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秘密》(恶魔恶作剧之一)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想当初他京城五霸之首、堂堂纨裤五皇子为了见她一面,

不惜当登徒子翻她相府高墙,男扮女装潜入花会,

甚至「改邪归正」到北境军营里磨练,以求得佳人相伴一世,

怎料她却被赐婚给身为太子的二皇兄,二皇兄登基后怕他功高震主,

还联合外戚灭了他,不过现在冒出个自称是恶魔的东西,

说只要他答应交易,做坏事累积足够罪恶值,就能确定重生,

这当然好啊,可是……为什么是借二皇兄的身子还魂啦!

虽然这样心爱女人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二皇兄渣渣的,

没有主见又宠妃灭后,他要怎么才能扭转她的印象?

牵牵小手摸摸胸,用罪恶值兑换礼物送给她没什么太大作用,

端着皇上架子替她教训欺负她的人……呃,她的战斗力好像比他还强,

算了,他决定以后就「做自己」吧,没想到这招居然真成了,

她看他的眼神多了欣赏,称赞他长得俊,很像她记忆中的某个人——

感觉哪里怪怪的,照她这么说,她是喜欢二皇兄还是喜欢他?

而且她对恶魔、万圣节什么的似乎很了,吓!该不会她也是……

第一章

哗啦!

匡啷!

砰!砰!砰!

沙呼!沙呼!沙呼……

「快呀!跑快一点!」

「快什么快,老子肯定拿第一……」

「哼!就凭你们?」

「……收起你的白眼,这一次我绝不输人……」

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策着马,如见红发怒的野牛般横冲直撞,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持鞭猛力挥下。

集市的大小摊贩被撞得东倒西歪,那边是流了一地汤水的摊车,这边是踩了无数马蹄印的各式布料,还有满地的碎瓷破陶、五马分屍的字画,以及再也卖不出的烂菜蔬和烂果子,鸡鸭满街走,捉也捉不完,流满地的鸡蛋教小贩欲哭无泪。

这日子让人怎么过下去呀?老百姓苦哇!

这些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京城中最令人头疼的五霸,有镇国将军爱子、富春侯府的嫡三子、安国公府的次子、魏王的独生子,以及赫赫有名的纨裤五皇子君无垢,全是没人得罪得起的权贵子弟。

他们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成群结队的出来胡闹,把天子脚下的皇城当成自家后花园,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文武百官没一个敢冒出头指责,连维护京城秩序的京兆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胡闹。

然而他们一时的玩心却害得小老百姓三餐无以温饱,小民势弱,只能抹着泪忍气吞声,默默受欺压。

容貌出众、气焰张狂的五名锦衣少年持续驾马狂奔,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同伴们叫嚣,不服气地争强,马蹄一扬,踢翻了一个又一个摊子,只求赢,无视人命,管他马蹄下伤了多少百姓。

此时,街上一间不起眼的书画铺子里,走出一名肤白杏眸的小丫头,衣袖上头绣着两只调皮黄鹂鸟争食,她年约七、八岁,梳着小圆髻,十分稚气的脸庞,却是个小面瘫。

她手上抱着一叠书,身后跟着两名十三、四岁的丫鬟,主仆三人的衣着很低调,像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可是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色调黯淡的布料是价格不菲的流光绫。

「闹腾。」小姑娘朱唇轻启。

「小姐,别……」

穿着浅黄绣菊衣裙的丫鬟刚轻轻一呼,隔壁竹编器物铺子搁置在门边的一排竹子无风自倒,倒下的竹子还不偏不倚的打向跑在最前头的那匹马,被异物一惊的黑色大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突和其来的变故让骑在马背上的锦衣少年措手不及,咚地从马背上摔落,差点被马蹄往胸口一踩。

好在少年纨裤虽纨裤,在生死关头时手脚还是挺俐落的,穿着银白色衣袍的身子往侧边一滚,正好滚到小姑娘要下阶梯的绣花鞋前。

一双睁大的深色眼眸正对着不及巴掌大的小鞋,鞋面上镶了几颗粉色珍珠,珍珠上面绘着指甲盖大小的小图,分别是四季的缩影,但因四为不吉祥的数字,因此左右各添了绘了蝙蝠的珍珠,意喻双福。

一边六颗珍珠,亦有六六大顺之意。

「好有趣的鞋子,那么小的珍珠也能画景。」真是太奇特了,他头一回瞧见在珍珠上作画,回头他也试试。

「让开,你挡路了。」

听到脆生生带点软绵的声调,脸皮特厚的锦衣少年不怒反笑,无赖的以手托腮,索性横躺在小姑娘面前。「你不认识我?」他得意的扬起眉,笑得十分猖狂。

「素昧平生,我自幼长在深闺之中,耳不闻窗外事,依循闺训,如何能与外人往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小姑娘依旧面无表情,有如一座小冰岩,使人难以攀越。

可是人就是这么矛盾,她越是不理人,君无垢越看双眼越发亮,彷佛发现了什么令人好奇的东西,目光凝着在她身上,双眼眨都不眨一下。

「这可不行呀!亲亲,别人你可以丝毫不识,但是本皇子你不可不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

没等他说完,小姑娘身边的黄衣丫头不快的轻斥道:「登徒子,谁是你的亲亲,别出口下流坏了我家小姐的闺誉,哪儿来的哪儿去,快快滚开!」

「放肆!本皇子也是你一个丫鬟能大呼小叫的?」他长鞭一甩,差点毁了小丫鬟的脸,破风一声甩过她耳际。

不苟言笑的女孩淡然说道:「珊瑚,退到一边,没听到他自称皇子吗?」如今京里敢欺男霸女,狂肆过街的,也只有那一位皇子了。

小脸煞白的珊瑚打了个哆嗦,面无血色的往后一退。

君无垢这位小祖宗还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小便是宫中横着走的主儿,其母德妃是最受宠的妃子,为四妃之首,只差一步就是皇贵妃,地位几乎与皇后并驾齐驱。

因此他从宫内横到宫外,霸道又狂妄,七、八岁就私自出宫,与交好的权贵子弟四下玩乐,斗鸡走狗,招摇过市,看到好玩的事就参一脚,谁敢挡他玩兴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这一玩就玩出名号了,纨裤皇子君无垢之名响彻整个京城,只要远远听到那狂放的笑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便知这位鬼见愁来了,路上行人纷纷走避,摊贩们也赶紧收摊。

可是这厮的动作快如闪电,刚听见声音人已到了眼前,呼啸而过,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哀号声,以及敢怒不敢言的愤慨和怨怼。

谁教人家是皇子,平头百姓开罪不起,除了自认倒霉外还能怎么样,总不可能杀进皇宫讨公道。

「她叫珊瑚,妹妹叫什么名儿呀?本皇子看你顺眼。」看小姑娘不惊不惧的神情,君无垢更想逗她。

他的那群「好朋友」在不远处看他耍横,知他性情的人都晓得他在兴头上最好别打扰,否则他反过来整人一通。

不过小小的喧闹声还是有的,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在马上发出轻喝声,叫他快快完事,他们还要出城赛马。

君无垢理都不理他那群狐群狗党,照样兴致盎然的逗弄笑也不笑的小姑娘,盯着她忒严肃的粉白小脸。

「堂堂皇子躺在地上,不觉得不伦不类又难看吗?」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一眼。

君无垢无赖的咂咂嘴。「我摔下马了。」

「所以……」她该负责?

「我受伤了。」他拍拍沾满灰尘的大腿,表示伤得不轻。

「然后呢?」小姑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派从容,把手中厚厚一叠的书册从左手换到右手。

他霸气一笑。「你该上前扶起我,用糯糯的嗓音问我伤得重不重,看顾我的伤处。」

「男女七岁不同席,而我九岁了,亲自看护不合礼教,而且见你面无痛色,还能说笑调戏人,可见你伤得不重,最多是皮肉痛。」搞不好只是轻微擦伤。太久没动动手脚,失误了,那根竹竿该打在他头上,而不是让无辜的马儿代为受过。

「哎哟!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皇子不痛的?本皇子这叫强颜欢笑,勉强与你逗乐,才能稍微分散一些痛的感觉。」他笑嘻嘻的伸手一摘,竟摘下桃花色绣花鞋上绘有蝙蝠的粉色珍珠。

「还我。」小姑娘眉头一蹙。

「不还。」君无垢故意拿到鼻下一嗅,做出陶醉样,还企图摘下另一颗绘蝠珍珠凑成一双,但小姑娘的小脚灵活地往后一退,他再次伸出的手因此落空。

「真不还?」粉色小脸漾上一层诡色。

「就不还。」躺得四平八稳的君无垢还跷起脚,晶亮的双眼满是促狭笑意,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将珍珠上下抛掷又接住。

「不还就不还,你留着磨成粉敷面,听说珍珠粉能够让肌肤变白。」小姑娘的语气不冷不热,不过仍能从她的语调中听出她的不满。

她心里想着,我不招惹你,你也少来招惹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就算年纪再小,也是毒蜂一只,能够螫得你满包头。

可惜她遇到的是最爱找事的五皇子,若她一开始就服软,装出花容失色的惊恐样,也许他会自觉无趣的摸摸鼻子走人,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他的皇妹便是爱哭鬼,一哭起来惊天动地,让人烦不胜烦。

偏偏她的沉稳勾起了他的兴趣,尤其他还发现她一点也不怕他,这让一向横行霸道的他很是兴奋。

他找到新的「玩物」。

「你嫌本皇子黑?」君无垢摸了摸脸,语气更为轻佻。

「你黑不黑与我无关,烦请让让,我出门已久,唯恐家人担忧。」早知出门前应该先翻翻黄历,确定一下今日是否不宜外出。

「不让,我腿断了。」他抬高据说断了的腿,行事极为张狂。

「真不让?」

「不让,本皇子受伤了,还不快点过来替本皇子瞧瞧伤势。」君无垢死皮赖脸,全无皇子该有的气质。

「伤着了就找宫中太医,我不是大夫。」瞧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最大的伤是脑子里的洞,硬要找她碴。

该让他断哪里好呢?

「在太医还没来之前,你先伺候本皇子……」他都还没说完,忽地翻身跃起,气急败坏的大喊,「你在干什么!」

「手滑。」她一样没表情,彷佛瓷娃娃,好看,但没有喜怒哀乐,只有看透世间的淡然。

「手滑?」他信她就太蠢了。

「书太重。」可惜没砸到他,这厮虽然纨裤,但身手不凡,稍加调教还是能有一番作为……

蓦地,她想到他的身分,心想还是当纨裤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太子已立,安分守己才活得长。

「书太重……」他表情古怪的看着小姑娘的奴婢弯腰拾起一本又一本的书,手上鞭子一挥,卷起其中一本。

「你能及时躲开,看来你的伤不算太重,多谢拾书之情。」

没等他看完书名,小姑娘便将他手中的书一把抽走,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便领着丫鬟珊瑚和翡翠走过他刚躺着的地方,缓步离开了。

望着不卑不亢的小身影渐渐走远,君无垢搓着下巴吩咐道:「周明朗,去查查她是谁家的姑娘。」还没人敢甩他的脸,视他如无物,她可是第一人。

「为什么是我?」不怎么情愿的镇国将军之子周明朗驱着马走近。

君无垢一抬腿往马腿踢去。「叫你去你就去,罗唆什么!」

自己的坐骑平白无故被踹,一脸委屈的周明朗只得点头应允。

三日后,同一批少年又在附近的酒楼碰头,交游广阔的周明朗不负所望,真让他探出小姑娘的身分和出身。

「你说她是谁的孙女?」

「左相。」

「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难怪敢无视他,大顽石家的小顽石,一堆石头,硬得敲不碎。

「人家父亲是刚升任的太子太傅,父子俩同朝为官,日后若无犯大过失就是荣华一世。」老宰相年岁已高,想必很快就会退下来了。

「那倒有趣了。」君无垢眼泛兴味。

周明朗摇头,「别再有趣了,皇上对左相颇为敬重,最得左相疼宠的孙女你敢欺负,不怕皇上的大棍子打得你无处可躲?」胡闹归胡闹,有些事还是做不得,虽是损友也该规劝一二。

「怕什么,父皇那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棍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何况还有太后护着。」君无垢完全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无赖样,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皇家的霸气。

德妃乃太后的娘家侄女,因着这一层关系,德妃与皇上自幼便相识,为表哥表妹,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多年情分,所受的宠爱更甚于皇后。

皇上是个长情的君王,也很重情,为了巩固帝位,他不得不娶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女为后,为此,他对情意深重的德妃有几分愧疚,对两人所生的皇子也多有放纵。

皇上不能给君无垢天下,便给他不受拘束的天空,在皇上的纵容下,君无垢养成张扬的性格,凡事恣意妄为,不问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天塌了有人替他顶着,而且凭着他的外表和身分,他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有自信,勾起他兴趣的小姑娘也逃不出他掌心。

他这种个性说好听点是自信,但事实上是目空一切、狂妄,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殊不知命运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君无垢感到难以置信,她竟然拒绝了他,跟他说「不,我不能接受,你太轻浮了」?

「五皇子的确是出身不凡,可是我的眼光比较刁一点,对于不学无术的皇家子弟还是敬谢不敏。」换言之,她看不上他。

时隔三年,当年九岁的夜隐华已经十二岁了,原本不及他胸高的身子如柳条儿般抽高,如今已与他肩齐,渐渐有了少女的婀娜体态,原有的稚气一点点消退,容貌秀美。

可越长越美的脸蛋没有为她带来多大的好处,反而惹来不少的麻烦,自从在书铺与君无垢初遇后,他就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她,只有她出现的场合他一定在。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无聊,故意要捉弄她,并不以为意,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想着只要时间久了,他便会烦腻,不再来招惹她。

谁知他变本加厉,不仅神通广大的不时出没在她左右,还霸道地赶走她身边每一个走得近的玩伴,尤其是男的,不管是表哥、堂弟或小厮,一律拎起衣领往外扔。

人是有脾气的,一忍再忍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她于是质问他做这些事的原因,叫他别再纠缠,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一脸笑意的对她说︱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当我的皇子妃?我保证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保证?

夜隐华瞧了瞧自个儿刚发育的身子,胸前小小的隆起还不到半个包子大,癸水未至,个子还在抽高。

她才十二岁,做什么皇子妃?虽然本朝十二岁开始议亲的女子比比皆是,但她和家人都认为晚几年再说,太早成亲生子对身子有碍,满十六岁了再出阁也不迟。

而他也不过十五,还是个毛头小子,连个正经的差事也没有,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正事也不做,凭什么娶妻,又凭什么保证?

再说了,她压根没想过他会看上她,也真没中意他,他太浮躁了,没个定性,飞扬跋扈的性情为她所不喜,她没法接受自己的夫婿是个纨裤,整日厮混在三教九流之地。

「你看不上我哪一点,我改。」君无垢的态度已经算是卑微了,他那些死党看了肯定会吓死。

「改了就不是你了,我们原本就不适合,不必勉强。」他太外放,她太安静,两个极端如何在一起?

「没有勉强,本皇子就是要你。」誓在必得。

这一次被拒绝没有浇熄少年的决心,他更努力地想赢得夜隐华的心,偏偏有些事不能尽如人意,为了博取心上人欢心,君无垢做了不少荒唐的举动,譬如攀相府的高墙想夜会佳人,以及得知心上人爱看书,便擅自取出皇家书楼的藏书,孤本相赠等。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放肆的一举一动终于引起皇上的关注,加上老相爷声泪俱下的告状,怕孙女名声尽毁,令皇上觉得不能再放纵他继续无法无天下去,该让他做点事了,于是把君无垢叫至御书房里。

「狄老将军过些时日要回去了,你跟他去吧!」免得一天到晚在京里惹是生非,搞出什么京城五霸。

与五皇子厮混的几名权贵子弟不因年岁的增长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胡作非为,在京中恶名远播,连宫里人都有所耳闻,知其不驯的恶行。

「父皇要让儿臣去边关?」君无垢一怔。

「去磨练磨练也好,磨去你那毛躁的性子,年纪都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立点功勋。」有功他才好封赏。

「父皇……」君无垢想说他不想去,这一走,不就看不到夜相家的小丫头了?如果能把她一起带走……

他想得很美,但皇上一听他的要求,一本奏摺直接扔了过去,砸碎了他的美梦。

「不许再去招惹夜相的小孙女,老相爷哭着要辞官,你教朕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儿子不成器被人嫌弃,他当皇上的有面子吗?

「父皇……」我也只是想帮你讨个儿媳妇回来而已。

纵有千百个不愿意,君无垢还是被皇上狠心的往边关一扔,这一待就是好几年,直到太子大婚的消息传来。

数年后。

「胡言乱语,大敌当前胆敢扰乱军心,以为我不敢砍你脑袋吗?」父皇不会这么对他,肯定不会……

容貌出色、气宇轩昂的君无垢一听到京中传来的消息,顿时满脸戾气,两眉竖起,有如被惹毛的黑熊,暴躁的走来走去,大发雷霆。

「千真万确,是我家里来的家书,还说大婚之日我可能不克返京就别回去了,府里会代我送礼。」

说话的是京城五霸之一的周明朗,他和富春侯的嫡三子宋晓明,一文一武的两人跟着君无垢来到边关,掌控军中大权。

至于另外两霸,安国公次子水连城被他爹弄进禁卫,而魏王的独子君怀石则入了户部。

此两人在京中,为往日的损友传递京里讯息,虽分隔两地,但无损彼此的交情。

目眶发赤的君无垢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涩的问道:「你……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久了?」

周明朗迟疑了一下,回道:「五天。」

他话一说完,一记狠绝的重拳击向他下颚,让他整个人往后一飞,跌落在简陋的行军榻上。

「你还是我朋友吗?知晓此事却迟迟不告诉我,想等尘埃落定再让我后悔莫及吗?」周明朗怎可如此对待他,他们在战场上相互扶持,浴血抗敌,这份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这小子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夜隐华!

君无垢边说边脱下身上厚重的盔甲,身上的伤也不包紮,血滴落地上,怵目惊心。

他提剑往外走。

「别冲动呀殿下!若无皇上的命令,你便是擅离职守,要受军法处置。」他是皇子罪不及死,但几十棍军棍是免不了的,为了一个对他无意的女子受皮绽肉开之苦,值得吗?

「别拦我,滚开!」君无垢怒极的踢开拦路的好友,长剑系腰,不管不顾的准备飞驰入京。

「不拦你好让你犯下大错吗?圣意已下,还能由着你说不吗,就算你能及时回去,你自己说说你能干什么!」还不是只能双目含泪,忍着心酸眼看佳人上花轿,入了东宫。

他也就是因为这样才瞒到今日才说,免得君无垢赶回去,结果更惨。

「抢婚!」他打小定下的女人岂可拱手让人。

闻言,周明朗顿感头大。「姓宋的,你来跟他说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那是太子,他抢什么婚呀!兄妻弟抢成何体统,还不让人指指点点了,皇上也不可能容许他如此造次。

宋晓明却像在看戏似的,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要去就让他去,好让他彻底死心,不让他看到结果,他哪肯甘心。」

君无垢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亲眼目睹就不会死心,只会怀抱着一份奢望拼死拼活。

周明朗一听,气急败坏地又道:「我让你劝他,不是要你火上加油,这一路回京凶险万分,你硬得起心肠看他往死路里闯吗?」

这些年来护国将军萧正赞的势力越来越庞大,掌握本朝快一半的兵权,而军中的众将领有一大半是萧家的家族后辈或他一手提携的子弟兵,权势之大令人心惊。

而君无垢在军中声名鹊起,渐渐能分庭抗礼,护国将军早忌惮他,他擅自回京,等于是给对方搞鬼的机会。

更别说皇上了,太子的这场婚事,是皇上精心择定的,哪容得了君无垢破坏?

为了防范大权旁落,皇上才特意赐婚已辞官的左相嫡长孙女夜隐华为东宫太子妃,以文挟武,扼止护国将军的野心,同时也为太子增添一条有力的臂膀,以免太子受制于人。

为稳定不安的朝政,皇上绞尽脑汁盘算,既要安文官的心,又要稳住武官的躁气,他赐婚的同时也赐下一名太子良娣萧凤瑶,为萧正赞之女,另有两名良媛,为世家之女及清流文官之女,互相制衡。

也就是说,太子大婚之日要迎进四名女子。

「劝?」宋晓明冷哼一声,「他那性子谁劝得了,蛮牛一头,还不如让他去撞撞墙,知道痛了就会回头。」

「你……哎呀!帮不上忙还扯后腿,亏你还是军师。」指望不了的浑人一个。「殿下,你别急,走慢点,好歹做点准备,点齐三千兵马护送,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