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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云王妃对王爷心怀不轨,方才差点刺中王爷,王爷真不治她罪?留在身边是个祸患啊!”小禧子和王爷是主仆,亦称得上是生死之交,王爷的诸多秘密,他是知情人之一…
他不愠不火,目光却向着她离去的方向,神情淡淡的,“不治!再说了,这世间的祸患还少了吗?你也歇着去吧!”
“是…可是…马厩的汗血宝马…”小禧子看着南陵璿的脸色,稍稍提了个醒。
他眉尖轻轻一跳,没有回答,稍顿,却道,“把那无子汤拿给那谁喝,云王妃那丫鬟,叫什么的?”
“王爷,是喜儿!”小禧子鞠了个躬,低声提醒。
“对!就她!去吧!”他揉了揉眉心。
“是…”小禧子躬身退出,想起自家王爷多年如在刀尖上求存,心中悲苦,更多的,则是担忧…
马厩。
云初见裹紧身上南陵璿宽大的袍子,仍感到寒气侵袭。这马厩里一间一间的,养了许多好马,却没有一处人住的地方,一阵阵马粪臭令人作呕。
她打了个呵欠,真的很累了,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南陵璿说了,明早还要去给他梳洗…
可是,睡哪呢?忽见不远处单独有几间马厩,一间关着门,估计里面养了马,而旁边的几间却是敞开空着的,堆了很多干草,想是专门用来放草的,应该干净,而且暖和!
于是,欣喜地往那边走去,想来自己也真可悲,居然沦落至此,有间堆着干草的马厩就是温暖了…
不过,这未必比那琼楼玉宇更寒冷!她抛却一切恼人的事,把干草铺铺整齐,舒舒服服躺了上去,放松身体,合上眼睛,准备入睡…
忽然,隔壁的马厩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继而便有马仰天嘶鸣,声音洪亮。她吓了一大跳,从干草堆里滚下来,隔壁的马儿却疯了一般,嘶鸣声一阵比一阵紧,并且似乎想挣脱绳子,马蹄纷乱,马身则不断撞击着马厩的模板,灰尘草屑纷纷坠落,木板被撞得咯吱直响,摇摇欲坠,马厩眼看马上就要倒塌了…
云初见吸了好几口,忍不住打了好几口喷嚏,唯恐马厩塌下来砸到自己,赤着足就往外跑,她刚刚跑出马厩,只听“轰”的一声,马厩果然倒塌,从里跑出一匹赤红色的马,高大健硕,扬蹄就朝她扑过来…
第四章,悠悠恨因谁17
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赤足踩上尖锐的石砾,钻心的疼,摔倒在地,而身后,疯马已经扑向她,她甚至感觉到马的鼻息喷在她脸上了…
她闭上眼睛等死,可叹的是,她没有死在南陵璿手上,没有死于父亲所下之毒,却死在马蹄下…
然而,她并没有等来马蹄践踏的疼痛,相反,那马扬起蹄子在她脸上轻蹭,不时还伸出舌头来舔她…
她惊讶极了,试着站起来,那马不再焦躁,扬蹄高鸣,看起来竟是十分喜悦。
她大着胆子去摸它的皮毛,手感顺滑,还微微湿润,像是出了汗,那马竟通人性,偏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她算是明白了,这马对她并无恶意,便双手拍着马脖子和它说话,“马儿,马儿,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吗?”
那马仰天长鸣,仿似表示赞同。
她大喜,“好啊!想不到我在王府还能交到一个马朋友!你全身赤红,我叫你朱朱吧。好吗?”
这回,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明明是匹马!你偏要叫它猪!”
独孤舞!她回头一笑,“独孤先生,这么晚不睡来遛马吗?”
说着觉得手上粘粘糊糊的,伸手一看,竟然满手血红,她心中一惊,何来这么多血?刚才她只摸了马啊!难道…不禁又伸手一摸,月光下,果见马身上细细密密的,正渗透着血珠…
“它受伤了!你快救它!”她急道。这马虽是牲畜,可在这王府,向她表示友好之人,不,之畜算极难得了。
独孤舞却大笑,“见识浅薄!那不是血,是它的汗!知道吗?这匹马叫汗血宝马,日行何止千里,汗如血色,是马中极品,数年前我送给王爷的礼物,但这马极难驯服,王爷这些年也未能驾驭它,想不到却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想来这畜生也贪美色啊!”
“独孤舞!休得无礼!”她满腮娇红,斥责道。
独孤舞哈哈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雪缎软袍上,“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马儿自然也一样!这么晚了,你不在寝殿伺候王爷,跑马厩来何事?”
提起这事,云初见情绪低落起来,低头嘀咕,“就算呆在马厩也比在那恶魔身边强!”
独孤舞的眼神里多了异样的色彩,“是吗?这袍子可不是寻常人能穿的,王爷可是视洁成癖,让你穿着…是要宠幸你吧?”他笑得几分暧/昧。
“独孤舞!”提起南陵璿她就来气,“别在我面前提他!否则一边呆着去!”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18
“好好好!不提不提!那你说提什么?这朗朗月色,总不能傻坐着不是?我可是随身带着酒的,你敢不敢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讨好地笑。
“呵!有何不敢?”云初见忘了上回偷酒喝回来南陵璿是如何发火,不过,也不再在意了,不是吗?
独孤舞哈哈大笑,仍是用手中软绳缠住她腰际,轻轻一跃,将她带到马厩顶上,两人以天为庐而坐,将整个王府俯瞰脚下。
云初见遥望某处的烛火,一个人影在心深处随着烛火时明时暗隐隐绰绰,心中升起难言的哀伤,不免轻叹。
独孤舞见状举壶自己喝了一大口酒,才递给她,“叹什么气?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我喝过的,还敢不敢喝?”
真正爱酒之人怎会拘泥如此小节?她夺过酒壶,仰天直往肚里灌,独孤舞惊得去抢酒壶,大叫,“喂喂!这是酒!可不是水!你喝完了我喝什么?拿来!”
酒壶被夺走,云初见抹去唇角的残渍,含泪苦笑,酒入愁肠愁更愁!这话却是不假…
独孤舞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赤着的双足上,发现足底已被砾石划破,多处正在流血,不由放下酒壶,从腰间拿出金创药来,轻轻敷在她伤口处。
云初见再度握了酒壶,笑道,“叹什么气?今朝有酒今朝醉!”语毕,大口喝酒。
独孤舞却不答,只细心敷药,并轻柔地问,“疼不疼?”
“不疼!”和心底的伤比起来,这点算什么?她凝视着独孤舞认真的模样,略觉诧异,“独孤舞,为何你与这王府中人不同?”
月色下独孤舞扬眉一笑,妖娆如女子,“有何不同?”
“这王府里,人人残酷无情,人人憎恶我,只你…”忆起王府种种,她心中刀剜一般疼痛,皱眉,扬腕,以喝酒掩饰。
独孤舞表情稍稍凝滞,而后大笑,“若我说,我喜欢你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云初见亦笑,这个独孤舞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这样的人,她也喜欢,才不像某人,成日阴沉着脸,肚子里不知多少弯弯肠子,让人捉摸不透…
“你胆还真大,不怕你家王爷喀嚓了你!”敢对王妃说这话,恐怕也只有独孤舞了!她一改初时羞怯,与独孤舞开起了玩笑,遇豪爽不羁之人,自己也变得豪爽了吧…
独孤舞却不答,处理好她脚上的伤,拍了拍手,“好了!以后生再大的气,也不要赤足跑出来,何必呢!遭罪的是自己!”
对哦!别人不心疼自己,那是因为痛在自己身上,别人不知,自己可要心疼自己!云初见把酒壶递给独孤舞,说出了困扰自己多时的疑问,“独孤舞,这王府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王爷为何变成这样?我怎么隐隐有种感觉,与我有关呢?”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19
独孤舞只凝视着她的足。细白的皮肤,指甲在月色下泛着微光,弯弯的足弓,使她的足看上去小巧而精致。
云初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南陵璿的长袍遮掩起来,仰面问,“你一定知道的,到底发生何事?”
独孤舞轻轻一笑,仰望长天,墨色一片,春夜的云层总是那么厚,黑压压的天幕让人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冀。
“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闭上眼睛,仿似在回忆一件很痛苦的事,“两年前,王爷和王妃大婚后不久,府里不知怎么混进了奸细,在王府的水井中投毒,那一次,王府死伤数十人,其中就有云王妃,也有王爷,我愧为毒仙,却无法解这毒,眼睁睁地看着王爷王妃命悬一线,看着诸多家人死去,你知道吗?从前的王府,王爷待下人如同家人…”
独孤舞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云初见没有想到王府曾发生过这么惨烈的事,数十人就这么丧命了吗?官府为何没一点消息?父亲回来也从不提起?
“那…王妃和王爷的毒是如何解的?哦…我明白了,王妃始终没有解毒,是不是你们用什么药把毒性压着才捱了两年?那王爷眼睛瞎了是这毒给害的吗?”她想起南陵璿,心里隐隐的痛。
独孤舞缓缓摇头,满目哀楚,“我有个哥哥叫独孤傲,称医仙,他有一颗解百毒的药,可是因极难配制,只有一颗,当时王爷要让给王妃吃,可是,王妃终是用计将药溶在茶水里给王爷吃了,所以,王爷的毒解了,王妃却…哎,同时失去的,还有王妃肚子里刚怀上的孩子…”
云初见不由痴了,却原来云王妃爱南陵璿之心不比自己少半分,亦是拼性命于不顾,也要换他生,换他平安…
只听独孤舞的苍凉声音接着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王爷满府满京城追查凶手之际,王府又发生了你所说的大火,燃烧得那叫惨啊,因为发生在夜晚,很多人在睡梦中被火烧醒,辨不清方向,找不到出口,被活活烧死,那惨叫声方圆几里都听得到….哎,好多人说,几个月以后,这里都还能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冤魂不散啊!”
独孤舞说到痛处,猛喝了几口酒,眼角竟泪光闪闪…
云初见被这个故事所惊,想起两年前确实有所耳闻,说是王府这边闹鬼,恰好一阵夜风吹过,不知惊了何物,发出怪异的声响,似有人忍不住悲泣一声,云初见吓得尖叫,拽紧了独孤舞的衣袖。
独孤舞朝着阴影处大喝,“谁!?”并顺手将云初见揽进怀里。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20
然风过之后,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汗血宝马低鸣了几声,独孤舞便拍着云初见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是风!”
云初见始发现自己躲在男子臂弯里,脸臊得通红,低头钻了出来,轻轻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并赶紧将话题岔开,“那王爷的腿和眼睛是在火灾中受伤的吗?”
独孤舞盯着她红透的脸,方才悲愤地情绪稍稍好转,唇边也露出少许笑意,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为何不关心是谁投的毒,谁放的火?”
“对啊!是谁投的毒?谁放的火?”云初见若有所思,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左肩,难道…
果然,独孤舞亦盯着她左肩道,“究竟是谁,并没有确凿证据,只是,我们在王府中发现一个异类——他的左肩上和你一样刺着一朵蓝色木棉花!”
“可是…我不是…我是…”云初见隔衣摸着肩膀急慌了,想要解释这朵木棉花的来历,却忽然想起了碧儿的话,小心娘亲的性命…于是,便沉默了,低头,心中苍凉一片…
她终于明白,南陵璿为何对这朵花如此憎恨,为何南陵璿和两年前判若两人,原来他心里埋藏了如此深的仇恨…
王府的一切都很新,隐隐还能闻到新漆的味儿,想必一切都是大火后重建的,殊不知每一处新屋下埋藏着多少尸骨,每一个新刻的花纹背后有多少旧伤,揭开来那痛何止痛彻心扉…
“不!我不信!”她愤恨摇头,“我不信这天网恢恢就找不到凶手,这太残忍了!当遭天谴!我也不信,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会袖手旁观?刑部会不彻查?”
独孤舞苦笑,“查了!也查出来了!这两年你可见着二皇子了?”
“二皇子?”她细细一想,这两年来偶尔进宫确实没见着二皇子,难道…“凶手是二皇子?”
“据说是!呵呵!”独孤王躺在屋顶,随手摘了根稻草放进嘴里咬着,“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也该歇息了!要我在这陪你睡吗?”
刚刚才痛过,他脸上又浮起玩世不恭的笑。
第四章 悠悠恨因谁21
云初见已见怪不怪,只是觉得独孤舞这个人不简单,敢对王爷的妃子胡言乱语的人想必深得王爷信任,可他的行事却匪夷所思,似是处处帮着自己,帮着自己不等于和王爷唱反调吗?南陵璿也听之任之?这王府,还有很多事她不了解,看来自己的命运一世都会与这王府分不开了,也只有随遇而安…
她不知道独孤舞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从如今种种迹象来看,他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可是,也不能过于轻信一个人,她提醒自己。
于是笑了笑,“独孤舞,谢谢你的酒了,既然酒已喝完,你也可以回去睡觉了,下回有酒喝别忘了带上南街口老胡家的茴香豆还有明月楼的精切卤牛肉再来找我!”
独孤舞噙着一抹难言的笑,暗自摇头,“你还是一要求挺多的主!有两件事我可要再提醒你,第一,你今儿怎么没熏香就出来了?以后千万记住出门要熏香!尤其在这王府里别给我哥哥撞到!这第二嘛…”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是你赶我走的,我真走了!你自己想办法下去!哈哈哈哈哈…”
“喂…你别走!”云初见话音未落,却见独孤舞紫袍在月色下一闪,人影全无…
“该死的!”她站在屋顶上跺了跺脚,粉尘纷纷飞散,自己也磕到了伤处,差点站立不稳,掉了下去。
她赶紧坐下,双手小心翼翼撑在屋顶上,难道今晚真的在此睡一宿吗?明早南陵璿见不到自己去给他梳头会派人来找她吗?哎!无论来不来找,耽误了他梳洗横竖是一顿责罚,何况自己嘴里还有酒味,估计又要担上偷酒喝的罪名…
正想着,汗血宝马在底下轻轻呜鸣,好像是在和她说话,她微觉诧异,恐惊了宝马,低声问道,“朱朱,你是在叫我吗?”
那马又低鸣了一声,调头用嘴拉了一板车干草来,停在她脚下。她恍然大悟,朱朱是要她跳下去,这么厚的草,一定不会摔着!她大喜过望,纵身一跃,摔倒在草堆里,摔了个嘴啃泥,样子狼狈至极。
马儿便在一边呵呵喘气,云初见满身干草,抬眸一看,宝马的眼睛里居然亮晶晶的,好像有笑意…
“岂有此理!朱朱!你居然敢笑我?”她拾着发丝上的枯草,对马儿怒目而视。
那马发出一串听不懂的声音,大大的眼睛眯了眯,朝云初见伸嘴,起初云初见还有些害怕,以为自己触怒了马,只怕这马又要发狂,吓得不敢乱动。哪知,那马竟是给她含去发丝上的枯草…
她愣住了,这马当真是喜欢自己呢…
可是,为什么呢?独孤舞说,是因为马也好色,她不信…
还有,独孤舞为什么一再要她把香给遮住,还说尤其不能让他哥哥撞见,究竟是为何呢?这个独孤舞,每次说话只会一半,也真够烦人的!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1
南陵璿不许她熏香,独孤舞偏要遮住她的香味,这要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想不通,猜不透,她索性把头埋进枯草堆里,先睡一觉再说吧!明早还要应付南陵璿那个恶魔呢…
汗血宝马的头在她发间轻蹭了几下后,迷迷糊糊的她翻身抱住,心中称奇,这马干干净净,皮毛柔软,一点马身上的异味儿也无,真是千般受宠的啊…
浑浑噩噩间,疲倦之极的她一觉到天明…
迷蒙中,被小禧子的声音给吵醒,“王妃,云王妃,醒醒,该醒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宝马朱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自己的马厩,而她的身上盖满干草,难怪一宿都没觉得冷,想必这干草亦是朱朱给她盖上的吧…
不由暗叹,这牲畜比人还懂感情…
身边,小禧子却在催促,“王妃,您请快起吧!王爷在发怒了!没人梳头,福儿泡的茶又不满意,您得快点!”
她打了个呵欠,慢吞吞从板车上下来,哀叹,“小禧子,王爷发怒我前去凑趣儿?那不是愈加触怒了他?梳头?我没嫁进王府之前王爷都不梳头的吗?亦不喝茶?”
小禧子鞠了个躬,“云王妃有所不知,之前这梳头泡茶之事都是福王妃亲自打理,如今福王妃一走,王爷不就…”
云初见一听便站住了脚步,“不去!坚决不去!我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如何比得上福王妃,去了不是找骂吗?”话虽这么说,心里却隐隐地冒酸气。
小禧子低着头在她身后跟着,讪笑着劝说,“王妃,您不去没关系,可奴儿在寝殿…”
“她怎么了?”云初见急速转身,福儿留在承锦阁,是她的要害,小禧子一击即中。
“她…在罚跪呢,今早泡茶泡了五六次都不如王爷的意…”小禧子边说边打量云初见的脸色。
云初见心中一动,想起了什么,改道往锁金阁而去。
“王妃!”小禧子以为她仍不肯去,急得在她身后猛喊。
云初见头也不回,淡淡地答了句,“总得让我回去换件衣服吧?就穿这大白天的在王府行走,你家王爷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她指着身上南陵璿的宽袍,赤足走在草地上,露珠侵润了她粉白的足。权衡再三,她决定听独孤舞的忠告,遮住自己的香味儿,莫名有种预感,这香味与自己身家性命有关,否则娘也不会从小就把她遮得严严实实,若外泄,说不定真有杀身之祸…
小禧子听了,自然宽了心,乐颠颠地随着她走向锁金阁。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2
锁金阁内,却是一片狼藉。
地上,榻上,凳子上四处散落着衣裙,色泽各异,让人眼花缭乱,有些是云初见嫁入王府时相府的陪嫁,有的则是王府按照侧妃的例给新做的。
喜儿正穿着桃红的罗衣,桃红的裙,在对镜梳妆,那套衣裙,亦是云初见的…
见云初见和小禧子进来,喜儿急忙转身,涂了胭脂的脸上笑意盈盈,然而这笑却不是冲着云初见,而是献给小禧子的。
只见她满脸堆笑,和小禧子套近乎,“哟,禧公公,今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可是王爷传我?”
云初见心中阵痛,可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一时彼一时啊!想当初喜儿来到自己身边时,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做牛做马报答自己,幸得她没要喜儿做牛做马,否则这会儿不知要怎么骑到自己头上报仇了…
既然喜儿对自己熟视无睹,她也没必要巴结着和她说话,自取了东西,换了衣服便走吧!
在凌乱的衣服里捡了一套素雅的,刚要入内换上,忽发现喜儿头上戴的、耳朵上垂的、脖子上挂的,全是自己的陪嫁,这些也就罢了,她手上的玉镯,竟是娘的玉镯,从她记事起,娘就把这镯子戴在手上,她出嫁前那个晚上,娘才褪下来给她,她视如珍宝,一直收藏着不敢戴,只怕不小心给磕了,喜儿竟敢擅自取出来佩戴!
她脸色铁青,硬邦邦地丢出三个字:“取下来!”
喜儿虽麻雀变凤凰,可骨子里对云初见还是敬畏三分,被她这一呵斥,气势上先矮了三分,结结巴巴道,“取什么取?…王爷说了…从前儿晚上起,这锁金阁就赏我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云初见懒怠与她理论,仍是冷冰冰的三个字,“取是不取?”
喜儿两手护住胸前的金项圈,犹如护着她王府小妾的“尊贵地位“一般,一边后退一边拼命摇头,“不取!偏不取!这些都是我的!不信你找王爷理论去!”
云初见打量四周,心头火焰窜起,“好!都是你的是吗?好!”她伸手抓过剪刀,将手中的素色罗衣“哧拉”一声剪破,随后,一件件霓裳在她手中均化为碎片。小禧子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女人间的战争,一时,锁金阁内,彩锦飞扬,这碎裂的又何止是锦衣…
云初见紧绷的脸后,是疼痛的心…
自幼在王府不受宠,便更珍惜身边人,待喜儿和福儿如姐妹一般,但凡自己有的,从来都记得分她们一份,可人心,就是这么贪得无厌的吗?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3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和喜儿之间便如这衣服了吧,碎了,碎了,既如此,她穿过的用过的,宁可毁了,也不让她玷污…
她疯狂地撕着,剪着,将数日积压的怨恨尽数发泄。而事实上,她知自己此时怨的不仅仅是喜儿,她甚至明白自己的举动是懦弱的表现,可她不知该怎么办,强势的南陵璿,阴狠的父亲,可怜的母亲,都是她束手无策,只能默默隐忍的人,而心中的痛是如此的磅礴,被喜儿一刺激,若不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