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没人注意到风不群眼底闪着得逞的笑意,将被还置在一旁的月の泪悄悄收入自己口袋中。

 

唔,好热,童海儿用手掮凉,她还是太轻忽了点,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耐热”嘛,这火山底的温度还是让她大粒汗小粒汗的冒不停。

别以为她是只会逞一时之勇的愚妇,敢跳下这炙人火山,自然是有几分实力,这段日子来在她身上出现的“神迹”不断,虽然没有亲自玩过火,不过她内心有个感觉——她并不怕火,火是最可爱的朋友。

就冲着这点莫名的把握,她放胆一跳,如今看来,她是赌对了。

呼,不行了,这里实在太热了,再待下去,她也会慢慢的被煮熟。

然而正想离开时,一道声音唤住她……

祭台上,风炎魂悲痛的紧握着手里的披风,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浮现了,他脑中此刻充塞着都是童海儿跃下祭台的那一幕,一再懊悔为何不能及时拉住她。

“海儿……”他强忍着眼中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泪意,这一股巨大的让他快无法承受的伤心是怎么一回事?

“鹰王,现下该怎么办?”毕摩祭司过来请示。献祭时发生这样的突变,这真是立岛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啊!

他克制情绪,努力扮演出众人眼中该有的冷酷严肃的鹰王模样。“海儿依古礼献祭了,鹰神祭也该算是圆满完成。”他话说得平静,谁能察觉得到那压抑在心底波涛汹涌般的痛苦。

“那女孩……”毕摩祭司望向犹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孩,“王上打算如何处理。”

“让她回家去吧。”他疲惫的说。

长年以来。月の泪只要置于鹰王殿中就有镇压火山的能力,但之前由于是被偷走,岛上已数年缺乏有效镇压的力量,造成火山能量乱窜,必须藉由献祭才有办法暂时化解,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想枉送一条人命。

毕摩祭司探头看看平静的火山口,叹了口气,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众人忙着在祭台上收拾着,风炎魂却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祭台边,沉静的盯视底下的熔岩,众人也不敢打扰,尽量安静的忙着。

毕摩祭司再看鹰王一眼,又叹了口气,挥手要大伙退下时,忽地,火山口岩浆又开始沸腾起来。

塔莉亚等人又被召回头,毕摩祭司不安的看着火山情况。不会吧,难道献祭没有成功?

接着发生的画面实在让在场众人毕生难忘,若不是神迹显现,那就只代表一件事——

童海儿不是人。

只见熔浆滚烫的冒起,恍如一道喷泉,她就坐在喷泉顶端,直直地喷射到祭台上。

笑嘻嘻的她毫发未伤,身上的衣服只是边缘有些烧损,她娉婷袅袅地自熔浆上站起,熔浆似自有意识般化为阶梯状,让她缓缓走上祭台后又变回热岩喷泉,咻地缩回火山之中,这诡异的情景看得一群人是目瞪口呆,下巴快掉到胸口。

“海儿!”风炎魂一见到她,只觉满胸满心的喜悦都快要淹出来了,他不管众人怎么想,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低头就是一吻。

这吻中带着惩罚,罚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爱惜自己。

这吻中也有失而复得的怜惜,以及他说不出口的恐惧,老天,他真的怕失去她,好怕好伯!

“唔……噢!”被吻得头昏眼花的童海儿感觉到唇上一疼,忍不住地瑟缩了下。“鹰老大,你是饿昏头了吗,我的嘴不是香肠,你不要乱啃啦!”

他伸手疼惜的轻轻抚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疼吗?”

见她一副他问的是废话的表情地点点头,他又将她搂紧,感觉到她的确是密实地被裹在自己怀中,他是满足也是庆幸地喟叹道,“对不起。”

全部的人再次看傻了眼,这是他们的王吗?那样深情款款、热情奔放,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还是王吃错药?

“王上,你不问问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众人快好奇死了。

“你们想知道啊?”

大伙有志一同的点头。

“那你呢,鹰老大。”

他又将探出个头的她揽回自己怀里,“无所谓,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的心一窒,他是在担心她吗?“我是被火鹰之神请去做客了,它还送我一份礼物……”

“嗄,什么?”

她的声音隔着王的胸怀,他们根本听不清楚。

童海儿好不容易又挣脱那铁臂的桎梏,透口气大声的说:“我说,火鹰之神要收我当干女儿,还给我一份见面礼——焱魄。”



第七章


喧闹一晚的鹰神祭终于结束,月儿高挂,星星满天,是该睡下的时间了,但风炎魂了无睡意,骑着鹰马,来到那片他私人的海滩。

他下了马,在沙滩漫步,盯着潮来潮往的海水,眼前依稀浮现,他初遇童海儿时的场景。

那美得如天使般的脸庞,他承认,她在第一眼时就撞进他的心,随后的相处,她毫不畏惧他伪装出来的冷漠,像个发光体地散发十足热力,融化他建筑在外的冰墙,真正走进他的生命。

所以他无法对她动怒,不论她有多莽撞或不听话,他都能纵容的一笑置之,她是光,一道神秘而神奇的光,照亮他每一天。

她的特别让他更加不敢追究她的来处,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童家夫妇所称的独生女,但他也不愿追究,他隐约有个感觉,她是谁将会是一颗可怕的炸弹,他鸵鸟的装作不知有引线。

她的笑、她的娇憨,她无所恐惧的晶亮眸子,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拔不得,一拔就痛。

今夜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再盘旋在他脑海,他无法释怀那心胆俱碎的惧怖,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失去她了,世界在瞬间也一并被那熔岩淹灭,灰烬无存。

那个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他仍无法恢复正常的心跳,尽管后来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面前活蹦乱跳,那心碎的感觉还是没有退去。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这样在乎过一样人事物了呢?

蓦地,感到脸上一片灼热,回忆像片乌云迅速笼罩过来,在他心底翻腾。

好痛,父亲,火舌炙烫无情的抹上他的脸。父亲,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来,不管海水会弄湿自己,将头埋进清凉的海水中,想藉此来镇静自己起伏的情绪,眼睛里有些刺痛,泌流出的咸热液体代表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失去父亲的痛,心爱女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在面具之后,情绪失守。

 

“小花、小胖,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呀?”

呜咽声低低传来,月夜海面上正在与杀人鲸愉快玩耍的童海儿突地一愣。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照理说她应该要好好睡一觉压压惊,可是毫无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个缠人的男人回寝宫休息,这太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没事被禁足,她已经闷坏了。

偷偷摸摸溜到海边,将两条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唤来,没玩个过瘾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声是怎么回事,如泣如诉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尽委屈的媳妇儿,需要包大人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个男人的哭声耶。小花甩甩尾鳍表示认同。这种哭声我常听到,水鬼都这样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长得不太好看。”被吓到又不能找阎罗王理赔。

海儿,这声音是从岸边传来的,不是从水底。小胖叽咕地道。

“这边呀……”她抬首张望,“还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伤需要帮助。”

几个纵游,载着她的小花就到了浅滩边,童海儿跃下水走上岸去,赫然惊见是风炎魂!

此际,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细沙上,曲臂当枕,双眼紧闭且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是鹰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觉。”她搔搔头,疑惑地看看周遭,“这哭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看了半天,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视线回扫到他身上时,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那边哭。

定睛凝神一看,哪有什么小男孩!她听到风炎魂呓语嘟嚷了一声。

凑过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脸,她伸出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按捺想揭开它的冲动,开玩笑,把鹰老大弄醒了不就被发现她半夜跷家出来,到时又不知要被处罚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着面颊流下透明的泪,她好惊讶,他怎么哭了?

心底才闪过“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念头时,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迥异的场景。

阳光透过一棵参天巨木点点洒下,天气很好,白云飘飘,风微徐地吹,她看到一个面生的男孩正拿着弹弓往树上停栖的飞鸟射。

咻——砰!弹弓神准地射中鸟儿,只见它一个倒栽葱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地面,摔得结结实实,下死也只剩半条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过去验收成果时,忽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他朝他大声喊道——

“风不伦,你在干什么?”

拿弹弓的男孩耸耸肩,“没干么,射小鸟玩玩也不行吗?”

童海儿的画面感从后来的小男孩出现后,从原本的黑白变为彩色的,她看着拥有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脸孔的小男孩,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漂亮的小男孩好像听到什么微弱声响,侧耳细听一会后,发现树下有只受伤的小鸟,他走过去看,小鸟的翅膀断了,他气得瞪着风不伦。

“你没事干么跑来我家打小鸟,这样很好玩吗?”他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它,“好可怜,它的翅膀断了。”

边说,他眼泪因同情地掉下,落在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好像挂着两串珍珠一样。

风不伦撇撇嘴,“爱哭鬼风炎魂,翅膀断了就断了,又不是断你的手,你哭什么!我父亲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很没用耶!”

他是风炎魂!好……好可爱啊,他一定是为人父母的骄傲。走到哪里都会被称赞的好皮相。

小风炎魂拿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才不是,我父王说过我很勇敢,是鹰族最勇敢的小孩。”他敢跟着父亲到圣鹰湖畔钓鱼,听说湖里有巨怪呢,可他一点都不怕。

“动不动就哭也能说勇敢,哈,那刚出生哭个没玩的小奶娃也很勇敢了。”

“你没听见小鸟很痛苦的在叫吗?没同情心的家伙!我父王说,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凶斗狠,而是能关怀弱者。”他是未来的王,身为一个王者,最重要的就是爱他的人民,对人民的苦痛感同身受,就像父王一样。

“同情有什么用,你同情这只鸟,它的伤就会好吗?”风不伦不屑的评论。他和风炎魂是堂兄弟,年纪稍长,他的父亲风不群是现今鹰王的亲弟,但论起继承顺序,他排得可后面了。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对风炎魂他总有一种屈居下风的感觉,因此老爱在口头上托大。

“我……我会想办法!”

双手捧着小鸟的小风炎魂跑进屋,风不伦撇嘴嗤笑了声,走了,迷迭岛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别的地方射小鸟吗?

不消多久,小风炎魂又回来,他先小心地把手上的小鸟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边柔声安慰它,“不痛喔,我马上帮你包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和……胶带。

他目测翅膀大小后剪了一段胶带,帮它把断掉的翅膀黏起来,虚弱的小鸟连想挣扎都没有力气了。

黏好,大功告成,他将小鸟托起来。

“好了,我帮你把翅膀黏回去了,小鸟儿,你赶快飞吧!”

呃,这恐怕很难飞得起来吧。童海儿和小鸟都很无力的想。

失笑的童海儿走上前去。“嗨,你在干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花了三秒钟后他决定喜欢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姐姐,他和善的说;“我在救一只小鸟。”

“可是你用胶带粘它,你这不是救它而是在害它。”

他着急的问:“啊,真的吗?那怎么办?”眼睛里又蓄满了泪。

她摸摸他的头,“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这么爱哭耶……欸,别哭嘛,你笑一个给姐姐看,我就帮你把小鸟治好。”

他笑起来一定很帅、很好看,像个小天使。

他勉强牵动嘴角,红润的嘴巴扁扁的,哀怨的表情却更显逗趣可爱。

她噗哧笑出来,忍不住地在他颊上香了一口,他的颊上有颗小痣,对他俊美的容貌有画龙点睛的效果,是长大之后会迷遍天下女人的风流痣。

“你好好玩喔,我以后也要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儿子。”

“姐姐,你赶快救小鸟啦。”他催促她。

“好。”接过他小小手心里的小鸟,取下它翅膀上的胶带,童海儿跟随本能地闭眼冥想,专注意念要治愈它的伤,一股热流从她身体深处生起,缓缓流向她的掌心。

倏地,一阵光自她掌心发出,笼罩小鸟,当光芒退去时,小鸟扑拍着翅膀,伤全好了。

小风炎魂惊喜的看着她,“哇!姐姐你好厉害喔!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小鸟振了振翅膀,两三下就飞到天上去。

他看着它飞远的方向,频频挥手跟它道别,“小鸟再见,再见!以后你要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打下来了!”

蹦蹦跳跳的回到童海儿身边,他笑得好不灿烂,像活力四射的太阳花,充满朝气。

她看傻了眼,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成年后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风炎魂的脸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直到小风炎魂揽住她的颈子亲了下她的唇,她才回过神来。

“小色狼,这么小就会吃女生豆腐。”

他神气的说;“我才不小,我已经六岁了。姐姐,我喜欢你,你给我当老婆吧!”父王对喜欢的女人都是这样,会一直亲,被他亲过的女人后来都会变成他老婆。

“小鬼,你都这么骗小女生啊?”

“我才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亲女生。”他皱着俊挺的小鼻子抗议。

哈,敢情这是他的初吻不成。

“姐姐,你是谁?我怎么没看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龙……”她忽地皱起眉头,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咦,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欸……”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

她看着刷地被拉得好远的小风炎魂,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着,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刮得她脸刺痛不已。她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再睁开眼时,感觉到面上火辣,前方,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变成黑白景象,她惊讶地看到年轻一点的风不群在远处望着火势冷笑,然后一声粗锐的尖叫声划破了黑白画面,像是仙女洒了把魔粉,世界又变成彩色的了。

“父王!父王!”

火潮汹涌,在满目的红中,她看到年纪稍微大些、但仍是个孩子的风炎魂。

危险!他不怕死吗?怎么不逃反倒往火里冲,房子快倒了呀!

心急的童海儿快步跟了进去,屋里被火神摧残得满目疮痍,她不怕火,火舌在碰到她时都缩了回去,让她宛若摩西过红海般劈开一条通道。

一个中年男子被压在一根梁柱下,他双手使劲想搬离压在自己腿上的着火木头,却是不能撼动分毫,只是徒然烧伤一双手罢了。

风炎魂心急地呼唤着父亲,当他看到他时,连忙冲过去。

“父王,你再撑着点,我来帮你了,我来了……”看起来大概十岁的他实在还很瘦小,跟小时候不同的是,他强忍着泪意,现在没有哭的余裕。

他死命的拖着父亲,却无法移动他,四周火舌蔓窜,他的衣服着火了,他感觉到自己半边脸上热辣的疼痛,但他像毫无所觉,只是一个劲的拖着父亲。

他的脸、他的脸……童海儿为他心疼得几乎快不能呼吸,那张可爱的俊脸仿佛还历历在目,这样烧怎么得了!

“孩子,你……你快出去……”老鹰王气若游丝的道,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记得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小心、小心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断了气,风炎魂再也忍不住地痛苦出声,人像疯了似地想要搬压在父亲身上的梁柱。

这时,又有嘎吱声传来,一根更加巨大的梁木就要倒下!

“快走!”再也拖延不得了,童海儿一个扑身过去,为他挡住了梁柱,可不知是否力道冲击太大,她竟昏迷过去……


风炎魂醒过来的时候,讶异的发现童海儿蜷缩在自己怀里。

他不想动,刚刚他作了好多梦,把他的力气都用光了,感觉到脸颊上有道凉意,他……哭了吗?

印象中,自己小时候很爱哭,悲春伤秋的那种哭法,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也能嚎啕大哭,风不伦那家伙老爱笑他没用,直到父王死后,温柔少年一夕长大,变得冷酷无情,他明白在那个时候,如果他不坚强冷硬起来,那么下一个死的可能会是他。

那把火烧得离奇,他却无力查出纵火的凶手。

旧王新丧,他初即位,才十岁大的孩子强忍着失怙之痛,接管岛上一切事务,强迫自己不眠不休地吸收学习,提早进入成年的世界,他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悲伤,也太累了,累得哭不出来。

涨潮了,冰凉的海水漫上他的脚,他却不觉得冷,因为怀里的那团温暖。

她怎么会来呢?而自己竞毫无所觉地睡沉了。忽地,像想起什么的风炎魂低头看着童海儿,眉头深锁。

梦中的那女孩……过去的记忆里真有过这个人吗?她……跟海儿长得好像……

越想记忆却变得更模糊,实实虚虚、真真假假,恍惚间,那道窈窕的身影他想追寻,可无论怎么卖力的跑始终赶不上她。

他闻到一股焦味,像是衣料被烧毁所发出的气味。

他起身,看着童海儿衣裙下摆有些烧过的痕迹,伸手一摸,当然已失去热度。她身上的衣服仍是祭典上那一套,那烧痕大概是她跳下火山口时留下的吧。

想到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又忍不住动气的他心悸不已,像是要确认她确实存在般,他重重吻上她的唇。

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他得教会她什么叫规矩。

密密实实的吮着,她的味道他永远也尝不腻,甜美得令人迷醉。

“唔……”吓!她她她……怎么又被吻了啊?

恢复意识的童海儿还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她只知道她的嘴巴被锁得紧紧的,还要不住抵御那不断想入侵的舌。

噢,不行了、不行了,他嘴里有毒,鸦片的那种毒,会越吻越上瘾。

被吻得昏昏麻麻的童海儿感觉到身体像起火了,一双肆无忌惮的大掌在她身上点起火苗,她无声的喟叹了声,这样迷幻的感觉舒服得会让人根本不想清醒过来。

她玉臂不自觉地环住他的颈,也学他一般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小手熨贴着他微泛冰凉的肌理,如羽毛似轻轻挠触,感受到他因快感泛起阵阵战栗,她觉得得意,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影响他呀,以前都没发现,真是亏到了。

风炎魂的手越往下伸,摸索到她的底裤,长指闯进迷雾森林里,找到蜜泉所在,她娇喘一声,他的手……他的手……怎么可以这样!

喘吁着气,她的手死命的抵住他的胸膛,“不可以,我……我那个大姨妈……你要体谅我们女孩子总有几天不方便……”她还没意乱情迷到忘了父母的交代。

“才几天?”她的算数能力非常差。

“你很爱计较耶,几天前面加个十能满足你男人的虚荣心吗?”她承认是玩得有点过火了,“血流不止”得太夸张。

童海儿想到藏在寝宫床底下的瓷瓶,那是童婆子临出门塞给她的浓缩血浆,只要滴几滴在女性卫生用品上,再洒上一些清水,看起来和经血没两样。

她就是用这招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轻松地躲过他一来就要硬上的兽性,拖延至今仍未被揭穿。

不然月经真要来上半个月,她早就因缺血而虚脱,瘫在床上没法起身,病恹恹地盯着天花板,数着剩下多少日子。

而那些医生的诊断失误,她只能说他们功夫未到家,她稍微调整一下气息,体内释放出微量磁波,他们就全都晕头转向,直说正常。

啊……他的手快走开啦,不要一直在她那里做坏事,会害她脚软。

“看来你家那个不速之客已经走了。”

不行,她要阻止他……阻止……但是好舒服,全身像有股暖暖的电流在走,她舒服得忍不住脚指头部蜷曲起来,发出声声荡人心魂的娇吟。

噢,痛!她蓦地睁开眼,是他的鹰形面具上棱突的线条弄疼她了,她皱了皱眉,直觉的伸长手想将面具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