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家的惊恐道,“那些恶人,抢朱家的同时还来抢咱们家,咱家的钱财咋能跟朱地主家比。”又皱眉叹道,“唉,可怜了那个漂亮丫头,肯定是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了。看朱地主和他婆娘的样子,都黑黑胖胖,闺女也不会好看了,不然被抢的肯定会是她。姑娘家还是丑一点好,被匪人抢走,这辈子就完了……”
她看了一眼夏离,自家的姑娘更漂亮,再想到来她家的贼人,赶紧闭上了嘴。
祝二狠狠瞪了自己婆娘一眼,夫妇两人出了正房。
夏氏的脸色更差了,拉着夏离说道,“离离,你一定要听话,不许再上山,不许一个人出门……”
她说后一句话的时候,把夏离的手都捏痛了。
夏离赶紧说道,“娘,我也怕,再不敢乱跑了。”
她看了眼眼巴巴看着她们的夏聚,有些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讲。他虽然聪慧,还是太小,怕他无意说出去。
夏离把夏氏拉进她的卧房,悄声耳语道,“娘,前天我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带着人去了石板村,他骑马时带的布巾跟昨天那几个人戴的一样……我怀疑,那些匪人在石板村有个窝点,那些人陆续去那家等待抢劫时机。这个天不太可能一直呆在山里,冷,也容易被人发现……”
她把前天看到的情景跟夏氏说了一遍。
夏氏知道夏离的眼睛看得远。惊恐道,“那怎么办?石板村有窝时刻盯着咱们家的匪人,咱们防不胜防哪。”
夏离说道,“娘去跟大舅说一声,就说我前天下晌在村外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带着几个面生的人去了石板村,说不定匪人的藏身之地在石板村的哪一家。让他悄悄提醒周里正一下,让周里正跟县尉大人禀报。只说他听过路的人说的,万不能把咱们说出来……”
其实,当当夜里跟那几个人有过接触,墙上还有一个土匪留下的血迹,让它带着人去找肯定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但一个是怕当当暴露身份,一个是怕土匪报复自己这个小老百姓,杀人灭口,不敢。
夏氏出门,一刻多钟后回来,脸色更加凝重。说道,“你大舅听了那个人的长相,吓了一大跳。说那个人的样子像极了华湘山里的一个大匪首,都叫他刀疤脸和刀疤大哥,是朝庭和叶大人重点缉拿的几个匪首之一,他的画像经常会贴出来。还说刀疤脸虽然丑,却最是好女色。他们来咱家,一定是熟人告诉他你长得俊……”
夏离的心更沉了。古代人早婚,十二岁在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在这个时代就是半大姑娘要说亲了。
她说道,“娘,那些土匪若是为了抓我,咱们住在这里,无论怎样小心都防不胜防。要想彻底摆脱那些人,只有搬家,搬进城里。”
夏氏想想,说道,“也只有搬进城里最安全。那里晚上会关城门,土匪进不去。”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坚定地说道,“好,过了年咱们就去县城寻摸房子,咱还有那么多存银,够买院子的钱。”
夏离说道,“没有合适的院子,先租一个也成。县城住的好就一直住着,住得不好,等刀疤脸被叶大人他们端了,我们再搬回来。”
她看了一眼还躺着睡觉的当当,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测,叶风出那么多银子找它,会不会跟剿匪有关?若是有关,自己就是因为一己私利侵害了朝庭利益……哦,论罪当斩。
夏离吓得一个哆嗦。
或许药里加了助催眠的药,当当睡得很沉。无论前世今生,只要自己有事,当当都会冲在前面保护她,她怎么能不想尽办法把它弄到身边,善待于它。
自从把当当领回家,她的心底深处都是惶恐和不安的。每次看到被自己连累的刘长昭和他的小厮,还有虎子的主人叶风,她就更加自责。自己的行为属于偷盗,可她就是舍不得再让当当离开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她就是不计后果地做了。她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她或许不会那么好运气的永远把当当留在身边……
看到沉睡的当当,她的心更痛了。
夏聚知道家里出事了,很可能是坏人要抢姐姐,当当受伤睡着了,他难过地坐在堂屋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熊样紧紧靠着他的腿坐在地上,不敢聒噪。若之前夏氏和夏离躲在另一间屋说悄悄话,夏聚肯定会假装吃醋跑过去插在中间。而现在他却没有,只像一个坚定的小门神守在门口。
屋里,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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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画像
夏氏发了一会儿呆,走去堂屋,对夏聚说道,“你带着熊样去东院找祝财玩吧。”
夏聚摇摇头,小声说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
夏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揪揪,去了厨房。
祝二家的已经烧上了火,她们也没有心思做饭,只做了一锅鸡蛋白菘疙瘩汤。
饭摆上桌,夏聚才去卧房拉夏离,轻声说道,“姐姐,去吃饭了。你也别太难过,当当过几天就好了,不会瘸的。等我长大了,会保护姐姐和娘亲,还有当当和样样,不让你们受欺负。”
他很羞愧,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关键时刻却没有一点用。
夏离强笑道,“好,姐姐等着你长大。”
一家人悄无声息地吃了晌饭。
饭后,夏聚也不午歇,继续坐在门口当门神,还不许夏离出门。夏离出去上茅房,他就带着熊样跟着,在茅房门口守着。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夏离真是又暖心又心酸。
未时末,又出去打探消息的祝二回来了。
他说,县尉大人他们调查清楚了,朱家新来的那个长工是土匪的细作,晚上给朱家人吃了蒙汉药。把土匪放进来后,土匪用水把朱地主弄清醒,问清楚藏钱财的地方。因为朱地主见过他们,抢了后就把他杀了……
这件事在附近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听说连县城守门和巡逻的军爷也增加了好些,镇上和每个村子也都招集了乡兵巡逻……
夏离暗哼,那些乡兵里,弄不好就有个是奸细。
正说着,二虎又牵着大黄来了。二虎说,“我爷说,你家当当受伤了,就让大黄暂时呆在你家看院。晚上睡觉前,让祝二叔叔带着大黄去院外和竹林里巡视一圈。”
当当的伤好之前,自家的确需要一只健康的狗子。夏离笑道,“好,回去替我们谢谢外公。”
她起身出去把系大黄的绳子拴在门柱上,又把装了肉汤拌饭的大碗放在东厢檐下,大黄过去蹲着吃起来。
夏聚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夏氏则埋怨二虎道,“这时候还敢一个人来我家,也不怕被土匪抢上山当小土匪。”
二虎满不在乎地说道,“土匪又不是傻子,敢这时候来咱们村。”
夏聚不高兴地说道,“你不知道虚虚实实吗?”
说完,又把娘亲和姐姐拉进了屋里。
二虎也跟了进去,嘴里还嘀咕道,“你太小心了些。”
夏聚不服气地说道,“我姐姐和娘亲长得这样俊,我自然要小心。”言外之意是,你的娘亲和姐姐没有那么俊,所以你才不用这么小心。
刚刚申时,县衙里的捕快同一些军爷来三草镇及附近村子分头巡查,每家每户都要看一遍,由于事情太大,潼宁县衙和守军联合行动,缉拿匪人。石板村和小洼村要重点查看,听说是由县尉大人亲自带队。
五个人来了夏离家,其中三个军爷,两个衙役。他们先每间屋子检查了一遍,又拿着两张画像问夏氏几人见没见过。
一个衙役说,画上的两个人是华湘山里的匪首,一个外号叫“刀疤脸”,是那群土匪的大当家。一个外号叫“大痦子”,他的嘴下长了颗黄豆粒大的黑痦子,是那伙土匪的二当家。
画像虽然很是写意,夏离也看出来刀疤脸正是前天她看到的人,另一个大痦子她从来没见过。
官府的人还是比较聪明嘛,不仅画了刀疤脸的画像,还画了二当家的画像。
夏离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没见过。”
夏氏见刀疤脸的画像跟夏离描述的人一样恐怖,吓得一惊。
拿画像的捕快瞳孔缩了一下,盯着夏氏问道,“你见过他?”
夏氏赶紧摇头道,“没有,我是看他长得太吓人。”
那个捕快冷哼道,“那么大年纪了,忒没用,连你闺女都不如。”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离一眼。
夏离的余光打量着这个捕快,觉得他不仅说的话不好听,眼光也瘆人。
旁边一个军爷说道,“也不能怪这位大嫂。刀疤脸长得吓人,一大半的妇人和孩子都会被吓到。”又指着夏离说道,“这么大胆的小娘子,着实不多。”
那个捕快又问道,“听说小洼村最东头的一个院子也来了匪人,其中一人还被一个小娘子射伤了。就是你家吧?”
夏离点点头。
那个捕快仔细看了夏离几眼,笑道,“倒是个俊俏的小辣椒。”
另几个人也格外多看了夏离几眼,笑起来。
夏聚拉着一个军爷说话了,“军爷,我三舅舅是军里的副尉,穿的衣裳跟你的一样威风。前些天,他还领着他的长官都司大人和千户大人来我家吃饭了。”
那个小头目笑道,“倒是个伶俐孩子。”一挥手,“走吧,去下一家。”
那些人走后,夏氏拍拍胸脯说道,“这些人是来捉拿土匪的,我怎么觉得他们跟土匪一样可怕。”
夏离冷哼道,“自古官匪一家,谁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细作。”她想到那个捕快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肯定不怀好意。
当当又醒了,夏离给它喂了药的一刻钟后,又把给它做好的莲白丸子饭,还有番芋泥喂给它吃。留着吃的番芋本来就少,想着这段时间要经常给当当做,只用了一个,其他人都不舍得吃。
熊样馋得直吞口水,也懂事地没有闹着要。
当当又哼哼了两声,夏离知道它要尿尿,就抱着它去后院菜地里决定了。夏聚、二虎和熊样跟着,熊样也跑过去拉了尿尿。
之后,几人又坐在屋里想心事。除了二虎的表情比较轻松,其他人都极是严肃。
晚饭前,夏柱来了一趟。
他说,听周里正说,目前还没找到土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人看到刀疤脸,但有人晃眼看到过大痦子,猜测应该是那伙土匪干的无疑……周里正还问他,是谁看到的刀疤脸,他说没注意,是过路的……
夏柱又把想赖在这里吃晚饭的二虎硬拉走,说现在太乱,不许孩子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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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发现虎子
二虎哭哭啼啼不想走,被夏柱甩了一巴掌,二虎哭得更伤心了。
夏离就进屋把给他做的一套绸子小长衫拿出来。说道,“你春天就要去私塾读书了,这是离姐姐给你做的。”
棕红色的小长衫,领口袖口用棕色绸子压边,连棕色腰带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个匹配的小荷包。
二虎拿着小长衫破渧为笑,非常听话地跟着他爹走了。
晚饭后,祝二牵着大黄在院子外和竹林里巡视了一圈,把狗送回来就拿着一把砍柴刀出去了。今天夜里他会同其他乡兵在村里巡逻,白天有十人巡视,夜里二十人。
院子里,夏离也领着人布置了一番。院墙边上撒了一圈浸了油的小石子,某些地方牵了细绳,拉走绳子就会从正房和西厢房檐上掉下一个簸箕,簸箕里装了几块石头。
祝二家的也住来了西厢房,房里放了铁揪和石灰粉。
还告诫两个孩子和当当、样样,晚上不许出屋门,怕踩到机关。大黄没有那么聪明,就用绳子拴着它,绳子的长度到不了那些地方。
虽然猜测土匪不会傻到这些天再来,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睡觉的时候,夏氏坚持睡在夏聚的榻上,夏聚依然坚持睡在那里。
看着身边的当当,还有屋外的夏氏和夏聚,夏离心里暖暖的。
夏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穿越这么久,她一直觉得自己生在太平时代,生活平静安宁,只考虑种田经商当地主就行了。哪怕夏老太和小杨氏时尔找些晦气,也不觉得是大事。不成想,居然有土匪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差点跟“押寨夫人”擦肩而过……
第二天卯时,天还没亮,天上寒星闪烁。祝二家的起床了,她先把院子里那些“机关”绳子取下,等祝二回来,再把那些石头拿下来。
夏氏也悄悄起身,摸黑穿上衣裳,开门去了厨房。
夏离夜里没睡好,此时正睡得香,也没被外面的脚步声惊醒。
不多时,当当和熊样都睁开了眼睛。它们的生物钟很准,这个时候是去后院菜地拉粑粑的时间。
熊样有些搞不懂,平时这个时候姐姐不是已经去后院了吗?她今天咋还在睡觉觉。
它的两只后腿夹得紧紧的,生怕憋不住把粑粑拉在篮子里。
当当用另一只没受伤的前蹄拍了拍夏离,夏离才清醒过来。
窗外还黑着,院子里已经有脚步声。
夏离起床穿好衣裳,抱着当当去后院,熊样跟在后面。等它们解决完,擦了屁屁,夏离又抱着当当往回走。
刚拐到前院,就听到夏聚叫“姐姐、娘亲”的哭叫声,接着看到他穿着中衣中裤光着脚跑出来。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姐姐娘亲都不在,以为她们出了什么事,吓坏了。
夏离赶紧道,“大冷天的,快回去。”
夏氏从厨房里跑出来,抱起夏聚嗔道,“这样跑出来,凉着咋办。”
夏聚哭道,“你们出去咋不把我叫醒,我怕。”
夏离说道,“我们没出院子,就没叫你。”
夏聚抹着眼泪道,“姐姐出门也要叫我,还不许出院子。”
夏离只得保证道,“好。”
回了屋,夏离把当当放上床,就过去给夏聚穿衣裳,梳头发。
早饭前,祝二回来。他搭着梯子把房檐上的那两簸箕石头拿下来,吃了饭,就回屋歇息去了。
今天阳光格外灿烂,天空碧蓝如洗,连风都带了一点暖意。湘江省的冬天阴天居多,这么好的日头着实很少。
好天气也没能让人有好的心情,夏离几人窝在屋里,连院门都没开过。
下晌,天气又暖和了几分。夏离跟夏聚商量,这么好的天,把当当抱出去晒晒太阳。它一直窝在屋里,心烦。
坐在门口当门神的夏聚望望外面白晃晃的日光,又听见院外有熟人的说话声和走动声,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当和熊样、大黄趴在院子中间的席子上,晒着暖暖的日头,舒服得眼睛要眯不眯。
二狗一熊的舒坦样子感染了夏聚,他把东院的祝财叫过来抽陀骡玩,小院里终于有了笑闹声。
夏离看了他们一阵,就要去后院,她想看看山里。
夏聚一见姐姐要离开他的视线,赶紧跟上。
夏离只得指着正房旁边说道,“我就站在那里,你看得到我。”
站在那里,也能看到连绵的群山。
南方的冬天远没有北方那么浓烈和萧瑟。山里依然一片绿意,只不过绿色要稀疏得多,没有春夏那么绿意盎然和花团锦簇,也没有秋天那么浓墨重彩,里面夹杂着许多枯枝枯草,许多大石和黄土都祼露出来。
突然,她又在那处山峰上看到几只漂亮的太阳鸟。它们舞动着美丽的翅膀,甩着长长的尾巴飞行着,时高时低,漂亮极了。
而她现在不能进山,也没有那个心思进山。
正想着,就听到院门响起来。夏聚立刻警惕起来,跑去门口问道,“谁?”
门外夏山的声音,“聚小子,是我。”
三舅舅是专门打土匪的军爷,他来了,自家就更安全了。夏聚高兴极了,赶紧打开门,还委屈地说道,“三舅舅,我家来土匪了。”
夏离直觉不妙,喊了一声,“不慌开门。”
可门已经打开。
夏离愣在原地,挪不动脚。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却从来不愿意去想该怎样面对。
在夏山的后面,跟进来了叶风和叶力、叶劲、赵亮,他们几人都是身穿戎装,还佩戴了武器,一副即将上战场的架式。
叶力和叶劲各牵了一只大狗,一条是燕山狼犬,跟当当长得差不多。另一条更吓人,像藏獒,这个时空叫番狗。
叶风一进来,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当当。片刻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虎子!”
听到叶风的招唤,当当居然傻傻地抬起头,望望他,又回头望望夏离,甩出舌头不知该怎么办。
跟来的那两只大狗似乎都认识当当,跑过去顶当当的身子,舔它的毛。一旁的熊样吓坏了,抖着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夏聚身边。勇敢的大黄冲着他们一通狂吠,两只狗就要去咬它,祝财赶紧把它拉去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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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真实的鬼话
夏聚不知道什么情况,还跟叶风躬了躬身,指着当当说道,“叶大人,它不叫虎子,它叫当当。”
叶风没看夏聚,看向夏离,脸冷得像寒冰。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眸子,前世看自己是那么温暖,温暖得如春天的骄阳,可现在就如冰棱一样直射着她。夏离知道他已尽忘前事,知道是自己先犯了错,可看到那双寒眸她就是难过得无以复加,冷得身子都在发抖,似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
叶风见夏离嘴巴抿得紧紧的,小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以为她是害怕了。暗道,看来,她知道这狗就是虎子了,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的目光从夏离身上转向当当,声音又大了一些,喊道,“虎子,过来。隔了几个月,你就不记得我了?”
当当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夏离,还是没动。它已经忘了夏离当初告诫它别人叫“虎子”它要装作没听见的嘱咐,只是本能地想着,在它心里,姐姐排第一,这位前主人、聚哥哥、娘亲、样样排第二,它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它想留在姐姐家,可前主人太凶了,姐姐打不过他,有自己帮忙姐姐也打不过他。
叶劲几步走到当当的面前,蹲下仔细看了看它的耳后,还有用绷带包扎过的前腿,抬头对叶风说道,“大人,的确是咱们的虎子,它的腿受伤了。”
之前叶劲是专门喂养虎子的人,知道虎子的特征,虎子对他也不排斥。
夏氏、祝二几人都出来了,看到这个情景,也都明白了。
夏山一下跪了下去,说道,“大人,我大姐和离离不知道这条狗就是虎子,求你不要怪她们……”
叶风的脸更冷了,看了夏离一眼,说道,“当初长昭来这里搜山寻犬是歇在这家,前些日子我也来了这家,还呆了半天吃了两顿饭。若她们不知道这犬是虎子,怎么会心虚提前把虎子藏起来?”又用手里的马鞭抽了一下夏山,怒道,“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虎子在这里。这一带寻犬的事宜你负责,你们又是亲戚,她家养着虎子这么久,你会不知情?你不仅知情不报,还敢跟她们通风报信!”
说着又甩了夏山一马鞭。夏山的衣裳被抽烂,脸也被鞭尾扫出一道鞭痕。
夏氏吓得尖叫一声,几步来到夏山旁边跪下,哭道,“叶大人,不关离离的事,更不关我弟弟的事。都怨我,都怨我,要抓就抓我吧……”
夏山也重重磕了几个头,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的确不知这犬就是虎子,我姐和离离也不会知道,否则她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藏匿……”
“娘!三舅!”夏离走过来阻止了他们继续说话。
看到因为自己犯错亲人们要遭殃,夏离一下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深恨自己一看到这张脸就不清醒,此叶风已经前事尽忘,她干嘛还总是想那些前尘往事。
她不习惯下跪磕头,给叶风屈了屈膝说道,“叶大人,这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是我做的,我最清楚。那天下晌,我一个人在家。突然有条狗跑来我家挠门,我打开门,见它似乎饿坏了,就让它进来,给它喂了饭和水……”
她绝对不敢说是她把虎子从县城“偷”回家,只能说虎子自己找上门。性质不一样,一个是偷盗,一个是藏匿不报。偷盗这个罪名,不仅她承受不起,她的家人也承受不起。
“可它吃过饭后却没有离开,而是乖巧地偎在我腿边,静静地看着我。它的眼睛纯净,温柔,像无害的孩子……突然间,我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我们应该认识,还曾经非常熟悉。可是,我明明没见过这双眼睛,但熟悉的感觉就是异常强烈……我就想着,若人有前世今生,前世我和它一定认识,熟悉,说不定它会是我的亲人。今生,它经过千难万阻再次来到我面前,我舍不得再让它离开,我害怕除了我以外,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当它是亲人而不是狗,没有人能比我更好地善待它……”
夏离的话半真半假,吓愣了一众人。
“离离!”
“离离!”
夏山和夏氏同时喝出了声。
夏氏吓得浑身发抖,夏山吓得魂飞魄散。这骗人的鬼话连他们都不信,睿智的叶大人怎么可能信。私自藏匿虎子已经惹怒了大人,再说谎话蒙他,叶大人会罚得更厉害。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求情,求叶大人从轻发落。
夏氏不知道严重性,想着赶紧把虎子还给叶大人,期望叶大人看在夏离多次给他做饭的情份上,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坏了夏离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