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也不时伸出小粉舌头舔着嘴唇,大口吃着。
真好吃!
程月皱眉说道,“绣儿,你又不是奔奔和跳跳,咋紧着用舌头舔嘴呢?娘给你做了几条帕子,用帕子擦。”
她这么一说,连钱三贵都红了脸,赶紧掏出帕子擦嘴巴。
晨时三刻,一身新衣的钱三贵怀揣五百五十两银票,几两碎银子,带着小兄妹走出了院门。他们要去县城,送东西的同时去牙行一趟,想买些田地,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下人。
猴哥被两块蛋糕收买了,很乖地没有撵路,跟大山一起在家里看家。
小兄妹又跟程月说,“娘莫担心,我们跟爷一起去,下晌就回来。”
在程月心目中,钱三贵是这个家最厉害的人。小兄妹跟他在一起,她就放心。嘱咐道,“你们早些回来,娘想你们。”
他们走了,吴氏就必须留在家里,光一个钱满霞陪程月大家都不放心。今天要带六小坛子醪糟,三盒草编食盒的蛋糕,所以吴氏得把他们送到村北头的牛车上。
钱老太知道儿子今天要揣着银子去买田,就没有去他们家,而是一大早就在钱家大院门口守着。大房一家人都挺纳闷,问她她也不说。
她见三儿子一家路过这里,赶紧跑过去上下看看儿子,紧张得不行。还悄声问,“就你们三个不怕人抢了?用不用让你哥哥侄子跟着去?”
钱三贵笑着摇摇头说,“无事,娘别担心。”
钱亦锦笑着低声说,“本来无事,人家一看太奶的神色就有事了。”
老太太赶紧说,“哦,是太奶的不是。那你们快走吧,太奶马上回家。”
钱三贵又让钱亦绣把特地给她带的几个蛋糕递给她。
她从钱亦绣手里拿过蛋糕,却看着儿子和重孙子笑说,“老太婆没白疼你们,有稀罕吃食了还想着我。”
今天逢集,坐车的人比较多。村民们看到钱三贵三人都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钱三哥,带这么多东西去县城卖?”
“不是,”钱亦锦抢着回答,“我们要去保和堂,张家老太太喜欢吃我娘做的醪糟,我们送几坛过去。”
该显摆的时候必须显摆。
钱三贵笑着拍拍孙子的头。别看他表面轻松,实际上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到了县城,祖孙三人叫了辆驴车,把东西搬上去走了。
赶车的伍大爷同还没下车的人啧啧说道,“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进了县城还舍得坐驴车。”
祖孙三人先去了同安街的雾溪茶坊。
茶坊是三层楼带个后院,青墙黛瓦,朱色雕花门窗,八扇门面。外面跟许多铺子一样,但面里的布置却别具一格,雅致中透着大气和奢华,就是在整个溪山县也算得上最顶级的铺面之一。
雾溪茶坊跟许多茶坊不太一样,它是集制茶、茶铺、茶肆于一体。一楼主要卖茶叶,二楼是开间茶楼,还请了说书人,三楼是雅致的包间。
因为有一位制茶高手黄师傅,雾溪茶坊只收没经过处理的新鲜茶叶,自己炒制成成品茶。品牌茶叶雾溪峰尖在京城也是抢手货,甚至连皇上、太后都喜欢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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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买田
为了偷师学艺,钱亦绣是鬼魂的时候来过多次雾溪茶坊,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熟悉。
几人进了茶坊,正看见崔掌柜在跟小二交待着什么。
崔掌柜看到钱亦绣小兄妹,立即笑着迎上来道,“怎么,除了那盆君子兰,还有好花给我们?”
钱亦绣笑道,“以后有了好花再来给崔掌柜,今天倒不是送花来的。”接着,介绍了自己的爷爷。
因为自家少爷去过他家作客,而且少爷也让自己关照一些钱家。崔掌柜自是高看他们一眼,赶紧把他们请进客房喝茶叙话。
钱亦锦表明三人的来意,又表达了对梁公子的感激之情。不仅送了梁公子两坛醪糟一食盒蛋糕,还送了崔掌柜一份。
崔掌柜笑着道谢。又说自家少爷现在在省城,几天后就回京。他明天就会去省城送少爷,一定会把他们的东西和心意带去。
钱亦绣看出崔掌柜口是心非,心里肯定在为难,这乡下粗鄙的东西,到底带还是不带。
便把坛子盖打开说,“我奶做的醪糟最好吃了,我姑婆说比醉仙居里的醪糟还香醇。”
崔掌柜果然心里在为难,自家少爷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还能瞧上这两样乡下的东西?
小姑娘把盖子一揭开,飘出来的味道果真香甜醇美。
钱亦锦又把食盒打开,里面码着十几个整整齐齐的点心,色泽淡黄,松松软软,散发着一股股特殊的奶香味,这味道他还从来没闻过。
他笑道。“哟,这两样的味道真不错,我定会把你们的这番心意带给我家少爷。”又说,“还要谢谢你们,竟然给我也带了一份来。”
钱三贵几人还要去保和堂,说了一阵话后就告辞,崔掌柜还送了他们一斤茶叶。
出门前。钱亦绣问。“崔掌柜,这里那家牙行好些?我家想买些田地。”
崔掌柜是个热心人,看到这一残两小。想着牙行的人大多狡诈,两个孩子虽然早慧,但毕竟年幼,怕被人哄骗。便说。“我认识一个牙人,这就陪你们走一趟。”
钱三贵三人自是感激不尽。本来他们想求张老爷派个下人帮着掌眼。现在有阅人无数的崔掌柜帮忙,更好了。
崔掌柜有马车,坐着车去了离这里两条街的保和堂。张仲昆和张央都在,把吃食送给他们。钱亦绣还说,“若是老太太喜欢吃,下次我们再多蒸些。”
之后钱三贵祖孙同崔掌柜一起。坐着马车去了一家牙行。
牙行在城西,离他们进县城的西城门不远。
崔掌柜叫那个牙人王大哥。牙人听了他们买田的条件。说道,“我这里有八十亩的水田,七两八钱银子一亩,价钱不算贵。现在水稻快熟了,等水稻一收,就把田地交给你们。位置在蒙溪村外,离你们花溪村不近,也不算太远。你们都知道,溪蒙村的大多村民主要种茶,不然这田早就被人买走了。”
钱三贵一听就动了心,说道,“能不能只买五十亩?八十亩太多了,我们没带那么多钱。”
王牙人摇头道,“卖田的人就是想一起卖才出了这么低的价,若是零卖,这个价可是买不到。”
若是田地不错,钱亦绣倒是想都买下来。虽然一次性花的银子比较多,以后再挣就是了。
钱亦锦也觉得不错,位置好,离自家不远不近,既好照看,又不显眼。便说道,“爷,咱们去看看,若田不错的话,就买下来吧。”
钱三贵见孙子孙女都同意买,就说要看看田再说。
县城离蒙溪村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田地一边挨着蒙溪村,一边挨着洪河,地里稻子的长势喜人,一看土质就不错。
卖田的方地主也来了,他是因为要买茶山种茶,所以才想卖些田套现。因为他们要等到一个月后收了稻子才能交田,所以又降了十两,再加上去县衙办红契一两,一共需要六百一十五两银子。钱三贵没带这么多银子,崔掌柜表示他可以帮着垫上。
几人又回了县城牙行,请崔掌柜作中人,签了契书,付了银子。因为下晌还要去县衙办契,王牙人又认识崔掌柜,就请他们一起在牙行吃饭。牙人婆娘炒了几个家常小菜,还沽了一斤酒。
桌子摆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王牙人、崔掌柜、钱三贵和方地主几人坐在桌上喝酒,钱亦锦钱亦绣小兄妹在旁边的一个小几上吃饭。
钱三贵便又说了想买一房下人的打算。
王牙人说,“好说,我家隔壁就是买卖人口的,吃了饭就领你们去看看。”
几人正吃得高兴,就从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及喊打喊杀的声音。
王牙人摇头说道,“都是牙人,我做这个买卖还能凭着良心做,可他们…哎,这动静时不时就会闹出来。”
崔掌柜叹道,“凡是买卖人口的,心不硬,不狠,不黑,也做不了。”
他们吃了一会儿,听到那边哭喊声和喊打喊杀的声音更大了,好像还有人撞墙自尽。
这要闹出人命了,王牙人也有些不淡定了,便起身去门口看热闹,崔掌柜也跟着去了。见状,好奇心极大的钱亦绣也跟着去了,钱亦锦和方地主也都来到院门口。钱三贵累了半天,已经没多少力气,再加上腿不好,便坐在桌前没动。
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哟,前额都撞破了,破了相,即使没死,我们也不要了。李老板,这笔生意谈不成了,以后有好货再告诉我们一声。”
说着,院门开了,一个抹脂抹粉头戴红花的中年妇人气冲冲地带着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院子里又传来一个男人的怒骂声,“去倚红楼享福不愿意是吧?那就去最下贱的窑子里!给我绑起来,拖去窑子。”
接着是一个妇人的骂声,“给脸不要脸,敢在这里撞墙,老娘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男声哭求道,“老爷行行好,太太行行好,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接着又是女人和男孩悲惨纠心的哭求声。
世上受苦受难的人何其多,钱亦绣的小心肝都快受不了了,她抱着钱亦锦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钱亦锦感觉到妹妹害怕,使劲捏了捏她的小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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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仗义
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崔掌柜心里不落忍起来,没碰到就算了,碰到了却不忍不管,便提脚进了隔壁院子。
王牙人也只得跟了进去,他劝着院子里那个跳脚骂人的男人道,“李大哥,别的呀,有话好好说。”
钱亦绣见他们进去了,也拉着小哥哥进了院子。
钱亦绣不知道的是,他们进的这个院子,正是吴氏当年买小娘亲的地方。小娘亲因为被吴氏领出了这个院子,继而改变了命运,让她脱离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见两个男人正在绑一个头上流着血的姑娘,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被人拉着不能过去。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边哭边冲过去拉那个姑娘。这几个明显是一家人,都是披头散发,破衣烂衫,在不停地哭求着。
钱亦绣原以为要被卖去妓院的姑娘至少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可一看,还是个稚气未消顶多十二、三岁的清秀小姑娘。小姑娘前额流着血,已经哭得没有什么力气了,由着那两个男人拖着。
一个精瘦的男人和一个胖胖的婆子正在跳着脚地骂人。男人见王牙人来了,迎上前道,“今天真是晦气,碰上这么个要死要活的主。本来是要把她卖去倚红楼里享福,她竟然还不愿意。”
那个哭着的男人磕头说,“求老爷把我们一家都卖去大山里面吧,我闺女愿意去山里受苦,不愿意去那个地方享福。”
王牙人啐了他一口骂道,“卖去哪里由老子说了算,还有你们挑捡的?”
又对崔掌柜笑道。“老爷是来买人的?我这里的货都不错,您要什么样的?”
崔掌柜指了指那个撞墙的小姑娘说,“就买她。”
李牙人上下看了两眼崔掌柜,笑道,“哟,她可不行。我们还有几个长得不错的黄花闺女,您再看看?”
崔掌柜不悦道。“为什么她不行?怕爷给不起钱?”
李牙人赶紧哈腰道。“老爷您误会了,我这也是没有法子。”又指着那几个人说,“他们一家得罪了原来的主家。才从京里被卖到咱们这种偏远的地方来。卖他们的牙人专门交待了,要把他们卖到山里去受苦。老爷您一看就是有钱人,我把他们卖给了您,岂不是让他们跟着您享福了?我做的这种生意。更要讲规矩,不然以后谁还愿意给我好货?”
这就涉及到一些人家的阴私了。
崔掌柜问那个男人道。“你们原来的主家是哪家?”
李牙人忙阻止道,“这位爷,这些事情可不能在我这里问。祸从口出,我们还要吃这碗饭呐。”
崔掌柜忙说。“是我的不对。”
那个男人见有人愿意买他们,赶紧给崔掌柜磕头道,“求老爷买了我们吧。我们一家不是恶奴。只不过是忠于原来的姑奶奶,讨了新奶奶的嫌。才被卖到这个地方来…”
李牙人骂道,“还敢在这里胡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拨出来!”又指着那个血流满面的小姑娘说,“快把她拉走,到了窑子里,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两个大汉把那个小姑娘往外拖,那两个大人和两个男孩又哭喊着向那个姑娘扑去,被几个凶恶的人连踢带打。
钱亦绣前世的工作可是专门为广大工人阶级服务的,爱管闲事是她的职业病。亲眼看见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早就同情心泛滥。没有多想,大声呵斥道,“住手,真是太不像话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些人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说着那么义正言辞的话,都吃惊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娃。
钱亦绣呵斥完,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自己只是一个六岁的乡下小女娃,才有些害怕了。
钱亦锦马上挺着小胸脯站到了妹妹的前面,意思是要打我妹妹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李牙人愣过之后却是气乐了,说道,“哪儿来的乡下土包子,竟敢在这里放肆。”
另外几个人都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钱亦绣多识时务啊,赶紧说道,“李老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这家人买下来。呵呵呵呵…”然后傻笑起来。
李牙人看看一身布衣的小女娃,骂道,“谁家的娃娃在这里捣乱,再不把她领走,信不信老子把她一起卖了。”
崔掌柜忙拉着钱亦绣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娃,正好去王大哥那儿买田地。”又对钱亦绣使着眼色,“绣儿,快回去了,你爷还在那边等你呢。”这些人牙子都阴损,可别得罪他们。
钱亦绣对崔掌柜说,“我不是胡说,是真想把这家人买下来。”又对李牙人对道,“你们不是要把他们一家人都卖进山里吗,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才买了几十亩田没人种,想把他们买回去种地。”
崔掌柜听了,也觉得不错。自己想帮这家人帮不了,正好钱家住在乡下,又穷,符合人牙子的要求。钱家也想买一房下人,正好。
便点头道,“各取所需,如此也不错。”
钱亦锦虽然不想买这家人,直觉他们可能有些麻烦。但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人牙子也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也只有买下。
他故意怪罪着妹妹说,“妹妹,你真是说一出是一出的。你没听出来这家人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吗?咱们家那么穷,住的是土坯房,一个月都难得吃次肉,他们福享惯了,怎么会愿意去咱们家受苦?”
钱亦锦这么说是一箭双雕,既告诉牙人他家穷,符合他们让这家人去受苦的条件。又要试试那家人,是不是真的想去乡下过苦日子。
那个男人赶紧又给钱亦锦和钱亦绣磕头说,“奴才愿意。只要一家子不分开,我们当牛作马都愿意。”
其他几人也跪下说“愿意”。”
崔掌柜赞许地望了钱亦锦一眼。怪不得自家少爷对这家的两个小娃颇多夸赞,的确是有胆有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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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亏大了(为和氏璧+)
李牙人阴笑道,“你们骗鬼呢?既然穷,咋买得起几十亩田地,还买得起下人?”
崔掌柜便低声把钱家意外从山里挖了几株好花卖了些钱,买了地的事情说了说。一旁的王牙人也作了证,李牙人才相信了。
除了这家的女儿,李牙人同意把这些人都卖给钱家。
钱亦绣最想帮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一听这话,就拉了拉崔掌柜的袖子。
崔掌柜也想帮那个姑娘,便道,“李老板,这姑娘不想去那个地方,强行弄进去了,若是再撞了墙,你们还不是得把到手的银子退回去?她值多少钱,说个价。若是小娃家没这么多钱,我再添补些。咱们就当做做好事,放这姑娘一条生路。”
李牙人之所以想把那姑娘卖去妓院也是为了多卖银子。见有人愿意多出钱,又如了原主家的愿卖去了山里,也就点了头。说道,“这姑娘倚红院出价二十两银子,其他四个人一共二十两银子。”
崔掌柜低头看了看小兄妹,问道,“这个价钱怎么样?你们只出二十五两即可,那姑娘多出来的十五两由我出。”
钱亦绣摇头道,“无需,我们出得起。”
虽然崔掌柜为人不错,但自己家的下人,最好不要受别人的恩惠。
钱三贵正靠在椅子上歇息,钱亦锦过来说自己和妹妹买了一房人。听了缘由,直觉这家人有些麻烦,不想要。可想想又不敢不要,牙人大都阴损黑心,若是自己不同意又怕他记恨自己的孙子孙女。也只得咬牙认了。
钱三贵只带了五百多两银子,连买田不够的钱都是崔掌柜帮着垫付的,这买人的银子又是崔掌柜拿出来的,说好过些日子他从省城办事回来再还他。
付了银子,签了契书。这家人就过来给钱家祖孙几人跪下磕头,认了新主子。
这一家共五口人,男人叫晋华。三十岁。媳妇魏氏二十九岁,十二岁的闺女晋晓雨,十一岁的大儿子晋晓风。八岁的小儿子晋晓雷。
钱三贵看到这样一家人,摇头直叹气,抖着声音说道,“我家老弱病残。就是想买两个壮劳力回去干活和护家,可他们…哎。只有一个壮年男人,身子还单薄,其他四个不是妇人就是孩子。真是…”亏大了。
他虽然没把最后那三个字说出来,其他人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由于觉得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下人却极不称心,又急又气,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也有些发抖。
钱亦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自己想帮帮小姑娘,却没想到买回去一房用处不大的下人。若是把爷爷的病气翻了。自己的罪孽可大了。
李牙人听了笑道,“我那里还有几个青壮年,再买两个回去干活就是了。青壮年十两银子一个人,很便宜了。”
钱三贵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罢了,我家本就是穷鬼。这几人都花了那么多银子,再多买,家里可吃不起饭了。”
崔掌柜也红了脸,好像买这家下人自己也帮着两个孩子拿了主意。人家的大人明明说了要买壮实能干活能护院的,却让两个孩子买了这样一家人。
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虽然想帮那个撞墙的姑娘,但咋能帮着两个不懂事的小娃花这么多银子买不实用的下人呢?四十两银子,一个农家可以用十年了。
这怎么好,若是钱三贵被气出个好歹来,自己咋过意得去。
崔掌柜极不好意思。但契书都签了,说啥都没用了。况且,人牙子也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钱亦锦和王牙人、李牙人一起去县衙办买田和买人的契书,崔掌柜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钱亦绣见钱三贵不太好,加上晋晓雨前额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魏氏拿帕子捂都止不住。便喊了辆驴车,让晋华背着钱三贵,魏氏扶着晋晓雨,加上晋晓风两兄弟一起去了保和堂。
张仲昆给钱三贵把了脉,施了针,说他累着了,又生了气,回去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切忌再操劳,再焦虑,又开了五副药。
给钱晓雨包头的大夫说,“姑娘额上的伤口有些大,怕是要留疤痕了。”
小姑娘轻轻说道,“无妨,留了疤才好。”
包了一圈白绷带的晋晓雨似乎好了些,又来给钱亦绣跪下磕了一个头,含着泪说,“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若没有小姐出手,奴婢生不如死。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清秀可人,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
自己举手之劳就救下了一条鲜活美好的生命,钱亦绣还是有些窃喜。说道,“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干啥,只要以后尽自己的本份,好好做事就行了。”
转头看到钱三贵灰败的脸色,还在不停地叹着气,赶紧又把脸上的喜气掩饰下来,嘟着嘴不说话了。
钱华一家都知道这家大人是迫不得以才买了自家,尽量减少存在感,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半个多时辰后,钱亦锦回来了,他拿着契书对晋华说,“我把你们的姓改了,以后你们不姓晋,就跟着我家姓钱了。”
为了让这家人跟原来彻底断绝关系,忠心自家,在上契的时候就把晋姓改成了钱姓。
钱亦绣赞许地看看小哥哥。这是真正的六岁小正太呀,真是心思慎密,智多近妖。
晋华一家人以后就叫钱华、钱华家的(或者钱魏氏)、钱晓雨、钱晓风、钱晓雷。
得了新名字的几个人又给主子磕头表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