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由医生签下出院许可单到办好出院手续,不用动手只等着院内行政人员办理的季亚连也没闲着,他不假他人的收拾妻子住院时的衣物和一些随身小饰物,再由专人送到车子后车厢,费时不到半小时。
而他最后的动作是像小心易碎物般抱起妻子,温柔而轻缓,生怕碰到她的伤口,虽然表面上只剩下粉红色的细疤,但谁晓得皮肉包覆之下的骨头长齐了没,同一处伤痕再拉扯也是会疼的,刚长的新肉较为嫩薄。
“你......你的眼睛不要乱瞟,看窗外。”她好像嫁了个淫魔,满嘴的不正经。石宜青两颊微红的捂住胸口,不让身边的色狼看得摇头又叹气,明明是自己吃亏倒成了她对不起他,没把他的美满幸福看顾好。
“城市里的乌烟哪有你好看,你看看街上的行人,个个丑的鼻孔朝天,没有一个比我老婆漂亮,你是最出色的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她样样都好,连翻白眼的样子都非常有味道。
耳朵听着赞美,她反而不好意思的一嗔。“你一向都这么最甜吗?感觉你不想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你应该是很严肃,板着脸训人的严苛上司,绝对不容许底下人犯一丁点小过错。
她说对了,季亚连的性格中有固执的一面,他待人处事都有他一套的准则,谁都不能跨过那一条拉起的线,否则严惩不贷。
因为他太年轻了,接下父亲棒子的那一年不过二十四、五岁,面对比他年老甚多的员工,甚至有所谓的三朝元老,不做事等着领退休金的老干部,他必须要有强硬的手腕才压得住那些倚老卖老、自以为劳苦功高的老人,建立自己的威势。
他是季家的独子,一出生就注定是庞大集团的接班人,从他懂事以来就少有游玩的时间,只有不断的学习再学习,吸收新的知识,充实欠缺的不足,随时做好准备,稍纵即逝的机会不等人。
“以前很少说是一位往后的日子还长的很,我一天一句也能哄你开心,你向来容易满足,一点点好话就能高兴个老半天,可是有些话若不及时说出,很可能再也不能说,你这次的意外吓掉我半条命,我......还好,你还在,我的青青不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这一次换他来珍惜她,用满满的爱来守护她。
听他鼻音微重略带哽咽,石宜青尴尬地伸出活动还不是很灵活的手,轻握有她的手两倍大的手掌。“你不是说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我没事,你也好好的,我们都要过的开开心心才对。”
若是他在快一点,没被人拖住,她也不会被迎面而来的货车撞个正着,整个人像破碎娃娃被血浸湿。
“咦。不是我要过马路才被车子撞上吗?你怎么拉住我?要跑到我前头被车子撞呀!”说话颠三倒四,看来他真的被那场车祸吓得掉魂了,前言不搭后语,他自己都迷糊了,真是好笑。
季亚连脸色微变,轻咳数声,笑笑扬眉。“我是说组织你送午餐,公司有员工餐厅不怕没饭吃,让你大热天送饭来我会心疼,若是人会掐指一算,我宁可辛苦一点天天回家吃午餐,也不让你顶着太阳劳累身体。”
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他盼望能停格在那一秒钟,让他能顺利救下她,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你......你不用对我太好啦,我觉得我对你和不是很熟悉,我们可不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你对我好得过分我会有罪恶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听他说着夫妻间的种种过往,她越听越陌生,好像他说的是另一个人,她不过是过场的第三者,完全无法融入他架构的温情里。
有同情、有惋惜、有一丝丝的怜悯,但是没有心动,他的妻子叫石宜青,而她空白的大脑找不到石宜青这个人的过往,有的只是这十来日的记忆,护士张锦慧、医生宗向峰,以及自称她丈夫的季亚连。
再多就没了,在她空得很的脑海里居然只有这几个人,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呢?她的人员不会差到没人来探病吧?还是他们都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抽空来看她一眼,没个聊天的好对象真的很闷。
车祸重伤已经很倒霉了,还没个人和她煲煲话汤,每天一睁眼就瞧见帅得不像话的男人,温柔多情得叫人直掉鸡皮疙瘩,她都不晓得他是对着她说情话,或是和他老婆情意缠绵,他好得不像是真的。
其实有些话她不能对他讲,只能和姊妹淘聊聊,女人和男人毕竟有很不大的不同,想法也不一定相同,她内心的惶恐他体会不到。
季亚连没把手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挚爱的妻子,我爱你全无理由,只是爱你而已,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看待,我会想吻你、抱你、占有你,让你只能成为我一个人的。”
“我......我......”她说不出“我也爱你”这句话,她心中没有爱的感觉,眼神飘忽地逃避他的注视。
“季先生、季太太,到了。需要我帮你们把行李提上楼吗?”前头驾驶座的司机忽然出声,他将车子停在宽敞的地下停车场,守礼地未回头,目视前方询问。
“嗯!”
那是一栋管制相当严格的大厦,分层分楼的出手,坪数最小三十坪起跳,最大有两百多坪,进出要有指纹辨识和通行磁卡,每户住家只能到居住的那一层楼,除非受到邻居的邀请由管理处解码,否则电梯门不会开启,只会停留在自家楼层。
虽然有二十四小时照明的宽敞楼梯,不过通往每一层楼的白铁门是由内上锁的,只有住在这层楼的住户可以自由开关,旁人若未经允许擅闯便会发出刺耳的警示声,警卫室的警卫会立即出动,将闯入者请出或报警处理。
而季亚连和妻子的住所是顶楼上下两层,是间布置温馨的楼中楼,玄铁色门一拉开,鞋柜上摆了一盆生意盎然的薄荷,再往前是客厅,一组两大一小的乳白色沙发摆在一人高的窗户旁,小茶几上是家用电话,走到沙发后将玻璃窗往两旁拉开,是足以容二十人烤肉的花园阳台,遍植花木的小花圃旁边有座两人的水蓝色秋千。
石宜青看到液晶电视下方的香水百合,半盛开的花朵有她巴掌大,硕美洁白的插在八分满清水养着的长颈水晶花瓶里,十分高雅带着浓烈香气。
她很喜欢这样淡淡的温暖,有鹅黄色的墙、浅柚色书架和酒柜,排列整齐但有点小乱的书琳琅满目,绝大部分是看过的,翻阅的痕迹还在上头,可见看书的人是个爱书的书痴,从散文到杂志。最多的是各类小说,还有历史人物丛书和百科全书。
但是,她为什么有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似乎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她脑子里出现类似乱码的影像。
“这是你住的地方?”很有家的味道。
“这是我们的家。”季亚连拿起柜子上的相框,轻轻抚摸相片里开怀大笑的两人,他们正合力抱起一尾二十多公斤的大鱼。
“喔。”她偏过头看看他手里的相片,她看见自己晒得有点黑的笑脸,一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深情地凝望她。
“没有记忆没关系,我们创造新的记忆,明天的明天你会偎在我怀里,说起合欢山的雪景,淡水的夕阳,云海中跳出的日出,还有北极的冰海,雪融后的阿尔卑斯山的春樱草,命运不会将我们打倒,只会让你我的心更接近......”总有一天他要带着她踏遍她想看的美景,寻找她心目中的感动。
第三章
睡眼惺忪的石宜青揉揉发涩的眼,睁开仍发困的迷蒙双眼,清新的青草味由窗外飘入,洗去昨日的尘嚣。
淡淡的鹅黄色映入眼中,她有片刻的怔忡,游离的意识像飞到外太空,有一瞬间她以为她又失忆了,不知身处何处,眼前的一切陌生得宛如在梦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海洋蓝羽毛被里伸出藕白手臂,斜射入屋内的晨光从她张开的五指穿透,她才知道这不是梦,她离开了令人感到压迫的医院,回到家......家?
好叫人困惑的字眼里,这里就是她一直渴望回来的地方吗?
再次感到迷惘的石宜青找不到回家的归属感,只有浓浓的疲倦,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累,身体累,心更累,浑身上下乏力无劲,没有一件事能让她提的起劲,仿佛进入职业倦怠的中老期。
或许是前几日的一番恳谈让她了解了自己的些许过往,她是十八岁那年来到季家,因为父母双双因意外过世,基于两家深厚的情谊,季爸爸在父亲临终前接受了好友的请托,收留了无父无母的她。
然后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情难自抑下,她和相爱的男人结婚了,大三那一年嫁给了季亚连,在白色大教堂和上帝的见证下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他说的这些全是真的吗?
为何听在耳中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毫无一丝触动,完全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的种种,有种很空很空的感觉。
“算了,不去想了,越想越心烦,索性全放开,当个全新的自己。”对嘛!何必自寻烦恼,她有家,有丈夫,看起来还是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又不是走到无处可去的绝路,她在庸人自扰什么劲?
想开的石宜青露出一抹甜美笑容,双臂往上伸直伸了伸懒腰,就像骑过脚踏车的人不会再学也能骑的很顺,经过几天的练习后,她手指的灵活度已回复到从前,受过伤的双脚也能走上几步,只要别走得太远或是上坡路,不需要人扶也能稳稳地走路。
其实说来是季亚连太大惊小怪了,总把她当成一摔就碎的水晶娃娃,太过小心翼翼,按表操课的复健不许她太累,医生嘱咐半小时就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一分,时间一到不管她原不愿意,长臂一伸便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揉按她发硬的双腿,把腿上过度用力所造成的硬块揉掉。
他对她的照顾可以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让她有些吃不消,有个太粘人的老公也是挺辛苦的,她......蓦地,她略微长肉的腮帮子微微发烫,有一些不自在,看向身侧有人躺过的凹痕,被褥里仍留有尚未散去的余温,以及让她感到安心有慌乱的男人体味。
石宜青摇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披上一件罩衫,缓缓移动雪白晶莹的裸足,踩上铺了羊毛地毯的地板,以手撑住床沿再慢慢起身。
虽然吃力,但熟能生巧,在做了几回后,她驾轻就熟地移动到半开的落地窗前,白色纱窗闪着金色阳光,徐徐微风吹在脸上令人神清气爽,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卧室外头的小阳台并不大,植满许多植物,想紫藤、软枝黄蝉、钟玲花等,还有两株开着小白花的葡萄,小小的绿色果实长在覆盖的枝叶底下,沿着女儿墙往上攀爬,青绿色的叶子带来遮荫的功能,释放出阵阵凉意。
听她老公说顶楼也是他们家的,同样也植满绿色植物,爱花喜绿的她还亲手布置了一间小温室,里头有一张圆形的公主床,夜里躺在床上可以透过采光罩看到天上的星星,满室花香味。
但是她住院太久疏于照顾。有些花木枯萎了有些则半死不活,所以他禁止她上顶楼,怕她看了伤心,等整顿好才许她如温室透透气。
不过她很想告诉他那个老是神经兮兮的老公,她真的不记得他说过的一切,花开得好不好,植物生得茂不茂密全无记忆,她只能说感谢他无微不至的用心,她很喜欢处处绿意盎然的家。
她想,她是喜爱植物的,如果让她自行选择工作,她会是植物园管理人,或是森林观察员,将植物和花卉的生长一一记录下来,编列成册,让更多爱护花木的人懂得如何去照顾它们。
“告诉我什么,你又不听话偷偷下床,说了几回还是阳奉阴违,就不能乖一点,好让我放心吗?”一只古铜色手臂从后伸向前,环抱住纤细腰身,轻轻一扯,将站得不太稳的人儿拉近怀中。
“老师说不可以偷听被人说话,你犯规了。”石宜青悄悄挪动身体,她还是不习惯夫妻间亲密举动,但他动不动抱来抱去的,又亲又搂地挑逗她,强迫她得适应她是他妻子的事实。
笑声很轻地落在柔白颈间,他低头吻上妻子细嫩肌肤,“你失忆了,不记得二十三岁前的自己。所以以上作废,还有,你是我的妻子,我想亲你就亲你,想抱你就抱你,你不得有异议。”
“我要改掉自言自语的毛病,不然太吃亏了......”她又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一说完又满脸怔然地露出懊恼,小女孩脾气的嘟着嘴,气恼马上又犯了同样的“症头”,总是不经意把脑子里的事说出。
“这样很好,不用改,我喜欢你小声碎语的模样,很像偷吃葵瓜子的花栗鼠,怕人瞧见又怕人抢。”同时具备胆小和胆大特质的小动物,反应灵敏、跑得快又充满好奇心,一有风吹草动窜得比谁都快,可是一经喂养又敢与人亲近,任人抚摸。
她扮了扮鬼脸吐吐舌,十分俏皮又苦恼。“我才不是花栗鼠,便宜都让你占光了太吃亏,你也后不许偷偷摸摸地出现我身后三步,我胆子很小会吓到,到时候你要带我去公庙受惊。”
石宜青并未发现她此时的语气有撒娇意味,她的理智尚未认同季亚连“老公”的身份,可是在他不断的洗脑和柔情攻势下,本就不坚固的心墙已有松动现象,不知不觉中有了依赖。
好比雏鸟心态,第一眼瞧见会动的事物便会认亲,当时最亲近的保护者,没有理由的寻求温暖。
这也是脑科医生宗向峰提出的“鸟巢计划”,她的大脑记忆区损害严重,想要恢复到最初可能性不大,虽然脑部的构造太复杂他不敢打包票,“奇迹”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但案例非常少,她十有八九永久失忆,再也想不起来曾发生过的事。
所以让她“筑巢”,重新建立自己的小天地,一个窝巢里不和或缺的是公鸟和母鸟,季亚连是引导者,将引颈观望的母鸟引导巢里,经由共同的相处产生适应,继而信赖,然后筑巢的一年勃生,自然而然的依偎,爱意滋长,水到渠成。
前提是这个巢里只能有一只公鸟,不能有拉拉杂杂的亲族使其分心,否则心有旁骛就无法专心一致,她的心会空出很多位置容纳其他人,公鸟的地位会被挤小,甚至被踢出心房。
一听到“公庙”两字,季亚连阵光一闪,迅速隐没。“办不到,老婆的便宜不让老公占说不过去,我是个霸道又专制的男人,你的一颦一笑、香到令人兽性大发的身体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你关在眼睛里,困在我的怀抱中,和我融为一体。
“你......你欺负人嘛!太坏了,我只说过一次你就记得牢牢的,你这个人心眼太小了,爱记恨。”她不过小小抱怨一句他管得太多,他竟然小气地惦记上了心,时不时拿出来逗她一下。
“青青宝贝,你找不到比你老公更宽宏大量的丈夫,独守了将近四个月的空床还没将你下锅煎煮,一口吃了,你就该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早日想开,让你亲亲老公饱食一餐。”他笑着亲吻她敏感的耳后,下身轻轻往她后臀一顶,让她感受到男人的欲望又多强烈。
感觉到身后的灼热和硬挺,石宜青没有意外的脸红了。“我好饿喔,有没有东西可以吃,咕噜咕噜打鼓的肚子饿得足以吃下一头牛。”她心慌地岔开话题,不让他说得更露骨。
楼中楼的楼上格局是一件附超大浴室的主卧房,足足有四十余坪,楼梯上去的左手边是小了一半的客房,还有铺上软垫的小书房,藏书不多,大多在楼下,窗明几净,用来阅读或小憩使用,几盆开花的小苍兰放在窗边。
刚到陌生的环境,对所有人、事、物都不熟悉的石宜青还有所顾虑,不愿和丈夫同床共枕,她才刚开口要住到旁边的小客房,嘴一张开尚未发出声音,洞悉她意图的季亚连二话不说将人抱进主卧室,借口太累了,两人衣服也没换就躺上能滚好几圈的大床。
大呼声一起,他睡着了。
从那天起就没有人再提起分床睡一事,他每晚睡前都会以臂为枕让她枕卧,双臂圈着她细腰,即使睡得再熟也不放开,形成保护的姿态让妻子睡得安心。
一开始她以为会睡不着,毕竟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是在听见身旁男人胸口规律的心跳声后,她的慌张和不安逐渐沉淀下来,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不意思的偎向他,沉沉睡去。
习惯养成真的很容易,不过睡了几天,石宜青不抱着人反而辗转难眠,丈夫不上床她就没办法入睡,勉强忍受他几个小骚扰,亲吻、爱抚是免不了,但更进一步她仍有小小抗拒,始终没让他得手。
潜意识里或许想着还不到时候吧,她想等到他有心动的感觉时再进行,草草交付身心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婚姻关系里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交流,更重要的是心与心能沟通,要做一辈子夫妻没有感情是不行的。
“这一次先放过你,下回你可得担心了,饿太久的野兽非常危险,小心尸骨无存。”他表情邪恶的将妻子拦腰抱起,仿佛抱着看出一块毫无重量的人形海绵轻松走下楼,置放在摆上西式早餐的餐桌。
季亚连的厨艺不算太好,但勉勉强强入口,至少面包没有烤焦,虽然荷包蛋煎成蛋饼,奶油涂厚了点,不过培根和香鱼排还能看出形状,而且有熟,这才是重点,吃了不会腹泻,算得上爱妻早餐。
鲜奶是现成的,一倒就有,只要没有过保存期限都能放心饮用,餐前一杯营养又顾胃。
“我们没有跟你的爸妈住在一起吗?他们不会向来看看我喔?”她暗自猜想是不是和公婆不和,或者不讨二老欢心,他们才不肯常来走动。
石宜青想着等身体再好一点就去公婆住处探望,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事,但是为人子媳的孝道不能不尽,人家可以赏她白眼,她不能跟长辈顶嘴,即使有错也要好言相劝,闹得太僵反而是她的不是。
深幽的黑瞳闪了闪,季亚连面容带笑地夹了一片奶油味浓重的蛋皮放在她盘中。“他们原本打算去环游世界,因为你车祸的事往后推了几个月,一听到你醒来的消息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到医院想为你补身。”
石宜青一听到补品立刻脸色大变,微缩了缩双肩,以手捂嘴做出再也吃不下的动作,她吃到想吐了!
“我用医生的话回绝两位长辈的用心,你需要的是静心休养而不是来客的打扰,所以我给了他们一张支票,让他们出国游玩。”他废了一番口舌才将两人说服,为了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勉为其难同意他的安排。
“喔。”幸好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她想多了。“对了,你不用到公司上班吗?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安心工作不用再陪我。”
“我就是老板。”他拧了拧她鼻头,抽出一张面纸擦拭她嘴边的鲜奶沫。
“咦?!”她微讶。
“在你住院期间我也以电脑视讯方式掌控公司运作,主持员工会议,除非有解决不了的合约问题我才会亲自走一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再回到医院。”那时候他一人当作好几人用,半退休状态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父亲也会出手帮帮忙,减轻他两边跑的压力。
季氏企业由数个小公司集合而成的集团,主要是生产汽车零件,车用警示器和防盗锁,以及车上专用的电脑面板,与国外产商签订长久合同,将品质优良的产品销往各大车厂,获利甚丰。
季亚连便是企业中的领导人物,在结婚后接下公司的大权,目前的职称是总经理,董事长季开平给了他三年的历练时间,若是能通过重重考验,将公司业务推向高峰,他便放手让儿子全权处理,正是宣布退休享受无事一身轻的老人生活。
“既然我们不缺钱,你又有稳定工作,为什么我们没有小孩,你不是说我们结婚快满三年了,是我们不想生还是生不出来?”她想问个明白。
“......是你年纪太小,我们决定不要太早怀孕,等你过了二十五岁生日再当妈妈比较妥当,我们想过没有孩子打扰的两人世界,为了这件事我们被爸妈好生念叨了一年,后来从家里搬出来,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微顿的季亚连说得合情合理,几乎找不出一丝破绽,让听得发怔的石宜青讶异不已,微张的嘴巴嚼着培根,全然没注意到丈夫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影。
既然提到孩子问题,那就来生一个吧!
反应快得叫人傻眼的季亚连行动非常果断,为了让妻子尽快受孕,他二话不说定下一间温泉会馆的独栋度假屋,以怀孕前先养身为由将人“挟持”到环境清幽的半山腰,裸裎相对增加夫妻间的情趣。
要有孩子必须先有亲密关系,两情缱绻孕育出新生命,阴与阳的嵌合,男女间的情欲及交缠的身躯,一刚一柔的缠绵是人间极乐。
前提是两人都同意的情况下。
季亚连很殷勤的安排,认为身心完全放松才能水乳交融,泡泡温泉是不错的选择,能让人昏昏欲睡,全然放松的身体失去防备,神智也会过于舒服而涣散,容易迷失字啊烟雾迷漫的美景里,便是他有机可乘的时候。
不是他卑鄙小人手段,而是为夫妻的感情加温,即使石宜青有一丝不情愿,可是还是拒绝不了温泉的诱惑,半是雀跃半是忧心地被丈夫抱上车,他们自己开车,一路驶向知名的温泉区。
“欢迎光临,季先生、季太太请往这边走,这是本会馆为两位准备的双人温浴,若有需要服务的地方请拉左边的引玲,我们会尽快为你们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