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好的消息也不能使人复生,若是当初我不走这一遭,璃儿也就不会死了。」好端端的活在北越宫阙,谋划着军事的部署。
「君上莫再追悔,已经发生的事再去自责也没有用,你离宫有些时日了,再不回去,恐怕宫中生变。」春吟公主无时无刻不想着扳倒女皇,趁隙而入。
「回宫……」她幽然一叹,笑容沉重。「凶手还没找到,如何能回北越。」
「君上……」红雁有些急了,担心她消磨了心志。
「对了,璃儿的后事处理得如何,灵柩准备好了吗?一缉捕到元凶便立刻运回国,中途不得耽搁,免得天热腐臭了屍身。」
「君上宽心,西帝已先一步命礼宫接手,后续的入棺、移灵皆有人代劳。」西临的处理算是仁至义尽了,难有恶语。
「那就好,我一直忧虑不够周全,让璃儿死后再受一次委屈。」她说时红了眼眶,语带哽咽。
北越清雪的低落情绪让红雁十分难过,她端起热粥舀了一匙,送到女皇嘴边,盼她多少吃一点,别因悲痛而馁饿体肤。
可是她真的没什麽胃口,勉强吞噎两口就挥手要红雁拿开。
此情况让身边的八名侍卫非常担忧,她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悔恨,在在像一根针紮着,紮得她失去身为君王的果决和气势。
「北越清雪,你这场为臣失意的戏要演到什麽时候,不觉得可笑吗?你真有像你所表现的那般在意?」死气沉沉的无神模样,教人看了不痛快。
讥讽的声音一落,北越清雪顿时背脊一僵,回头一视大步走来的霸气男子。「你说什麽,我在作戏?!」
没看见她的心有多痛吗?痛得像有巨石压在胸口,又沉又闷难以展颜。
「哼!不是吗?不过死了个人而已,你却如丧考妣般茶饭不思,这不是作戏是什麽,存心让人以为你是重情重义的君主,不忍臣子死去。」悲伤也该有个限度,身为帝王,背负的是黎民苍生的生计与安危,不该放纵自己的情感,而罔顾与生俱来的使命。
「璃儿不只是一个人而已,她是我朝军师,我北越清雪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亦是我无话不谈的挚友,你这冷血西狂哪能理解我们君臣问的深厚情谊。」她跳了起来,冲上前指着他鼻头大吼。
南宫狂将她纤纤玉指拨开,不屑的冷哼,「死了就是死了,什麽感情都是过眼云烟,留下只有一堆黄上,要是你真有情有义就替她大哭一场,我会当作耳中塞了棉花,没听见你难听的杀鸡哭声。」
要嘛就好好的痛哭一场,把心里的悲伤全哭出来,不然就化悲愤为力量,挺直腰杆,继续过生活。
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嘴脸真令厌烦,原本不大的小脸又消减几分,让他一见就心烦,忍不住想骂上两句。
「你……你这个……这个……」她气得不知该说些什麽。
「狂妄的暴君,粗暴无礼的西狂,还是没血没泪的狂人,随便你怎麽说,我全然下在意。」反正他生性如此,没什麽好不承认的。
「你真是……真是自大到极点。」红着泪眼,她大声喊出心底的苦闷。
他不怒反笑,大力的拍着胸口。「来吧!来吧!暂时借你一用,你哭完了以后也不用还,够大方了吧。」
「你……」鼻头一酸,她忽地明了他冷言冷语背后的用心。
原本不想哭的北越清雪咬着下唇,不让喉间的呜咽流泄而出,她不愿让他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倔着傲气不肯示弱。
可是当南宫狂的粗指抚向香腮,做出承接泪滴的举动,心头的酸涩再也关不住,如潮般澎湃而出。
那是君王最珍贵的眼泪,滴滴似珍珠一样晶莹,闪动着星辰光芒,璀璨耀目。
哭得泣不成声的北越清雪抓住眼前的浮木,将螓首埋入他怀中,藉着宽大胸怀遮掩失控的情绪,含着咸味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时间像过了很久,又仿佛一瞬问,她不晓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哭了多久,只知轻拍她肩头的男子有着难以置信的温柔,用他低沉的嗓音哄着她。
刹那问,她的心获得平静,一阵阵来自对方身上的暖意温暖了她凉透的心。
哭声渐歇,泪也止住。
让悲伤洗过的眼更加明艳,虽然眼皮有些浮肿,但仍不失清妍,水灵灵的璨眸好似会说话,勾得人心蠢蠢欲动。
南宫狂俯下身,气息近在鼻间,他黑眸转深的凝睇晈出血色的樱唇。
「我好多了,多谢西帝的关怀。」腼着脸,她低声道谢。
他口中嘟囔了两句,不知说了什麽,不太情愿的放开环抱的娇躯。「少给我脸色看,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哭过以后的脸真难看。」
说不出好听话的西帝以嘲讽代替安慰,有点别扭的撇着嘴。
闻言,她失笑,少了他温热的怀抱,似乎冷了几分。「让西帝见笑了,我这张平凡至极的面容若少了胭脂妆点便见不得人。」
她自嘲不够貌美,伤了他一双勇猛虎目。
「咳咳,哪里平凡了,我是说哭得眼睛都肿了,像两颗核桃似的,你少掉几滴就不丑了,至少还看得顺眼。」他轻咳数声,表情微带一丝恼怒。
恼她的妄自菲薄,怒自己的不中用,明明梨花带泪,哭得像个丑娃娃似的,他却觉得她美得不可思议,一颦一笑都挑动他心底的那根弦,想狠狠地吻住可恨又可怜的殷红小嘴。
真的疯了,她让他越看越对胃,那不抹而黛的细眉,小巧妍秀的鼻子,粉嫩的小嘴和掐得出水的嫩颊,在在令他在意不已,看上一整天也不厌倦。
北越清雪因他好笑的形容而笑开了。「我以为西帝很不耐烦女子的骄纵,我这不丑的丑样子承蒙你不嫌弃了。」
心境一宽阔,人也跟着开起玩笑,一扫之前的愁绪满面。
「说你不丑你还提,存心想见我发火是不是?」他扬高声音,小有愠色。
她笑了笑,揩去眼角一滴清泪。「总要苦中作乐,人的一生要过的关卡太多了。」
见她强颜欢笑,南宫狂心头冷不防一抽。「那是你没吃饱才悲春伤秋,穷人们光是想喂饱肚皮就要用尽全身气力,哪有空烦恼明天是刮风还是下雨,你给我坐下吃完一碗白饭。」
他撤下已冷的鲜鱼粥,命宫女送上热腾腾的饭菜,大鱼大肉一样不少,鸡鸭烤出油来,油亮油亮的教人食指大动。
「我吃不下……」她刚一张口,一片鸡肉塞入嘴里。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没饭吃吗?又多少人死于饥饿,你今日的一口饭是别人的一条命,你吃不吃得下。」他言语严厉的训斥,捞起一片麻油腰子吃得起劲。
红着脸,她羞愧不已,他用的筷于才刚沾过她的……呃,唾液。「我明白了,我会吃。」
低下头,她小口的咀嚼,慢条斯理的吃着得来不易的食物。
西临国不产稻米,鱼虾更是稀少,就连想克服环境条件,畜养牲口都是一大难题,仅有少数人能三餐白米,佐以腌肉和酱菜下饭。
她能吃到美味佳肴是她的福份,不少西临国百姓是勒紧裤带过日,他们的疾苦非她所能想像,当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
本以为会食不知味的北越清雪一咬下肉片,口中生津,顿感滋味甘美,一阵腹鸣声袭来,感觉足以吞下一只鸡。
「喝点汤,瞧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要是不多补点肉,人家当我西帝小气,不给你吃喝,苛待北越女皇。」他破天荒的替人舀汤,还怕她烫嘴的先吹了几口。
「我……我自己来,不用招呼我。」她涩笑的接过汤碗,微浮的热气熏红了脸颊。
「来者是客,我岂能怠慢,快点把碗里的汤喝了,再多吃点肉,浑身是骨头的,抱起来真不舒服。」他光明正大的抱怨着,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北越清雪的脸更红了,恼瞪了他一眼,「没人叫你抱,我的骨架偏小,想胖也胖不起来,你……吃你的饭,少批评。」
他不害羞,她倒是难为情,耳根热得像着了火似的,不敢看向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不过南宫狂本就是狂人一个,哪在乎出口的话得不得体,他狂妄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想做什麽就去做,想说什麽便说什麽。
但是从这些不经意的小地方中,北越清雪看出他贴心的一面,虽然自大得教人受下了,却也有男人的豪气和担当,悄悄的感动北越女皇的心房。
看似性情回异的两人间却兴起一股暧昧情潮,即使不甚明显。可那眼波流转处,小小的泛坦波浪。
★★★★★★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就你吧!你顶替我出面,我保证你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并允你一个愿望。」
案发数日仍找不到奸杀宫璃儿的凶手,眼见允诺的日期在即,震怒不已的南宫狂重责了办事不力的官员,并将矛头指向宫中众人。
依证据一路追查,行凶者必是宫内某人,他来去无踪,熟知各宫各院的地形,犯案后迅速藏匿,显见早已在宫里行走多年。
由陈屍的温泉向外搜查,几道可疑的脚步向着东边,也就是二殿下南宫越的寝宫,查到这里的刑部不敢往下查,连忙往上呈报。
可想而知此事非同小可,犯人竟有可能是玉翔宫的人,那对二殿下,或是皇室名声都大大有损,没人敢预料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眼见露了破绽,南宫越倒是平心静气,丝毫不以为惧,言笑晏晏的招来一名死士,允诺保他不死,代为认下罪行。
当南宫狂率众前来搜查时,一位双手被缚的男子已跪在一旁,面色微白的垂首低视,坦诚一时见色心喜,犯下滔天大罪。
「他就是凶手?」南宫狂大脚一踹,将人踹离丈外。
「咳咳,皇兄,都怪我太纵容手底下的人,没及时发觉他心术不正,竟心起淫念害了他人。」不就死了个女人嘛!何必小题大做,闹得沸沸扬扬。
草菅人命的南宫越认为不过是小事一件,没必要草木皆兵,吵得他连个好觉都没得睡。
可他还是做做样子,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把训练已久的死士交出来,换来一时的平静。
要不是时候未到,他何须装出急病攻心的气弱模样,避免他人发现疑点而产生疑心,进而将目标转向他,揭露他装病的真相。
「玉玮,你坐好,不要太过激动,小节子,替二殿下披上狐裘,免得他着凉。」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把别人的罪过往身上揽。
手足亲情让南宫狂看不见南宫越眼底一闪而过的狡光,太热天都快冒出汗了,他还让太监添衣,唯恐体弱的皇弟受到风寒。
「皇兄,臣弟未能教导身边的人知忠义、明是非,是臣弟的错、臣弟的疏忽,你降罪于我吧!臣弟甘心领罚。」他说着又激烈地咳了几声,几乎要咳出血似的。
见状,他于心不忍。「说什麽浑话,此事与你无关,别急着揽过,你安心的养病,旁事休管,朕自会处理。」
「但若非臣弟管教无方,怎会令无辜女子惨遭横祸,臣弟好不愧疚。」他假意掩面,似在落泪,实则是一脸鄙夷,勾唇冷笑。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许再与朕争辩,朕会查个水落石出,让受害着含冤昭雪。」敢犯下天理难容的滔天大罪,他绝不轻饶。
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他虚弱的谢恩。「多谢皇兄不怪之恩,臣弟惭愧了。」
「去去去,去把太医准备的汤药给喝了,别让朕看到你一脸苍白的模样。」瞧他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逞强,简直让人揪心揪肺。
南宫狂将对皇弟的心疼转成滔天怒火,他一转身,再度将爬回跟前的淫徒踹飞,大掌拍着椅手落坐,斜睨口鼻流血的男人。
「就是你这坏蛆坏了我西临国威,让朕在人前抬不起头,羞以帝君自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真是可恶。
「臣错了,臣不该贪恋美色,见她一人沐浴便起了色心。」死士不敢抬头,一迳说着悔恨已晚的忏悔话语。
「你配称臣吗?根本是畜生,北越使者千里迢迢来到我国,为的是两国邦交,却因为你小小的私慾而差点引起交战的导火线,你该当何罪。」一个人的行为引发国与国的纠纷,他万死难辞其罪。
死士偷偷抬起头,朝南宫越看了一眼。「……罪臣自知难逃一死,请陛下赐罪,赐罪臣以死来消弭罪愆。」
「好,看你这句还算是人话,朕就赐你一个好死,斩立决,不得有误。」拿他的人头祭奠北越军师,重刑之下看谁还敢造次。
「什……什麽?!」闻言,他腿一软,当场冷汗直冒,面无血色。
「来人呀!把他拖下去,立即斩首示众。」一命抵一命叩,互不亏欠。
一听马上就要身首分家,死士慌忙的大喊,「等一等!陛下,罪臣有话要说……」
没等他说出下文,一旁的南宫越又咳了起来,朝某人一使眼神。
「死到临头还有什麽话好说,你所犯下的恶行罪大恶极,天理难容,朕饶不得你。」除了一死,无以赎罪。
眼见禁卫军就要上前缉拿他,死士不想死,拚命的看向二殿下,希望他遵守承诺,出口喊停。「殿下,救救我,属下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南宫越是开口了,但是……「你好好的去吧!今日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别怪本殿下见死不救。」
「殿下你……」竟然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被自己主子陷害的死士不甘心为不守信的恶主背黑锅,他反悔想改供,说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想死得冤枉。
「陛下,臣是无辜的,人不是我杀死的,是二……」二殿下所为。
一剑穿过左胸,喷出的血如泉涌,很快的,地面一摊鲜红,晕成一朵绝艳的死灵花。
再无说出事实的机会,死士两眼睁如牛眼,似乎难以置信会被穿胸而亡,无力的身体抽搐几下便往下一倒,断了气。
染血的剑一收,禁卫军统领李昱退到君王身后,面上无波的不多做解释。
不过没人怪罪于他,死士死前忽然向西帝逼近,由旁人看来似乎有意谋刺,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责无旁贷,先诛恶于剑下。
死士一死,宫璃儿奸杀案也告落幕,凶手已伏法受诛,得到应有的报应。
「皇兄,臣弟无能,累你受罪了。」南宫越又来装模作样,一脸不胜自责。
「别提了,玉玮,树里有几只坏虫,挑出来就没事了,朕还得去知会北越女皇一声。不多留了。」事情一了,总算可以安心了。
「臣弟恭送皇兄……」他拖着「病体」,想亲送西帝。
「免了、免了,自己兄弟哪来的繁文耨节。」摆摆手,南宫狂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屍体,眉头微蹙。「李昱,处理一下,别让二殿下沾上秽气。」
「臣遵旨。」李昱恭敬的行礼。
不是西帝少了手足情,而是他急于告诉北越女皇案子已破的消息,他步伐极大的定得匆匆,浑然不觉身后的禁卫军统领与皇弟交换了个令人起疑窦的眼神。
他这些日子也不知怎麽着,一日不见北越清雪便浑身不舒服,若没看看她,聊上几句,心里空得很,好像少了什麽似的。
「你这臣子可真忠心呀!连我都要吃味了。」南宫越摒退左右,起身朝李昱贴近。
「殿下请自重,不要失了皇族体统。」他有意闪躲,不让旁人瞧见此时的暧昧。
「我这身子一点也不重,你不是亲身「秤」过百来回,我见你爱得很。」他轻佻的摸着练剑的手,来回抚弄着。
「大白天的,请殿下收敛点……」啊!他竟然……竟然握住他的……
长相俊俏,肤色偏白的李昱突地满脸通红,焦急的面容有着难掩的羞意。
「大白天才更有情趣呀!我就爱你欲拒还迎的害羞样。」南宫越拉着他往内室走,不时的亲亲他羞红的脸。
「万一有人闯入……」撞见他俩不见容于世的苟合行为。
他冷佞的邪笑,一把将人往床上推倒。「没我的吩咐,谁敢私闯。」
「可是屍体……」不处理不行,放久了启人疑心。
一指点住他的唇,南宫越跨坐他腰际,动作有些急切的拉扯难脱的宫服。「放着不会自己跑掉,但本王胯下这玩意若爆掉,你就享受不到欲仙欲死的快活。」
「你……」他红着的脸煞是好看,眉宇间因情慾而多了一丝媚态。「你以后别再做那种事了,很难善后。」
「怎麽,嫉妒了?」他调笑的玩弄他腿问巨物,有一下没一下的套弄。
他眼神微黯。「我是不喜欢你跟别人在一起,但是我知道自己约束不了,只求你别玩过火,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
因为爱他,他愿意忍受他贪花好色的天性,谁教他离不开生性邪佞的二殿下。
为了保护爱人,他只好杀了无辜的死士,保住爱人的秘密。
「呵呵……我的小昱,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玩火,不会烧到我自己。」他淫笑的拉开他双腿,略一抬开,挺身没入紧窒的穴口,肆意驰骋。
第六章
「捉到凶手了?」
说不出是一颗大石落下地,还是怎麽的,突然有种空荡荡,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半丝欢喜。
也许是先前的悲痛太深刻,所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全被掏光,因此突闻理所当然的消息,本该激动的心情异常平静。
人死不能复活,再添一条人命无济于事,只是造成两个家庭的不幸,以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遗憾不能弥补。
身心俱疲的北越清雪仰望蔚蓝晴空,内心的沉重难以纡解,她不知该怎麽向宫家两老解释,他们的掌上明珠已经被上天接走了,再也没办法承欢膝下。
但是她更加不愿去想的是离别,一日一案子破了以后,身为北越女皇,没有再逗留西临的理由,她非走不可,她的子民都在等着她。
即使她心里有些难舍,放不开往心上搁的那个人。
「怎麽又闷闷不乐了?我费了一番心力才逮到那不肖淫徒,这会你又苦着一张脸给我瞧,真想我跳起花浪舞给你看不成?」真是难讨好,才刚放晴又下雨。
「花浪舞?」
南宫狂狞笑的做出将花捏成碎片的手势,意思是她敢叫他跳,他先把她捏碎。「我朝的大庆典,每四年举行一次……」
西临国有种罕见的蓝色小花叫拂阳花,独产于西南山区,它四年才开一次花,花香奇异,带着一抹令人坠落爱河的暗香。
据说男子若采到此花到心上人家求亲,通常不会遭到拒绝,它代表福气、财禄和子孙满堂,与之成婚便可获得一生幸福。
但是拂阳花数量稀少,因此民间后来改以相仿的花代替,每到五月中旬的花开季节,一群未婚少女便把花别在发际,围成圆圈坐在石堆中。
而男子则在腰间挂上一串小花,对着喜欢的女子手舞足蹈,做出花开和花落的动作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对方若有意便将花解下,送给跳舞的男子,自此缔下婚约。
所以这一天又叫花订日,象徵互许终身的意思。
「北越清雪,你不会指望我像个娘儿们扭腰摆臀取悦你吧!」南宫狂说时的表情有些狰狞,带些威胁意味。
北越清雪来不及掩嘴,噗哧一笑。「如果西帝愿意以此解忧,清雪再为难也会忍着看完。」
一想到一个大男人配戴着花舞动四肢,怎麽都觉得滑稽,尤其是他手长脚粗,躯干壮如一棵大树,真要扭来扭去,那情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脸色一阴,他眯起一双黑瞳。「很高兴你还笑得出来,等我把你丢进一堆上狼群,你再来告诉我有不有趣。」
「说着玩笑话也会恼羞成怒,你的气量真狭小。」有失帝王风范。
「气量狭小?」他冷哼一声,高大身材矗立如山,遮在她头顶形成阴影。一敢顶撞我的人都埋在铁砂里,连块墓碑也没得立。」
柳眉一扬,春波轻漾。「那也是不错的死法,乾乾净净不留渣。」
她相信他不会无故伤害她,在相处的这段时曰里,她看得出他虽是霸道狂妄,却爱民如子,尤其是无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他格外关注,发粮赈灾列为第一优先。
而她恰好在他认为不堪一击的弱女子行列,尽管她一身武学不下于他。
南宫狂不悦她的开明态度。「你还真看得开,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不是看得开,而是别放太重,生离死别最磨人……啊!南宫狂,你干什麽,快把我放下!」简直是胡闹,没个分寸。
正为好友的死感伤不已,眉间的愁绪尚未退去,脚下一空的北越清雪愕然踩不到地。
「带你去卖。」他说得威风,双手一抱,不费力便将她举高离地三尺,与他双眸平视。
「别闹了,你、我两国的臣子都睁大眼瞧着,不要做出下台礼教的举动。」她可以一脚踢开他,夺回自由,可是唯恐伤及好不容易建立的邦谊,只好作罢。
他重重一嗤,「我像是怕人说闲话的人吗?谁敢在我背后嚼舌根,我就先拔掉他的舌头。」
虎目一扫,细碎的杂音立即消去,没人敢多看一眼。
不过北越侍卫怕女皇出事,遂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好在她有危险之际及时出手,不让有西狂之称的南宫狂真伤了她。
「南宫狂,你在儿戏。」她不能和他一样张狂,目无法纪。
闻言,他大笑,「怕什麽,有我在,你的安危无虞,何况我只是带你到城外散散心而已。」
真要对她下毒手不用走太远,在皇宫内便可得手,他想让一个人在西临国境内人间蒸发绝非难事,易如囊中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