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霞跺了跺脚,走去前面不理她。
回家后,果真看见吴氏在打理一只野鸡。吴氏对进厨房帮忙的钱满霞说,“大中刚才送来的,我炖几片参进去给你爹补补。”
看了两眼钱满霞,见她眼睛通红,想着定是思念钱满江伤心哭的。就叹着气说,“你哥哥已经去了,再伤心也没用,还是要往前看。娘觉得万大中不错,人好,有本事,家里又简单。虽说家在乡下,但比起镇上的老杨家,好的可太多了…”
钱满霞红着脸低头洗带去祭奠的刀头,上面沾满了泥。万幸吴氏在低头打理野鸡也没看到。
万大中来钱家三房更勤了,三天至少会来两天。因为他不只来找钱三贵“请教武艺”,还要手把手教钱亦锦练武。下晌当徒弟,晚上当师傅,所以晚饭只能在钱家解决。
吴氏高兴,换着花样做好吃食。有时,还让人去把万二牛请来,说他一个人在家难得做饭。
万二牛暗示,万大中岁数不小了,也不能当一辈子猎人。偶尔进山寻摸寻摸打点野物就行了,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家里的田地上,把庄稼侍弄好。他们之前在北边挣了些银子,回家后打猎也颇多收获。前些日子又买了十几亩田地,加起来,家里已经有二十亩田,十五亩地了。这么多家产,在乡下也算殷实人家了。
听了他们的这个安排,钱三贵两口子都暗自高兴。
连钱亦锦都悄悄跟钱亦绣说,“我看出来了,万大叔想当咱们的姑夫。我觉得,他人不错,有本事,有家产,又守礼仪,是个正人君子。”
钱亦绣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小正太的评价很中肯。
小姑姑也不需要钱亦绣督促着擦香脂了,每天一丝不苟地擦脸擦手。虽说手指骨结依然比较粗大,但手上的皮肤已经白嫩细腻多了。
这天上午,小姑姑和钱晓雨要去镇上买香脂,吴氏拿了个油葫芦装进背篓,让她们顺便带五斤菜油回来。钱亦绣也好久没去镇上玩了,便闹着一起去。
因为手上没钱,又找钱三贵撒娇讨钱,钱三贵笑着让吴氏拿了五十个铜板给她。
钱亦绣嫌少,扯着钱三贵的衣襟说,“我要给我娘买香脂,五十文钱咋够。”
吴氏说,“咋不够?我还看到过二十文一盒的香脂呢。”
钱亦绣嘟嘴道,“那种香不香臭不臭的廉价香脂,咋能给我美美的小娘亲娘用呢?”
吴氏无法,只得又拿了一个小银角子给她。还想再把那五十文铜板收回去,铜板早被钱亦绣塞进了荷包。
来到镇上,先去了那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钱满霞和钱晓雨各挑了一盒香脂和一盒胭脂,香脂八十文,胭脂一百文,都属于中等价位。
钱亦绣直接要了一盒这里最昂贵的莲花香脂,要二百五十文钱。
掌柜的瞧钱亦绣心疼的小脸都皱起来了,笑道,“做这种香坊的作坊是新开的,我有个亲戚正好在里面当帐房,才便宜拿了几盒来卖。听说,这种香脂的睡莲和清泉是派人进深山里寻的,未沾染到一点尘俗之气,比省城露香斋里的香脂都好。只是现在还没打出名气,等以后好卖了,这个价可拿不到。”
说得跟洞天池里的东东一样好。
钱亦绣把小盒打开闻闻,香气清清淡淡的,果真比其它香脂都好闻。性价比高,多花些钱也值。便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银角子,又把那五十文加上。虽然又成了没有一文钱的穷光蛋,她还是笑得眉眼弯弯。小娘亲那样的美人儿,就是要用好些的护肤品。
钱满霞看到侄女花钱的豪爽,先还想说说她。但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便也有些犹豫买不买这种最好的香脂了。
钱满霞如今的私房钱不少,但她节俭惯了,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小侄女也在一旁撺掇,最终还是没舍得买那种最贵的。
钱晓雨倒是想买,只是现如今家里不比以前,便也歇了心思。
钱满霞是个好姑娘,舍不得给自己花钱,却心疼侄女。一出了铺子,就花了五文钱给钱亦绣买了份二柳镇的名小吃红糖糍粑。五个滚了黄豆粉的糍粑上淋了点稀释过的红糖,用一片竹叶包着,上面还插着一根小竹签。
钱亦绣一手捧着竹叶,一手拿着小竹签,边吃边跟小姑姑去了街那头卖油的铺子。镇上共有两家油铺子,一家就是钱满蝶婆家开的,叫杨氏油铺。还有一家孙氏油铺。
钱满霞不喜杨家人,所以到了杨氏油铺也没进去,而是想去前面的孙氏油铺。他们都快走过杨氏油铺的门面了,油铺里传出一个声音,“霞姑,买油啊?”
是钱满蝶的男人杨又富,他看到了钱晓雨背篓里背的油葫芦。
钱满霞无奈,只得进去笑道,“姐夫,我打五斤菜油。”
杨又富笑着沽了油,收了钱。钱晓雨把油装进背篓背好,几人刚想走,就听见铺子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二哥,你也不收拾收拾你媳妇,她把咱娘都气病了。不就是一个根破银簪子吗…”随着说话声,门帘一掀,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钱满霞原来跟吴氏来买过油,知道这姑娘就是杨又富的妹妹杨又枝。
杨又枝长得倒也白净,纤细,在镇上都算是出挑的姑娘。只是那稍稍上挑的三角眼和不停翻动着的薄唇透出刁蛮,一看就不好相与,而且从头到脚的行头也太熟悉了。
头上戴的娟花是钱满霞送的,耳朵上挂的耳坠是钱亦绣娘仨送的,身上那套衣裳也是钱家三房送的水红绸缎做的,连手中拿的娟帕都是钱晓雨送的。
杨又富看看钱满霞几人有些红了脸,黑脸骂着杨又枝,“那么大的姑娘了,还没事挑事。你二嫂孝顺懂礼,咋可能惹咱娘生气呢。”
杨又枝怒极,根本不顾旁边还站着外人,而且她也不认识钱满霞几人。她倒豆子一样说道,“你就知道护着你媳妇。娘喜欢那支银簪子,二嫂就应该主动孝敬。她可倒好,娘都张口要了,还找借口不想给。这样不贤不孝的媳妇,就是欠收拾…”
钱满霞性子温柔,已经气得脸通红了,却不好意思骂人。钱亦绣也气得不行,自己和小哥哥把所有私房银子都用了买的耳坠,却挂在这个极品的耳朵上。她想骂人,又怕自己冒然出头让钱满蝶难做人,说不定还会惹汪氏不快,便把气强压了下去。
几人瞪了一眼杨又枝,也不听杨又富解释,出了铺子。她们也没心思逛街了,想着回去跟大人说说,看该怎么办。
急急忙忙回了家,先去堂屋把事情跟钱三贵和吴氏说了。两口子听了也气不过,蝶姑嫁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就讨要了这么多东西还不知足,若把嫁妆都弄过去了,蝶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而且,那家人也太不要脸,哪有这么硬要儿媳妇嫁妆还理直气壮的。
两口子赶紧去了大房,商量商量看该怎么办。
送走钱三贵两口子,钱亦绣便进了小娘亲在东厢的工作间。小娘亲正聚精会神地低头绣花,没发现女儿走进来。
钱亦绣轻轻唤道,“娘,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程月放下针转过身,见女儿头上汗渍渍的,手里捧着一盒香脂。她笑着从怀里抽出帕子,帮钱亦绣擦了汗,才接过香脂。
她打开闻了闻,露出明媚的笑容。似乎好久没闻到这么好的香脂了,她闻了又闻,笑道,“娘喜欢莲花香味,淡然、清雅。”
又仔细看了看女儿的小脸,伸手摸了摸问道,“绣儿怎么不买盒适合姐儿擦的香脂自己擦?”
钱亦绣说,“咱们乡下人不时兴给孩子擦香脂,所以镇上没有卖适合我擦的香脂。”
“镇上没有,县城有,省城有啊。”程月难得提高了嗓音,她又捧着女儿的小脸仔细看看。见女儿包包头上只系了根丝带,小脸通红还有汗渍,衣裳是布的裙边还粘了点泥和草,鞋子上的泥更多些。
程月的眼里一下子涌上一层水雾,心疼地看着女儿说道,“怎么得了,娘没把绣儿带精细。我的闺女,我娘的外孙女,怎么能不精致,怎么能教养得这么顺意…”
她伸出手把女儿搂进怀里,抽抽噎噎哭起来,呜咽道,“是娘不好,先说好要多绣绣品挣钱给绣儿买丫头,可是,这幅绣品好难绣,不知道还要多久才绣好。可怜的闺女,你没有丫头,没有好衣裳,没有好首饰,连盒香脂都没有,是娘没用…江哥哥咋还不回来,他若回来了,定是不舍得这么委屈我闺女的…他若是看到我闺女这么委屈,也会怪我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大不了我娶她
虽然小娘亲嫌自己不精致,但钱亦绣满满的都是感动,鼻子酸酸的,劝道,“娘莫难过,绣儿还小,等大些了,再买香脂。”
这是她的心里话,钱亦绣前世从小就长在乡下,也是粗糙惯了的。她觉得自己现在还小,等稍微大些,再护肤也不迟。再说,自己有这么美的娘,那么俊的爹,遗传因子好到暴,即使什么都不擦,皮肤也如剥了皮的鸡蛋,又嫩又滑。
听了钱亦绣的话,程月就更不得了了。哭道,“绣儿咋能这么说。女孩儿家,从小就要精心护理皮肤,长大了才能长得娇娇嫩嫩,才会好看,也容易说到好婆家,让相公心悦…”
她抬起头来愣愣地端详着钱亦绣,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嬷嬷说,女孩家,不仅要把皮肤护好,还要有气质,要优雅、高贵、贤惠,这样才好说亲,也好收拢相公的心。怎么办?咱们家在乡下,根本请不起好的教养嬷嬷。还有我娘,她若知道她的后人这么粗糙,那得多伤心…”
听了程月的话,钱亦绣有些紧张了,小娘亲是怎么了?好像清醒些了,又好像更迷糊。好像想起了一些前事,但又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忙说,“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绣儿。”
程月也没心思绣花了,捧着女儿的脸不住地流泪,颠三倒四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主要的还是心疼闺女,觉得钱亦绣受委屈了,被她养粗糙了,啥啥都没有,女孩儿家没带精致可怎么得了,怕闺女将来找不到好人家,怕她娘在天上怪她。还有就是对小爹爹有了些不满,觉得若是他回来了,闺女就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钱亦绣担心不已,她以前很想知道小娘亲的前事,今天的话透出了太多信息,可她却害怕了,根本不敢仔细追问。
又无比郁闷,由于自己的粗糙,让小娘亲伤心成这样,真是罪过。跟钱满霞小姑娘比起来,不,跟乡下的所有女孩比起来,她已经非常非常精致了。小脸白净光滑,小手柔软细嫩,模样俊秀可爱,穿着也不错,可小娘亲的要求太高了。
只得不停地安慰小娘亲,说她会努力让自己变精致,改天要进县城了就管爷奶要钱买香脂,又说自己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找到好相公,等等。
这么多保证仍然不能让程月释怀,难过道,“精致不是变出来的,而是养出来的。精致的女孩,是不会说自己长的好看,说找好相公这些话的…”
程月的这个话钱亦绣也认同,精致是父母家人从小培养呵护出来的,是一种气质,一种对生活的态度。
可自己,前世今生都生长在乡村。前世父母出门打工,从小就放养,根本没人管,上树下水,跟着男孩一起疯。今生家里老弱病残,还要靠着她去打拚,赚钱,才有饭吃。两世都是超级无敌女汉纸,跟小娘亲说的精致离了一万八千里。
晌午,钱亦绣牵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小娘亲去堂屋等着爷奶回来吃饭。
没等回来钱三贵和吴氏,钱亦多却来了。多多小盆友的眼睛红红的,她说,“三爷爷和三奶奶在我们家吃饭,让你们自己吃。”说完就要回家。
钱满霞留道,“多多吃完饭再回去吧,今天中午有红烧兔肉。”昨天万大中又送来一只大肥野兔子。
钱亦多红着眼圈摇摇头,哽咽着说,“不了,我奶在家哭呢,太爷爷在骂人,说我小姑被婆家欺负了。大人们都在想办法,多多想回去听听,看怎么帮帮我小姑。”
小馋妞也知道发愁了。钱亦绣要陪程月,便没有陪小姑娘回去。她让钱晓雨盛了一大碗兔肉,让钱晓雷端着送钱亦多回钱家大院。
下晌,哭累了的程月睡了晌觉,睡梦中还把女儿的手拉得紧紧的。起床后,钱亦绣穿上了那套最好的压箱底衣裳和绣花鞋,头上系了两条新丝带,左手腕一串珠串,右手腕一个银锣子。钱亦绣把最好的行头都挂在了身上。
程月看了,才稍稍满意,只不过把那个银锣子撸了下来,说,“这个镯子不好看。”
银镯子是钱香送的,姑婆和李家虽然人好,但他们讲究的就是金灿灿,沉甸甸,所以他们送的东西都入不了程月的眼。
过年前给的那根金簪子,到现在小娘亲都没戴过。她宁可戴木簪,也不戴它,说样式不好看。
黄昏日落,程月又站在门口眺望。小娘亲的情绪不太好,钱亦绣就陪她一起站着。初夏的黄昏,美得令人心醉,火烧云铺满半边天际,大朵大朵绚烂无比,中间还透着一道道金光。
霞光里,荒原上,娘两个没把小爹爹盼回来,倒是把钱亦锦望回来了。小身影看到了娘亲和妹妹,兴奋地叫着“娘亲”“妹妹”,跑过花径,飞奔而来。
到了近前,小正太刹住脚步,却看见娘亲眼睛红肿,妹妹满脸无奈。忙问,“娘,你怎么了?”
程月难过地说,“娘怕…”
“娘怕什么?是有人又欺负娘了吗?”钱亦锦紧张道。
程月摇摇头,断断续续数落起来,“不是娘,是绣儿。绣儿没有教养嬷嬷教她礼仪和处事之道…没有香脂擦脸,没有漂亮衣裳,没有专门的丫环服侍…带得一点都不精致,还有些邋遢…娘好怕,怕她将来找不到好相公…怕她的相公不喜她…”
钱亦锦一听是这事,便放松下来,笑道,“娘不用担心,妹妹实在找不到好相公,大不了我娶她。”
这话把钱亦绣吓一跳,被娘嫌弃邋遢已经很没面子了,咋哥哥也这么不着调。
程月还不算太傻,忙摇头道,“傻儿子,哥哥是不能娶妹妹的。”
钱亦锦郁闷了一下下,又道,“那娘也不用担心,妹妹这么好看,又聪明,会找到好相公的。儿子也在发奋努力,将来给妹妹撑腰。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就给妹妹买漂亮衣裳,买上好香脂,还有专门服侍她的丫头,把她带精致…”请教养嬷嬷的话他不敢说,他隐约听说只有世家大族甚至皇亲国戚才够资格请教养嬷嬷。
听了儿子郑重的保证,程月又稍稍好过些。
晚饭钱三贵两口子也没回来吃,娘三个和钱满霞吃了饭,便坐在院子里乘凉,等着大院里的消息。
钱亦绣倚在程月的怀里,由着她充满怜爱的看着自己,由着她不停地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脸。受了刺激的小娘亲一下子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钱亦绣虽然觉得幸福,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芯子已经三十多了,被一个嫩妈爱不够的爱,怪难为情的。
等到天黑透了,钱三贵和吴氏还没回来,钱亦绣便劝程月去歇息。
程月舍不得放开女儿的手,说,“娘喜欢绣儿,离不开绣儿。”
钱亦绣便陪她去小屋睡觉。
小娘亲睡着了,钱亦绣还瞪着眼睛望着黑黑的房顶。她原来一直怀疑小娘亲身世跟皇家有关,再听小娘亲今天话中透出的信息,更加坐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小娘亲的这些话千万不能让别人听见,在这乡野之间,让她忘却前尘往事最最好。小娘亲倒是养的精致,即使穿着麻袋片一样的衣裳,也干净的如世外的白莲,美丽、优雅、脱尘。但这样的小娘亲只能把她藏起来,藏得深深的。她也只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会有快乐。
而自己却不能如她所愿,若太精致了,反倒束缚了自己,也与所处环境格格不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了,生活起来是非常糟糕的…
突然,听见院门的响声,钱三贵夫妇回来了。钱亦绣还是想知道钱满蝶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便轻轻爬起来越过睡着的小娘亲,穿上衣裳去了堂屋。
脸色有些青白的钱三贵明显累着了,他正半闭着眼睛斜倚在罗汉床上,吴氏跟钱满霞说着经过。
原来,钱大贵和汪氏听了钱三贵两口子的话后,又气又怒,担心不已。觉得老杨家太狼太不顾脸面,哪能儿媳妇进门不到一个月就要了这么多嫁妆,小姑婆婆还嫌不够。人最怕不要脸,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底限可言。
他们怕钱满蝶还吃了什么大亏,就让汪氏娘家的一个半大小子悄悄去镇上打探消息,还给了他几钱银子贿赂用。
这个小子大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找了老杨家的两家邻居打听。
老杨家本来就抠门讨嫌,邻居都不喜欢他家,再加上他们也都同情杨家的两个儿媳妇,又拿了人家的银子,便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钱满霞的公公因为抠门,有个外号叫杨老抠。他虽然抠门小气,但人还是不错,做生意也比较精明。所以才从乡坝里的普通农民,二十几年间就在镇上开了一间油铺子。
但是,他的婆娘杨婆子可是太讨嫌了,泼辣又不要脸皮,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与街坊邻里吵闹不休,还手脚不干净,偷过几次邻家的鸡,没哪家人爱搭理她。
她对媳妇就更是凉薄,经常听见她在院子里骂媳妇。大儿媳妇一进门就把嫁妆都要了过去,连人家坐月子娘家送的鸡都舍不得给儿媳妇喝口汤,还啥活都让人家做。大儿子杨又财也不是东西,老娘一挑拨,他就动手打媳妇。
大儿媳妇娘家是乡下人家,觉得闺女嫁进杨家是高攀了,知道女儿受气也没办法,还偶尔拎只鸡或鸭的来讨好老杨家,希望他们能对自己闺女好些。
或许是大儿媳妇被拿捏顺了,还想用这个手段对付二儿媳妇,况且二儿媳妇的娘家也是乡下人,嫁妆丰厚得让人眼红,比大儿媳妇的嫁妆可是多了好几倍。
二媳妇嫁进门的第二天,邻居们就听见杨婆子在院子里骂人,好像是老二媳妇不愿意把嫁妆给她保管。
好在二儿子还算心疼媳妇,帮着媳妇说了几句话,他娘就连着他一起骂,还打了人,也不知道打的是儿子还是媳妇。杨大财和杨又枝也帮着杨婆子骂杨又富,还是杨老抠发话才没有继续闹腾的。
他家安静了不到两天,老虔婆又开始天天骂,杨老抠也没再帮着二儿子两口子了。或许杨家二媳妇想着给点东西出去日子能好过些,便也给了些。她不了解杨婆子的禀性,杨婆子是容不得儿媳妇手里有一根针的人。早上刚拿了这样东西,晚上又开始骂,继续讨要人家剩下的那样东西。
杨家二媳妇不愿意给了,杨婆子就骂得更凶,还说过不给儿媳妇吃饭的话。之后越来越凶,还经常听到杨家二媳妇哭的声音。
杨又枝跟她娘的性子一个样,贪财又刻薄。老二媳妇的嫁妆都是好东西,她眼馋得不得了,天天想把人家的东西都弄过来,不停地挑唆着杨婆子讨嫁妆…
一个邻居的闺女说,“今天我去老杨家收他们欠我家的烧饼钱,看到杨家二嫂子在院子里浇衣裳,左边脸都是青的,眼睛又红又肿。”
汪氏和钱老太一听就哭开了,这蝶姑才进门一个月不到就被揉搓成这样,再多过些日子不得被揉搓死啊,哪里还等得到分家。但又不想把这么多嫁妆拱手送给那个老虔婆,这也是自家辛辛苦苦攒下给女儿用的,凭什么给那对不要脸皮的母女用?
钱老头道,“实在不行,就把蝶姑接回家。我就不信,满川今后会不给她口饭吃。”
钱大贵还是有些犹豫,家里若是有个合离的闺女,连下一代的女孩都不好说亲了。他说,“蝶姑曾说,女婿对她还是不错的。实在不行,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分家?”
只是,分家比合离还难办。
钱三贵道,“若是蝶姑女婿还不错,他们两口子又愿意一起过,就让他们分家吧。分家也不是没办法。我把王管事请来,他跟镇上的亭长李地主关系极好。杨家无理在先,街坊邻里都可作证,再由李地主出面主持公道,杨家再蛮横不讲理,也由不得他不分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上门
钱老头和钱大贵夫妇听了钱三贵的办法都高兴起来,若是能让蝶姑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是再好不过。
之后,便让人去宋家庄请王管事,再把汪里正和万大中请来,人多好办事,大家一起合计合计怎么办好。汪氏再好强也不敢不外扬这个家丑了,闺女就是被自己的好强和虚荣害的,便由着钱老头让陆嫂子去请人。
汪里正和万大中第一时间就来了,王管事去了省城,王良还是很给面子地来了。王良听说后,又亲自赶着牛车去镇上把李地主请来钱家大院。
李地主可算是钱家大院有史以来最贵重的客人,钱老头父子打足了精神招待贵客。
晚上,由王良、汪里正父子、万里正、万大中父子作陪,请李地主喝酒吃饭。并商定,明天在坐的都去杨家,给钱家作见证,逼迫老杨家分家。
钱亦绣一听乐了,自家如今在方圆十里内也算是人脉极广腰杆极硬的人家了,那杨家真是蠢笨之极,踢到铁板上还不自知。
第二天起床,程月似乎好了些,见女儿打扮的清清爽爽,小鞋子也没有泥土,便没像昨天那样念叨。只嘱咐了女儿几句,要爱干净,要文雅,不要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