题,屋里几人倒也相谈甚欢。
正说得高兴,万二牛和万大中父子来了。手里还拎了镇上买的卤肉和酒,说是来这里跟亲家公喝几盅。听说余先生又收了钱亦绣当弟子,又是一阵恭贺,直说今天来巧了。
钱三贵高兴,赶紧让吴氏领着何氏多整治几个下酒的好菜。
晚上,钱三贵领着小兄妹陪着余先生、万大中父子在堂屋吃饭,其他几个女人都在钱满霞的小屋里吃。
桌上有余先生百吃不厌的清蒸鲈鱼,万二牛最喜欢的梅花扣肉,万大中最喜欢的爆炒猪大肠,还有钱三贵最喜欢的张飞卤牛肉。酒又是京城来的铁锅头。
那几人吃得高兴,喝得高兴,就喝得有些多。
特别是万二牛,或许喝多了的原因,眼睛都红了,话比以往来钱家加起来的总和还多。他冲着钱亦锦直点头,笑道,“锦娃,还有绣儿,你们都满八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钱三贵呵呵笑道,“可不,小娃子,都是愁生不愁养。再一晃眼,他们就该娶媳妇嫁人了。”
万二牛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说,“你们大了,我们就老了。万爷爷提前祝你们岁岁有今朝,福寿如天齐。”
钱三贵赶紧笑道,“他们是小辈,万亲家如此,他们当不起的。”
万二牛摆着大手笑道,“当得起,当得起。锦娃以后要中进士,他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这么说,没错。”
钱三贵听了他的赞誉,激动得脸更红了。余先生和万大中也频频点头。
万二牛又对钱亦锦说,“好孩子,余先生有大才,好好跟着他学习,发奋用功。为你的父亲争气,让他在‘那边’安心。”
钱亦锦知道他指的“那边”是天上,也红着眼圈点头道,“我会好好跟着先生学习,让我爹爹安心。等以后我长大了,还会去松江边上祭奠他。”
万二牛张张嘴,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园
说到钱满江,屋里的气氛又压抑起来,钱三贵,钱亦锦、钱亦绣都有些难过。
万二牛见把人家主人说难过了,又赶紧转移话题,拍着钱三贵的肩膀说,“亲家公,霞姑是个好孩子,是十里八村最贤惠最能干的好姑娘。我家大中有福,能定这么好个媳妇。”
听了他的这个话,果真钱三贵乐了,道,“不是我自夸,再找不出比我家霞姑更温和勤快的闺女了。”
万二牛点点头,又夸起了钱亦绣,“万爷爷还要谢谢绣儿,你上次偷偷进山,若不是顺口说去找我家大中,我们两家还不会这么快结亲。”
余先生问道,“这里莫非有什么事故?”
万二牛就把那件事讲了,逗得余先生哈哈大笑。说,“老夫的学生有大才。”
说得钱亦绣红着脸呵呵傻笑。心道,原来还没发现,不爱说话的万二牛竟然是个闷骚男,把家里的孩子都夸了个遍,夸得三贵爷爷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趁那几人说得热闹,钱亦绣又偷偷跟万大中说,“万爷爷的意思是,我是万大叔和姑姑的小媒婆。”
万大中露着白牙笑道,“嗯,算是。”
钱亦绣又问,“那你咋没谢媒呢?”
万大中愣了愣,问,“你想要啥?”
钱亦绣想了想说,“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万二牛是真的喝高兴了,路都走得偏偏倒倒,还是由钱三武赶牛车送回去的。
回了家,万大中把万二牛扶上床,帮他洗嗽干净,又在院子里检查了一圈。才去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服侍万二牛喝下。埋怨道,“喝多误事,爹差点就说漏嘴。”
万二牛道,“爹不是又把话圆过来了嘛,他们听不出来…哎,爹高兴,八年了,咱们第一次能为小主子庆生辰。”
万大中吭哧道,“反正以后爹不要再喝这么多了。”
万二牛瞪眼道,“小兔崽子,还敢教训你爹了!”看到儿子不服气地看着自己,又说,“好,爹再不喝这么多了。
第二天早饭后,钱亦绣便穿戴整齐,跟着钱亦锦去大院子的书房。两个小主子手拉手走前面,晓雷和紫珠拿着学习用品走后面。
如今点心房已经搬去了溪山县城,钱满川和钱满河也去县城上班。钱满川是大掌柜,钱满河是二掌柜兼帐房。因小王氏要带孩子,许氏怀了孕,她们两个都住在乡下,所以钱满川和钱满河每天还是会赶驴车回家住。
大院子这边极清静,因为先生住在这边,下人们说话都不敢放大音量。
讲堂和余先生的卧房是个套间,上课的时候是讲堂,不上课的时候就是余先生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