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颤,怜惜地抱紧了她,"雪儿乖,不走,我不走…"
待她沉睡以后才轻轻放下她,为她盖上锦被,她却将锦被拥成一团,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他揺头叹息,再这样下去,他走不掉了…
一狠心,掀起珠帘,融入夜色。
他并不知道,雪漓并非在任何时候都是睡着了便吵不醒的,只有在她觉得安心的时候,而让她安心的怀抱只有两个…
所以,在他走后不久,雪漓便被一阵轻柔的呼唤叫醒。 疲惫地睁开眼,眼前是轩辕夜温润如玉的脸。
她现在已经能准确地区分轩辕夜和皇上,可她迷迷糊糊中记得自己是在浣衣局被一群宫女欺辱,而后浓浓的紫擅 香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她害怕,她挣扎,最后落入一个怀抱,他将她抱得好紧,紧得透不过气来,紧得仿似要昏 阙,然而莫名的,她觉得这个怀抱有些熟悉,于是,她放弃了抗争,缩在他怀里,隐隐感觉到安全,安心,这种安心 居然让她的疲惫感不断上涌,她,睡着了…
"轩辕夜?"她揉揉眼睛注视着这张脸,她记得自己一直睡在某个温暖的怀抱,暖和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醒 来,难道是轩辕夜吗?也许是吧…只有他了…
他微微一笑,"是我,很能干,现在分得清了 !"
"我早都能分清了 !你们太不一样了 ! "雪漓撇了撇嘴。
"哦?有何不一样?"
"先别说味儿不一样,就连眼神都不一样,你好温柔,他…好凶! "雪漓垂下头,脑中闪过皇上发火时恐怖的情形。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垂散在两肩的乌发,轻轻地笑,接着便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原本皓白的双颊染上晕红。
"你病还没好啊?"雪漓柔滑的小手在他额头试探,秀眉微蹙。
他感受着她暖暖的关切,有些感动,"漓儿,你盼着我病好吗? "
"当然了 !宫里就只有你最好了 ! "雪漓嘟起唇,想起太后,皇上,还有浣衣局那群宫女,只有在轩辕夜面前才 能没有戒心。此时,她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翼哥哥的敌人,也不介意他是怎么对自己的…
轩辕夜眼中闪过一抹哀楚,他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宫里就只有这个胸无城府的小姑娘最让他牵挂,否则,他也不 会三番四次冒着危险穿过地道来漓宫见她。
他凄楚地一笑,"漓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你不怕被发现吗? "雪漓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只是一笑,并不言语,将b Bs .j OoY O O. nET 雪漓从床上抱起。
"喂!如果被微络和紫画看见怎么办? "
"你不知道吧?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每次来秋月都给她们用了迷药。"
"可是,这大晚上,我们去哪?"
"漓儿,我给你的钗你收好了吗? "漓宫的屋顶,他和雪漓并徘躺着。 "钗?"雪漓慌乱之间摸了摸发髻。 轩辕夜咩中星光沉落,"掉了? "
"对不起! "雪漓想起了浣衣局那一场混乱,许是那时候掉的,神情很是内疚。
轩辕夜释然一笑,"没关系,也不过就是个小东西,我只是在想,若我哪一天不在了,也留个念想。"
"你要去哪里? "雪漓忽的坐了起来,乌黑的眸子璀璨晶亮。
轩辕夜不语,只是咳了几声,却又拼命忍住。
"你要逃出宫吗?你早该这样了 ! "雪漓双眼发亮。
他笑着揺揺头,"逃出去又怎么样? " 雪漓若有所思,"逃出去就可以活命,就可以找机会报仇啊!把那个假的轩辕夜赶出去! " 应该是这样的吧,至少翼哥哥心里想的就是这样,"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肯定地点点头。星光下,轩辕夜淡淡地笑着,"什么叫夺回?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标明了属于你或者属于我?"
雪漓忽然觉得看不懂他…
"漓儿,你属于谁呢?"他目光烁烁。
"我…? "她低了头,属于翼哥哥吧?至少最终是这样的,她从来就没想过属于别人…
他忽然剧烈地咳起来,喷出一口鲜血,原本淡红的唇染上鲜血,衬着白润的脸庞,很是惨烈。 雪漓很慌乱,"你…你怎么了?你看过御医了吗?对,他们一定不会给你看的。"心里冒出一个主意,"轩辕 夜,你先回去吧!这儿风大,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说着拉着他跳下屋顶,把他往花园推。
进入漓宫,换上夜行服,她用冷水弄醒微络,"怏,我们想办法回将军府。" "娘娘…"身后秋月的呼唤刚一出口,微络便回身点了她穴道。
"秋月,相信我! "雪漓匆匆扔下一句,和微络消失在夜幕中。 宫门阴喑角落,雪漓对微络使了个眼色,微络便大呼小叫跑出去,装模作样在地上找东西,挡住一顶正要出宫的 轿子,"去哪了呀?糟糕了 ! "
"大胆!竟敢挡端王爷的驾! "轿停,侍卫喝道。
微络急忙磕头,"王爷恕罪,奴婢在找娘娘丢了的簪子,找不到奴婢就该死了,王爷请恕罪! " "起吧!别吓唬人家! "轿里一个温和的声音。
轿子重新出发,微络抿嘴微笑,而雪漓趁此机会钻进了轿底,攀住轿底的方木,随之出宫了。
夜,黑沉沉的,梆子已敲了四更。将军府的书房依然烛火通亮。 雪漓一声黑衣潜伏至书房外,她要给翼哥哥一个惊喜。
刚推开书房门,里面烛火熄灭,一柄长剑橫在了她脖子上,她吓得大叫,"翼哥哥,是我! " "漓儿?漓儿是你吗?"长剑落地,他惊喜地抱住眼前这个黑衣女子。
雪漓扯下面罩,泪珠顺着笑靥滚滚而落,起初是默默无声的,继而唤着"翼哥哥,翼哥哥,"便是嚎啕大哭了。
"漓儿,对不起,对不起,漓儿受苦了 ! "殷雪翼紧紧抱着她,感觉着她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抖动,心痛莫可 名状。粗糙的手抚上她的眼睛,擦着她倾泻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最后禁不住用唇去吮吸,恨不能吮干她,不绝的泪。
雪漓一脸娇羞,伏在他胸口,眼泪却已止住,睫毛上沾着点点水珠,更是诱人。
"漓儿?"殷雪翼喉咙一紧,低头噙住了她的红唇。 雪漓"嘤咛"一声,在他炙热的纠缠中迷失辗转,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咳咳!"身后两声尴尬的咳嗽。
雪漓惊慌失措地从殷雪翼怀里跳出,烛光点亮,橘黄的光晕中立着一位白衣男子,满脸暖昧和玩味的笑。
"东方先生。"雪漓低着头,红了脸。 殷雪翼却毫不避讳,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大笑道,"我倒忘了你还杵在这里,我说你既然知趣就该悄悄地走 了才是"
"我自然要走!不过从不悄悄地走! "既为好友又兼军师的东方止笑着提点,"别忘了,此时你抱着的是皇上的漓妃!"
"哼!"殷雪翼不屑地冷笑,"原本就是我的!迟早还是我的! "
雪漓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东方先生,可否请你开一味止咳的药?" "嗯?你生病了吗?"殷雪翼谨慎地端详着她。
"不!不是我!是一位老宫女,平日对漓儿也好,可是生病了却没有御医给她瞧。"她撒了个谎。 东方止探究地看着她,"这个当然没问题,小姐冒险黑夜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哦,还有!" 雪漓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东方先生,你看这是什么药?" 东方止接过,解开瓶盖闻了闻,又放置烛光下辨了辨颜色,神色大变,"小姐从哪儿弄来的药?"
雪漓眼见他神色如此凝重便不敢再撒谎,"是漓儿在太后宫里找鸣凤钗时发现的。"
"东方先生,有问题吗?"殷雪翼好奇地问。
"此乃天下奇毒逆血散,凡中毒之人皆血脉倒流而死,世上无药可解。然而此毒最可怕之处不在毒性,而在下毒之后,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试不出来,是以有心要害人者必定得逞。它是一种慢性毒,潜伏体内,起初是咳嗽风
寒的症状,若当成风寒治疗则加重毒性的扩散.随着毒素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变成剧咳,每每咳血,咳血如喷的时候就离死期不远了。" 雪漓听到这里脸色大变,难道轩辕夜是中了此毒?秋月说轩辕夜的症状和先帝一模一样,那先帝也就是中毒而死。
殷雪翼见她神色有异还以为她被吓着了,拥紧了她表示安慰。 可雪漓却拂开了他的手,紧张地问,"这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千真万确| "东方止点头,敏锐的目光盯着殷雪漓.
"难道有人中毒了? "
雪漓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所想透露出来,最终摇摇头,"我怕,万一我在宫中不小心中毒了这么办?"
殷雪翼神色凝重,"确要小心!"
东方止点点头,"这毒银针试不出来,但有样东西是可以出来的一一紫擅。"
雪漓便忆起了那或浓或淡的紫擅香…
"嗯,等会儿带套紫擅用具回去!"殷雪翼若有所思,示意东方止出去。
东方止一笑, 掩门而出。 雪漓打了个呵欠,像从前一样窝在殷雪翼怀中,"翼哥哥,我不要回去了 ! " 娇柔的声音惹,得殷雪翼心神一荡,他叹了口气,"漓儿,不回去就不回去吧!那鸣凤钗原也难找。" "那鸣凤锐到底有什么用啊??"
"可别小看了这钗,它原本是一对,本由皇上掌管。据说两钗得齐者可以调动两个封地藩王的兵力,可那锐在我 父皇手上遗失了,从此两地藩王便不受控制,按轩辕氏族规,藩王只认钗不认人。" "翼哥哥,我回去了 ! "雪漓依依不舍地贴着他说。 "嗯? "殷雪翼奇怪她的转变如此之怏。
雪漓仰起头,"翼哥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雪漓一定支持的!别说去皇宫,就算刀山火海雪漓也去闯。"
"漓儿…"殷雪翼动容,抬腕轻抚她脸颊,却融到了一滴泪,"漓儿…"他暗哑的噪音呼唤着她。 "翼哥哥,你会嫌弃漓儿吗?漓儿…不是清白之躯了。"这是雪漓最大的心病,她嘤嘤哭泣起来。 殷雪翼心中一痛,"怎么会?都是翼哥哥的错,不管漓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翼哥哥心里最美最纯洁的漓儿,等翼 哥哥大事一成,定还你万千宠爱。" "漓儿不要,漓儿只要像往常那样,每晚听翼哥哥唱歌。"她命令自己从他怀里离开,"翼哥哥,漓儿走了 ! "
"小姐,带上这个。"东方止递给她一个包袱。 她接过包"迅速消失在黑夜里,唯恐慢一步便会舍不得。 她身后的书房,东方止笑容渐敛,"将军,自古红颜祸水。" 殷雪翼目光迷茫,继而变得驾定…
天色微明,宫门已停了无数轿子,皆是准备上朝的大臣,雪漓如法炮制,随意钻入一轿底。不久,轿起,她顺利进宫。 滚入花丛,面巾掉落,朝轿子远去的方向展开明媚的微笑,"谢了 ! "她低笑一声,朝漓宫的方向而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倾城一笑被一双黑眸捕获,消失在拐角处的,是一片明黄的衣角…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秋月同样用迷药迷翻了微络和紫画,和雪漓一起穿过地道来到太子宫。 刚出现在地面,雪漓就听见轩辕夜剧烈的咳嗽声,哀伤的情绪自然而然在心里滋长。对于轩辕夜,她很同情,皇 位被抢,身中剧毒,母亲下落不明。她不知道这种同情心的萌生是否代表对翼哥哥的背叛。
"翼哥哥,原谅漓儿,如今的他什么都不是…"想到这种无法可解之毒,她黯然泪下。
"漓儿…"轩辕夜才刚唤出她的名字,又咳得满面通红,捂住胸口,却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轩辕夜! "雪漓捂住嘴哽咽起来。 他淡淡一笑,唇角挂着殷红的血丝,"漓儿在为我难过么? "
"轩辕夜! "雪漓在他淡然如水的目光里悲戚,忍不住奔上前用洁白的帕子沾着他唇角的血丝。 "不要!赃! "他慌乱地握住她的手。 "轩辕夜!轩辕夜! "她倚在他肩头只是哭着叫他的名字。
"漓儿不哭,陪我去屋顶坐坐?"他的声音永远那么恬淡,却又如浮云般飘渺。 她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轩辕夜便将她抱起,穿过地道,回到漓宫的屋顶。 "轩辕夜,我今天去找你本来打算抓些药治好你的咳嗽…"
星光下,雪漓躺在他身边。 "后来呢?发现我这病无药可救?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声音,好像在闲话一个陌生人的病。 雪漓心里犹如被钝器一击,坐起身流泪,"轩辕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
"那漓儿在乎我的生死吗?"他的黑咩星星点点,似坠落了星辰。 "我…"在乎吗?雪漓问自己,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他温润的手指一遍一遍擦着她越该越多的泪,"漓儿的泪是为我掉的吗?" 心中说不出的伤感,拼命点头,泪珠纷飞如雨。
"我轩辕夜此生足矣! "长臂搁在雪漓瘦削的肩膀使力,雪漓便倒在了他肩上。"漓儿,静静地让我抱一 抱…"
无法拒绝,不能拒绝。满天星光下,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漓儿,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有一颗会是我。如果有一天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起看看星空,它就会对你笑。"
雪漓闭上眼睛,一片黑幕,群星璀镍。最远的那一颗,若隐若现,淡然的光芒犹如他的笑容,却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轩辕夜!"她急得大喊。
"我在,漓儿。"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
"你消失了,你消失了,不要!"她不自觉攀上他的脖子。
他闭上眼,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宫墙深深,勾心斗角,人生最舒心的日子竟是这段被囚禁的时日。"漓儿, 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
"开心?"—个快要离世的人怎么会开心?
"漓儿,你不会明白…"他恬淡地笑,内心暗叹,傻女孩,因为有你啊!可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 一个即将离世的人,何必再留给她情感的负荷,让他无声无息地去吧,若干年后,她能记得抬头看一眼那颗遥远的星 星,他就心满意足了…
雪漓蹙眉,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还是和先帝中的毒一样,她脑中灵光一闪,"轩辕夜,你病能治 好!你不是说先帝和你症状一样吗?那一千名童男童女不就可以…"说到这儿她住了口,这么残忍的事…
"漓儿,如果我相信这个就不会在炼丹日前一晚伤害你了。就算这真的能救命,我也不会去尝试,太残忍了。" 他抚着她的乌发,"对不起,漓儿,真的不恨我吗?"
她揺揺头,恨不起来,她只想哭,只是想哭…
"轩辕夜,你知不知道你中毒了,而且很可能是太后…" 他捂住她的嘴,"噓一一我知道,可是你不能知道,你得装作不知道! " 雪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要她别在宫里乱说,会杀头的! "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 "他笑着揺头,"我找她报仇,他找我报仇,恩恩怨怨何时了!何况…"他想说,何况他时日不多了!
"漓儿,天快亮了,我该回去了!以后不要来太子宫找我,危险! "他抱着她跳下屋擔,重重地搂了一下,宛如 诀别,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轩辕夜…"凝望那一袭白衣渐行渐远,如同天边最远的星星慢慢消失一样,她的心倏然沉落,沉落到没有底的深渊。
"轩辕夜…"她念着他的名字,哽咽。 若干年后,当她终于懂了他,也只能仰望天边那颗最遥远的星星,如此这般念着他的名字,无语凝噎… 而此时,漓宫入口,树影掩映中,一身黄袍的男子手中紧握一枚金簪,簪子刺痛了他的手亦浑然不觉…
"风师兄,你看这簪子可有什么古怪?"御书房,身着黄袍的司宸墨与一黑衣男子秉烛夜谈。 被称为风师兄的男子仔细端详后斟酌,"依我看,这就是那凤鸣钗中的一支。"
"哦?这么普通?"司宸墨细看这凤尾型的簪子难以置信。
"普通与否不在其造型,而在其设计。中空打造,可吹奏,雌凤音娇婉,雄凤清越,两凤合奏,其利断金。是这么传闻的吗?"风姓男子笑着将簪子送至唇边,清越之音顿时绕梁。
"看来是公的!"他将簪子扔还给司宸墨,大笑,"你哪里弄来的?"
司宸墨不答,脑中闪过浣衣局那一团混乱,雪漓头上歪歪斜斜戴着的这枚簪子。唇边一缕阴冷一闪而过,"既得鸣凤钗,有个人活着便是多余了!"
"谁?"
"哼! "冷哼之后,轩辕夜抱着雪漓从屋顶飘落的画面一遍遍在司宸墨眼前重复。
"哈哈哈哈,宸墨,不,皇上,我看你眼里怎么像是欲火难平啊?这后宫佳丽还不够你爽的?"
"风一天!BBS.JOoYO o .NET 你信不信我让你活不过一天?"他双眉一挑,这世上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师兄风一天了。
"信!信!哈哈哈哈!我惹,不起躲得起行了吧!"风一天,发一阵大笑,人影一闪,鬼魅般从御书房消失。
"曹子瑜! "他急令。
"臣在! "在外候命的侍卫首领曹子瑜入内,"咦,大师兄走了!?"
"他什么时候不是像风又像鬼的?随朕去太子宫!"他耳边回响着雪漓喃喃不舍的呼唤,轩辕夜,轩辕夜,他没 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恨轩辕夜这个名字!
秋风萧瑟,太子宫烛火骤然熄灭…
“你终于来了!”轩辕夜一身白衣,独立窗前,神情淡然如咬月,可剧烈的咳嗽却破坏了他完美的风姿。
“你很痛苦,联来送你一程!”司宸墨站在窗外,一样的面色如玉,只是多了一份冷冽。
“我该不该对你说谢谢?”月色下,他唇角的微笑如银辉漫开。
司宸墨如玉的轮廓线条愈加坚硬,“不要怨联,你横竖是一死,原可以多残喘几日,只是… 多说无益,喝了吧!早升极乐!
曹子瑜将一杯毒酒置于桌上。
轩辕夜举起酒杯,“我不怨你,其实你恨我比我恨你多,你永远就要活在轩辕夜的阴影下了,谢谢你替我履行我的职责。”
他的淡定自若触怒了司宸墨,原本就对他嫉恨无比的司宸墨浮起讥讽的笑,“当然,联会尽职尽责履行义务,包括你的那些妃子,联怕她们孤独寂寞,己经全部送往军营了!”
轩辕夜手微微一抖,几滴寒酒泼洒在手指上,寒得彻骨,却是竭力镇定,“你考虑得挺周全。”
“还有… 那个药引童女殷雪漓… ”司宸墨放慢语调观察他的反应。
“你要把她怎么样?咳咳咳… ”他果然激动了,咳得痛彻心肺。
终于能击破他的平静了!黑暗中紧盯着他的司宸墨眼眶痛得酸涩,“你说联会怎样?把她送去和亲?人家会嫌弃她不是处子!送去军营,你会心痛… ”说得平静,却是咬牙切齿。
“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他乱了分寸。
“放?不可能!你求我,或许联会考虑让她侍寝… ”
“不要求他!”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从地底冒出。
地板掀开,雪漓冷然走上台阶,一袭白裙,如莲花盛开。
司宸墨脸色剧变,他没有料到这个时侯她会来,她听见了什么?那完全是他违心的话,只是为了激怒轩辕夜…
“不是不让你再来找我吗?怎么又来了!? ”轩辕夜失控,朝她大吼。
雪漓只是觉得他今天的话很奇怪,好像在和她诀别一样,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如果我不来,又怎么看得到两个轩辕夜同时出场的好戏?”她走到轩辕夜身边,扶住他的胳膊。
她对轩辕夜的亲昵使司宸墨怒火中烧,“两个轩辕夜吗?很快就只有一个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这个叫化骨水,人只要沾上就会化成一滩水,那么,世界上就会捎失一个轩辕夜… ”
“你是魔鬼!”雪漓厉声斥责他,“要化成水是吗?好,就先将我化成水!”她索性挡在轩辕夜身前。
司宸墨握着瓶子的手微微发抖,这个女人竟然对轩辕夜情深意重到这种地步吗?“好!联就成全你们!
“不!漓儿走开!”轩辕夜一把推开雪漓,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漓儿,别做傻事,要… 好好地活着… ”话未说完便跌倒在地,嘴角边有血流了出来。
“轩辕夜!”雪漓扑到他身上哭泣,“轩辕夜,你怎么了?”
司宸墨嫉恨交加,冷声道:“他喝了毒酒。
雪漓愤恨的眼神看着他,“解药拿来!”
“你认为联会给你解药吗?”他黑眸如夜,瞳孔深处的哀伤用冷模遮掩。
雪漓无言,回眸望一眼因痛苦而皱紧双眉的轩辕夜,咬牙道,“我求你。”
“哈哈哈哈!”司宸墨大笑,“天底下有这样求人的吗?仿似联欠你几千几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