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娘等几个妇人赶紧过来阻止夏氏和夏离，郝大娘的婆婆郝老太骂小杨氏道，“我说铁子媳妇，你嘴上就积点德吧，兰娘帮衬娘家也够多的了，你家如今那么好过都是她帮的。她们孤儿寡妇不容易，只剩这么个小院你还要惦记，心太狼了，也不怕遭报应……”
小杨氏还嘴硬道，“你们别被她们两个哄了去，夏兰娘就要嫁给李大让了，她没有良心呀，那李大让差点把离丫头淹死，她却宁可便宜李大让也不拉把拉把兄弟侄子。还有啊，她纵着离丫头把我打倒在地……”
黄寡妇也来了，她啐道，“你哄鬼吧，离丫头这么弱的小身子骨还能把你打倒……”
夏离被人前后夹击地揉搓着，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她真想过去扯烂小杨氏的嘴，再啪啪打肿她的头，现在却只能用袖子捂着脸装哭，把戏做足。她绝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去打做为长辈的小杨氏。
只听一声大喝，“闭上你的臭嘴，不许再骂我妹子和离丫头！”
是夏柱，夏二虎跑去肉摊叫的他。
小杨氏见夏柱的眼珠子瞪得快掉了出来，就有些害怕了，撒泼的声音不由小了几分。
这时，夏老太听到风声也跑了过来，喝道，“这是咋了，谁的嘴那么臭，污我家兰娘要改嫁……”
小杨氏见夏老太来了，底气又足了几分，大声哭道，“婆婆，大姑真的要嫁给李大让了，刚刚贺媒婆来说的媒，别人都说大姑答应了。我来问大姑，她就让离丫头打我，呜呜呜……”
夏老太狐疑地看向夏氏，脸更沉了。
看到老娘如此，夏氏一阵气紧。她又挣脱众人的手，拉着夏离往井边冲去，哭道，“不要再污我的名声，我们母女这就去死，这院子你们要就拿去……”
夏柱冲过去一手拉着夏氏，一手拉着夏离，说道，“妹妹不要干傻事，怎么回事说清楚，哥哥不会让你被人欺了去。”
他不会阻止妹妹再嫁，却不能让她嫁给李大让。
夏离哭道，“刚刚贺媒婆来说媒，说李大让要求娶我娘，我娘没有同意，直接拒了。不知贺媒婆出去说了些什么，二舅娘就冲进来打我娘，还用最恶毒的话骂我娘，说我娘不把院子给娘家，不帮衬娘家兄弟，骂得好难听。我娘羞愤难当，只有去跳井，呜呜呜……”
夏离和夏氏抱头痛哭，后院狗的嚎叫声更大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婆家占孤女寡母家产的大有人在，许多人还认为占得应当，肉烂在锅里，总不能便宜外姓人。但娘家占出嫁闺女的家产，还把人逼得去跳井的却少见。何况所有村人都知道夏氏先是被娘家卖了，回来后又给了夏家四十几两银子。这样孝顺又大方的姑娘，附近几个村只此一个……
众人纷纷数落起小杨氏来。
小杨氏有些蒙了，她的确是听说夏氏同意了李大让的求亲啊，所以她才理直气壮来这里大闹。
夏柱又羞又气，冲小杨氏喝道，“小杨氏，等铁子回来，我会让他给我妹子一个交待。我们夏家的姑娘，不能被人如此欺辱。”又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说道，“唉，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出息，由着妹子被卖，还花了她那么多钱……”
夏老太听说夏氏没有答应李大让的求亲，总算放下了心。听了夏柱的话，皱眉说道，“出嫁的姑娘帮衬娘家，那是她有孝心，该当的。”又过去踢了小杨氏两脚，啐了她一口，大骂道，“挨千刀的死婆娘，话不听全了，就跑来骂我闺女和外孙女。我闺女贤惠知礼，从一而终，怎么可能改嫁。哼，若她们今天有个三长两短，看老娘不掐死你……”
夏离看出老太太是避重就轻，想用小杨氏听错话把她妄图强占大姑姐家产的事压下。怎么可能，这个舆论必须造出去。
她对夏老太悲悲戚戚地说道，“外婆，我们家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小院了，若真的被二舅娘夺过去给三豹，我和我娘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三豹不止一次说过，以后他要来继承我家的家产，他娘还要他把我们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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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烂主意
小杨氏尖叫道，“我家三豹可没说过要把你们赶出去的话，我们是好心，看你家没有男人，过继过来顶门户，给大姑养老。”
经夏离一提醒，夏氏也明白了。今天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有些话说清楚。
她啐道，“瞧瞧你今天干的事，说的话，哪里是想帮我们顶门户，哪里是想给我养老，明明是要把我们娘两个逼死，再把儿子塞进来夺家产。”她又一下跪在夏老太的面前，哭道，“娘啊，我该孝敬娘家的都已经孝敬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小院，这是我们孤儿寡妇活下去的倚仗，不能再被小杨氏惦记过去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然我们就只有去跳井了……”
“兰娘，今天爹会给你做主，惩治这个恶妇。你是秀才娘子，怎么由得她欺辱……”是夏老汉拄着拐来了。
郝家跟夏氏的邻里关系非常好，郝老太又跟夏家是拐了几道弯的亲戚。她说道，“老兄弟，那小杨氏的嘴忒臭，气得兰娘拉着闺女去跳井。有时候话也能杀人，再不管教管教，真的出了人命，就晚了。”
夏老汉红着老脸点点头，又对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说，“家里出了个拎不清的媳妇，让邻里们看笑话了，兰娘是个好闺女，离丫头我也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定不会让她们被白欺了去。”
众人也不好意思继续看热闹，陆续离开了。
夏离见夏老汉往屋里走，就去过把他扶了进去，他在八仙桌前坐下。夏老太和夏柱、夏氏也都跟了进来。
小杨氏见所有人都狠狠瞪着她，也有些慌了，起身想跟进屋里。
她的脚还没迈进门槛，夏老太就一声大喝，“滚，滚去院子里跪着。老娘的闺女和外孙女，还由不得你这样欺负。”
老太太既气儿媳妇敢这样欺负她的闺女，又气这个蠢妇把事情越弄越糟，让夏氏母女更不待见三豹，让本来好办的事更不好办。唉，娶了这么个败家婆娘，二儿和二儿的两个儿子受苦了。
小杨氏吓得又跪去了院子里。说道，“公爹，婆婆，我是真的听到有人说大姑同意李大让的亲事，才着急了。”又大哭道，“离丫头打我，外甥女居然打舅娘啊，老天啊……”
夏老太根本不信夏离敢打小杨氏，又大喝一声，“给老娘闭嘴，再多话，就撕烂你的嘴。离丫头嫩嫩弱弱，怎么可能打你。”
夏氏深呼了一口气，咬牙说道，“爹，娘，你们也看到了，小杨氏夺我家家产有多迫不急待。我先把话撂在这儿，这个院子是我留给离丫头的，谁也别惦记。若敢硬抢，我就死给你们看。”
夏老太气道，“兰娘，你这话说的多难听。让你们母女有靠，怎么是惦记你的家产。”又缓下口气说道，“你没有婆家，娘家就是你的倚仗。你们孤儿寡母跟娘家关系近了，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你不愿意过继三豹也行，就过继大熊，或是让离丫头招大熊当女婿。”
夏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悲愤地说道，“我的好娘，你是看到小杨氏没逼死我们，你来继续逼啊。”
夏柱赶紧说道，“娘，妹妹已经出嫁了，又帮了家里那么多忙，妹妹家里的所有东西，你就不要再去惦记了。至于过不过继，招不招婿，由妹妹自己做主。”
夏老太气道，“老娘还不是为了她们母女两个好，想让她们有个靠，不要家当被别人惦记去，还要受别人的气。看看离丫头的小身板，招了大熊，是她的福气。”看了夏柱几眼，又道，“难不成，你想过继二虎？”
夏柱的黑脸涨得通红，吼道，“我只有一个儿子，不会过继！即使二虎不过继，照样会孝敬他大姑，会对离丫头好。妹妹的好，我一直记着，”又看了一眼小杨氏，吼道，“不会像有些人那么贪心不要脸。我呸，也不怕被雷劈。”
夏老太还想说话，坐着的夏老汉拎着拐棍向她敲去。手急眼快的夏柱忙用胳膊一挡，拐棍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夏老汉骂道，“臭婆娘，还不给老子闭嘴。”
夏老太气得不行，却也不敢再说话。
夏老汉对夏氏说道，“兰娘，你娘的眼孔小，又见那两个小子的娘不中用，才会起了那个心思。莫怕，家里她还做不了主。爹知道你的委屈和孝心，也盼着你们母女将来能有好日子过。”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那个李大让如今有亲戚当了捕快，可是横起来了，你兄弟几人也不敢像原来那么收拾他。他若无事就来你家门前捣乱，你的名声毁了，让死去的秀才女婿丢了面子，离丫头的清白名声也没了。我看这么办，离丫头已经不小了，就放出风去，家里要给她招婿。就冲你家的这个小院和井，还有离丫头的俊俏模样，想上门的后生多的是。先把亲事定下，那些人不会打你家主意了，家产还是你们的……”
夏离暗哼，老爷子还挺虚荣，他不愿意夏氏另嫁原来是怕她丢了秀才娘子的“身份”。又不愿意小院和井“便宜外人”，就出了这么个烂主意。
听说要招外人给夏离当女婿，夏老太急了，抓着胸口上的衣裳大声说道，“老头子，这个院子加一口井，一共花了六十多两银子哩，多少人二十年也挣不到这个数。这么多钱，怎么能便宜外人……”
夏老汉吼道，“这些东西没有带去别家，就还姓夏，还属于我闺女和外孙女，没有便宜外人！”
这时，夏铁骂骂咧咧冲进院门，又风一样刮到小杨氏身边，拎起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暴打。边打还边骂，“让你嘴臭坏良心，居然逼得我姐和离丫头去跳井……”
随后进来的大熊哭着去拉架，根本拉不住，三豹吓得在一旁大哭。
小杨氏被打得哭爹喊娘，嘴却半分不弱。边哭边吼道，“打死人了，出人命了……我不是惦记家产，我是好心帮她们守家业……哎哟，哎哟……公爹救命啊，婆婆救命啊……”
若不是夏铁顾忌大熊，小杨氏会被揍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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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养收儿子
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去拉架，冷冷看着夏铁打小杨氏。
夏离从来不赞成男人打女人，但自从见到小杨氏，觉得她这种女人就是欠打。若不是她占着长辈的身份，自己保证会打得她起不了床。
夏老头看到打得差不多了，也怕把人打死，大声喝道，“行了，铁子住手。”
夏铁丢下小杨氏进屋，给夏氏鞠了一个躬说道，“姐，弟弟羞愧，没教好媳妇。我今儿就把她赶回娘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条大狗拖着一个石头猪槽和几根圈猪圈的木头桩子跑来了前院。它狂吠着向小杨氏冲去，把刚被大熊扶起来的小杨氏拱了个跟头，张开大嘴咬了上去。
“不要，不能……”夏离一看当当跑过来，就边喊边跑了出去。
她就是怕当当怒极咬人，专门把它的绳子拴在了猪圈里的石槽上。没想到护她心切的当当把猪圈硬拉开了，还拖着石槽一起跑来了。
当当已经咬在了小杨氏的肩上，小杨氏又吓又痛，鬼哭狼嚎，这次是真怕了。
夏离跑过去抱住当当的脖子轻声哄道，“当当乖啊，松口，快松口……”
吓坏了的大熊捡起地上的凳子就砸向当当的头，夏离一挡，砸在了她的背上，痛得她闷哼一声。当当松开小杨氏，又扑向大熊，被夏离死死抱住。当当怕伤着夏离，不敢用力甩她，冲二熊狂吠着，气得眼睛通红。
夏离又对还愣愣站在那里的大熊喊道，“快走，你们快走，当当正在气头上……”
大熊赶紧扶起小杨氏向院门疯跑去，反应过来的三豹、夏老太、夏铁、背着夏老汉的夏柱也都跑了出去。
夏柱出门前，还回过头来问，“姐，离丫头，狗子会不会连着你们一起咬？”
夏铁也问道，“用不用打死它？”
夏氏忙道，“当当已经养家了，不会咬我们，你们也不能伤害它。你们快走，别被咬着。”
他们一出门，夏氏就赶紧把门插上。夏离松了手，当当又拖着石槽跑去撞门。听到那些人走远了，才倒回来忧伤地往夏离的怀里钻。
夏氏怕它拖着的石槽误伤人，赶紧把绳子解开。
夏离顺着当当的头安慰它，“无事，我无事。”看到当当的脖子上被绳子勒得掉了一圈毛，还勒出了血痕，心疼得不行。
两人一狗回了屋，夏氏看到夏离背上的一片青紫，心疼得流了泪，不停地诅咒着小杨氏，骂着大熊。她给夏离用帕子冷敷后背，又给当当上了药膏。
夏离趴在床上，背上冰冰凉凉的好过了许多。她安抚好了当当，让它如愿上床“护着”她。当当不仅挨着她趴着，还把一只前蹄放在她身上，也就安静下来。
夏离又对夏氏说道，“闹了这么一出，至少小杨氏会老实一段时间，老太太这些天也不敢来家里找事了。”
夏氏道，“可你外公……唉，娘不会同意这么急着给你招婿。我的离离，可不是那些没出息的男人能够肖想的。”想了想，又道，“还是先找借口拖一拖，不要明着忤逆你外公。若连他都不帮我们了，你外婆会更加无所顾忌。”
夏离暗忖，自家之所以这么受制于夏家，还是因为她们是孤女寡妇，家里没有男丁。又因为这个院子和井太招人爱，夏家的两个当家人又各有算盘。夏老太是想只让自己的孙子得利，夏老汉是不许外人得利，还自以为是为闺女外孙女好。
夏柱和夏山都非常不错，也没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可他们毕竟不能太过忤逆父母。夏铁貌似不像他媳妇那样想占便宜，却管不住媳妇。
暗中收拾小杨氏容易，而让夏家的老两口不再干涉自家的内政，她们母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却是不易。
若家里有个男孩顶门户，夏家和外人想打主意也找不到错口。
对，夏氏娘最好收个儿子养。
夏离做了这个决定。
将来夏氏若不愿意再嫁，守着儿子生活也有个倚靠，总比跟着嫁进夫家的闺女强。若遇到合适的男人，多带些嫁妆过去，人家也不会嫌弃她带了个拖油瓶……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有来自于夏家极大的阻力。阻力再大，为了她们母女以后日子好过，也要这么办。
夏离说道，“娘，要不，你就收养个儿子吧。当然不能是三豹或者哪个亲戚的孩子，去人牙子那里买个岁数小的不知道本家的男孩，最好三至五岁，养得家……”
夏氏摇头道，“若我收养了儿子，这个家就是他的了。这个家，还有那些钱，都是留给你的。再说，收个外人当儿子，不仅你外婆会闹，你外公也不会高兴，会说咱们宁可便宜外人也不便宜自家人。”
夏离伸出手拉着夏氏说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的一辈子还长，才不会没出息的惦记这些家当。这个家是娘的，我不要，我会自己挣，还会孝敬娘更多。”见夏氏不赞同的样子，又道，“娘想一想呀，女儿进一次县城就挣了一百多两银子呢。只是，咱们不敢拿出来用，怕人家打主意。若娘有了儿子，咱们挣得再多也是自家的，别人眼红也没辙。到时候多买些田地，生活有保障。”
夏氏沉吟片刻，觉得女儿说得对，但想到老父老母又头痛。迟疑说道，“可你外公外婆……”
夏离说道，“外公相对容易讲通，以后多孝敬他一些，他的弯总能拐过来。至于外婆，除非把咱们的东西都给她的孙子，否则怎么孝敬都不行……”
只要想办法把夏老汉争取过来，就不怕夏老太会翻天。这件事办成肯定会有阻力，见招拆招吧。养了儿子、护住家产后，就要当家作主，自家事容不得别人指手划脚。夏氏是嫁出去的闺女，并不是夏家媳妇，自家同夏家本身就是两个个体。
夏氏习惯于听夏离的，又听她讲得头头是道，也同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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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废了
把那件大事定下，母女两人也轻松了不少。特别是夏氏，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那块石头压得喘不上气来，气娘家却又离不开娘家。现在离离长大了，能干了，以后再有个儿子，自家的日子终于能自家作主了。
夏氏乐滋滋去厨房做饭。
夏离捏了捏当当的小蹄子，笑道，“以后再给你找个小哥哥来，喜欢吗？”
当当呼了几口粗气，表示非常喜欢。
夏离又低声说道，“咱们先废了李大让，再给你找哥哥。”
算算李大让和谭寡妇偷情的规律，不出意外这几天会去。想到那个刺更加雀跃了几分。
韭菜鸡蛋打卤面做好，已经申时末了，晌饭连着晚饭一起吃。娘仨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好像没生过那场闲气一样，还讨论着找个什么样的男孩好。
晚上，当当如愿赖在姐姐的床上觉觉，高兴得睡着了嘴都是张着的，口水不时流下来。夏离早有先见之明，给它的小脑袋下掂了几层旧布。
第二天下晌，夏二虎领着大黄来了。他说，夏老汉和夏铁昨天就把小杨氏赶回了娘家，夏老太帮着说情都没管用。杨家人看到小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肩膀又被狗咬了几个洞，气坏了，今天一早就跑去夏家大闹。还说，若夏氏实在不想收养三豹，杨家还有个两岁的小孙子。
夏老汉大骂老杨家不要脸，还想把他家的孩子塞给夏家闺女，真是做梦。又历数了小杨氏的恶行，说若小杨氏不知道反省错误，杨家跟着一起闹腾，那么夏家就彻底不要小杨氏了，直接休了。
老杨家的几个人才灰溜溜地走了。他们走后，夏老汉又大骂了夏老太一顿，说她不该把她那不省心的侄女弄进夏家当媳妇，还说她娘家贪婪不要脸……
他说的绘声绘色，条理清晰，逗乐了夏氏和夏离。
夏离觉得，这个聪明的小正太弄不好真能当个文曲星，改换夏家门庭。夏柱夫妇就会教孩子，一切靠自己，既得别人尊重，将来也会有出息。
见他想留在家里吃晚饭，夏离老早就催着夏氏去做饭，酉时初就吃完了。又毫不客气地把二虎和大黄撵走，说她背痛，要早些歇息。
二虎一走，夏离就跑去后院往那个方向眺望。
一连望了三天，终于看到李大让和谭寡妇先后去了那里。
夏离一阵窃喜，赶紧把桶里的稀泥水往当当头上身上抹了一些，让它蹲在狗洞口处，又把装着弹弓的布袋从洞口塞了出去。
她洗了手，来到前院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夏氏说，“娘，我跟周四丫说好了，今天去她家教她绣喜鹊。”
周四丫是周木匠的闺女。在乡下，女孩名字叫什么丫、什么妮、什么妞、什么娘的最多。
夏氏头都没抬，说道，“哦，你早些回来。”
夏离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院门关好。
她当然没有去周木匠家，而是去了后院。
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夏离因为要办那件事，这些天天天喊肚子饿，让夏氏提前做晚饭。
来到狗洞口前，夏离悄声叫道，“当当，出来。”
当当此时极是兴奋，盼了多少天，终于有乐子了，它甩出舌头呼呼喘着粗气。
夏离弯下腰用绳子把自己的裤腿系好，捡起弹弓，一人一狗跑向三华山。好在她家东面是一小片荒草地，过去就是小竹林，过了竹林，再躬身跑过灌木林，就进山了。
上了一个桠口，又向西跑去。
大概跑了近一刻钟，便来到几棵灌木前。夏离停下，从上往下看，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山风起，吹得叶子哗哗作响，也把某处的枝叶缝隙吹得大了一些。透过缝隙，她能看到点点黑石，还有一点黄肉一点黑发或是一点衣襟在变换着位置，正是李大让和谭寡妇在石头上干好事。
石头在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树冠像一把大伞，旁边半圈堆满了石头，还有半圈长满了荒草和一些艳丽的野花，像一层多彩屏蔽。李大让曾经多次试过，除非走到近前，否则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里面的人。
他没注意到，有处野草不算太茂密，风一起就会露点缝隙。更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长了“千里眼”的人，正好看了个正着。
夏离找好隐蔽位置，这里地势略高，离李大让他们不到四十米的距离。让当当把李大让弄到大树旁边裸露的地方，方便下手。
李大让上襟没脱，下面脱得精光，谭寡妇上衣解开了，裙子掀在腰间。两人正做得起劲，突然看到一只野狗狂叫着向他们冲来。
那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哭嚎着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当当没管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谭寡妇，只向李大让扑去。先把他扑倒在地，又把他拱到姐姐说的那个地方。见他后腚朝上，又拱得他翻过来，肚皮朝上。
在李大让双腿乱蹬之际，已经准备好的夏离手一松手，一粒泥弹丸射了出去，正好打在他的命根子上。李大让痛得双手捂住那里，嚎叫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