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底下出孝子,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家总要有副扛得起重担的肩膀,她都十五岁,已经及笄了,迟早要嫁人,除非是招赘,否则偌大的家业要交给谁来打理?「光是当铺的收入也够教人眼红了,我哥说你用十两银子买了一只破碗,没想到竟是前朝的御用器具,被江南的富商一口气以三千两买去,你还不赚翻了!」夏和若的双眼亮晶晶的,一副看着财神婆的财迷眼光,她家的来味楼虽然赚钱,但赚得的银子不是她的,她娘说要留着替她攒嫁妆,可天晓得最后银子会花到谁身上。

三人之中是夏家才有庶子庶女,她爹有三个通房、两名姨娘,庶出若干,这些不算正经的主子每个月的开销十分惊人,若非她娘银子守得紧,早被这些人给掏空了。

要不到名分只好要银两,这是人之常情,不然当人家通房、小妾还有什么盼头,金钗、银簪、头面想办法攒累,再在男人身上下功夫要点私房,若能挤掉正室,小妾扶正了那就更好了。

女人要的是什么?除了银子,还不就是男人的宠爱,如若能嫁人为妻,谁甘愿做妾,死了都入不了祖坟。

「你们只看我来钱容易,怎么不想想我得耗费多少脑力和人周旋?你们都有父兄倚靠,而我爹和兄长……」李亚男一顿,摇头长叹,家丑不可外扬,她家的男人只是用来妆点门面,一点用处也没有,别人说两句好话骨头就软了。

说好听点是滥好人,乐于助人,事实上是没出息,干不了正经事,他们已经习惯由女人作主,凡事有妻子(娘)、女儿(妹妹)出头,他们乐得甩手当闲人。

「亚亚,你辛苦了。」好友家的情形夏和若略知一二,不免有几分同情,和李家男子一比,她觉得两个同胞哥哥都很有担当,是顾家护妹的好儿郎。

「亚男,我看你是宠坏了家中的爷儿们,你和你娘太强焊,相对地显得他们太无能,男弱女强,有得你苦头吃。」朱家是以武力见真章,谁打赢了谁多吃一碗饭。

李亚男不怕吃苦,就怕兄弟不成材。「听来你们好像都很缺钱,不如我们来开间点心铺子,我知道大概的做法但是不会做,这方面是小若的强项,我说你琢磨,而丹丹的娘在东街有间空铺子要租人,丹丹,你跟你娘商量商量,你用铺子来入股,银两我出,小若负责糕点,我们再找几个伙计和掌柜的,铺子就能做起来了。」

李亚男本是打算买间铺子开当铺分店,但是方才一听姊妹们的手头都不宽裕,她更改一下计划也行,反正只要能赚钱的就是好行业,而且她挺怀念现代的甜点,毕竟包子馒头取代不了西点呀!尤其是咬一口就流椰桨的蛋塔、一抿就化开的慕斯、甜得腻人的马卡龙……

物以稀为贵,不然赚不到银子,她脑子里有几百种西式糕点,小若在做菜方面很有天分,几乎点出材料就能弄出一道味道相仿的,少有失真。

重要的是供烤器具,不过古人的智慧不容小顾,不求做不到一模一样,只要工匠的手艺能做出符合她所要的就好。

「真的吗?」夏和若喜出望外,笑起来好像软软的糖花。

朱丹丹也道:「我娘那边不成问题,她一直要我多跟你学学生财之道。」她娘的用意很简单,希望她日后不会饿死,谁教她的食量比男人还大,她娘担心她以后会吃垮夫家,因此要未雨绸缪多存些银两,以免吃太多被婆婆嫌弃,她有银子在手也能贴补贴补米粮。

「好,过两天我们再聚一聚计合计,有我李亚男在,决计不会让你们吃亏。」她也要先把自己的嫁妆准备起来,等她爹娘想到时,黄花菜都凉了,她成了李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李亚男不急着嫁,但她习惯性想得长远,谁也不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前一刻她还在射箭场练习,却突然耳鸣,她正想回宿舍请随队医护检查一下,谁知眼前突然一黑,她再醒过来时便成了古代的三岁女娃。

她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适应这矮了一大截的身体,然后慢慢调整心态,小心隐藏起成人锐利的眼神,让自己看起来年幼无知。

可是在她努力再努力,调适出适合这时代的心境后,她才赫然发现一切做了白工,因为在这个家里,除了叔叔,其他人都是少根筋的无脑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毫无所觉,照过日子,照样睡觉,大事小事都当无事论。

当下,她气得没吐出一缸血,不过也庆幸李家人的无感,让她得以异世魂在这里生存下去,得其诸多疼爱和呵护,即使是一群胸无大志的滥好人,依然是她的家人。

「那我们还打不打猎?」完全不想杀生的夏和若只想打道回府,午后的阳光晒得她两眼发黑。

兴致不减的李亚男和一身悍勇的朱丹丹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回道:「打!」

来了岂能空手而归?她们要说服彼此的父母有多困难。

「还打?」夏和若一脸哀怨,饶了她吧,她快被晒成人干了。

「小若,你太弱了,要多走些路,身子骨才会强健。」朱丹丹劝道,她不是窝在绣房便在厨房,很少往外走动。

「我只是看起来瘦,但身子一点毛病也没有,你们不要老盯着我。」她才是正常的大家闺秀,好吗?谁像她们俩悍得像头牛,一个能拉弓,一个能射箭,光是气势就凌驾于常人之上。

「好吧,那你赶紧跟上,别拖累我们。」朱丹丹的性情如男子,豪爽地一挥手。

不能让她留在原地起火,等她们收拾好猎物她再烹煮吗?看到两人要她跟上去的表情,小媳妇似的夏和若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脚莲步轻移地款款移动,美虽美矣,却让人等得很不耐烦。

「小若,你再不走快一点,就留你当饵喂野兽。」看不惯她的拖拖拉拉,朱丹丹威胁道。

「就来了,你赶什么赶,大半天也没见你猎一只山鸡,我们啃山芋还比较快……啊!有蛇!」

「哪里有蛇?」

一支箭飞快的射入夏和若脚前的泥土,一根长条状的树枝被射个对穿,钉入泥里。

「亚亚,你……你的箭术真好。」她的反应真快,一回身,箭己离弦,未闻箭啸己见插地微颤的箭尾。

李亚男看了看地上的箭,再瞧瞧离箭不远的夏和若,故意说道:「你是指没射在你身上吗?」

「我身上……」听出她的话中意思,夏和若倏地脸色发白。

不是箭术好,是箭术太差了,要不然她哪有命在,心惊胆颤的她就这么被糊弄过去,完全没发觉好友的箭法根本奇准无比。

「你真没用,一根树枝也能看成蛇,我看你要喝点明目清肝汤。」走在前头的朱丹丹没有瞧见李亚男射出这一箭的瞬间,只觉得她们远远落在后头,她只好又绕回来,伸手拉着走得最慢的那一个。

「丹丹,你别拉我,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好痛……」

「怎么了,叫得那么惨烈。」朱丹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的脚……扭到了……」痛死了!

朱丹丹实在很无语。「小若,你可以再没用一点。」不过走两步路而已,她便能状况连连,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小脸嫩如豆腐的夏和若噙着泪,努力不让它往下流。「我也不愿意呀!可它就是发生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冲锋陷阵朱丹丹在行,但若是要动脑,她就不行了,她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某人。

李亚男暗叹一口气,一个体弱、一个愚勇,她怎会自毁长城,和这两人交上朋友?难为她聪明一世,也有糊涂的时候。「当然是送她回去,还用得着我说吗?总不可能放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送还是我送?」朱丹丹又问。她还没打到一只猎物,可不想空手而回,被一群师兄弟取笑。

李亚男没好气的一翻白眼。「你家是开武馆的。」

「所以呢?」朱丹丹一脸不解。

李亚男真想仰头长啸。「小若的脚扭伤了,你爹不是擅长治跌打损伤吗?请他涔小若瞧一瞧。」

朱丹丹一拍脑门,「啊!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她爹就是拳脚师父,谁胳臂折了、脱臼了,他「咔答」一声就接上了。

「等你想到了天都黑了。」她这个迷糊蛋,朱馆主是城内治疗跌打损伤最好的师父。

「那你呢?」

「我再溜溜,临出门前明楠让我给他带只小兔子,我找找看有没有兔子窝。」应允的事要做到,不失信于人。

「那好吧,我们先走一步,你别待得太晚,太阳一落山,什么也瞧不见。」朱丹丹叮咛道。

「我知道了。」

「小姐,有兔子!」

一团雪白雪白的影子从草丛中钻进钻出,长长的兔耳在长草中抖呀抖,一耳掮了一下,一耳纹风不动,雌雄莫辨的圆润身躯压得很低,,边嚼着青草,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蹦跳逃开。

「我们要捉的是小的,先放过它,等它回到窝里再下手。」希望有一窝小兔子,不会白费功夫。

李亚男主仆三人很有耐心,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硕的大兔子一蹦一跳的四处吃草,不时摇晃兔耳倾听声音。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兔子吃饱,要回窝了,三个人蹑手蹑脚的跟在后头,直到它钻进树洞。

「小姐,找到窝了。」

「别高兴得太早,狡兔有三窟,我们先用干草在洞口燻烟,看烟从哪个地方飘出来,我们一人守一个出口,不管大的小的,一看到兔子马上就捉,不要迟疑。」要跟兔子比快,动作稍微一慢就被它逃走了,活的兔子很难逮得干草很快被点燃了,在洞口燻呀燻的,烟雾顺着洞穴往里飘,一会儿,其他两处也飘出浓烟。

很幸运地,这是一个下崽的兔窝,两大三小没一只逃过,小兔子很小,约出生十天左右,毛已经长齐了,兔眼微微睁开,模样很可爱,蜷起身子像一团棉花,软乎乎的。

「把它们装进竹篮子里,别弄伤了蓦地,一支通体墨黑的长箭忽然无声而至,尾羽颤也不颤的插入她们眼前的树身,相距不到三寸。

拥有一身好武功的轻寒先一步察觉到危险,及时将小姐拉开,但她头上的珠花却被长箭带过,入木三分的箭身上是被穿过的珠花,牢牢的钉在树上,珠子未碎只是裂开。

惊魂未定之际,又隐隐约约听到刀剑交击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悄然的隐身暗处。

「小姐,好像有人被追杀。」习武者耳力灵敏,轻寒能听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依脚下力道轻重判断是否负伤。

「上树。」由高处往下看看得较清楚,李亚男在轻寒的帮助下很快地爬到树叶浓密的枝干,她又拉了几根树枝做为隐蔽,使得身影不易暴露。

轻寒更不用说了,身手俐落的马上跟着上了树。

但是轻雾就没那么幸运,不管她多努力往上爬,身子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滑,最后李亚男看不下去,才叫轻寒接她上来。

三人挤在众多树干的分岔处,有一块凹陷的树瘤足以藏身。

「轻寒,你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吗?」有七个黑衣人在围攻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身上血迹斑斑。

「风太大,把声音吹散了,不过那个受伤的人说的是我们桐城的口音。」时有时无,听不真切。

「是我们桐城人士呀!人不亲,土亲,既然遇上了,咱们就帮上一帮。」本地人怎么可以被外乡人欺负?

「小姐的意思是让奴婢去救人?」胜算不大,但可以试一试。

李亚男伸手阻止。「先等一等,他们有七个人,你只有一个,小姐我还没有那么狠心让你去送死。」

「小姐想怎么做?」再迟就来不及了。

李亚男低头思忖了一下,眼角扫过轻雾背在身后的箭筒,她牙一咬,目光凌厉的道:「取箭来。」

「是。」

一支箭……不,是三支箭,轻寒和轻雾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娇柔如花的小姐竟将三支箭搭在弦上,指腹如弹琴般将弦拉满,她目光如炬的对准目标,倏地放手,三支箭同时射出。

居高临下,她们亲眼目睹武功最高的那三人被一箭正中眉心,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其他四名黑衣人又惊又怒地聚合在一起,目光冷厉的看向四周,剑尖的血滴向地面。

「四对二,应该输不了,轻寒,是时候验收你习武的成果了,小姐我花了不少银子找人教你武功,你可别让我的银子打水漂。」她在武技丫鬟身上砸了重金,可不能血本无归。

「小姐,奴婢不会让你失望的。」

轻寒也想知道自己的武艺到了何等地步,跃跃欲试,可是当她正要施展轻功飞下去,又被小姐喊住了。

「再等一下,别太拼命,你是我的丫鬟,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女,真打不过就走,别人的死活与你无关。」救人要量力而为,把自己赔进去就太傻了,与己无益的事她不做。

「是的,小姐。」

轻寒一个纵身,足尖轻点树冠,玲珑身姿犹如飞瀑垂落,轻盈落地。「奉主子之令,请诸位剑下留人。」她清亮的嗓音如冷冽的泉水,冰凉得直透人心窝。

「你的主子是谁?」一名黑衣人问。

「过路人。」

黑衣人冷笑。「休管他人闲事,滚!」

「主子之令不敢违抗,你要杀他,先过我的剑。」轻寒往腰上一抽,一条血红腰带顿成薄如蝉翼的软剑。

「鸣血剑?!」

鸣血剑乃上古名剑,由一代匠师乌金以自身鲜血铸造而成,剑成之日也是他血尽而亡之日,剑身火红似血,剑一出鞘必沾血,发出似人声的低鸣,其锋利能断金。

它的特性是剑薄如纸,能透光,剑身对着日头一照,隐约可见流动的血丝,遇血更加艳红。

这是李家当铺无意间从一名六旬老者手中得之,当时他贫病交加,命在旦夕,急需银两看病,开价二十两死当,李亚男见他病得不轻,便多给他三十两。

谁知是赚到了,老者是铸剑后人,他己老迈无法铸剑,又后继无人,深知怀璧之罪,这才决定舍出传家之宝,以残存之身安度晚年。

没有监物之能的李亚男往往能拾到宝贝,剑是利器,既能杀人,又能防身,因此她把剑给了学武归来的丫鬟轻寒。

物尽其用,别浪费了,谁没几个仇人,谁晓得她哪一天会不会招惹什么凶神恶煞,有张保命符在身才得以安心,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万一。

「呵呵,真是把好剑。」全身是血的白衣公子勉强站起身,他满脸的血污看不清楚长相,但嘴角噙着的笑十分恣意张狂。

「找死,老子送你们一程!」

老子话一落,一支箭直直插入他眉心,死时睁大着双眼,不知自已是死于谁的箭下。

失了领头人,剩下的三名黑衣人慌了,犹豫着保命要紧还是完成任务,他们不晓得该先杀了眼前的两人,还是揪出暗中放箭的人,隐身暗处的那人箭法太精准了,一箭毙命,他们也怕小命不保。

白衣男子眸光冷酷的道:「姑娘,救命之恩不言谢,不过他们看到你的长相了,若是让他们全身而退,以他们下手凶残的行径来看,他日狭路相逢,定不会轻易饶过你和你的主子。」宁可错杀一万,也不错放一人,这些黑衣人的做法是赶尽杀绝,看他遍体鳞伤就晓得。

「是吗?」轻寒似有若无的朝主子的藏身处投以一瞟,而后鸣血剑一抖,呜咽声骤起,鸣血惊心。

一阵轻鸣声过后,身若飞燕的轻寒己和剩余的三名黑衣人交上手,对手的武艺不可小觑,她以一敌三,渐渐的有些吃力。

其实她的武功并不差,她吃亏的地方在于未曾真正与人生死相搏,她仍保有良善之心,不愿轻易杀人,在善恶拉锯中渐渐落于下风,露出不少不该有的破绽,让人予以反击。

千钧一发之际,白衣男子出手了,局势立即逆转,来不及逃脱的黑衣人死于剑下,命丧当场。

轻寒并未受伤,身上沾染的是对方飞溅而落的血沬,但她身边的男人却不一样,敌人一死,他也跟着倒地,面如白纸,气息紊乱,全身气力像在一瞬间用尽。

「啧!这人也挺阴险的,明明尚有余力奋勇杀敌,偏偏推你一个姑娘家独力应付三个凶徒,要不是要危及他的性命了,我看他根本不会出手。」李亚男下了树,来到轻寒身边,睨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没好气的道。

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肯定不是好人,她救错人了。

「小姐,他伤得很重。」轻寒这话的意思是,要是再不救人,只怕会伤重而亡。

「还没死吗?」果真应了那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人也是心黑的,凡事心眼多。

「快了。」一息尚存。

「那就等他死了再埋,死无对证,就没人知晓我们插手这件事,就当他们自相残杀吧!」免得惹了一身腥。

轻寒一脸为难,「小姐……」见死不救,这样好吗?

「别同情他,他刚才还想你死呢!对了,轻雾还在树上下不来,你去接她。」那丫头太缺乏锻链了,一点逃生本事也没有,过两天找棵树让她练练,至少要能上下自如才行。

轻雾……轻雾……这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个紮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她是……她是……李家的……

原本已经昏过去的白衣公子,神智忽然注入一丝清明,他僵硬的手指动了一下,干温的喊道:「小小?」

闻言,李亚男的身子猛地一僵,秋水般的眼眸眯成一直线。「你们听见他喊我什么了吗?」这个陌生男子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

刚走过来的两名丫鬟困惑的摇头,她们只看到他双手一张,平躺如死尸,这样的人还能说话吗?

「小小,喊的就……就是你。」果然是她!他太幸运了,命不该绝。

「有人说话吗?我什么也没听见,你赶紧死一死,我趁天黑前把你埋了。」李亚男才不想自找麻烦。

男子勉力睁开眼,他看到的是一道道晃动的白影。「李家小小,你要是敢丢下我不管,我做鬼也要缠着你,缠到你无法睡觉。」

李亚男倒抽一口气,小手握成拳,她最恨被人威胁。「看来你是真的认识我,你是榈城的哪户人家?」

「你不先帮我止血吗?」他的体力渐失,快支撑不住。

「我以为你没有知觉了。」李亚男恶毒地往他肩上伤口一按。

他痛得紧紧皱眉,反倒清醒了几分,一张明艳娇颜映入眼中,他平静的心湖漾起键漪。「我知道你随身带着急救药品,快给我上药吧!想要我报答,总要我活着才行。」

「你命令我?」李亚男非常不悦。

「不,是请求,一命千金相赠。」

李亚男杏瞳一闪。「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我这个人,我跟你很熟吗?」

「非常熟……」的仇人。

「听你这么说,我不救你都不行,我这人没旁的嗜好,就是爱财如命。」

李亚男的银子是打了二十四个死结,没有利益的事休想从她手里枢银子,她可以为了一两银子把人家的一家子给得罪光,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想占她的便宜?休想!打从她接下李家当铺后,银子便是她的罩门,她算得很精,也不容人欺骗,谁欠她的,死都要讨,不给就以物抵债,她开的是当铺而非善堂,没那么大的善心普度众生。

她越长越大,性格就越剽悍,俨然是桐城一小霸,百姓们畏她如虎,便给她起了个「死要钱娘子」的绰号藉以讽刺。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不认识你比较好?」她有预感,他绝对会拖累她,她要离他越远越好。

「什么玉佩?」她一怔。

「我们家传给长媳的传家玉佩,我当了一两。」他笑得越来越虚弱,眼神逐渐涣散。

「什么传给长媳的玉佩,还当了一两……」等等,一两?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

李亚男的瞳眸倏地迸出一道精光,「你是孙子逸?!」

孙子逸吃力的举起手臂,露出一道小小的牙印。「李小小,你不救我,你这辈子就别想嫁人了,除了我,谁敢娶你这个焊妇……」

第四章 山洞过一夜

「我……我暂时还、还不能回府……」

孙子逸完全昏迷前只留下这句话,李亚男只好边咒骂,边将人拖到附近的山洞里。

山洞很深,有个很大的腹地,不比李亚男的院落小,泥沙柔软不潮湿,真要住起来也十分舒适,稍稍整出床铺和起居室也能居住,她让丫鬟为他上药,又给他吞服了一颗难得的上品疗伤圣药,折腾了老半天才把他这条小命保她当她打算带着丫鬟打道回府时,孙子逸因为全身是伤,烧得像块炭火似的,不时发出梦呓,让她想走都走不了,冷着脸想办法为他找水降温。

为免家里人担心她久久未归,她让轻寒回去报个信,说她有事留在威扬武舶过夜,陪好友朱丹丹,顺便把捉到的小兔子送给弟弟,没失信于他。

轻寒的脚程快,来回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还顺道带来简单的御寒衣物和被褥,以及一些吃食、刀伤药,两人合力让受伤的孙子逸躺在被褥上,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若是磨蹭到地面怕好得慢。

另一方面,李亚男让轻雾去找朱丹丹串通一下,不过她没让轻雾提到孙子逸,只说有要事要处理,以免暴露她一夜未归的真相,因天色己暗,再回来一趟有所不便,她便让轻雾在武馆住下,隔日要回去再顺道去接,才不会露出马脚。

「你长大了……」变得他想像不到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