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跟吴氏前后脚进的钱家门,最看不惯吴氏的作派。再是秀才闺女也是乡下长大的,天天柔柔弱弱装斯文,仗着男人会挣钱,仗着比自己早生了儿子,不下地干农活,惯会讨好卖乖。最气人的是,公婆还就偏心她。后来男人出了事,儿子又走了,她家的地还要靠着公爹和兄弟们帮着做。什么东西!
“二嫂也不宽裕,咋还给我们送蛋呢。”吴氏说道,她知道二房的蛋可没那么好吃。
唐氏笑道,“我不像别人嘴儿甜,又不会装柔弱,家里的日子自然就没有别的房头好过。我们当家的老实,忙乎完了自家的地,还要忙乎别人家的地,他那么累还不是几天吃不上一个蛋。满河小,正在长身子,也只是三五天才能吃上一个蛋。可我当家的说了,我们家再是不好过,也得买十个鸡蛋来给满江媳妇补身子。”
钱三贵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活计回了房。吴氏气得红了脸,干笑着把篮子推回去,“二嫂把鸡蛋拿回去给二伯和满河补身子,我们家还有。”
钱满霞怕唐氏真的把鸡蛋又拎回去,赶紧去房檐下拿了个钱三贵才编好的草编篮子,把那十个鸡蛋装进了草篮子里。装完了还说,“谢谢二伯娘。等以后满河哥哥的媳妇怀了娃子,我娘送二十个鸡蛋给她吃。”
唐氏还真想着若是吴氏不要,自己就再拎回去。但看到钱满霞把鸡蛋拿出来了,气得没理她。对吴氏说道,“都拿来了咋还能拿回去?让我们当家的知道了,又要说我不念兄弟情份。”
说着,唐氏的眼睛向左厢房瞄了两眼说道,“满江媳妇那个小身板还能怀孕,哎哟,还真是想不到。丑啊、傻啊咱先不说,她太瘦了,那小身子生孩子可要遭老罪了。三年前老冯家的二媳妇,不就是身子太弱生孩子死的吗?还一尸两命。”
吴氏实在忍不住了,抬高嗓门道,“二嫂说的是什么话?我儿媳妇身子骨可好得很,也会顺顺利利生个胖小子。”
唐氏“哼”了声,心道鬼才信。又说,“满江媳妇傻了巴叽的,万一以后生个孩子像她一样傻可咋办?”
钱满霞气着了,冲口而出,“我嫂子才不傻呐,只有傻子才会说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傻。”
唐氏不高兴了,“真是没家教,哪儿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娃子?她本来就是傻子,还不兴人说啊。”
吴氏道,“我闺女可是有家教。要想晚辈把自己当长辈敬着,她也得有个长辈样才行啊。好了,我还忙,就不留二嫂了。”
吴氏站起身,拉起钱满霞就向房里走去。钱满霞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装鸡蛋的草篮子拎着。
瞬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唐氏一个人,觉得很没面子了。骂道,“什么人呀,老娘是来送礼的,又不是来受气的。”她拎着篮子起身,气冲冲地出了院门。
躲在墙角的钱亦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人还真是个少见的极品,说话太不中听了。
吴氏见唐氏走了,对钱满霞说,“你这娃子,她家的鸡蛋有什么要头。”
钱满霞道,“凭啥不要?十个鸡蛋,还能让爹和嫂子吃好几天呐。再说,就是不要,二伯娘回去也会对二伯说送了咱家鸡蛋,然后自己偷偷在家煮了吃,咱家还白乘了个情。”
吴氏笑着瞪了她一眼。
钱亦绣看着可爱的小姑姑,给了她一个飞吻。好孩子,等姐姐穿越过去了,定会好好对你。
天惭惭冷了,门前的花儿也谢了。
程月无事就会在门口徘徊,隔着门缝盼望着门外的花儿再开。盼望中,她又丰腴了些,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只是肚子的长势明显没有村里其他的孕妇好。
一入冬,钱三贵又躺在床上动不了。唯一的壮劳力走了,又多了张嘴,家里的那几个钱一点都不经花。除了买些便宜的草药给他吃,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参片。
吴氏便想再卖一亩地。
钱三贵不许她卖。这个家已经不堪重负,他帮不上多大忙,也不能再当拖累了。他说,“地是咱们家过下去的倚仗,尽量不要卖。等以后孙子出生了,家里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卖地的话。为我这样的废人卖地,不值当。”
吴氏落泪道,“只要人在,以后再买回来就是了。再说,过几年满江回来,日子也就好过了。”
钱三贵叹道,“买回来?谈何容易。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满江身上,若是仗打十年,满江十年就回不来。听我的,让儿媳平平安安生下孙子,把孙子健健康康养大成人,孙子才是咱们家的希望。我这样的废人,能活就活,不能活于你们还是好事。”
吴氏眼泪流得更凶了,看着孱弱的丈夫,不吃补药,这副破败的身子能活几天?但丈夫说得对,必须先顾孙子。
生活就是那么无奈,总要在自己最不舍的人中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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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突发状况
家里的那点钱要省着用才能坚持到收冬小麦,大冷天的鸡也不怎么下蛋。虽然紧着钱三贵和程月两个人吃,但像面条那种精贵食物少之又少。难得吃个浑腥,也是钱老头两口子偷偷拿几片肉来。还有就是程月心疼钱满霞,经常趁吴氏不注意,把自己的吃食分钱满霞一口。
一家人在漫漫严冬中熬日子。
当柳条开始抽绿,门前开出第一朵黄色的小花时,挺着大肚子的程月惊喜地叫道,“娘,霞姑,花儿开了!”
她隔着门缝看到三米开外突然出现了一朵小黄花。
“开了就开了呗,这有什么稀奇。”钱满霞嘟嘴说道。
程月认真地说,“江哥哥说,等花儿谢了——又开了,又谢了——又开了,再谢了——再开了,他就能回来了。”
这是程月来家里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虽说期间有些停顿,但总算把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可看“花谢花开”这句话在她心里想了多久,又盼了多久。
吴氏正在院子里晒小衣裳和小尿片子,小衣裳是向王氏和许氏要的,小尿片子是用破衣裳剪的。上年底,王氏生了个女儿,取名钱满园。年后,许氏又生了个儿子,取名钱亦善。
钱亦善是老钱家第四代长孙,老爷子高兴,想了好几天,取了这么个名字。他给儿子、孙子取的名字没少招别人的笑,说他想钱想疯了。老爷子心道,笑话我?看看你们取的啥狗剩、黑子、羊子、二傻的,还笑话我想钱,老子就不信你们不想钱。
他脑袋都想破了,才想到这个名字。亦善,多多亦善。既喻意钱越多越好,字面上又看不出来,比较隐晦。老爷子小时候也读过一年书,很是为能取个这么有学问的名字而得意。
现在,钱老太很少来三房了,天天守在家里想多看两眼大重孙子。
吴氏听了程月的话心里一动,忙停下手中的活来到门口打开门,见门外果真立了一颗俏生生的小花。小花嫩黄嫩黄的,还随着风左右摇摆,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夺目。
她又转过头望望那扇小窗,小窗另一面躺着重病的丈夫。春天来了,丈夫又挺过了最不好过的严冬。
她几步跑到小窗前,激动地说,“当家的,春天来了,花儿开了。你没吃补药,也撑过来了。”说到后面,竟哽咽起来。
呆在堂屋的钱亦绣与要死慌了的钱三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听到吴氏的话不由乐了起来,这几句话说的,多富有诗意啊。她也高兴,为多病多灾又良善的瘸腿爷爷,也为这个家。
屋里传来钱三贵虚弱又带着喜悦的声音,“哦,好啊。”
透过半开的小窗,钱亦绣看向院子外面,天空碧蓝如洗,阳光亮得刺眼,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沐浴了。此时特别羡慕院子里的几个人,听着她们欢快的说笑声。
她们还都穿着袄子,早春料峭,阳光虽强,温度肯定不会高。程月穿着杏色袄子,灰色裤子,这是王氏怀孕时穿的大衣裳。王氏穿着不起眼,可程月一穿上,就觉得俏生生的特别好看。哪怕是肚子大没有腰身可言,但她穿着就是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钱满霞小盆友见嫂子喜欢,就跑出去把那朵小黄花摘下来递给程月,程月竟然抬手簪在耳边。她的杏眼水汪汪的,虽然稍显呆板,但因为惊喜也灵动了些许。小脸白晰莹润,粉嘟嘟的如三月桃花。小嘴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排晶莹如玉的小米牙。嘴角旁边还有两个可人的小梨窝。笑容大些,梨窝就深些,笑容小些,梨窝就浅些。
真是人比花娇!钱亦绣看美人又看痴了。
吴氏却只注意到了她又大又厚的耳垂,在小黄花的衬托下更加白嫩可人。
吴氏笑得更和蔼了。
程氏,的确是个旺子旺家的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百花开。春天来了,钱家三房最艰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村里都在传钱家三房的傻媳妇是有福之人。进了钱家不到两个月,就检查出了身孕,病了多年的公爹竟然也奇迹般地好了许多,这让陷入绝境的钱家三房有了希望。
进入四月,山花烂漫,野花遍地,地里的麦子已经金灿灿了。程月的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全家人都高度紧张,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迎接小生命的来临。
钱亦绣也紧张,已经从半个月前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天一黑就往山里钻。她一直为小娘亲担心着。程月比别的孕妇要瘦些,弱些,关键是年龄太小,看样子不会超过十五岁。这个小身子生孩子,就是放在前世大医院里,也是高危产妇,何况还是古代乡下。而且,产婆住在这个村的最东头,大夫还住在邻村,不能二十四小时监护,万一来个突发状况咋办?
虽然钱亦绣没有跟程月有过交集,但她实在太喜欢这个美丽、单纯、懵懂、若人怜爱的小娘亲了,总想等自己穿过去后,好好待她,好好宠她,让她过好日子。虽然钱亦绣把程月叫做小娘亲,或是美貌小娘亲,但程月的年龄比她前世小了近二十岁。所以,钱亦绣实际上是把程月当妹妹看的。
这天夜里,蹲在西屋墙角的钱亦绣正望着房顶数羊羊,突然听到掀被子的声音,又见程月推着吴氏,“娘,月儿肚子胀,想上茅房。”
星光透过窗纸让屋里有了些微亮,吴氏看到程月已经坐了起来。吴氏起身道,“月儿慢些,娘帮你。”
“娘,好急的,好胀。”程月说话带着哭声。
吴氏赶紧下地穿上鞋,扶着程月来到马桶前,又扶着她蹲下。其实也不叫蹲,不过是双腿微微弯曲着。
程月蹲了好一会儿,便痛苦地呻吟起来。
吴氏有些慌了,“咋了?还没拉完?”
程月使了几下劲,哭道,“娘,好痛啊,堵在下面拉出不来。”
吴氏一惊,“把着柜子站好,娘去把灯点燃。”
钱亦绣听了赶紧飘过去,往她身下一看,她下身竟冒出了一团东西,像是小脑袋顶。这是要生孩子了,小娘亲咋会这么快!这可怎么办,钱亦绣急得飘来飘去。
吴氏拿着油灯往下一照,嘴里大叫着,“噢,天呐,孩子都冒头了。”她赶紧回身把灯台放在桌上,过来扶程月道,“月儿莫怕,快去床上躺着,孩子快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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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龙凤胎
程月哭道,“好痛,腿合不拢。”
“腿合不拢上就弯着走。好孩子快上床,马上要生了。”吴氏把程月扶到床上,又高声叫道,“他爹,霞姑,月儿要生了,快起来烧水。”
她帮程月把裤子脱了,又找来早就准备好的布,剪刀,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么急,我又走不开。那两个人,一个弱,一个小,这深更半夜的,咋去叫接生婆哦。”
程月又大叫起来,“娘,痛,好痛,唔唔…”
“月儿不怕,孩子要出来了,痛是正常的。”吴边忙乎,边劝道。
钱三贵已经起来,这几天只能拄着拐走几步的他,一下子也有了些力气。他出屋把钱满霞叫醒,一起去厨房浇水,帮着吴氏准备东西。等水浇好的时候,孩子竟然生出来了,是个女婴。
吴氏自己生过两个孩子,又看过别的女人生孩子,自然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她把用开水烫过的剪子把孩子的脐带剪了,把孩子洗洗用小被子包好放在床上。
虽然无比遗憾是个女孩,还是笑道,“是个闺女,闺女也好。”不好也没辙,若是儿子回不来,这孩子就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代。
“也好”的小婴儿皱巴巴红通通的好小,闭着眼睛哇哇哭着,声音像猫叫,一听就不是很健康。
吴氏收拾完孩子,又去收拾程月。
钱满霞跑进来看着小侄女,直夸她长得俊,钱三贵在门外听说生下个小闺女,也是遗憾不已。
等吴氏把大人孩子弄妥当,夜色还深。她又去厨房给儿媳妇煮了碗糖水蛋。家里预备着几个鸡蛋,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给程月吃,就是留着她生了孩子给她下奶补身子的。
此时的程月,疲惫不堪,脸色苍白。但温柔,慈祥,浑身散发母爱的光辉,看着小婴儿开心地直笑。见吴氏拿着糖水蛋进来,问道,“娘,她怎么紧着哭啊?还不睁眼睛。”
吴氏笑道,“她定是饿了,你把这蛋吃了,喂了她奶,她就不哭了。”
程月端着碗吃起来。
钱满霞在旁边看着小孩子,“我是你姑姑哦,快喊姑姑哦,呵呵呵呵…”
吴氏正想抱着孩子去堂屋给丈夫看看,却隐约听见院外有哭声和狗叫声。她狐疑地来到院子里,果真听见门外有孩子的哭声和狗叫声,还应该是婴儿的哭声。
吴氏一惊,喊道,“当家的,我没听错吧,咋外面也有奶娃的哭声?”
钱三贵正坐在堂屋里着急,婆娘咋不知道把孙女抱出来让他瞧瞧。听见这话,也是一惊,拄着拐出了房门,站在院里一听,惊道,“的确是孩子的哭声,比咱们孙女还哭得响亮些。”
吴氏打开大门一看,门口边竟然放着一个红色包裹,包裹里面有一个孩子,正张着嘴在哭。包裹旁边还蹲着一条小狗,见有人出来了,叫得更欢了。
吴氏在门口左右望望,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漫天星辰在眨着眼睛。她喊了几声,“谁家的娃子?是谁把娃子放在这里了?”
等了一会儿,没人答话。
吴氏又回头对钱三贵说,“这是谁把孩子扔在了咱家门口?造孽啊。他们是不是想把孩子丢去乱石岗,到了这里,又临时改了主意,想给孩子留条命,所以就丢在了咱们家门口?”
见丈夫点头,吴氏就弯腰把包裹抱起来,打开一看,叫道,“当家的,是个男娃,带把的。”
想了想,她赶紧抱着孩子把大门关上,也没管在门关上之前挤进来的小狗。压低了声音说,“当家的,这娃子说不定是老天给咱们家的。咱明天就对外说,满江媳妇今天夜里生了一对龙凤胎。”
钱三贵忙说,“快抱屋里看看,若是没有残疾,也刚生下来没几天,咱们就这么说。”
吴氏听了,觉得丈夫说得有理,便抱进了屋。两人在灯下把孩子检查了一番,小男婴非常健康,脐带上还结着新鲜的疤。
钱亦绣在吴氏把孩子抱回堂屋时,就已经飘了过来。她一直在屋里看孩子,竟然没注意到是谁把孩子丢在了她家门口。
她一飘进来,孩子的眼睛就怔怔地看着她,也不哭了,还冲着她吐泡泡。
难道小孩子真的有天眼,能看见自己?钱亦绣想着,又冲他做了几个鬼脸。小孩竟然有了反应,嘟了嘟嘴,咿咿呀呀地冲她吐了一个更大的泡泡。
因为钱亦绣飘在吴氏的后面,吴氏还以为孩子在向她示好,更加欢喜起来。商量道,“这娃子应该是这几天才出生的,咱留着吧。即使满江回不来,咱们家也有后了。”
钱三贵把孩子检查了个遍,这捏捏那捏捏。考虑了片刻说,“孩子身上的衣裳虽然是细棉布,但这棉布却是极好。包被也是锦缎做的,这孩子不会出生在穷苦人家。”
吴氏之前一心想着收养孩子,倒是没想这么多。听了钱三贵的话,一看孩子的小衣裳和小包被,也觉得他不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纳闷道,“富贵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咋舍得把他扔了呢,何况这娃是男娃,又长得这么好。”
钱三贵说,“富贵人家的阴私更多。若是穷人家的孩子,有可能是养不起才扔的,还怕等孩子大了他们找上门来认。若是富贵人家扔孩子,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来认孩子的可能性就要小得多。”
他捏包被的手顿了一下,说道,“这里面好像有东西。”他几下把包被扯开,从里面掏出六块比银园大些厚些的小银饼子。
发财了,人财两得。
钱亦绣赶紧飘到钱三贵的身后,因为不敢离他太近,还刻意隔了一段距离,财迷地看着银饼子。有了这些东西,多养个孩子这个家也能过去了。
小婴儿的目光随着钱亦绣的移动,又转到了钱三贵的身后,“啊”了两声,吐了几个泡泡。
钱三贵也以为孩子是在冲他笑,先对孩子笑笑,又对吴氏说道,“这孩子这么小就如此乖巧,咱们抱着就不哭了。看来是跟咱们家有缘,就养着吧。将来没有人来认更好,他就是咱们钱家的孩子。万一以后有人来认,养恩大于生恩,他也会认咱们。这几块银饼子咱们就先用了吧,你抽时间去县城兑成铜钱,一下要养两个孩子,开销大。”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儿媳生了个孙女,若是儿子回不来,家里就绝后了。这孩子兴许真如媳妇所说,是上天赐给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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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了清泉是亲妈,这回亲相信了吧?呵呵,这样也是双胎哦。求表扬,清泉被误会两天了,心力交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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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本事
吴氏把孩子抱去了西屋,程月已经吃完蛋在喂孩子奶了。哺乳是天性,即使程月傻了,还是知道怎么喂,而且傻傻的小娘亲抱孩子很像那么回事。
钱满霞刚才一直在看侄女,听见外面有动静也不舍得出去。见吴氏进来了问道,“娘,刚才怎么了?我咋听到有小娃的哭声和狗叫声。”
吴氏道,“是条小狗在院子外面叫,娘就开门把它放了进来。”说着把手里的孩子抱给程月看,“月儿,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今天生了两个孩子,是对龙凤胎。”
“娘,月儿记得只生了一个娃,还不带把儿。”程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又有些羞惭,她知道公婆心心念念想要个带把的。但怎么办,怀里这个不带把,不过她也极喜欢呐。
吴氏说,“是真的,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就先生了这个儿子,醒来后又生了这个女儿。”又对钱满霞说,“你还在睡觉的时候,你嫂子就先生了这个孩子。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人家该说你嫂子生了娃子自己都不知道,那样人家会认为她更傻。”
钱满霞最怕别人说她嫂子是傻子,听了赶紧点头答应。她刚满六岁,刚才又的确在睡觉,所以对她娘的话深信不疑。她崇拜地看着程月说,“嫂子,你好能干哦,一下子生了两个娃。”
程月见最亲近的婆婆和小姑都这么说,看来她的确是先生了儿子,后生了闺女。
小女婴长得小,劲也小,吸了半天没吃出奶来,哇哇哭起来。
吴氏把男婴递过去,“小子劲大些,先让他把奶吸出来。”
小男婴一进程月怀里,小嘴就张得老大,“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吼急地在程月的胸脯上乱拱。等他把乳/头含在嘴里了,便使劲地吸起来。别看他块头不大,力气却不小,开始吸不出奶水就使劲吸,程月痛得红了眼圈。等他终于吸出奶水了,就悠闲地吃起来。
程月很是得意地跟吴氏说,“儿子有本事,吸出奶来了。”顿了顿,又说,“月儿也有本事,生了个带把的。”
钱亦绣无声地笑了起来,小娘亲是傻呢还是不傻呢?说傻吧,她还知道邀功。说不傻吧,她还真信了自己睡着就能生儿子。
吴氏也大乐,“是,月儿有本事,是咱们家的功臣。”
“不带把的也好,月儿也喜欢。”程月望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小女婴说。
“对,闺女也好,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吴氏过去把小女婴抱起来,小女婴依然没睁眼睛,噜了噜小嘴又嘤嘤嘤地小声哭起来。
小男孩胃口大,吃了左边吃右边。吴氏说道,“还要给闺女留一口,不能让他一个人吃完了。”
程月听了就把男婴放在床上。乳/头突然离了嘴,男婴又大声哭起来。吴氏把小女婴递给程月,又抱起他用小汤勺喂他温水喝,他倒也安生下来。
喂完了他的水,吴氏就把他抱着立起来,轻轻拍拍背。对一旁的程月说道,“月儿看着,喂完奶了要这样把他立起来,听他打了嗝再放到床上。不然怕他吐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