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原来在身边》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换了个身分,换了个角度,

我才发现,

一直守护在我身旁的你,是给我幸福的桃花。

那个女人,如同她的名字,像桃花一样美丽又嚣张,

那个女人,嘴巴坏,心却比谁都软,

她替他这个年幼弱小的邻居小孩,拦下父亲的拳脚;

始终把他当弟弟关心……可成也亲情,败也亲情,

哪怕他已经开了家保全公司,成了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

她也不把他当异性,宁愿跟劈腿男交往也不考虑他,

他只能等啊等,等到的却是一场意外让她离开……

好吧,他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了,

毕竟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她……等等!

这个上门来聘雇保镖,叫华芊芊的千金大小姐是怎麽回事,

明明年纪比他小,却开口闭口叫他臭小子、弟弟,

还说好歹也是她把他拉回正途,不可以对她没大没小……

见鬼了,这口气怎麽跟周桃花一样?

看样子,他该藉着当保镖的机会调查下,究竟是他太想她出现幻觉,

还是那个惹他伤心的女人换了个样子躲在他身边……

第一章

“……喂!臭小子,你还真的在这里呀!叫我找得两脚快要废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偶尔用用装满废料的脑子会如何,你力争上游也就算了,至少不要太堕落……”

轰隆隆的机车声震耳欲聋,如果只有一台机车发出如此噪音还能稍微忍耐一下,但几十台机车同时发出隆隆声,那真会要人命,完全听不见人的交谈声,女人的喊叫也被湮灭在噪音中。

说话的女子周桃花在这群机车骑士中显得格外突兀,人家穿的是皮衣皮裤牛仔靴,腰上系着各种奇怪造型的粗链子,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唯有她中规中矩的套装,裙子是上班族的三片窄裙,长度及膝,脚下是名牌三吋高跟鞋,鞋跟细得足以当凶器使用。

不过说是名牌鞋子却高贵不贵,因为是过季的零码鞋,好在她脚小,脸皮又够厚,再用三寸不烂之舌和柜姊套交情,原本已是特价品,她还可以再要到折扣,省下不少花花绿绿的钞票。

她很省,甚至到了抠门地步,穿的、用的,连代步的车子她都能用二手的,能省一块钱就不会用十块钱去浪费。

她的人生格言是—我要赚钱,赚大钱,然后让自己和父亲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从此不再被债主追着跑。

周桃花原本也有幸福和乐的家庭,父亲是和善的老好人,对谁都亲切得像一家人,朋友一有困难绝对义不容辞的跳出来,母亲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妇人,在家料理家务,心思全放在丈夫、女儿身上。

谁知父亲太有义气了,为一位友人当保证人,友人公司经营不善卷款跑了,父亲因此担下友人的债务,可卖掉房子和手上的存款也偿还不清。

那年他们由原本三十几坪的透天厝搬到十坪不到的铁皮屋,冬天很冷,没有热水器,要把水烧开了兑冷水擦身,夏天很热,热到全身发汗长疹子,却只有一台老电风扇吹。

父亲白天在工地工作,晚上是大厦夜班警卫,母亲也身兼三职,早上在早餐店帮忙,中午是便当店炒菜,到了晚上是快餐店,两人从早忙到晚,周桃花成了自己照顾自己的小钥匙儿童,开始她自立自强的独立生活。

好不容易拚了七年,快要苦尽甘来还清债务时,母亲却因太过操劳而病倒了,拖了三个多月就去了,留下积欠上百万的医药费。

父女俩伤心之余又过起还债的清贫日子,后来经济终于好转了一些,父女俩搬离铁皮屋,那时周桃花十七岁了,终于有自己的房间和可以泡澡的浴室,虽然是租的,二十坪不到,但她已经非常满足。

而她比较不满意的是隔三幢房子的住户,那家的男主人有酗酒的毛病,不赚钱养家就算了,一喝酒就打老婆、孩子,整条巷子都听得见他的怒叫,为此她报了三次警,上门管了两次闲事,还差点被那名男子攻击,公亲变事主。

不过她也因此认识那家的七岁小孩,也就是今日她口中的臭小子,一个有家暴阴影的叛逆儿。

“周桃花!你来干什么,回去。”如今十九岁的夏元熙个子很高,偏瘦,但眼神流露出狼的凶性。

“什么周桃花,你这小鬼懂不懂礼貌,要叫桃花姊,有我这么貌美如花的美女当你姊姊,你爽都爽死了,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快叫声姊姊来听听。”

这孩子小时候本来对她的接近很戒备,她知道那是因为家暴的阴影,熟悉之后,他怯怯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像只小白兔。

谁知长大后变得这般可恶,我行我素全然不听劝,从十一、二岁就和人打得一身伤回家,十四、五岁便是小区附近的一名恶少,狠得连他父亲也怕,家暴事件才逐年减少。只可惜当他能用拳头保护自己时,他母亲过世了,死于肝癌。

“周桃花,你啰不啰嗦,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啊!放手,放手,你不能每一次吵不过我就用这一招,太过分了……”每次都拧他耳朵,一拧一个准,从未失手。

“蛤!你说什么,引擎声太大我听不见,喔,你说你会听话,乖乖回学校读书是吧!嗯,真是好孩子……”周桃花随口扭曲他的话,装出十分欣慰的表情,摸摸他脑袋。

“周桃花你有完没完,你管太多了吧!我都被你逼着念完高中了,你还想怎样。”看来别扭的大男生脸上微红的拨开她揉发的手,目光扫过那过度贴近的柔软身躯,脸上红晕有加深的迹象。

夏元熙的母亲在他十五岁国三那年过世,他只差两个多月就毕业了,但是丧母之痛让他自暴自弃,因而走入歧路,辍学了。

那时周桃花换了个工作,正要融入新的环境,等她一切都步上轨道,要一展长才时,却察觉夏元熙竟混起黑道。

他为人性冷寡言,听明绝顶又行事狠戾,很快受到黑道老大的重用,成了帮中的要员。

周桃花惊讶极了,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决心把他扳回正途。她一有空就去缠他,缠了他足足一年,最后逼得他重返学校,考上某所风评还算不错的学校当夜校生,第三名毕业。

其实他还可以上大学,但他放弃了,觉得逞凶斗勇不需要高学历,他只要等着兵单到来,服完兵役便海阔天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了他。

偏偏有个爱管闲事的人老揪着他不放,不管他怎么吼她、骂她,对她摆臭脸她都不怕,还敢反过来凶他、掐他,俨然以他姊姊自居,让他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辙,简直是上辈子欠了她!

夏元熙觉得,自己会容忍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踩在他头上,大概是因为在他母亲的灵堂前,她是唯一敢来上香、敢对他父亲吼的人,当时她还特意请了七天假帮他处理母亲的后事,更别提从小她对他的关心……所以他烦归烦却始终把她当“自家人”看待,没有直接翻脸或铁拳一记。

“不怎么样,只是你妈临终前一直拉着我的手,要我多看顾你一些,我不能言而无信。”她也不想管闲事呀!一个人无债一身轻多快活,崇尚美食的她正好到处走走看看,吃尽天底下的美食。

看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念完高中课程,其实她也有想过放手,不再插手夏元熙任何事,理智告诉她,她终究是个外人,夏元熙要走上歧路,她也拉不住,可是她始终做不到。

记得两年前她陪上司去跟客户应酬,却中了陷阱—表面很关心下属的女上司实则包藏祸心,为了升迁不惜出卖她,在她的酒里下药,企图用她来换客户的资金。

她察觉不对想要逃时,那名色客户已扑向她,仗着力气大就想强占她的身体,她逃到包厢口又被扯进之际,和一帮兄弟来饮酒作乐的夏元熙正好看到,他一看有人要欺负她,二话不说的一拳把人打趴了,随后拉着她离开。

虽说夏元熙毫不在意,直说打架打惯了,顺手为之罢了,但她始终耿耿于怀,认为她不能就此撒手不理,欠债好还,人情难还,她私下决定要帮夏元熙走回正路,打打杀杀的生活不适合他。

她更不想在社会新闻中看到他被砍,横死街头的报导。

一听到他已逝的母亲,夏元熙冷漠的脸拉得更长。“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别再来烦我。”

“可以呀!”周桃花爽快的回答。

“真的?”他不信的瞇起眼。

机车声轰隆隆的响,两人一个侧坐在机车上,一个站得脚酸,说是交谈,不如说是互相吼来吼去,喉咙不扯开来喊是听不见声音的,简单的对谈像在吵架,再加上周桃花丰富的肢体语言就更像了。

“等你念完大学,你叫我管我也不管了,随你砍人、踹人我都视若无睹。”才怪,至少等他脱离了黑道再说。

一听她又在糊弄他,脸色不快的夏元熙身体一转,骑在机车上猛催油门,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我要去飚车了。

谁知,他才一催油门,周桃花忽地也上了机车后座,面色得意的抱紧他的腰。

在二十九岁的她眼中,夏元熙是弟弟,姊姊抱弟弟天经地义,没什么好难为情,她还看过他的小屁屁。

可对夏元熙而言,这绝对是人性的考验,当那对三十四D往背后一压,他轰地全身发热,年轻的身体很容易冲动。

“周桃花,放手。”她怎么能那么无赖!夏元熙气急败坏,脸色涨红。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回学校念书。”他要考上大学并不难,难在他有没有那份上进的心。

他恼怒地用手去扳开她环腰的双臂。“不要让我发火了,上一个惹毛我的家伙现在还躺在医院。”

“叫声桃花姊来听听。”她玩起他泛红的耳朵。

一声嗤哼由鼻孔喷出。“周桃花,去交个男朋友,去管你的男朋友别管我。”

“我交了。”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

周桃花本来就不丑,进入职场后又懂得打扮,她眼大有神,睫毛刷得又浓又翘,鼻梁高挺,唇色是艳丽的桃红,俏丽的短发更增亮点,说她不是美女的人准是瞎了眼。

且她性格大方,口齿伶俐,还善于与人交际应酬,所以有追求者并不意外。

只是她名字叫桃花,招来的总是烂桃花,正缘一直没出现,也许是她太执着在赚钱这件事上,每一段感情都无疾而终。

“你有男朋友?”他一双狼眸瞇了瞇。

“不过被劈腿了。”她不难过,真的,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那个家伙太缠人了,缠到她快窒息。她打小独立惯了,最讨厌别人跟前跟后的管东管西,一有人在旁边叨念不休,她会忍不住想动粗。

他眉头一挑。“你没打断他的腿?”

“费事。”她的精力全用在赚钱上,哪有功夫对付一个劈腿男,而且把人打太惨还要付医药费,得不偿失,她也怕被告,被捉去关她就赚不了钱了。

男人算什么东西,哪值得她付出这么大代价。

夏元熙露出阴狠的冷笑。“我帮你。”

“不用,我往他胯下踢了一脚,还给了他十元硬币当伴游费,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还捞到好几顿免费大餐,算是够本了。”她周桃花不是好惹的,不怕死的尽管来试。

胯下……夏元熙两腿一紧,紧贴机车车身,好在不是他被踢,肯定很疼。

“周桃花,你下车。”

比赛要开始了,几十台的机车同时发动,引擎声压过人声。

“啥!什么?”周桃花是真的没听见,声音太吵了,她隐约听到个车字,便以为他老王卖瓜夸起自个改过的机车,捧场的竖起大拇指,夸他车子的座垫很好坐。

“你别后悔了。”不吓吓她不知道怕,她自找的。夏元熙脸上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坏笑。

夏元熙从走过机车旁的同伴手上抢来一顶安全帽,往周桃花头上一戴,扣好扣环,油门一催,车子就如同子弹射出,让人来不及眨眼就消失无踪。

“你说什么,说大声点……啊—”她的声音在风中破碎了。这速度、这速度……他想找死不成!

坐在后座的周桃花吓到了,抱着夏元熙的腰不敢睁眼,呼呼的风一直从耳边呼啸而过,打得她双腮发疼,原本吵得要命的引擎声逐渐落于身后。

她知道他骑得很快,觉得她身体都要腾空飞起了,若非两脚紧紧夹着车身,真要上演超人的飞行姿势。

像过了一辈子,但其实不到半个小时,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感觉身体没有在飘了,周桃花才吁了口气,双眼打开。

“臭小熙,你想吓死我呀!快路边停车,我要吐了。”她满口的酸味快要喷出去了。

夏元熙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置之不理,又往前骑了二十几公里才停下来。

“夏元熙,你这混蛋……”

“我妈就葬在对面的山头。”他望着墓园中微亮的灯光。

同是没妈的孩子,一提到妈妈,周桃花要冲口而出的斥骂又吞了回去。“都过去好些年了。”

“四年又七个月。”他想他妈妈。

“啧!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逝者已矣,再怀念也回不来,像我妈走了十几年,我都要忘了她长得什么模样。”以前还会看看相片怀念,现在却没有太多时间耽溺于回忆。

周桃花在赚钱方面很拚命,在工作了几年后,终于存下买屋的头期款,她想让父亲过得好一点,有个自己的小窝就不用挪来挪去,当个游牧民族。

只是要符合她的要求,房子要好、要新、要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管理,最好设有门卡和电梯,但价钱要便宜的房子哪里好找,有也被人买走了,哪能轮得到她,再斤斤计较也只有眼红的分。

不过百无禁忌的她在挑过上百间的房子后,还是挑到不到市价一半的法拍屋,屋子里有点凌乱,听说还闹鬼,她想着能不能压低价钱买下它,好和父亲同住。

“我妈一辈子没享过福。”以前是人家的养女,大了又为聘金被养母卖给酒鬼为妻,辛苦十几年养家,死时连个象样的葬礼也没有,她娘家没来半个人。

周桃花是活在当下的人,不缅怀过去,她往夏元熙背上重重一拍。“多烧点纸钱给她不就得了,人活着没享福就等在地底的时候享,像我爸就烧了很多纸钱给我妈,她乐不思蜀的花钱,连中元普渡都懒得回来看一眼。”

她这乱七八糟的安慰惹来他一瞪,脸上有着年少轻狂的戾色。“你不是想吐,怎么又不吐了,都吞到肚子里了不成。”

本来忘记这件事的周桃花经他一提醒,立即脸发青、胃酸上涌。“你……坏小孩,姊姊白疼你。”

“别姊姊、姊姊的自称,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原本他应该有弟弟妹妹,但被他父亲亲手打掉了,母亲曾因暴力相向而流产三次,一次是已成形的男胎,有手有脚。

“神气呀!我也是独生女,扯平。”她推了他一下,表示没啥了不起。

夏元熙勾勾唇,但未笑,机车停在路边,底下是悬崖,风吹在脸上带点凉意。“你休息好了没?”

“还没,再等一下……”听出他的意思是要走了,才感觉好一点的周桃花脸又发绿。

“我要下山了。”他一脚跨上机车,作势要发动油门。

“你想弃尸荒野?”这小子没人性。

“你还没死。”感觉后背又被人巴住了,夏元熙不自在到了极点,真想把她扔下算了。

“哼!真想我死还不简单,直接往我后背一推我就掉下去,这么高的地方肯定没得救,大家只会认为我失足落谷,不会有人把你当谋杀犯看待。”吹过风后她觉得舒服多了,一张嘴照样毒得叫人吐血。

他冷哼。“走了,你明天不是有早晨会议,再不回去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那考大学的事……”她真的不愿他越陷越深。

当没听见的夏元熙忽地加速,吓了一跳的周桃花只得赶紧抱住他,心里无限嘀咕。

谁也没料到,几年后,此话竟一语成谶,她为了一趟寻找美食之旅而葬身山谷。

“芊芊、芊芊,你还好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边开车还边讲手机,真是太危险了……”

猪大排用菜刀背将肉拍一拍,加入鱼露、细砂糖、白胡椒粉、二十度料理米酒、柠檬片、腌上三十分钟,将蛋打散做成蛋液备用。

将猪大排沾上蛋液,再沾上粗面包粉,取一锅倒入适量的油,以中火将油温烧到一百六十度,猪排下锅炸约四分钟起锅,热呼呼的猪排切成片状,排放在烧瓷盘子里,小蕃茄切片,摆盘边,淋上泰式甜辣酱,酸酸甜甜又有点微辣的“泰式炸排骨”完成了。

哇!这味道真是香呀!好想大口咬一口,那流出的肉汁,配上酸甜的酱料,简直是人间美味。

“芊芊,快醒来呀!你嘴巴咂巴咂巴的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清楚,你银行帐户的密码是几号,股票放在哪里了,还有那些房地产是交给谁管理,这可要交代清楚,别连死了都当个胡涂鬼……”

“萧红玉,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医生说芊芊只是有轻微的脑震荡而已,休息数日便能复原出院!”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车子都撞毁了人却没事。

“苗青萍,你不挑我毛病就过不下去是不是,我是试着唤醒咱们芊芊,你看她都躺了两天一夜还不清醒,我就担心她会不会醒不过来,脑子有血块什么的。”如果能撞成傻子就更好了,她名下的产业……

肥嫩多汁的猪排,我要吃了……咦!猪排呢!怎么不见了?

喔喔喔,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为了地道的口味,她还特地飞到泰国待了七天和当地人学这一道料理,浪费了不少食材才好不容易学成了,看看这金黄色泽,再闻闻微酸的酱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这是最顶级的飨宴,谁跟她抢她跟谁拚命!

眉头一皱的周桃花使劲地想张开五根手指头,她觉得用手抓猪排吃更有味道,可是她的手始终张不开,让她急得想骂人。

是哪个混蛋把她的手绑住了,让她没得吃?

越急她就越想动,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啊!快看,芊芊的手动了一下。”苗青萍风韵犹存的面容闪过喜色。

“呿!你是看花了吧!我看她一动也不动,像个……”萧红玉想说死人,但一瞧见床上人儿的脸,那话还真没胆说出口。“你该去配副老花眼镜了。”

“萧红玉,你想找我吵架呀!好啊,我们出去吵。”

“谁要跟你吵,吃饱了撑着,咱们芊芊还躺在这儿呢!你就忍心她没半个亲人在身边看顾……”她是眼红芊芊身后的庞大资产,但也没想过要她死,她小时候挺可爱的,当她是妈的直叫,叫得她都快把她当亲生女儿了。

“好吵……”

“萧红玉,你还敢嫌我吵,咱们家里就你嗓门最大,一个人的声音顶千军万马,吵架谁吵得过你。”

萧红玉脸色不快。“我哪有开口,你不要把每件事都往我头上栽,明明是你喊吵。”

“我什么时候说吵了,不是你,不是我,那是谁说话了……”

苗青萍说着,两人的视线同时投向床上双目紧闭的年轻女子,面色苍白的女孩毫无动静,两个吵着、争着半辈子的女人突然寒毛一竖,眼露不安的看看四面白墙的特等病房,心想着难道有……那个?

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上门,可没做坏事的人也心虚,因为她们想要人家的钱呐!

“饿……”

“哎呀!听见了没,又有说话声了。”苗青萍心口发凉。

“该不会是病房不干净吧?”萧红玉倒抽了一口气。

“要不要请个法师、道士来?”苗青萍小小声的说。

“你傻了呀!真要请人来作法,人家还真以为咱们家里有事。”人还活着就布坛,还不被骂到臭头。

“不然弄个护身符……”苗青萍已经很想走人了,但她不好一个人走,万一床上躺着的这位忽然醒来,不在场的她不是很吃亏,显现不出慈爱的一面。

“哪里有鬼?”细细弱弱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又清晰的传入耳中。

“苗……苗青萍,你不要故意吓我。”萧红玉手心在冒冷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谁吓你了,没瞧见我……我双腿都发软了。”想走也走不了,像是被冰雪凝住了。

“那是谁?”她不敢问,声音发颤。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世上哪有鬼。”周桃花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雪白的墙壁。

咦!不对,她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人一下子来到房子里,而且她记得下了一点小雨,雾蒙蒙的,还是傍晚时分,而现在是……正午!

白色的墙面上有座挂钟,长针指向十,短针指向十二。

“啊!鬼呀!”

没胆的两人同时跳起来,往门边冲去,可是手一碰到门把又觉得不对劲,那孱弱的细语声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