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一看是豌豆黄,激动地先尖叫了一声,又拎着它的耳朵骂起来,“小东西,你跑去了哪里,都急死人了…”
豌豆黄大叫一声,摆了摆小脑袋,把耳朵解救出来。
青青进来禀报道,“今天天刚蒙蒙亮,奴婢正在睡觉,就听见院子里有猫叫,仔细一听,是豌豆黄。奴婢就跑出门看,天呐,豌豆黄居然站在房顶上直叫。它看见奴婢了,就一下跳了下来,跳进奴婢的怀里,奴婢一看,娘啊,吓死人了!呜呜呜…”她开始哭起来。
王嬷嬷急得不行,骂道,“哎呀,哭啥哭,快说,怎么了。”
青青继续哭道,“娘啊,它一张嘴,全是血,爪子上还挂着毛和肉,身上脸上也有血迹…呜呜呜…”
她讲,那几天,她和护卫一直在附近寻找,都没找到它。却听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传言,就是附近的耗子锐减,角落里散落着很多尸骨不全的耗子尸首。还有就是三家的鸡被咬死,尸骨不全,两家的兔子被咬死,也是尸骨不全。更有不可思议的是,一只看家狗被咬死,一条腿被吃得只剩白骨。
而且的而且,据说从这些死的动物尸首来看,致命伤都是脖子上的一个小洞。
青青抽泣着继续说道,“奴婢看到豌豆黄的身手,觉得那些事弄不好是它干的。”
肯定是它干的没商量。
陆漫忙问,“伤着人没有?有没有人被它伤着?”
青青摇头道,“这倒没听说。邻里们都猜测是黄鼠狼干的,还说…成了精的黄鼠狼才有这么厉害…”
没伤人就好办。
陆漫看看怀里的豌豆黄,小东西还这么小,没有六寸长,不到三斤重,就有这么厉害了?它张开大嘴叫着,里面的牙齿惨白而尖利。再看看它身上的斑点,它是黑足猫无疑。
现在它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青青吓得这样,应该是护卫帮着洗的。
豌豆黄听了青青的话还得意的不行,伸着脑袋冲陆漫“喵喵”叫着,琉璃眼亮晶晶的,似在邀功一样。
陆漫气得又拎着它的耳朵转了几圈,骂道,“讨厌,家里又饿不着你,干嘛还出去偷野食!下次再敢犯,直接拿个铁链子把你拴起来。”又提高声音吼道,“还有,吃耗子可以,不许偷鸡摸狗,更不许伤人,绝对不许伤人,听到没有——”
陆漫这次是用了力的,拎得豌豆黄惨叫几声,逃脱她的魔爪,一下跳上了大衣柜的柜顶。
东跨院的小兄妹听见了豌豆黄的叫声,都疯跑了过来。
豌豆黄一下跳进姜玖的怀里,姜玖抱着它又大哭起来。
陆漫又吩咐青青,以后,食物一定要给它准备充足,万不能让它饿肚子,否则附近的小动物可就遭殃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请客
饭后,陆漫和抱着豌豆黄的姜玖去了鹤鸣堂。长公主和老驸马看到豌豆黄回来了,都极是高兴。
特别是老驸马,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抱着它不撒手。嘴里喊道,“黄黄,黄黄,祖父想。”
姜玖纠正道,“祖父又说错了。它是我嫂子的儿子,我的侄子,就是你老人家的重孙子,你是它的太祖父。”
老驸马说“太祖父”拗口,就聪明地说,“黄黄,太太想。”
姜玖又纠正道,“不是太太,是太祖父。”
老驸马又说道,“太祖想。”
“嗯,这就对了。”姜玖点头。
老驸马紧抱豌豆黄的这个条件反射,又让长公主和陆漫开心不已,他的双手终于能使上力了。
长公主喜的一叠声地让人去给豌豆黄准备肉丸子,再给它打个金铃铛。
陆漫赶紧阻止道,“金铃铛就算了,它经常夜里不睡觉,爬树爬房,吵得人不清静。”最主要的是,它若再去搞偷袭,怕被人发现打死,或者是被强劲的对手发现先把它咬死。而且,它的牙口好得紧,也不需要吃丸子,”又道,“丸子没有嚼劲,直接吃肉好了。”
之后,豌豆黄还是晚上经常偷偷跑出去,但天亮前又会跑回家。陆漫没听说哪家有鸡狗被咬死的情况,也就不怎么管它了。只不过,它的瓜子里嘴里总会有毛或者血和肉,青青都不敢给它洗澡和漱口,让婆子收拾它。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这一天长亭长公主府请客,邀请关心老驸马身体健康的亲朋好友来府里做客。
两天前,陆漫偶尔听大奶奶说还会给长公主府的亲家下贴子,也包括陆家。她赶紧拦了,若开了这个头,陆家人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那真是一件倒胃口的事。
三夫人也在场,她悄声提点道,“若你娘家人不来,不了解内情的外人或许会说闲话。说你在婆家不被待见,婆家人才会小瞧你娘家。哪怕装装样子你也…”
陆漫也知道会这样,但她实在没有耐心跟那家人装样子。而且,这个宴会在京城也是最顶级的宴会,宴请的都是皇亲贵戚,世家大族,连那些二流勋贵都没资格来。陆老太太和陆大太太实在粗鄙,她们来到这种场合,乱说话乱拉关系,再被有心人利用,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
陆漫让杏儿去外事房,把给陆家的贴子扣下。
杏儿回来的时候说,她去的正好,外事房的人已经准备去送贴子了。
事后,陆漫又把这事跟长公主讲了。长公主虽然不愿意陆漫对“长辈”不敬,但她也发自内心不喜欢和瞧不上陆家人,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有多说。
这天一大早,盛装的陆漫抱着豌豆黄领着旗长去了鹤鸣堂,金童玉女般的姜展魁和姜玖则去了三夫人那里,会由三夫人带去大夫人住的明和堂。这是陆漫昨天跟三夫人说好的,请她帮忙带着他们同姜展雁一起接待小客人。
大夫人排斥这兄妹两个,也不喜欢自己,她不好为难大奶奶。二夫人不耐跟贵妇打交道,哪怕去了也只会坐坐就离开。所以,只得请伶俐通透的三夫人帮忙。
还说好了,等到晌饭过后,姜玖再把谢大奶奶和她的三个孩子带去兰汀洲歇息。
今天绝大多数女客孩子会去明和堂,由大夫人带着家里的女眷孩子等人接待,而极少数的尊贵客人会去鹤鸣堂。
长公主点名让陆漫在那里帮她待客,同时照顾老驸马。因为老驸马闹脾气的时候,也只有陆漫有办法把他安抚下来。这个特殊的待遇让大奶奶都吃味了好久。
本来,长公主还想让姜玖来同老驸马一起玩,但陆漫非常委婉的拒了。老驸马已经离不开她这个庶子媳妇了,而她是“大夫”,其他人也无法。若再离不开小庶女,特别是今天这个特殊的场合,让庶女来这里,是会给姜玖招怨的。
陆漫来到鹤鸣堂,老驸马正在闹情绪,长公主在劝他。
为了吉利和喜庆,今天给老驸马穿了一件大红织金长袍,头上戴了顶红色金边翼善冠。
“我不穿…红衣裳,我不戴…金帽子。”老驸马嚷着。
老驸马不仅说话利索多了,还聪明多了。而且,自己扶着杠子能站立一刻多钟,能被人扶着走十几步路,能单独坐椅子两刻钟,双手能自由活动,只是指关节还不够零活。
这段时间,老驸马的进步可以说一日千里。
长公主劝道,“驸马爷听话啊,今天来的客人多,你这样多喜气啊。”
“不,不舒坦。”老驸马很固执,把自己的感觉表达得淋漓尽致。
陆漫走过来笑道,“哟,我面前的人是谁啊,跟新郎官一样俊俏呢。”
老驸马一愣,问道,“孙媳妇,我真的…有那么俊,还,还像新郎官?”
陆漫恍然大悟道,“哦,你原来是祖父啊。哎哟,我都没认出来。你老人家这么一拾掇,可真俊,就是四爷、五爷也远不及你。”
老驸马又高兴起来,冲长公主嘿嘿笑道,“长亭,你相公…像新郎,很,很是俊俏呢。”
长亭被逗得哈哈大笑,说道,“老驸马,这话说的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你。”又嗔怪陆漫道,“坏丫头,该打嘴,居然这么打趣你祖父。”
老驸马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喃喃说道,“长亭,长亭,杏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他的目光虽然没有聚集,却澄澈清明,话也说得顺溜,似在回忆已经久远的时光。
这话把长公主的眼圈说红了,她过去搀扶着老驸马的胳膊说道,“驸马爷,难为你都不记事了,还记得这两句话…”
老爷子的脑袋又转了过来,茫然问道,“长亭,什么话啊,我又忘了。”
长公主笑道,“忘了没关系,改天兴许又想起来了。”
陆漫又哄又安抚,给老爷子做了一番工作,说今天有客人来看望他,让他要当好主人,要表现好,不要得罪人,等等。
见老头子点头同意了,又让豌豆黄和旗长在这里陪他,陆漫和长公主才去了东侧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比高低
长公主看看陆漫,她穿了一身大红提富贵牡丹纹锦缎长褙子,月色丝带压边,烟霞粉百褶长裙,头上戴的是自己赏她的赤金嵌玉镶宝凤头头面,腕上戴的也是自己赏的翡翠镯子,领口戴了枚松花石领扣。化了个对她而言偏浓艳的妆容,优雅,美丽,神彩飞扬。
长公主拉着她上下看了好几眼,才满意地笑道,“嗯,非常好,真好看。”
她注意到陆漫手上戴的指环,说道,“全身上下哪里都好,就这指环小气了些。”
陆漫颇有些无奈,自己的指环还小气?她左手戴了枚大红宝石的指环,右手戴了枚大猫儿眼的指环,她都感觉自己太炫富了好不好。
长公主又对钱嬷嬷说道,“珉书,去把本宫的那一对红翡指环拿来。”
钱嬷嬷笑道,“殿下连这套宝贝都舍得拿出来了。”然后去了卧室。
不大的功夫,钱嬷嬷拿着一个赤金雕花嵌宝小匣子出来。
陆漫打开匣子,里面装了两枚赤金镶红翡翠的指环,红翡呈椭圆形,足有成人拇指指腹那么大,鲜艳夺目,流光溢彩。
她不禁惊叹出了声,“太美了!”她有些不敢要,自己今天又没立什么功,还打着想离开这里的主意,怎么好要这么好的东东。推拒道,“祖母,我只是您的庶孙媳妇,会不会…”她只得找这种借口。
长公主笑道,“祖母的好东西多的是,不会委屈那些嫡孙媳妇。”又催促道,“快戴上,让祖母瞧瞧。”
陆漫把手上的两枚指环取下,又把这两枚指环戴上。指环鲜红耀眼,更显得纤纤玉指水嫩莹白,跟身上的衣裳相得益彰。
长公主长下看了她好几眼,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嗯,好看。不论才华,只说容貌,那几个京城四美跟展唯媳妇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
感情她老人家是拿她跟人家比高低呢。真是可爱又任性的老孩子!
陆漫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这个想法祖母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人家要嫉妒。”
说得长公主哈哈大笑,说道,“本宫就是喜欢看美美的,娇娇嫩嫩的小媳妇。”
钱嬷嬷也笑道,“老奴说句心里话,不要说现在的京城四美,就是早些年的那些美,论气韵风度,也比不上三奶奶。哦,早些年的二夫人风韵也好,跟三奶奶各有丰姿,但容貌上还是稍稍差了一点点。那些容貌上跟三奶奶不相上下的,风韵又差了些。”
陆漫的老脸一红,说道,“哎哟,我哪里有那么好。”
长公主倒是极赞同地点点头。
钱嬷嬷又跟陆漫讲了些公主王妃们的喜好和禁忌,这几天她一直在教陆漫礼仪。
大概巳时起,客人们陆续来了长公主府,绝大多数女客直接去了明和堂,包括几个郡王妃和身份不太高的长公主。
有几位身份尊贵或者年纪大了的女客一来长公主府,就直接被请去鹤鸣堂,她们是长安长公主、老和王妃、明阳公主、凤阳公主、安郡王妃、安国公府鲁太夫人、张首辅的母亲张太夫人、勤国公谢大夫人。
这个豪华阵容让陆漫直咂舌,可见长亭长公主在宗室和朝中的积年威望。
只要一有贵客来,陆漫就会迎出门,再把她迎进东侧屋。
每来一个客人,长公主都会非常自豪而隆重地介绍着陆漫,“这是展唯媳妇,驸马爷能这么快醒过来,她的功劳最大。”
“哟,这孩子水灵灵的像朵花儿…”
“哎哟,长得可真俊,像天上的仙女儿…”
“哦,一看就是有福的,怪不得嫁进府里没多久老驸马就醒过来了。”
“听说这孩子还是送子娘娘,有妙手回春的手艺?啧啧,皇姑有眼光。找的儿媳妇孙媳妇,都漂亮又能耐。”

“她就是给勤国公府大郎媳妇接生孩子的那个小媳妇?看着柔柔弱弱,还有那个本事,啧啧啧…”说这话的是长安长公主。
陆漫听说过,长安长公主是先太后的亲生女儿,比长亭长公主小三岁,跟王皇后有血脉之亲。在所有公主中,地位只比长亭长公主低一点点。
听了这话,长亭长公主不乐意了,一直笑着的脸沉了下来,说道,“本宫的孙媳妇可没给谁接过生,她只是去帮谢大郎媳妇顺胎位,把胎位顺正了,接生孩子的是接生婆。”
长安高声笑道,“不过是先后顺序问题,一个先,一个后,还不都一样。”
长亭提高声音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吃饭的在前,收碗的在后,这能一样吗?”
长安道,“皇姐,你这比方打的不对…”
“怎么不对?你不是说先后顺序吗?哼,有本事就该用在正道上,像那些妇人一样天天蹲在窝里斗有什么意思。”长亭冷哼道。
长亭平时看着慈善,随时都笑眯眯的,但一护起晚辈来,就像护犊的母狮子,厉害得紧。
这对老姐妹经常会拌嘴,这又开始了。一般她们拌嘴没人敢劝,只有明阳公主和凤阳公主能劝劝。她们都是当今皇上的女儿,一个三十四岁,一个二十九岁。
正好今天两人都在场,便一人拉着一个长公主,一个笑道,“我们都知道四皇姑眼水好,会找媳妇,儿媳妇有才,孙媳妇能干…”
一个笑说,“五皇姑,你的孙媳妇也是京城四美,有名的才女,今天怎么没带出来显摆显摆呀,干嘛藏得那样深…”
长亭笑骂道,“凤阳是说本宫喜欢显摆了?”
凤阳公主笑道,“我若有您这样好的儿媳妇和孙媳妇,保证比你老人家还显摆。”
说得大家伙都笑了起来,两个老太太也不好继续吵了。
谢大夫人也在场,她张了张嘴,很聪明地没敢在两位长公主火药味最浓的时候开口。见她们被两位公主劝好了,才笑道,“三郎媳妇的确不是接生。听我大儿媳妇说,她就是在肚子上揉搓了一阵,接孩子什么的,都是接生婆弄的。”
长安冷哼道,“三郎媳妇帮的是你儿媳妇,你当然要帮她开脱了。”
第一百五十章 苍蝇
长亭长公主又不乐意了,说道,“怎么是她开脱,事实就是这样。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两全两回事。”又问谢大夫人道,“你大孙子来了吗?”
谢大夫人笑道,“本来不想带沛哥儿来,太小了。但三郎媳妇专门让人送了信,让一定要把他带过来。”
陆漫笑道,“是呐,我想他了。”
陆漫很无奈,在前世受人尊敬的产科医生和助产士在这时候被称接生婆,或者稳婆,是被人看不起的职业。自己想凭这个本事挣钱,或者说救人于水火,连最最慈善和通情达理的长亭长公主都不会帮她…
长亭长公主笑道,“晌午吃饭的时候抱来本宫看看。他是展唯两口子的干儿子,也就是本宫的干重孙子。”
谢大夫人笑着答应。
这时,下人又来报,硕亲王、安郡王、和郡王、三位驸马爷、承恩侯王国丈、安国公府鲁老公爷、谢老国公要来鹤鸣堂探望姜老驸马,已经在路上了。
长公主便让陆漫扶着她去房门外迎接。见陆漫有些犹豫,便说道,“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你祖父八成会不高兴,你要想办法把他安抚好。那些人不是至亲,就是你祖父的至交好友,通家之好,都是长辈,无妨。”
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好像没有那么显明,陆漫也就扶着她出了房门。
那几人是由姜侯爷亲自陪着来的。除了岁数比长公主还大些的硕亲王,其他人都给长公主拱手抱拳。这些人中,除了和郡王宋明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其他几人都是三十几岁到六十几岁不等的中老年男人。也就更显得和郡王爷年青俊逸,气质卓越。
屋里的老和王妃,就是这位和郡王爷的母亲。
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公子,应该是哪位的晚辈。他穿得如花孔雀一般,华丽无比,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折扇。这人长得不错,瘦高个,面孔白皙,五官俊美。但一双桃花眼到处乱转,惹人不喜。
按理,这个男人岁数不小了,他不是长亭长公主和姜老驸马的至亲,也不是他们的至交好友,还没有被特地邀请,哪怕是陪长辈,也是不应该来这里的,这里毕竟是后院,还是长公主的院子。
那个青年男人上前给长亭长公主躬身行了礼,说道,“晚辈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装作没听见,也没搭理他,直接引着那几人进了屋。
后来,陆漫听他招呼长安长公主为姑母,长安长公主又叫他“浩白”,才知道是王国丈的孙子王浩白,也就是王皇后的侄子。
众人被请去了康复室,东侧屋里的几个女客人也都来了这里。
之前,康复室的门是关着的,老驸马在里面进行康复运动兼同豌豆黄和旗长玩。见来客人了,被王御医和付御医扶着站好。
这些人看到红光脸面的姜老驸马俱是吃惊不已。离魂症病人能醒过来已是前所未闻,姜老驸马不仅醒过来了,看着还红光满面,坐能坐能站。
硕亲王笑道,“姜驸马,看你的神色,身体已经大好了。贺喜啊!”
其他人也都说着贺喜的话。
姜老驸马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目光又扫向另几个人,最后停留在了谢老公爷脸上,瞪着他说道,“我见…过你,忒丑,黑得像…炭。”
长亭长公主极是不好意思,马上说道,“哎哟,驸马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来者是客。”
陆漫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呀,我祖父现在还在康复中。不仅身体的各种机能在逐步恢复,智力也是如此…”言外之意是,他的智力不够,还有些傻。
谢老公爷过去只要一跟姜老驸马吵架,每次都气得姜老驸马直跳脚,回回赢。而今天是谢老公爷想跳脚,任谁当众被指着鼻子骂丑也不会高兴。可现在人家是病人,还是傻子,他总不好跟傻子一般见识吧。只得忍着气说道,“姜老弟的病好多了,也不算很傻,至少一见着我就想吵架。哈哈哈…”末了还干笑几声。
说得另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陆漫过去把老驸马扶着坐下,轻声说道,“祖父,他们是你的老朋友,今天专门过来看你。对待朋友,要和颜悦色,要热情,对吧?”
老驸马听了,点点头,说道,“嗯,孙媳妇…说得是。”又指了指谢老国公说道,“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怎么办?”说完,还很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祖父…”陆漫轻声道。
老驸马既讨厌那个黑老头,又不愿意孙媳妇不高兴,只得扯着胡子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不看那个黑老头了,他的心情便不会不爽。
众人跟老驸马说了几句话,又参观了一圈康复室,听付御医和王御医讲了这些器械的奥妙,以及老驸马是怎样从全身瘫痪到现在能局部活动,都是赞叹不已。
鲁老国公笑道,“这些东西看着稀奇古怪,却极是实用。不光对老驸马这个病,对那些长期躺在床上的受伤将士们,也极是有用,能快速恢复他们的身体。”又问付御医道,“这是你们想出来的?”
付御医红脸道,“下官惭愧,下官还没有这个玲珑心思。这是姜三奶奶想到的。”
谢老公爷看看陆漫,笑道,“姜三郎的小媳妇极其聪慧,我早看出来了。”
姜老驸马不高兴了,冲着谢老国公吼道,“我的孙媳妇,不是你的。”
众人又大笑起来,陆漫臊得脸都红了。
长公主看着孩子一样的老驸马,十分无奈,笑道,“驸马爷,人家是夸你孙媳妇,又不是跟你抢。”
和郡王笑道,“三郎媳妇倒是玲珑心思,兰心慧质。”他是长公主的娘家侄子,比陆漫高一辈,所以这样叫。
长亭长公主本来想再表扬表扬陆漫的,但看到王浩白瞥陆漫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姜侯爷也有些沉了脸。
陆漫也注意到王浩白不时看向她的眼神黏乎乎的,让人反感,赶紧找借口避了出去。
那人的眼光,像苍蝇一样恶心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迁怒
老驸马见陆漫走了,还傻了吧叽地喊着,“孙媳妇,你不要走,这些人不好玩…”
姜侯爷又红着老脸跟那几位贵客告罪。
安郡王爷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姜老驸马能这样已经是奇迹了,慢慢来,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