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痛心的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总是一声声地哭喊着她恨他,那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
他该怎么办?如果他站得远远的,她就能开心的话,那么他会选择只做她最乖的学生,可是,现在的她,那么脆弱,那么需要关怀,他又怎么能放心离开?还有,女孩子遭遇这种事,今后会不会丧失生活的信心,美丽的她,会不会从此没有自信?这些都是他放心不下的…
“对不起!”他端详着她龟裂干燥的唇,说着这一天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似乎,他只会说这句话了…
他的泪,不由自主,大颗大颗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的手温一定是冰凉的吧?他自己发烧的时候便是这样,全身滚烫,手却冰凉。
他很想把她瘦削的手握在手里,让她感觉到他的温暖,可是,他不敢…
在他眼里,她依然那么圣洁,就像天际的女神,让他膜拜,让他疯狂,却,不忍亵渎…
手机,忽然响了。
他吸了吸鼻子,佯装无恙,“喂,哥,什么事啊!”
打电话的是他哥哥展木桐,父母早年离异,哥哥跟了爸爸,他跟了妈妈,可是,两兄弟的感情依然很好。
“小展!你今天不上课又跑哪里去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别给我撒谎啊!我在你学校!”哥哥的语气带着责备。
“我请假了!”他辩解道,唯恐哥哥不相信,赶紧补充一句,“我生病了!”
“病了?在哪?我来看你!”哥哥显然很着急。
展木蓝有点心虚,骂自己笨,怎么会想到生病这个理由!马上转换话题,“一点小感冒,没关系啦!对了,你怎么去我学校?”
“今天你生日啊!你说你成天想什么去了!自己生日也记不得!你到底在哪?我马上就过来!”
看样子躲不过去了…
展木蓝看了眼病床上的何剪烛,眼前忽的一亮…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1
何剪烛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沉重的脑子才清醒过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脑子里重演,她缩进被子里,蒙住头,咬住被角,努力不让哭声泻出来,只有绝望的眼泪,无声地流淌。
猛然,她想起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她会不会怀孕?好像不是安全期…
掀开被子,倏然坐起,记得听说过一种事后药,72小时内有效,只是不知道现在已过了多久?
打量四周,自己还在医院里,隐约记得最后是展木蓝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他现在在哪里?
忽而觉得自己好笑,如今的她,怎么还会惦记一个不该惦记的人?只是,这笑容太苦涩…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此刻最重要的事便是吃药,她绝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下去!
打开门,久违的阳光照进来,眯上眼的瞬间,视野里出现一个不容任何女人忽视的男人。
说他不容忽视,是因为他的一身,从头到脚都那么…高贵。她经过一番斟酌才用了高贵这个词而不是昂贵,这和在自己身上开名牌服饰展的纨绔子弟是完全不同的,谁都能看出他的行头价值不菲,但,谁也不会因为他的行头而忽略他本身的光点,反之,他的举手投足反倒使他的名牌行头黯然失色——一个优秀的男人,除了这个最普通的词,她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他。
而她,在心境如此低落的情形下,还能被一个男人吸引视线,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色,最重要的是,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朝她的病房走来,眸子里的笑容温暖得如门外的阳光。
“何小姐,您好!恭喜你终于康复了!”他伸出右手,沉稳、得体。
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是何剪烛对他的第二印象,只是,他怎么认识自己?她的眸子里浮起疑惑。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微笑着解释,“三天前,我开车经过…发现你昏迷在地上,所以,把你送进医院。”
何剪烛敏感地听出他话语里省略掉的成分,开车经过?经过哪里?一定是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地方!那么,他什么都知道吗?她想极力忘掉的事,却被一个陌生男人知道,这让她恨不得马上人间蒸发!而更让她崩溃的是“三天前”这三个字…
三天…那么着意味着吃药也来不及了…
她眼前一黑,再度眩晕。
所幸此人眼明手快,伸臂扶住了她,猛掐她人中,她才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子怀抱里,立时红了脸,慌忙推开他,眼泪噗噗直落,默默祈祷老天开眼,千万不要让她承受更痛的后果。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2
身边的人却轻轻告诉她,“欺负你的人,已经被抓了,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她羞愤难当,言下之意是他确确实实是知道了?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有什么权利知道她最隐秘的痛?
一连串的疑问都随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而堵在了咽喉里,无法问出。
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走进病房,收拾好她的包包,唇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走吧,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该吃的药也放在你包包里。”
而后还递给她一个纸袋,“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下,我在外面等你!”
何剪烛如坠云雾里,更觉这人的行为荒谬可笑,“对不起,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认识你!”
他如同没听见她的话,背上她的包包,从她面前走过,“我叫穆瞳。快点儿!带你去吃饭!”
其实她并不清楚这“穆瞳”是哪两个字,或许是穆桐?又或许是慕童?不如干脆叫牧童吧!木桶更好!
她定定地看着他背着她的包一直走到楼梯口,阳光便将他挺拔的背影投在地面,这样的身影隐约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他在等她,却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无可奈何,她关门打开他递给她的纸袋,里面是她的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
这一点,又为他赢得了几分印象分。如果今天这袋子里装的是他买的什么名牌衣服,她一定会很为难。如不接受,自己穿什么出去?但如果接受,就不是她的作风了…
迅速换下病号服,她对着窗边的镜子稍稍整理头发,却发现,窗外,他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开车时候的他,不苟言笑,更显沉稳。
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这是她的直觉。只是,他是牧童也好,是木桶也好,与她有关吗?然,她的包,总要拿回来的!所有的证件全在里面,补起来会很麻烦!
于是,她打开门,直接走向斜靠在车门上的他。
阳光过于刺眼,她眯起双眸,“穆先生,我不认识你,请问你可以把包…”
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她被惊了一跳,自然,下文也被吓到了爪哇国。
全家桶后响起穆瞳柔和的声音,“剪烛,你大可以继续叫我穆先生,可我要叫你剪烛了。你是第二次见我,我却已经见了你很多次,你在病中的时候我一直是这么叫你。”
何剪烛哑然,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跟她混得很熟,因为在病房时是她第一次见他,怕吓着她,才叫她何小姐…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3
挡在她和他之间的全家桶终于被移开,穆瞳浮云般的微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她面前魔术般出现一个饭盒,里面辣椒的辛辣气刺激着她的嗅觉和味觉。
“不喜欢肯德基的话就吃饭吧,我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吃肯德基!”
小孩子!何剪烛咳了一声,差点被辣椒勾/引出来的唾液呛到。他居然说自己是小孩子!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爱吃辣椒呢?
“先上车吧!老师总不能站在大路边吃饭!多影响形象!”穆瞳也不等她的回答,拉开车门,等她上车。
她视线往车内一扫,她的包就静静躺在副驾座上。
她可以相信穆瞳不是坏人,但以她现在的心境,却不能说服自己如此轻易去相信一个陌生男人。心念一动,飞快抓起自己的包就跑,把一个愣愣的穆瞳甩在原地。
穆瞳眼看她逃也似的飞跑,娇小的身子钻进出租车,双眉一扬,唇角勾起浅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盒,再度摇头轻笑,自顾自地在大路边上吃了起来。由于不太适应辣椒的味道,辣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
何剪烛回到学校宿舍,把自己扔进被窝,继续蒙头大睡。
她不敢出门,不敢走在阳光下,觉得自己那么肮脏,更害怕别人的眼光。方才跑进学校时,年级组的一位中年女教师和她打了声招呼,转头就和旁边的老师嘀嘀咕咕去了,她们会不会知道自己事?是在议论她吗?
想到这里,她把被子拉得更高了,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然而,却有人在这个时候把门拍得“咚咚”响,她心头一跳,脑海里马上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记忆里只有一个人这样拍过她的房门…
“谁?”她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试探着问,心,莫名跳得很快。
“送外卖的!”
陌生的女孩声音像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无端地,升起失望的情绪…
因为是女声,所以她无所顾忌地打开了门,却充满狐疑,“我没叫啊!是不是送错了?”
送外卖的女孩圆圆的脸,笑起来很甜美,“没送错!是一位穆先生叫送来的,真有趣,还点名要看起来善良可爱的女孩送呢!”
穆瞳?她惊讶得嘴张成O型,许久何不拢。
穆瞳怎么知道她的住址?连房间都没送错?
穆瞳怎么可以这么细心?知道她对陌生男人的警惕?连送外卖也点个女的?
穆瞳,究竟是什么人?
吉祥又换了个书面?亲们觉得哪个好些?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4
何剪烛终是没能了解穆瞳是什么人,但穆瞳却真真实实走进了她的生活。
他并不像那些死缠烂打的男人追女人一样,时时在她面前晃悠,而只是远远的,用他的方式提醒她,他的存在。
他甚至不在她身边出现,只是偶尔一个电话问候,并顺便提醒她该吃药了。
每天早中晚,送外卖的圆脸女孩都会不约而至,把荤素搭配十分合理的外卖送到她手中。每次,她都义正言辞地告诉女孩,以后不要送了,女孩也满面笑容的答应,可下一个用餐时间,女孩必定会准时出现,把单子递给她签字。她若拒签,女孩则会哭丧着脸,叹息回去会被老板批,说不定还要扣钱。心软的何剪烛只好一次又一次签了她不愿签的单。
最后,她忍无可忍,送走圆脸女孩调皮的微笑后,回拨了手机上那个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喂,穆先生,是我!”
“呵,剪烛?你好!”显然,穆瞳对于她主动给他打电话很是意外。
“穆先生,我真的想不出我有何德何能,让穆先生对我这么关心,我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请问穆先生对我究竟有什么企图呢?我一无财二无…”她本想说一无财二无色,但这个色字却是她心中抹不去的隐痛,自己不小心提起,眼泪又溢满了眼眶,情绪有些激动,“穆先生,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可是,如果要我以身相许,穆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已经不干净了,也不值得你这样!”
说完竟在电话里嚎啕大哭,这番话言辞激烈,若在平时,她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但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小小刺猬,对任何人都竖起身上的刺,用伪装的凶狠来掩饰自己的伤,她甚至不惜作践自己,揭自己的伤疤,一方面是无助的她找不到更适合的方式来解决现在苦闷,二来,她似乎只能在穆瞳面前才能**裸地把自己彻底剖析,只有穆瞳,才了解她的一切。
电话彼端的穆瞳静静地听她说完,静静地听她哭,却是什么也没说。
何剪烛哭到后来觉得不对劲,对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没有在听?不由抽抽搭搭问了句,“你在吗?”
“在!我在听!”
耳中传来他清晰果断的回音,何剪烛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感觉自己像个无故撒泼的胡闹女生,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的他轻轻笑了一声,“你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没错…何剪烛不禁脸红,刚才她确实失控了,一直嚷嚷不停,嚷完之后便哭得震天价响…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5
没错…何剪烛不禁脸红,刚才她确实失控了,一直嚷嚷不停,嚷完之后便哭得震天价响…
“不过,现在说也不晚!小朋友!”穆瞳又叫她小朋友,声音轻柔如风,“你知道吗?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挺像我妹妹!得知你在这无亲无故的,我忍不住就想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
何剪烛傻眼了,原来搞了半天,是自己多想了,人家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手握电话,傻傻地还追问了一句,“真的…只是妹妹?”
穆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着何剪烛的耳膜,她的脸一阵阵发红。
“至少…暂时是!以后嘛,看你的努力了!”穆瞳说完大笑不止。
什么啊?何剪烛大窘,他的意思是,他只当是妹妹,如果要想有进一步发展,还得她努力?!什么道理!
不过,在穆瞳笑声的感染下,她唇角也不禁浮起了笑意,尽管红透的腮边还挂着泪珠…
穆瞳有一种魔力,让人的情绪不知不觉跟着他跑,何剪烛便是如此,这一个电话,彻底改变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从医院回来后,她就把自己封闭起来,窗帘也拉得紧紧的,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但,穆瞳爽朗的笑声,就像阳光,射进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让她在最孤单最阴霾的日子里,始终有一个依靠。
她渐渐地依恋上了和他打电话的时光,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的电话,是她此时拥有的唯一温暖。
间或,她会想到,只要拉开窗帘,就会看见满窗盛开的木兰花,可是她不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敢见阳光,还是不敢见那一窗木兰。
曾在木兰花下吹叶笛的少年呢?如今木兰树下,只有花瓣在风中徒力旋转了吧?
她轻笑,心中泛起酸楚的涟漪,只一丝,荡漾开去,转瞬无痕。
山盟海誓,不过年少无知…
青涩少年,又怎能禁得起残酷现实的考验?她这颗沾了尘埃的落果,再也不可能和一朵洁白的木兰花一起迎风而笑了…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一样为爱痴狂?
所幸,她一直没有相信叶笛吹奏的誓言…
吼吼!很难得,吉祥今天2更挖!挖咔咔!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6
她细数出院后的日子,已经一周多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把自己藏在宿舍一周没有外出,当然,也没有去上课。
学校对于她在毕业班即将高考的关键时刻请这么多天假颇有微词,但她以病假为由,学校也没有理由不批,只不过,她自己心里总是放不下,牵挂着她的工作,她的那些孩子…
她想过是不是该“出山”了,毕竟,她不能躲一辈子,但只要一见阳光,她就会觉得自己肮脏,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就像只小乌龟,立时缩回自己的壳里;还有一点,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走进教室,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教室里那张脸…
可是,自己究竟要躲到哪一天呢?
在她撑着下巴在窗帘紧闭的床前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敲门的声音很温柔,轻轻的,似乎唯恐惊到了她。
她骤然紧张,心跳加速,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门,让她瞠目结舌的是,门口站着的居然是穆瞳!
“怎么是你?”她很意外,穆瞳怎么能找到她的宿舍?
“怎么?很失望?”他不等她邀请,就自己进了房间。
说实话,她真的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会是…
她甩甩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听说你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了?”穆瞳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窗帘,神色很严肃。
窗帘一开,夏日的阳光便毫不留情地照进了屋子,她觉得有种衣服被剥光的感觉,赶紧上前把窗帘又拉好,才稍稍觉得安全,不明的是,穆瞳对她的活动为什么了如指掌!
穆瞳见了,双眉微蹙,直视着她道,“剪烛,你这样不好!”
“呃?我病了…”她继续装傻。
“病了?好!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就牵起她的手。
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肌肤相亲,出其不意地虽然吓了她一跳,但却没有传说中触电的感觉,只觉得他手心热热的,微微汗湿。
“去哪里啊?”她不愿意出门,磨磨蹭蹭抓着门把。
他盯着她,把她的手指一个一个从门把上掰开,砰的关上门,拉着她就往炎炎烈日下走。
“不要…我不去啊!”她挣扎着,觉得阳光太刺眼。
“给我站好!”他握着她肩,像提着一只小鸡,往地上重重一顿,板着脸道,“学生犯了错不是要罚站吗?老师犯错,与学生同罪!站直了!不许出这个圈子!”
抱歉啊!今天更得好晚!!5555555555555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7
“你干嘛?疯了!”何剪烛看着他认真地在她脚下用粉笔画了一个圈,啼笑皆非。
“我没疯!疯的是你!你现在觉得自己是弱者了对吗?弱者就了不起了?就有权利让别人替你工作?就有权利把自己关起来自暴自弃?我说你现在就有严重的心理障碍,是真正的疯子!你今天站在这儿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哪儿弱了?是缺胳膊少腿还是得绝症了?自己还是老师呢,这点道理还要人来开导?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残疾人啊?去医院看看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啊?你给我好好想,想不明白就一直在这站着!”
穆瞳一番言辞激烈的训斥把何剪烛的眼泪给勾了出来,心中自觉委屈万分,她遭遇这么残酷的事,穆瞳从来就没有安慰过,现在居然还教训她,听他的口吻,看他的用词,就和老师骂学生时差不多!什么不想明白就得一直站着,这不就是老师的常用语言吗…
“哭什么啊你!扮楚楚可怜上瘾了是吧?”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他才是训人上瘾了呢!
何剪烛瞪着他,之前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拔腿往圈子外冲。可是,他似乎早料到了这招,伸臂一栏,就把她挡住,拧着她的后领,把她提回圈子里,“还想跑?不给我说明白想跑?”
她看了看四周,已有师生好奇地往她这边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跺脚道,“你别闹了!人家都看着呢!丢不丢人啊!”
“丢人?这会知道丢人了?撒谎不丢人?窝在家里当懦夫不丢人?还老师呢,我都替你脸红!你就是这么教育学生的?遇到挫折当缩头乌龟?”他居然还来揪她的耳朵,就像揪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而且还是真揪!
她吃痛,捂着耳朵呜呜直叫,“老师怎么了?老师也是人啊!”
“没错!老师,她首先是个人!是人就得沐浴阳光!是人就得好好活着!是人…就得往前走!剪烛,像你那样躲在黑暗里的是鬼!不想好好活着你就死了,自杀,做鬼去!”
何剪烛傻眼了,瞪着他,“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他却笑了,语重心长,“我没有在劝你!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劝!你又没咋的,劝啥劝啊!浪费我唇舌!你看看,天地还是那么大,世界还是那么明亮,你,还是何剪烛!就如同这张钞票,我把它扔地上,再踩几脚,脏了吧,难道我拿去买东西就不是一百元了?”
他举着一张红色的大钞,阳光下微微地笑,“更何况,你一点也不脏,真的!很美!很好!”
何剪烛看着那张钞票,吸了吸鼻子,伸手抢过就跑,“教育法规定,不准体罚!罚款一百元,请何剪烛吃烧烤!”
阳光,那么耀眼,心底,渐渐明镜一片。
微笑从心底浮上两颊,阳光下奔跑的她没有看见角落里隐藏的身影,没有发现一双澄澈眸子一直默默注视着她和他,更不会听见他的自语:你幸福,我就幸福。

你幸福,所以我幸福8
第二天,何剪烛决定去上班,穆瞳说得没错,她还是她——何剪烛!
只是,当她走近教室时,心里还是十分紧张,脑子里一个人影晃个不停,这么多天了,他始终没有出现过,他会怎么想?一定是瞧不起她了!穆瞳虽然解开了她的心结,却无法了解,她心里还有这个症结。
不过…她停住脚步,在教室门前让自己的思绪来了个转折,他怎么想,又有何干?他和她,一个在讲台下,一个在讲台上,就像两天平行线,原本就无法靠近,又何必在意他怎么想呢?
于是,微笑,释然。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她还是惊诧了。
讲台上放着好大一束花,是粉色的玫瑰,配了满天星,嫩嫩的,花瓣上凝着水珠儿。
粉玫瑰?依稀记得它的花语是喜欢你灿烂的笑容,代表了初恋和铭记于心。这,和某个人有关吗?
从推开门的瞬间开始,她就一直不敢往某个角落看,但此时,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寻找,终于找到时,原本还有些悸动的心顷刻凝固了,角落里的那个人,青春脸庞依旧,却再也捕捉不到他澄澈见底的温暖双眸,他,一直就在全神贯注地阅读手中的书,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