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来,我还在孕期呢,小心伤着孩子。」古人不是很含蓄吗?怎么来个不知羞的,在床事上随兴得令人发指。

  牛青苗的孩子五个月了,可是肚子不见大了多少,也就是俗称的藏肚,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她有孕在身。

  「大夫说别动得太急还是能行一、二,你就让我摸摸,我保证不进去。」吴秋山的手滑进她的里衣内,抚摸浑圆有致的大白馒头,那软绵绵的饱实感不可同日而语。

  想起两人十分悲惨的新婚夜,他忍不住低笑起来,那时他已经醉得东歪西倒了,摇摇晃晃的回到屋子只想办一件事,他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剥光媳妇儿的衣服。

  那时真的是迷迷糊糊,大手一捉是平的,他还以为娶了个男的,吓个半醒,赶忙往光溜溜的两腿间一摸,确定她没有那话儿,他便一时脑热的顶进去,自顾自的动起来。

  隔日酒醒了见新媳妇还没醒,他还体贴地烧了热水煮了粥,想着媳妇儿一起身便能洗洗手脚,喝口暖胃的热粥。

  谁知她一睡到午时仍无动静,他才觉得不对劲去推推她,手一踫到滚烫的手臂他便知道出事了,当下慌了。

  她烧了三天三夜,他也跟着提心吊胆,十两买回来的媳妇儿怎么就要没了,那他下半辈子要如何过?

  「笑什么?」明明傻乎乎的,却给人精光外露的感觉。

  吴秋山低头吻着妻子洁白如玉的颈项,将她的衣衫往上撩。

  「你长大了。」

  她刚听时有几分不懂,但是看到他双眼炽热地快要烧起来,她顿时脸微热的推推他。「没个正经。」

  「干这事儿不用正经,是体力活。」他往她的胸脯一吻,气息有点紊乱了才罢手。

  「啐!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大白天若让人撞见了,你看看我们还要不要做人。」牛青苗不好意思的道。

  「我把门落了锁了。」吴秋山得意地一扬嘴角。

  「果姐儿才不管你锁不锁门,她会拍门拍到门开为止。」很有毅力的小萝莉,不晓得何谓适可而止。

  也许在牛家未被善待,牛青果特别依赖娘似的姊姊,她有时没看见姊姊就会心慌,非要找到人才安心。

  刚来的那阵子很黏人,牛青苗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后来才比较好一点,隔着几天没见面还是能适应。

  「果姐儿在作坊。」他又笑了,似乎以自己的杰作为荣。

  「咦!她在作坊做什么?」里头的味道不好闻,全是发酵的老卤味,待久了会沾上一身酱味。

  「我说要把作坊送给她当嫁妆。」小姨子心思重,小小年纪就担心所嫁非人,还担心的拉着他的手,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她不想嫁人,她要跟着姊姊、姊夫养鸡摘果子。

  牛青苗听后没有皱眉,反而低低的笑起来。「所以她这是去视察她的嫁妆喽?她怕作坊的工人不用心?」

  她本来就想给弟弟妹妹弄些什么傍身,譬如庄子、铺子的,放出去便能收租,求人不如求己,她也不晓得自己能照看他们多久,万一她咻地又穿越回去,被留下来的他们无一技之长,恐怕只有吃亏的分。

  因为是丈夫垦出来的地所盖的作坊,虽然地在她的名下,却也有他的一份,他不开口,她也不好主动提起,做夫妻是相互的,不是一方迁就一方,彼此尊重才走得长远,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两人的感情。

  没想到他居然把作坊这么轻易就送给了妹妹,他对他们姊弟妹三人这般好,她真的好感动。

  「是呀,她还真怕她还没长大作坊就倒了,一脸忧心忡忡的手负于后,有如小老太婆般晃悠悠的走着,还不时摇着头说:「我的嫁妆。」」他看着她严肃的小模样都笑了。

  「那丫头呀,就是个傻的,傻得教人心疼。」被后娘压得没脾气,又是个没心眼的,将来只能找个憨厚的人家给她。

  吴秋山手臂稍一使劲,将她拥入怀里。「我就喜欢傻的,要是你肚子里的这个是闺女,个性像果姐儿也没什么不好,咱们省心。」

  他真的想过自个的女儿长什么样,想着想着就变成牛青果那呆呆傻傻的娇憨样。

  「你不嫌弃是个女儿?」男人都喜欢儿子,香火得续。

  吴秋山重重地往她唇上一吻。「是你生的都不嫌。」

  「甜言蜜语。」男人天生是说情话的高手。

  「是实心实意,我被我家媳妇迷得神魂颠倒。」她真香,教他都要醉了。

  「够了,你再转移话题也掩不上你急促的喘息。」牛青苗镇定地把他放在她双腿间的手拿开,将撩高的上衫拉好。

  吴秋山只是笑,并无被妻子拒绝的不快。「你就不可怜可怜我,半饱半饥的汉子,等过几个月还得吃素。」

  「你还没皮没脸的,说点正经的,咱们要把另外那座山买下吗?」目前的她力有未逮,老是容易困乏。

  「不是鸡只供应不上?」长风兄弟在京城开了一间分铺,对肉鸡的需求倍增,是县城的两倍。

  「可我不想太累,钱够用就好。」牛青苗的懒性子又发作了,不逼到无可退路她不想动脑子。

  人想得少就不会有烦恼,这也是她极欲到达的境界。

  吴秋山笑看着她,宠溺的让她靠着自己肩头。「媳妇儿,咱们也不能不顾及未出世的孩子呀!谁知道你会为我生几个小讨债鬼,日后他们来讨了,咱们好歹也拿得出去。」

  他是为了孩子铺路,未来的路谁也料想不到,为人父母的只能先做好准备,也许儿子想走仕途了,那就得备妥银子打点;女儿高嫁了,那也要拿出能见人的奁嫁不教婆家低瞧了;若是不好也不坏,总要吃穿不虞,几十亩地,手中有银,住得象话,媳妇、女婿品性不能太差。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令他想了很多,不自觉地连五十年后都一并想了,白发苍苍的他会在哪儿,跟谁在一起,是否儿孙绕膝,他还有牙口吃得动面条吗?

  说到小讨债鬼,牛青苗幽幽的叹息。「买了。」

  「真决定了?」他再辛苦几年吧!

  「吴秋山,你别再左右我,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一肚子的老奸巨猾。」他外表忠厚,处事和软,其实是个比她更怕麻烦的人,他的不计较是懒得理会,只因觉得不值得。

  「媳妇儿,你冤枉我,我一向把你摆在我前面。」眼眸一闪,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偷吃。

  「是,摆在前面挡刀。」这两年看她为他摆平了多少事,先是他难缠咕噪的嫂子们,一把火烧得她们再也不敢上门,再来是有情冷漠的大伯、二伯,知晓她的泼辣后,他们见到她会绕道而行,能不踫面尽量避免,而接下来她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粗犷的吴秋山由胸腔发出震动的笑声。「你是我媳妇儿,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缺不了谁。」

  「为什么不是有福我来享,有难你去当?」男人是牛,女人是花,劳苦奔波的事就要由一家之主去承担。

  「好,我听媳妇儿的。」吴秋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上身微抬,免得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皮。

  牛青苗哎呀一声,眼带娇色地横了一眼。「轻点,别把孩子吓着了。」

  「咱们的孩子不怕。」有他们这般男强壮、女聪明的爹娘,生出的孩子铁定勇敢又聪慧,智勇双全。

  她微笑的眼一闭,双臂揽上他的后颈。「咱们买下那座山能养上多少只鸡?」

  「我估算有近百万只。」他粗略的算过了。

  她一惊。「这么多?」

  「能做为养殖场的地约有三千多亩,等于前、后山都包了,再深一点的山林野兽多,咱们就不考虑了。」他曾经是个猎户,知晓哪里有凶猛野兽出没,他不会圈进牠们的地。

  「那要多少银子呀!」不会这几年赚的钱要一次花光了吧?

  「很多。」

  因为屋子后头的大山已见到成果,若想再买下另一座山,县令大小就没那么好说话,这次少了长风兄弟出面,价格上难免高了些。

  「买得起吗?」

  「可以。」

  「可是咱们缺人。」没有家族扶持真的少了很多助力。

  「……」那倒是。

  「买人吧!果姐儿要买个丫头跟着,阳哥儿也要一个书僮,还要会算帐的账房,你再找两个跑腿的,而我需要懂接生的婆子,免得稳婆来不及……」算一算人还真不少。

  「我买了一房人,一对在大户人家当过管事的中年夫妇、三个小子和一个丫头,一共六人。」

  「秋山,原来你都打算好了,多亏有你替我想到这些,谢谢……」牛青苗越说越小声,最后呼吸声也沉了,睡着了。

  吴秋山挣起身,疼惜的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继续为了妻儿忙碌去。

  第十一章  总有个来生事的女人

  「咦!你说找谁?」

  「东家太太,外面来了个面善的妇人,身边带了七、八岁左右的女娃,说是要来找东家……」

  来了几年,牛青苗仍然不太习惯明显的阶级区分,穷的更穷、富的更富,人口像被当成畜牲一样合法买卖,官压民一层,民受剥削无可申诉,既然她无法改变大环境,只好由自己做起,尽量善待为她干活的人,给予尊重和尊严,凝聚向心力,她也坚持不让人称吴秋山和她是老爷、夫人,一律只称东家。

  新买的一房下人姓陈,陈叔是二进院的管事,虽然院子不大主子不多,他管得井然有序,而陈婶在厨房帮忙,管着两个下手,用的不是丫头而是妇人,彼此聊得来。

  陈大郎、陈二郎分别是十六、十五,跟着在吴秋山身边跑腿,做做杂事,陈三郎十三岁,成了牛青阳的书僮,而女儿陈十一十分腼眺,就拨了去和牛青果作伴,小丫头都爱叽叽喳喳,主仆二人很快便好得像姊妹。

  本来牛青苗想留下一个照顾她这个行动不便的大肚婆,可是这时候在京城的何长风送来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姓乔,她是服侍过太后的人,得了恩宠被放了出来。

  陈家人很本分,他们以前的主家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卖了一家人,所以来到新主子家相当勤奋,什么都肯做,牛青苗相当满意,直夸吴秋山挑人的眼光不错。

  「七年之痒……」突然来了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找丈夫,牛青苗小声的瞒咕,但继而一想不对,她和丈夫成亲还不到七年,若有个什么也是在她未入门之前,她才是后来者,毕竟孩子都有七、八岁。

  乍见媳妇儿狐疑的眼神,心口踫的一声直跳的吴秋山大步走得慢,赶紧向媳妇儿澄清。「媳妇儿,你可别胡想,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没沾过其它女子,别人说什么你一个字也别信,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是谁见他日子过得太平静又来捣乱?

  看着丈夫一脸焦急却又真诚的样子,她释怀了,夫妻几年,睡同一张床,她如何不了解他的性子?不过她也没有说死,凡事难免有意外,人生的惊奇处是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才有趣。

  「先让人进来再说。」

  「是的,东家太太。」陈管事从容的一躬身,有条不紊的善尽管事之责,毫不苟且。

  一会儿,四扇拉开的中门走入一名青布裹头的秀美妇人,她手中牵了一名眼神怯生生的小女童,妇人一入内不是先向主家问候,而是先打量屋内的摆设。

  「啊!秋山呀,都说你发了,我原本还不太相信,不过今天一瞧倒是有模有样,你真把一干兄弟比下去了,真有本事。」瞧瞧那多宝橘上的花纹多繁复,博古架上的古玩黄玉肯定价值不菲,再瞧那幅大气的山水画……啧啧,肯定赚得不少。

  当年的穷小子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山坳村最有钱的人,住得起大宅子,还有婢仆使唤,若是她当时死赖活赖地要嫁给他,如今看得到的一切都是她的。

  李文瑶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声。

  「你是谁?」

  一桶冰水当头一淋似的,李文瑶打了个激灵,从美梦中回神。「秋山阿弟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文瑶表姊,几年不见你就把我忘了,太无情了。」

  你的文瑶表姊……听到这句话的牛青苗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真是太恶心了。

  吴秋山倒是淡定,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微蹙。「世事变化甚大,文瑶表姊不是远嫁他乡了,此番回来是来探亲?」

  李文瑶面容一僵,笑得有些不自在。「我……呃,我是来投靠表弟,让你赏我一口饭吃。」

  「投靠?」他面露不解。

  「我之前是对不起你,舅母有意让我和你凑合着过日子,我心里是愿意的,可母亲不想我跟着你吃苦,这才强把我嫁给他人……」她一说起过往便滔滔不绝,好像全是别人的错,她一点错也没有,她的所做所为是被逼的。

  「等一下,文瑶表姊,请你说明真正的来意好吗,我们一会儿还有活要干。」吴秋山的意思是让她长话短说,他们没那么熟,况且过去的事他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话说到一半忽被打断,李文瑶有些不高兴。「我不是说了来投靠你吗?你赶紧让人收拾个屋子让我们母女住下,啊!这是我女儿喜鹊,今年八岁,鹊儿,快叫表舅。」

  她还真是自来熟呀!不把自个当外人,一来就摆主人威风,一旁喝着蜂蜜水的牛青苗冷眼旁观,安静不语的当个尽职的观察员,她第一眼就瞧不上这位明显有所图的表姊,太肤浅了,不够自重。

  「表舅。」掉了一颗门牙的喜鹊软糯的喊了一声。

  看着往娘亲身后躲的外甥女,再一瞧理直气壮的妇人,吴秋山一脸错愕。「等等,我有说让你们住下吗?」

  投靠是一回事,收留又是另一回事,他家不是救济院,若是谁来就留下,家里还不人满为患?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作不了主。

  一听他没欢天喜地的迎接,还一副拒人于外的神情,李文瑶当下就不痛快了。「我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还不肯帮帮我?你真忍心看我和鹊儿流落街头吗?」说完,她眼眶一红,两眼泪汪汪的,彷佛缠着媚丝的目光直瞅着他。

  「表姊,你并不是走投无路,瞧你衣服的布料是好的,若拿去当也能换些银子,还有你手上戴着的绞丝金手镯、发上簪着缀米珠的梅花钗,光我一眼看去,你全身上下的身家少说有七、八两银子,好好的租个小院子也能过活。」比起他刚分家的处境,她的状况好太多了。

  牛青苗差点噗哧笑出声,只得用袖子紧紧捂住嘴巴。丈夫的观察实在太细微了,她比之不足。

  被人当面揭穿,正假装柔弱的李文瑶面色一僵,尴尬的道:「那是……呃,我身上仅有的,我……我想留个念想,将来给了鹊儿当陪嫁,我当娘的拖累她了,让她跟着我受罪。」

  该死!欢欢喜喜的迎她就好,还嗦个什么劲,她都快编不下去了,再让他一问再问,马脚就要露出来了。

  李文瑶并无所捏造的那股困顿,她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当初走商的丈夫将一只休书往她脸上去时,她假意接受,哭哭啼啼的拉着丈夫的手,求他顾念旧情,让她收拾一下衣物。

  丈夫还不至于坏到全无良心,便点头答应,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也曾有过和睦的生活,还有一个女儿,要不是她生不出儿子,而他外头的女人又有身孕,急着要名分,他也不会休了她。

  可是这一点情分被她糟蹋了。

  她不只带走原本要留在夫家的女儿,还把夫家括一空,多年夫妻,她知晓丈夫的银子和贵重物品放在哪里,所以能拿的她全都拿走了,装在陪嫁的两只箱笼里。

  只是她习惯大手笔的花钱,看见什么就想买,渐渐的,手头紧了,只出不进,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花。

  就在她紧巴巴的过日子、寻思着再找个良人时,吴家的两个表哥上门了,许了她不少好处又说得她心动,以前她就对表弟有好感,如今再续旧缘,她自是乐意。

  「眼前的日子就过不了还想到以后,你要真为了女儿着想,就把镯子首饰都卖了,换上粗衣旧服,挨过一时的苦就好了,你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自己吗?」看她面色红润,肯定没挨饿过。

  「你……你这是赶我走喽?咱们以前感情多好,我什么事都顾着你,见你累了给你嘘寒问暖,天冷天热送衣送水,如今我只是来求你给我一口饭吃而已,你就这般对我……」李文瑶哀戚的索讨起人情。

  嘘寒问暖是表面上的,敷衍了事,她当时相中的是隔壁村村长的儿子,不过她倒是送过几次水,吴家农忙的时候母亲带她回来帮忙两天,做不了粗活的她负责将水送给在田地干活的人喝,每一个人都有份。

  「但你不缺一口饭呀,你勤快点还能挣出一条活路,我若是帮了你,等于害了你。」女子的名声重于一切。

  此时的吴秋山还不晓得她是打着为妾的念头上门,当是穷亲戚来打秋风,见他过得不错就想赖着不走,否则他会直接将人撵出门,老死不相往来,半点旧情也不顾念。

  「你要我出外讨生活?」李文瑶一脸难以置信,彷佛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

  吴秋山不解的回视回去,一副「难道不做事就有饭吃」的模样。「你还能动,找份差事干也能把女儿养大,看她喊了我一声表舅的分上,出嫁时我多少会给一些添妆。」

  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见他说得平静,李文瑶几乎要冒火了,她将手紧握成拳,愤慨的道:「你这宅子有二进吧,还容不下我们母女吗?我们也不要求太多,一人一间屋子,再配个丫鬟服侍,我们只拿月银就好,不会给你造成太大的困扰。」

  牛青苗不屑的暗想,血缘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只要沾上一丝半滴就摆脱不了,除却吴秋山之外的吴家人脸皮都很厚,就连表亲也厚颜无耻,住人家的屋还嫌不够,连银子也要,她也太不要脸了,她家秋山可没欠她。

  吴秋山气笑了。「我媳妇儿都没丫鬟侍候,你凭什么敢开口?」

  「我……凭我是你表姊,我们情分不同!」李文瑶仍不改眼高于顶的性子,在心里批评着,他那媳妇是什么人家出身的,有福不会享,有宅子、有银子还穷酸个什么劲,要换成她早就绫罗绸缎上身,婢仆成群,呼前拥后的做阔太太。

  「表姊再亲也只是外人,能亲得过我这个日日为伴、还怀了他骨肉的枕边人吗?」

  牛青苗终于发话了。

  她家秋山表现得真好,她要给他鼓鼓掌,不过这种死缠赖打的女人,可不是这么好打发,是时候该她出场了。

  听到这抹轻柔的嗓音,眼中只有自己的李文瑶这才注意到正堂的另一侧还坐了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但她关心旳不是这人是谁,而是……「你、你有身孕了?!」

  牛青苗好脾气的一扬眉,嘲讽道:「显而易见的,相信有眼楮的人都看得见。」

  「你不是不能生?」李文瑶错愕的问。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虽然她那肚子不算大,但少说也有四、五个月了。

  「你听谁说的?」牛青苗的小手往肚子一抚,似在嘲笑她道听涂说,凡事要眼见为实才做得准。

  李文瑶柔美的面庞微微扭曲了一下。「呵呵,可能是我听错了,表弟媳是有福的人,都几个月了,快生了吧?」

  她一说快生了,牛青苗的眼角一抽,才五个月大的孩子她要她多快生?「还有几个月呢,不急,孩子不闹腾就乖乖地待着,等到月分足了自然会出来见表姑,不知表姑要为他准备什么洗三礼?」

  「洗三礼?」李文瑶神色一绷,快要笑不出来了。「你看我,穷得苦哈哈的,哪拿得出什么象样的礼,不如让我待在宅子里陪陪你,也好有所照应。」

  照应?是想办法害她吧!「那倒不必了,表姊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位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她会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不烦表姊费心,我和秋山最不喜欢麻烦亲戚。」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又不是傻的,请尊祖宗来压自己,来势汹汹的表姊肯定不是个安分的,准会生事。

  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李文瑶很不耐烦。「你们夫妻是怎么回事,不过收留一对落难无依的母女都要推三阻四,你们不能有一点仁慈心吗?」

  见她又要假哭,牛青苗立即问道:「表姊的娘家没人了吗?」

  李文瑶不是个能一心二用的,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忘了哭。「爹娘健在。」

  「可有兄弟?」听说大姑还挺能生的,就是因为生得多,才会把家里给吃穷了。

  「五个。」一提起兄弟,李文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那就是了,表姊的父母健在,兄弟尚有五人,若真有困难,也该回娘家寻求帮助,怎会找上早就不往来的表弟呢?」她的意思是,哪有表弟越俎代庖的道理,身为表姊应当体谅表弟的难处,帮衬不了也别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