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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间,已走至镇上大街,青石板似被灼热的太阳烤焦了般,地下热腾腾的,一会儿,我便汗流浃背。便挑了阴凉小巷行走,不觉来到一小院,有些眼熟,忽想起,是雪红所住之处。
院落依然整洁,只是门上贴了张纸,上写:绣庄转让。
我暗自纳闷,这绣庄不是雪红的住所吗?转让之后她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畏东风殇豆蔻
雪红和逸青的关系,我约莫能猜着几分。
然雪红这个人,我并不憎恨,感觉此人一如她的名字,雪中红梅,孤傲别致,不流于俗,且相识之初,还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是以,对高家深恶痛绝的我,却忍不住敲开了雪红的院门。
许久不见,她清瘦了不少,见是我,倒是十分诧异,“离歌,怎么是你?”她笑得勉强。
我怀疑自己是否来得不是时候,便欲就此离开,回之以微笑,“顺路经过,来看看你,我就走!”
她赶紧拉住我,“别啊!哪有来了也不进屋喝一杯水之理?瞧你热得这满头汗,歇会儿再走吧!”
我担心逸青在院内,对于这个人,我只觉得龌龊,不想与之碰面,而雪红定然还不知我已离开高家之事,是以站在门口犹豫。
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自然看出我的疑惑,拉着我手往里走,“放心吧!就我一人!”
坐在院里的竹椅之上,稍感凉爽,我便打量着这院子,“雪红,这绣庄好好的,为何要转呢?”
她微微一抖,强笑,“支撑不下去了呗!要关门大吉了!”
“怎么会?”我在高家绣庄呆的时间不短,知她的活儿皆是逸青从高家的绣庄匀出来给她的,只要有高家在,她就断不会关门。[]
“当真如此!”她叹了口气,“前几天有个洋鬼子来镇里了,喜欢一仕女屏风,也不挑招牌,找到我这绣庄给他绣,我已经很久没活做了,接这生意很是开心,应承下来,却被我做砸了!眼看明天就要交货,我只能赔了!只是…”
她忽的止住,我便猜测到了,只是她原本就很久没接单,只怕早已没了生活来源,一个女子独自生活,要想活得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可是相当不容易的!我不明的是,逸青为何许久没管她呢?
“雪红,那…你不跟逸青说说?”虽然很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我还是说了。
她却苦涩一笑,“他已经很久没来我这了!”
我暗骂自己糊涂,可不是吗!若天天来怎会让她没活接!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吧!三天新鲜!新鲜劲一过,对此女人便没了兴趣。
雪红这个女人,论样貌修养皆不俗,却跟了逸青无名无分的,我真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为几桩绣活吗?
“那你卖了绣庄打算以后怎么办?靠什么过活?”我很同情她的遭遇,虽然,我自己比她更堪怜…
她望了望天,眼圈便红了,“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这孤苦伶仃的命!”
“什么活做砸了?拿给我看看吧!”不忍看她这样,只好试试自己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她便从里屋拿出来一副屏风,我细看,原来缎子上染了一大块污迹,估计雪红是想把它给洗净,却弄得越发污浊了,且缎子颜色亦被她蹭退了色,即便绣上丝线,背面亦无法见人。
然巧的是,这块污浊在仕女脑后的位置,我稍加琢磨,有了把握,“雪红,信得过我就拿丝线来,我给你改改。”
她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岂有不信之理?
我用剪子小心地剪下一小撂头发,穿了针,在污浊处开始绣。
她大惊,“离歌,看不出你果真乃高手啊!你竟然还会发绣?”
我一笑,“没法子,我娘家穷,得靠这个度日不是?”
“离歌,你太谦逊了!日后可以教教我不?”她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盯着我的手。
她认真的模样宛如未涉世事的小女孩,我不禁莞尔,“你不是要转绣庄了吗?还用得着学?”
她立现腼腆之色,“其实我这绣庄真是全靠逸青施舍,一旦无他,我便支撑不下去。哎,只叹我没有离歌你这手绣工,比高家绣庄的厉害多了,若能及你一半,也不会发愁没有客源。”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和她的命运一样,完全依附于男人身上,从前是逸君,如今是夏生…
夏生说,等他任期满,会带我离开此地去省城,难道我真会随他走吗?而即便去了省城,同样亦是依附他,难道女人的命运注定便是附属?
何况,我和夏生之间什么也算不上,如此住在一起确实不成体统
此时,我竟佩服起高家老祖宗来,高家老爷常年不在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是她料理,高家一切都由她说了算,那我,为何不能做自己说了算的女人?
此念头一起,心中便无比兴奋,问道,“雪红,这绣庄是逸青置给你的?”
她点点头,眸中浮起悲怆,“我家原本也是书香之家,爹好那福寿膏,好赌,家底败尽,将我卖了,人贩子又经转手,把我卖进青楼,恰逢逸青来…青楼耍,将我赎身,安置于此,后来听闻家父终死在那福寿膏上,我便死了心,一心跟着逸青,算是报恩吧…”
我便执了她手,“雪红,我忽觉得,咱女人也该为自己活着,不如,你把这绣庄给转了,而后我在我娘家开个绣庄,我们一起好好经营,可好?”
雪红大喜,“姐姐果真愿收容雪红?”
我皱了皱眉,“可不许说收容,要想吃白饭可是没有的!咱俩是一根绳子上俩蚂蚱,得同甘共苦,努力奋斗呢!”
雪红知我意思,握紧我手,“是!从此我便和离歌算是姐妹了!有姐姐吃的,便有我吃的!只是,姐姐,高家允许你出来?”
她还不知我境况呢!我苦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姐自会打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畏东风殇豆蔻
我在雪红这儿一坐竟然就是半日一宿,待太阳火红地悬在窗前,我方完成最后一针,雪红早已趴在我身边的几前睡着了。
我捶捶酸软的腰,庆幸这屏风还比较小,否则一个通宵万万赶不出来。
雪红被我惊醒,捧着我的杰作赞叹不已,“离歌姐!这…简直是绝品啊!是我见过最佳之作!”
没错,为弥补这屏风的缺陷,我可是将我的看家本领使出来了。
仕女的头发是用我的发丝绣成,披散开来,黑亮如瀑;为遮掩背面的污渍,这屏风我用上了双面绣,这些完全没有师傅教过我,皆是夏生给了我几本绣工秘笈,在他的帮助下,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估计,这镇上只我一人会。
说来,夏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恩人,从小庇护我,教我认字画画,给我讲人应在逆境中蓬勃生长的道理,没有他,就没有如今和以后的我。
“有人吗?”院子里有人在唤。
“想是取货的来了!”雪红急忙出去,院里男人说话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取货?谁啊?听着这么耳熟?
疑惑间,雪红却把人带了进来,笑容满面指着我,“就是她给绣的!”
首先进来的是一金发碧眼的男人,这就是所谓的洋鬼子吗?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果真跟鬼似的,“洋鬼子”这名字取得还真贴切!
他一见我便竖起了大拇指,中国话还说得十分流利,“这个,绣得好!我加五十块银元。我还要十幅,每幅一百银元,行不行?”
我还来不及回答,又走进来一人,竟是仲文。
“离歌?你怎么在这里?把我和大哥给急坏了!”他一见我便来拉我,“快跟我回去,大哥找你找疯了!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他的话说得古怪。
他微微一怔,立刻换了副脸色,笑道,“没什么!大哥以为你怪他让你独自回家。”
“我是如此小心眼之人吗?不过帮朋友绣了个物件就忘了时辰!”我挣开他的手,“别闹了,我有正经事要谈。”
洋鬼子提的条件很诱/人,我应承了下来,算是我绣庄的第一单生意。
仲文听完我和洋鬼子的对话大惊,“什么?你要独自回娘家住?还要开绣庄?我哥不会同意的!”
我抿唇一笑,“我去跟他说,他敢不同意!”
有时,我确乎有些恃宠而骄了…
“同意什么?”这曹操果真是说不得…
“夏生!”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冲他乐。
他双眉微蹙,走近,“看看你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不是说了不能太劳累吗?就为给詹姆士绣这破玩意?”
“什…么?粘不死?”我头脑里出现夏天常用来粘蚊虫苍蝇的粘纸,只听人说一粘就死的,哪有粘不死?
他们三人均大笑起来,夏生拍着“粘不死”的肩笑道,“不错!就粘不死了!”
我方知,原来他们是朋友!
我悄悄把夏生拉到一边,将自己开绣房的主意说了一遍。他一听就皱眉了,冲“粘不死”发怒,“什么?你居然敢叫我的女人给你绣十副?”
“粘不死”双手一摊,“我刚才并不知道…”
我唯恐这单生意跑了,拽拽夏生的袖子,“你别恼啊!我喜欢!你说过的,只要我想做的事,都支持我!”
他犹豫良久,握住我手,“你真想好了?”
“嗯!”我重重点头,“夏生,你定会答应,对吗?”
他叹了口气,眸子渐转柔和,“不能累着自己,记住。”
我欣喜不已,忘情地搂了他脖子,“谢谢你!夏生!”
“傻丫头!”他轻笑,“那今天可得先回闵家好好休息!”
“可是…”我急着将娘家的房子拾掇一番,好择日开张。
夏生立刻接过我的话,“可是什么?别担心,我会派人去收拾的!你啊,现在只要睡觉就行了!”
“粘不死”的活,我终是接了下来,雪歌绣庄也正式开业,我的生活似乎变得平淡而忙碌,我一天一天学会,忘记…
我们这小镇,山水环绕,水运便利,是兵家必争之地,夏生此番回来便是带了一个师在此驻守,他是师长。
高家许是忌惮他这点,再无人来叨扰我,虽终没拿到休书,我亦不再是高家人了吧?双方默认…
见惯了长衫临风的他,戎装加身,愈加伟岸英武,马背上回头一笑,依稀还是码头,含笑与我挥别的男子,只那淡淡墨香,于马蹄扬起的粉尘里渐被掩盖…
雪红舍了绣庄,与我为伴,绝口不再提起逸青,我虽感诧异,亦不愿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往,不是吗?
我,亦然。作为共识,雪红也从不多问我为何出了高家成为夏生的“女人”,虽然这个称呼我并未完全接受…
一日,刚挑上灯花,雪红便于窗前长吁短叹。
我忍不住,问了句,“雪红,有心事?”女儿家的心事,无非是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我感同身受。
雪红凄然一笑,“两年了,前年的今日,他将我从青楼赎出来。”
原来,对于女人来说,总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不想,并非不记得…
我轻叹,“雪红,这情字,却是最无情的,淡了吧…”
她苦笑,“何曾有情?即便有,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忽然记起逸青曾经提过,他得不到他最爱的女人,显而易见,他爱的便不是雪红了,那雪红是知道真相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畏东风殇豆蔻
俗语说,好奇心害死人。这话是不错的,我的好奇心一起,不知不觉又将自己卷入更猛烈的风雨里…
“雪红,别怪我多嘴,你和逸青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
她笑得凄凉,“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我虽出身青楼,但他是我唯一的男人,可我于他,仅仅只是个女人而已。他苦恋的人,是他的表妹,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他这庶出的!他这人,心比天高,却偏为平庸,自怨自艾,只我知而已!”
表妹?!我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难道逸青所喜欢的女子是…娉婷!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第一次,他在花园对我施暴,他的解释为受了刺激,喝多了酒。他所受刺激不是娉婷对逸君芳心暗许吗?
第二次,他给我拣菜,不正是逸君给娉婷拣菜吗?
第三次,便是如烟小产前的早晨,他在花园里悉悉索索,目光躲闪,他所望之处不正是娉婷的厢房吗?
我心里被一个大胆的猜测搅得天翻地覆,却不敢下定论…
“姐,听说大少爷对你千好万好,你为何也…”
我的思绪被她打断,她也终于开始问了,而我却不知从何说起。方才雪红说,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那我呢?
忽觉身后有阴影靠近,雪红的脸亦渐渐变了颜色,我惊惧回眸,只见逸青铁青了脸立于我身后。
“我说你为何就消失了呢?竟躲在这里?怎么?嫌我对你不够好?”逸青眉间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
雪红仍是一副小媳妇德行,见了逸青便害怕地低下头,“不是,我一个人住那也怪冷清的,刚好姐姐这里需要人帮忙,所以就过来了。”
“姐姐?”他看了我一眼,“这称呼还真叫对了,我大嫂,自然也是你大嫂,和姐姐也差不多了!”
大嫂?这称呼我已有些陌生。高家人,我更不愿打交道,冷然转身,“雪红,你们俩自己说说话,我出去买些丝线。”
逸青未加阻拦,只哼出一句,“大嫂,你不想知道逸君如今怎样了吗?”
我以为自己已将这个名字忘记,猛然听见有人提起,竟浑身一颤,疼痛冒上心尖。
“大嫂,你知我为何能找到这里吗?”他问,唇角嘲讽的笑。
“我没兴趣!”语毕,我快速出了家门。
每日忙着绣庄的活,似乎有很久没出门了,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夏生送来,这偶一出来,只觉天高云淡,舒适无比。
深深吸了口气,将方才逸青带来的不快和压力尽数释放,左右顾盼,忽见白衫的一角在院墙后轻扬。
心,猛然被利爪一抓,我不由自主蹑手蹑脚走过去。
渐近,鼻端漂浮淡淡气息,却不是预料中的暖香,而是,药味…
我心中一松,不是他…即刻又旋紧,若是他,为何会有药味?难道他病了?
咬咬唇,倚墙而立。
于是,我在院墙南,另一人在院墙西,我和他,只一个转角的距离。
我在猜测,他是谁。忐忑,心慌,甚至揭开愤恨的伤疤。
而另一人呢?是否也在揣测?
忽的,风惊起,药味扑鼻,我抬眸,惊鸿一瞥处,是他惊惶无措的瞳。
果真是他,是他…
痛、恨、怒,在胸口燃烧。
这个男人,背弃我之后,在我最痛之时却不知所踪,如今,我已决定将他遗忘,他为何还要出现?
“高逸君!你滚远点!”我扭头不屑于正视他,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
耳边是他微微的喘息,“对不起,歌,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冷笑,“托大少爷的福,还没死!”
他便不再言语,沉默,似将我点爆了一般。
“滚!”我再度大吼。
“那,我走了。你要爱惜身子,没事别站在风里…”
眼眶一痛,差点滴下泪来,仰面逼回,我冷着嗓子道,“回去和你的如烟说去!”
“还有一件事,夏生对你好不好?你要小…”
“住嘴!与你无关!他对我很好!十分好!比你不知好千倍百倍!”我终被激怒,面对他怒斥,“你若真好,就把休书给我好了!”
他一呆,拼命摇头,“不,不给!死也不给!”
我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嘲讽道,“你也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那也不给!就不给!”他仍是固执地摇头。
我又气又急,这人说了会成全我的幸福,全是假的!“那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好,我走。你先回院里去。”
他答得如此平静,可是为什么要我先回去?
他却异常固执,“你不回去我不走。”
我心中疑惑,慢慢转身,走回院子,而后,猛然回头,只见前方的他,走得匆忙,却一瘸一拐,十分别扭…
心尖骤然一痛,他是不想我看见他这般模样?只是,为何他会变成这样?
忽然,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我不由自主挪开脚步,想去搀起他,却见旁边出来一家丁,已将他扶起,两人相携着远去…
我站在原地,凝望那白影消失于青石板尽头,心里的疼痛,一点点复苏…
突然忆起逸青在院里,返回急问,“逸青,逸君的脚怎么了?”
逸青看着我,久久不语,待我失去耐心,却缓缓吐出一句,“女人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畏东风殇豆蔻
然后,回眸,凝视雪红,“有些东西,我会珍惜,你喜欢这里,我不反对,只是下次,别让我找不到。”
雪红的眼眶便红了…
“我走了,下回来看你。”逸青看了我一眼,大步离开。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追出去,冲他的背影喊,“逸青,你给我站…”
他置若罔闻,扬长而去。
我回到院里,随手拿起阵线开始做活,眼前却不断闪动逸君一瘸一拐的身影。指尖一痛,针扎了指头…
我轻呼一声,放下活计。雪红看着我叹,“姐姐,别绣了,你都绣反了!”
我低头一看,果真如此…讪讪一笑,“呵呵,瞧我糊涂得!”
雪红便轻轻摇头,“不,姐,你呀,是看见谁了吧?”
“能看见谁啊?”我皱了皱眉,躲闪着她的目光。
只听雪红轻叹,“姐,其实我每天都看见的,看见大少爷在院墙外偷偷看你。”
“每天?”我倏然回身,大感惊讶。
“是的!”她微笑,“每天,一大早就在院外,有时黄昏关院门了,我还看见他在,只是你每天足不出户的,自然不知道了。{}”
我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我不稀罕知道!他爱蹲那就蹲呗!”
雪红便不语了,只是微笑着摇头,“好,那我进去做事了,姐,你就慢慢恍惚吧!”
“谁恍惚了?小妮子!”我挥绢轻拍她脑门,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为何会受伤呢?伤得重吗?高家那么有钱还治不好?反倒落了个残废?今后再也不会好了吗?心中百转千回,手绢在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我下定决心,只问清楚他是如何受伤,是否还能好全就行!
如何问呢?去高家是决计不可能的事!不过,既然逸君受伤,定会请大夫去瞧,去医馆问问大夫就好了!
心意已决,便径直走向镇里最有名的医馆,医馆里的老大夫正是被我剪了辫子的那位。我踌躇着要不要入内,他会不会找我麻烦?忽见春景提了一包药出来。
“春景!”我急忙叫住她。
她对我的不喜毫无保留地流露,“大少奶奶,有事呢?”
“嗯…那…逸君的脚是怎么伤的?多久了?为何现在走路还不方便?”我稍加犹豫,一口气问出自己要问的问题。
春景却咬了咬唇,似下了很大决心,才道,“少奶奶,本来大少爷是不准说的,可我替少爷不值,说出来让你良心上不安,也算给少爷出口气。”
“我良心不安?你说笑吧?”这与我有何关系?
“少奶奶,你小产那会儿,人昏迷不醒,大夫说再不醒就准备后事。后来,大少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千年灵芝能起死回生,这传说青云峰上有千年灵芝,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你的意思是…他去采千年灵芝了?”我的声音微微发抖,那青云峰号称天险,等闲人何敢尝试?
“没错!他瞒着老祖宗,瞒着所有人,偷偷上了青云峰。老祖宗发现后出动家里所有家丁护院去找,终在青云峰一座石壁前找到昏迷不醒的少爷,手里紧拽着一只巨大灵芝,浑身是血。后来少爷说,是采到灵芝后脚下岩石松动,从绝壁上摔下。”春景眼里蒙上悲戚。
如同晴天霹雳,我倒退两步,无法相信春景所说之言,千年灵芝不是夏生万金买回的吗?
“家丁把少爷抬回来,少爷一路痛醒,到家亦不追究你出墙之罪,命人立即把灵芝送去闵家大院,任老祖宗如何反对也无济于事!”春景说到这儿泪眼朦胧,“话说完了,少奶奶若没事春景得走了,少爷还等着这药呢!”
我脑中一片空白,久违的疼痛如江河潮涌般高涨,一阵一阵击着胸口,痛到无法忍耐。
憋了良久,喉间溢出压抑的悲戚,“这个傻子!实实在在的大傻子!”
原本走了的春景忽又回头,含泪道,“没错,若少爷不是这般傻,这脚原也能治好。只他不听劝,才好得几日,定要日日来守着你的绣庄,这般不肯好好修养,如何能痊愈?少奶奶,你就嘲笑少爷傻吧!你的命可说是少爷的命换来的,看你如何心安理得和闵家那个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