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木蓝此次请假,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她的情绪,还有篮球赛。
本来她们班是最有实力夺冠的,但少了展木蓝这员主力,无论从士气,还是实力上来说,都大大削弱了,无论她怎么调动,篮球队员都垂头丧气的。
这样一支球队,怎么参加比赛?她估计,她的夺冠梦想破灭了,她的班主任考评没有加分了,她和施羽之间的竞争,施羽又多了一份胜算…
比赛那天终于来到,女生们早已扎了许多花球,买了吃的喝的,啦啦队的功夫做到了十足。
钟欣霖是啦啦队队长,她在赛前把所有球员集合起来,站在操场上训话,“你们给我听着!展木蓝不在,我们就要更加拼命!要用我们的努力和实力证明给他看,我们是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听着,冠军奖杯就是你们送给展木蓝的出院礼物,拿不到的话,你们全都给我在操场学乌龟爬三圈!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球员一个个昂首挺胸,响亮地回答。
“好!钟欣霖很满意,举拳紧握,“有没有信心?”
“有——!”这一声,响彻云霄。
何剪烛看着这一幕,对钟欣霖既欣赏又羡慕。她也想像钟欣霖一样公然大胆拥护展木蓝,想像她那么说,那么做,但是,她不敢。那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和展木蓝关系太近呢?太多,太多的顾虑…

为了你,我愿意4
红|袖|言|情|小|说
忽的,如清风逐花,送来一声“当然有!”…
这声音不大,还慢悠悠的,就像晴朗的海边拂过的风,蕴含着大将风度的镇定自若,淡笑安然。即便不回头,所有的人也都能猜出,说话人此时一定是笑着的。
而他,真是那般笑着,一身簇白的球衣,一如去年的秋天,艳阳下眯眸,何剪烛便沐浴在他深瞳剪碎的阳光里了…
“你怎么来了?好了吗?”她冲上前想要问一问他。
然而,白衣红裙的身影掠过她,先她一步站在他身前,半喜半怨问出这句话的也不是她,而是钟欣霖。
她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微笑,静静看着他和她之间站了个钟欣霖。
他回答:“我好了,很好。”眼睛却越过钟欣霖,与她对视,黑眸深处,柔柔的光晕在涌动。
他在回答钟欣霖,还是在回答她?她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他的目光也落在她鞋上,举眸时眸光微微异样,显然在疑问,为什么不穿他买的鞋?
她是那么平静如水,以致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否选错了职业,不应该当老师,而该去考演员。可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平静如水的表象下有多少暗涌澎湃?
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匆匆扫过,如同瞟过班上最不起眼的学生,转瞬就把热情投给其他球员,她拍着手指挥,“好了好了!都到齐了!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了展木蓝,整支队伍似乎就有了凝聚力。她不懂球,她也不需要懂球,因为一切都有队长展木蓝控制,虽然篮球是项集体协作的运动,但那个圆圆的球只要到了展木蓝手上,就好像被磁力吸住一样,无论怎么他玩什么花样,始终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再加上其他同学默契的配合,结果正如施羽所说,夺冠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站立在人群中,衣着黯淡,个子娇小,那么安静,那么不起眼,那些或欢呼雀跃,或捶胸顿足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多想像啦啦队的女生一样手舞花球,嘴里大喊“展木蓝加油!展木蓝我们爱你!”,她也想学女生在统一的T恤上画一朵木兰花,甚至像有的死忠粉丝一样在脸上也画上木兰花,从前上学的时候,她也曾这样为自己班的男生疯狂过。
可是她仍然不敢,怕的是她微弱的火苗不小心就会引发燎原之火,那将彻底燃烧他和自己,她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声清越哨鸣,宣告终场。男生将展木蓝抬起,抛上空中,再接住,女生们一拥而上,为夺冠功臣欢呼。
而她,远远地站立在人群外,他的喜悦与她无关,又与她有关,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留下。
他在人群中仓皇寻找,她知道,他在找她,或许,她该悄悄隐退…
却忽听钟欣霖的声音划破喧闹,“展木蓝,你妈妈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展木蓝的母亲,从一辆白色的车上下来,身着精致的套裙,头发绾成一个髻,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精明。

为了你,我愿意5
红|袖|言|情|小|说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展妈妈的表情很严肃,走到展木蓝身边,不知在训斥他什么,他身边的同学都低下了头,而他,目光仍然在四处游移…
他还在找她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走出去,正在犹豫,展妈妈却拉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上了车。
看着那辆白色的车渐渐远离她的视线,心忽有种被拖曳而去的感觉,她情不自禁迈动脚步追了上去,直到它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怅然驻足。
身后响起钟欣霖冷漠的声音,“你太无情了!”
她莫名回眸,刚才还闹哄哄的操场已恢复宁静,只有寥寥数人在投篮玩,钟欣霖就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看她的眼神竟然有鄙视。
钟欣霖的眼眶里渐渐漫进泪水,“你知道刚才展木蓝的妈妈说什么吗?他的脚根本就没有好!他是在医院打了封闭强撑着上场的!这样一来,可能伤更重了!”
她惊讶不已,脱口而出,“他怎么这么傻?!”
“他傻吗?他付出那么多就换回你这个评价吗?那太不值得了!”钟欣霖突然激动起来,泪如雨下,“你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真是伟大到为了班级荣誉?那就太错特错了!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因为胜了比赛你的班主任考评就可以加分!可你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他太可怜了!我恨你!”
钟欣霖哭着跑开,她怔在原地,眼前不断交替出现展木蓝各种各样的表情,执着的、惆怅的、笑容满面的…
心,乱如麻…
她再也不能泰然处之了,如果展木蓝的腿真的留下后遗症,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至少,她应该去看看他,以老师的身份去看看他,这,应该不会过火吧?
她甚至等不及下午放学,把班上的事交给钟欣霖,自己马上就去了医院。
外科病房走廊上,她感觉自己的心始终悬在半空,完全无法复位,提着水果篮的手额拽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
她一间一间病房地找着,既盼望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又莫名害怕,害怕见到他深瞳里的执着和微笑。
终于,透过一间单人病房微开的门缝,她窥见他纠结的眉,浅抿的唇,他坚毅的鼻梁写着倔强,他的脚,重新上了石膏,高高吊起。
她的心,忽然就疼了,起初只如针扎一下,却骤然高涨,排山倒海一般将她淹没。泪水纷纷坠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这个傻瓜!这个傻瓜!
她不能这个状态进去,病房外,她紧靠着墙壁,在自己的泪海里陷落…

为你了,我愿意6
红|袖|言|情|小|说
直到有护士走过来,惊讶地看着她,她才从突如其来的悲伤中苏醒,抹着源源不断的泪水,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和姚遥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一次为何哭得这么彻底?许是压抑得太久…
“你是来看小展的吗?”护士也叫他小展,而且叫得十分自然。
“是…不是…”她支支吾吾,不知所云。说“是”就意味着马上要进去,她怎么可以让展木蓝看见她的狼狈模样?
“害什么臊啊!也别担心,虽然伤势加重,不过走路没影响,只是不能再打球了…”护士以为她哭的原因是为展木蓝的脚伤担忧。
“护士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啊?”病房里传来展木蓝的声音,他的嘴永远那么甜,那么讨人喜欢。
护士暧昧地一笑,冲里面嚷嚷,“你女朋友呗!在外面哭得泪人儿似的!”
女朋友?何剪烛急了,冲出来解释,“不!不是…”
时间,在她与展木蓝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间停止。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乱。她的言语在展木蓝惊诧的目光下苍白而单薄,她,就像风中无力翻飞的叶,翩然落于他深瞳烟波里,随着他的漩涡渐渐依顺,沉没…
护士掩嘴笑着离去,展木蓝的眸光也渐趋平静,却闪着灼灼光芒。
她那么柔顺地站在他床前,脸色如落霞红透,两腮泪痕斑斑,手中水果篮的包装纸早已被她揉皱,真不知她在外站了多久,哭了多久…
“你哭了吗?是为我吗?”他小心地试探,几分惶惑与不安,受宠若惊的喜悦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师,反倒真像了他的小女朋友!她不该这样!她是以老师的身份来看他的!
何剪烛!你脑袋放清醒点!不要像个花痴!她在心里骂过自己以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定要表现得像一个老师!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睑下垂,把水果篮放在桌上,“是啊!我代表全班同学来看你,感谢你为班级争得的荣誉。”
他的热情瞬间被冷冻,连声音也变得硬冷起来,“哦,谢谢!”
何剪烛听出他言语里的失落和冷淡,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微微一笑,依然是一副老师的腔调,“你的功课不用担心,我和同学们会帮你…”
“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我的功课!”
她的话没能说完,便被他怒气冲冲地打断。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他赌气不开口,她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末了,她站起来,“好好养伤,对于你不能再打球这事,我真的很抱歉。”
她眼前全是展木蓝玩球的身影,篮球是他的最爱,不能玩球于他是多大的伤痛,她能理解,然而这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她胆怯得想要逃避。

为了你,我愿意7
红|袖|言|情|小|说
她眼前全是展木蓝玩球的身影,篮球是他的最爱,不能玩球于他是多大的伤痛,她能理解,然而这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她胆怯得想要逃避。
真正的爱情不是负疚与心疼,更不是崇拜与单恋。
她的负疚不是她爱上展木蓝的理由,展木蓝的崇拜也会让他所谓的“爱”持续不了多久。
她并非不相信比她小三岁的男人能带给她爱,只是,他稚嫩的爱是否能抗衡社会**和流言蜚语的挫力?答案毋庸置疑。
展木蓝却硬邦邦甩了句,“不用抱歉!我妈会感激你!她说不能打球更好,我就能专心致志学习了!”
这语气充满嘲讽,就像在说,你明知我不会好好学习一样。
作为老师,就这样离开也太不称职了!她有时简直痛恨自己和展木蓝的师生关系,这种关系逼迫她既要逃避他,又要关心他。年轻的她很难在这样的矛盾中找到平衡的支点。
她转重新面对他,无奈而烦闷,“展木蓝,我希望你…”
“我希望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不能假装不知道!为了你,我愿意!就算失去一条腿也在所不惜!你明白吗?”他再次粗暴地打断她,孩子般任性。
她摇头哀叹,他终究是个孩子!她想,逃避,不是最佳的办法…
“展木蓝,我没有假装不知道。我只要你,为了我,珍惜自己!”她不能让他再这样错下去,不想欠他太多,她怕自己一辈子也还不起。
他的眉目终于渐渐舒展,眸子里又燃起了希冀,“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是吗?”
她点头,坚定无比,“是!是关心你!就像关心宝仔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的孩子!”
他对她的答案显然不满意,皱着眉嘟哝,“我又不会永远是学生,我会长大的!你也不会永远是老师啊!”
她错愕,“我不是老师,还能是什么?”
“还可以是我老婆啊!”聪明如他,狡黠如他,自然知道自己在何剪烛心中的地位和宝仔是不一样的,他可没见过她为宝仔哭过!如果老师没说这句话,他还不敢肯定,但这句话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剪烛大跌眼镜,这句话来得太突兀了,她从来就没想过怎么回答,好不容易伪装的淡定和冷漠也因他这颗石子扔进来而搅得纷乱。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辩解,“我…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
他注意到,她终于用男人这个词来指代他了,而不是孩子!他展齿一笑,透着孩子的赖皮,“我奶奶说,女大三,抱金砖。”

为了你,我愿意8
红|袖|言|情|小|说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很不得体,马上改成老师的腔调,“你年纪还小,要以学习为重…”
“我会好好学习,我要成为你的骄傲,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可是,你能给我一个希望吗?等我长大!不,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是,等我娶你。”
他越来越觉得打断她的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可以偷窥她红透的脸,可以收获她不经意流露的少女天性,有时甚至觉得她傻傻的,笨笨的,说实话,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师,却偏要装成老成的样子。
而她,呆了许久,才听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展木蓝!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在念书,居然就敢求婚!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你给我好好念书!”今天的谈话太出乎人意料了,这几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以后就从病房落荒而逃。
这次探病,她的表现,很失败。
但,展木蓝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月考那天,他拄着拐杖出现在考场,一个OK的手势,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目间的神采飞扬似在对何剪烛说,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
而他,确实是做到了。这点,何剪烛从来就不怀疑,于他而言,或许这世间无难事,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
于是,后进生展木蓝的月考成绩一举跃进年级前三。
全校师生都为之咋舌,除了何剪烛。
展木蓝再度成为校园的大红人。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篮球,更不是因为打架斗殴,而是因为所谓的“进步”。
大大小小的会议都会提到他的名字,似乎他的进步,每个老师都有一份功劳,争相表扬他的同时,意在突显自己的工作成绩。
为了给所有的后进生一个表率,学校还安排他在全校大会上谈心得。展木蓝颇具心机地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到了何剪烛头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何老师是如何苦口婆心地帮助他。这,让何剪烛汗颜。
更有甚者,月考家长会后,展木蓝的母亲刻意来见何剪烛,对她表示万分的感谢,那样的慈母情怀,只差感激涕零了。
展木蓝却在一边皱着眉,“妈!别丢人了!说正经事吧!”
“哦!是是!”从展妈妈对展木蓝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很宠这个儿子。只见她尴尬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对何剪烛提出一个令她震惊的建议,“何老师,您看我家小展只听你的话,能不能请你在最后冲刺阶段来我家给小展单独辅导?”
何剪烛立刻想到,这一定是展木蓝出的主意!目光落在展妈妈身后的展木蓝脸上,他果然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不太好吧?”她尝试着拒绝。
然而,展妈妈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有着和展木蓝一样的霸道,“待遇问题何老师就不用担心了,绝对不会亏待你。能把小展从迷途拉回来,也是你们老师该做的,不是吗?就这也没说定了,每天下午,我会派人来接你和小展一起回家,来我家吃饭吧!他那破驴,就别骑了,别给我又骑出事来!”

情难自已1
红|袖|言|情|小|说
何剪烛对自己的性格感到懊恼,明明不想给展木蓝当家教,可当展妈妈亲自开车来接她时,她的双脚又不听使唤了,竟然在展木兰的虎视眈眈下上了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莫名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随遇而安,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也没为自己活过几回。
比如,小时候不愿意学钢琴,当小学老师的妈妈非每天逼着她在学校音乐室练琴,而且别人一天只练一小时,她得练两小时;上中学的时候,她想就在镇上那所紧靠着柳堤的普通中学上学,妈妈却逼着她进重点中学;考大学的时候,她想报考旅游专业,完成自己畅游天下的梦想,妈妈却非让她进师范…
如此种种,她都说服自己遂了妈妈的愿,只是不想让妈妈伤心…
只是,她这样的性格究竟还要逼自己多久,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何剪烛?
带着这样的忧闷,她心不在焉地完成了她给展木蓝的家教第一课。
而事实上,展木蓝根本就不需要家教!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题,他故意将那双墨黑如夜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假装迷惑不解,在她不厌其烦给他讲解的时候,他却眼露微光,唇边微笑,近乎痴迷地凝视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静听她讲题时语调的一平一仄,仿似歌谣。
何剪烛发现他的异样,当即把书本一摔,“怎么这么笨!再教不会我不教了!从明天起叫你妈妈别来接我!”
他这才慌了,手忙脚乱拾起书本,“我会!我怎么不会啊!我做给你看!”
短短数分钟,他便把答得工工整整的古文阅读题捧到她面前,乌黑的瞳孔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令她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花狗,名字就叫小花,每当它随地大小便时,她便会训斥他,小花挨训后的眼神就和现在的展木蓝一模一样!而木兰本来就是一种花嘛!她觉得这个称呼还真贴切!差点喷笑,如果不是她及时记起自己老师的身份,一定笑出声了!
“好了!不错!今晚就到这儿吧!”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暴露本来心性,那她努力伪装的老师尊严就会彻底扫地。
展木蓝看了看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而展妈妈出去应酬,展木蓝决定自己骑车送何剪烛回学校。
起初,何剪烛不同意,上次的机车撞车事件令她有杯弓蛇影的心理阴影,但展木蓝执意要送,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放心!有你在车上,我就算不为自己安全着想,也不会把你置于危险之中!走吧!”
再一次,何剪烛因自己不够坚定地个性而没有拒绝,以致,今晚发生的事改变了两人一生的命运…

情难自已2
红|袖|言|情|小|说
何剪烛其实有几分迷恋这种感觉。
风一般穿梭在城市的夜风里,两侧的辉煌灯火是坠落的星辰,风,拂起她飞扬的发,那便是飞翔的感觉。
间或,展木蓝发间洗发水清爽的气息会混进她的呼吸里,丝丝蔓蔓,渗透她的肺叶,她的血液,她每一个细胞…
她的世界便只剩木兰花的清香了,眼眶渐润,此刻,她忘了她是谁,忘了他是谁,陌生的人流中,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师生关系,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画面,她贴在他身后,拉起他的手,展开,一如《泰坦尼克》里那个经典的姿势,她附在他的羽翼上,在夜的天空,飞翔…
突然,展木蓝紧急刹车,把她从臆想中惊醒。
她脸色臊红,所幸是夜里,无人看得真切。然而,毫无征兆的刹车,却让她失去重心,前胸重重撞上他宽厚的背。她慌乱不已,迅速退开,一颗心乱了节拍,他感觉到了吗?他会有什么反应?她握住心口,垂眉不敢与他对视…
出乎意料的是,传入她耳中的,却是他冷静的声音,“老师,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前面就是学校了!”
她微感诧异,双唇微张,表示她的惊讶,随之却骂自己笨,他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么看得见她的表情?
“老师,你今天吃太多了!走走路可以减肥哦!”他忽而回眸,坏坏地笑着,似乎在嘲笑她晚上的好胃口。
她暗自懊恼,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她和展木蓝两人,吃相难免有点…
不过,她已经竭力在用老成来伪装自己了,如果连吃也要控制,那不如憋死不活算了!
她咬了咬唇,赌气下车。被学生嘲笑自己的吃得太多,还是很丢脸的事…
按照惯例,此时的展木蓝一定会叫住她,峰回路转地说上几句令她开怀的话,但这一次却没有,身后响起机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心中瞬时空空的,似少了点什么…
刚才展木蓝有点奇怪!她皱眉琢磨着,猛然想起自己下车时无意瞥见离他们不远处紧跟而上的好几辆机车…
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老师这份职业特有的敏感让她有不详的直觉,她急速往回跑,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展木蓝的身影。
她急切地问路边小卖部的老伯,“老伯,请问刚才你有没有看到许多机车经过?”
老伯指着前方点头,“有啊!往那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学好!”
“谢谢!”何剪烛来不及听老伯大发感慨,拦了一辆的士,朝老伯所指的方向追去。

情难自已3
红|袖|言|情|小|说
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何剪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大群混混围成一个圈,个个手里抡着钢管铁棍不断挥舞,圈子中间围着谁?展木蓝吗?
她心急如焚,大声喊着,“住手!我已经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