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往回走了。
郝仁一直跟着他,心里产生一个念头:原来他也会买这些东西?
他承认自己这个念头的产生有点儿奇怪,可是,在他长久以来的印象里,就觉得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学校,回了家。
她已经将被子全换了,正搂着换下来的被套和床单准备去洗,他俩敲门,她是搂着这些去开门的。
“我来。”许归让她把东西都放下,“你先吃早餐。”
涂恒沙偷瞟一眼他身后的郝仁,脸还是有些红,毕竟为什么一大早的换床单,有点儿不可言说。
但许归不,面色不改地放下早餐,抱着她扔下的东西就进浴室了,郝仁的脸不由自主就黑了下去。
男人的脸皮,得厚到什么程度?
郝仁和涂恒沙坐下吃早餐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粟融归那家伙买两份粥,他吃什么?
涂恒沙也意识到了,暗暗摇头,把自己的给他,“你吃这个吧,我吃生煎就可以了。”
郝仁怎么可能吃她的?想了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粟融归那份拿过来,“我吃这个!”
“…”涂恒沙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别吃吧?可某个人也不太爱吃甜粥啊?她也想了想,算了,不管了,俩无聊的男人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吧!
所以,等某人把床品放进洗衣机又洗了水果出来时,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他心里也冒出一句话:这男人一旦不要脸,脸皮得厚到什么程度?
但他也没多说,坐下来吃着生煎。
涂恒沙近来胃口都不太好,吃了两个包子,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吃这么点儿?再吃几口?”许归见她嘴角沾了粥渍,用纸给她擦了擦。
她身体一僵,虽然没躲开,但还是微微一侧,摇头,“不吃了。”
“听话,再吃点儿,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吃,两个人吃了。”他把粥碗往她那边推了推。按照他以前的做法,一定是直接喂了,但是现在知道她不乐意他这么做,他放弃了,不打算让郝仁看笑话。
此话一出,郝仁咬在嘴里的半个包子直接掉了,她也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粟融归!你个败类!你简直丧心病狂!”郝仁一巴掌拍在桌上。
涂恒沙又气又羞,直接进房间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许归倒是气定神闲地端起了她那碗没喝完的粥,三两口给喝掉了,然后才慢慢对上郝仁冒火的眼睛,“我会负责的。”
郝仁冷笑,“负责?你先有负责的资格再说!”
“资格?”他放下粥碗,“她五岁之后的人生就都是我的,你说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你吗?”
郝仁一直不知道他和涂恒沙之间是怎样一种牵绊,好像他两人之间有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这个小世界只属于他们自己,其他人一个也走不进去。
而他最气短的则是,他身为哥哥,在她的成长轨迹里没起过一点点作用…
他不由恨恨地说,“你以为我不想保护她吗?”
他也很无奈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母的独子,不曾想前段时间母亲生病,却告诉他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大概人老了总容易想多,尤其一生病,就喜欢把未来的事情一一安排好,好像防备着自己突然走了还有未完成的事似的。
就因为这次生病,母亲对他说,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捡来的…
捡到他的时候,他还很小,生了重病,在路边不省人事,他们捡起来一看,是个小男孩。
夫妻俩多年无子,乍捡到个孩子,心里同情心泛滥,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先送医院再说找父母的事。
于是,善良的郝家两口子就用自己的积蓄给他治病,后来治好了,但在那时那个没有网络的时代,要找他的亲生父母何其困难,更何况,他已经被人从北带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南边。
夫妻俩也报过警,也曾把他送去过福利院,但他在福利院门口抱着母亲的大腿就是不肯松开,也不肯进福利院,当时母亲就哭得不能自已,本就是想要孩子想到心痛的人,捡到他后在给他治病期间时时亲自照顾,这么久也处出感情来了,也舍不得。
后来就有老乡提出,这是老天送给他们的孩子,他们就自己养着算了。
母亲听了十分心动,和父亲商量后就真的办了手续,把他养在了身边。’
本来没打算告诉他这些,但这一生病就想了很多,比如,他们猜测过他从哪儿来,不外乎几个可能,也许是父母看他有病就把他给遗弃了,也有可能是人贩子拐了他,结果路上感染了病,觉得卖不了好价钱了,就把他扔路边了。
母亲觉得,如果是第二种,那他的亲生母亲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伤心,她还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妈妈,再者,他们二老总是要离开他的,那他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找到亲生父母,若他们还健在,他就还有个依靠,如果不在了,有兄弟姐妹的话,也有个走亲戚的地方,所以,就告诉了他。
第340章 失去
他并没有责怪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或许,他幼时被扔在路上就病死了。
他们,是他的恩人,也永远是他的父母,但是,他也开始寻找他的生父生母。
过程很复杂,但最终还是让他寻到线索,并且顺藤摸瓜,将最终答案锁定在涂恒沙家里。
本是同事和朋友,突然有可能变成亲妹妹,这让他震惊的同时一度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甚至想过,本来想要寻亲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而已,并不是非认不可,也许,他自己知道就好,默默关心就好,但是,他又觉得,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没经过医学手段检验,没准她们家并不是他的亲人呢?所以,还是得说?
就在他纠结说与不说以及怎么说的短暂彷徨里,舒慧出事了。
他来看过舒慧好几次,舒慧精神状态很差,他觉得这更不是一个说出来的好时机了,且不说这个节骨眼上去做鉴定怎么折腾,万一鉴定出来不是,舒慧不是更难受?
他决定先帮着舒慧把这一关度过去,再谈这件事,然而,他没想到,舒慧竟然就这么走了…
涂恒沙悲痛欲绝,他想再她身边好好照顾她,终于把这个可能性说了出来。舒慧的后事结束后,他们去做了鉴定,还向监狱请求涂成功的配合。
鉴定结果证实,他们就是亲兄妹。
他和涂恒沙将鉴定结果拿去给涂成功看,涂成功当时便泪如雨下,说:你是你妈妈最大的心病,她心心念念的就是你的下落,不肯原谅她自己,一定要拿去她墓前告诉她,你回家了。
提起舒慧,三人都哭了一场,最后,涂成功在他面前深深忏悔,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希望他好好照顾沙子。
是啊,照顾沙子。
前二十几年都没能好好照顾她,从今后不会再让她受苦了…
他看着粟融归的眼神依然锋锐,冷哼,“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对沙子不好,孩子有妈妈有舅舅足够!”
粟融归根本就不接话了,只顾着吃早餐,脸上的表情分明表现了对他的漠视。
还剩一个生煎,眼看着粟融归朝它伸筷子,郝仁憋着口气也伸了筷子出去,两人为了这一个包子抢了起来,动静还不小…
涂恒沙听得外面声音,不知发生什么了,更不知这两人为什么天生不对盘似的,从前还因为是同事的关系彼此容忍,现在简直了!
她只好打开门一看,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地上掉了只包子。
“他居然跟我抢包子吃!”郝仁十分愤怒地先向她告状。
“别忘了,包子可是我买的!”某人不甘示弱。
郝仁觉得十分好笑,“这么说,我吃了你买的早餐还要给你钱?”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就当施舍给你好了!”
涂恒沙简直目瞪口呆,她没看错吧?这是俩快三十岁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岁呢!尤其那个姓许的!不是特成熟特深沉吗?而且还是早熟型!所以呢?现在时光倒流,开始过童年了?
两人还在吵,为了一个包子…
她只觉得头疼,决定各打五十大板,“拜托你们,求求你们,都走吧,我很累,实在想好好休息休息。”
全赶走好了!
如果说,这两人现在还能在什么事上达成共识的话,那就是,她是他们的眼珠子,心肝宝贝…
一听她不好了,两人齐齐蹦到她面前,为了争取最佳位置,你推我挤,又差点打起来。
她扶住额头,十分无奈,表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请他们都离开!
两个人这才没了办法,悻悻然走了,临走前,郝仁还掏出二十块钱砸在粟融归脸上。
早餐钱…
粟融归固然没有去捡钱,两人又推推搡搡地走了。
终于安静了…
涂恒沙倒头睡在了床上。
两个男人走在楼梯上还在闹,郝仁气得大喊,“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尊重大舅子的女婿,我警告你,你休想把沙子娶走!”
粟融归根本就无视他的威胁,不屑的冷哼之后,扬长而去…
此后,两个男人都脑补她已经怀孕,每天按时来她家打卡,盯着她吃这吃那,郝仁还来给她做饭,两个人为了吃什么必然要怼上一怼,粟融归吃了郝仁做的饭两人又要怼上一怼。
涂恒沙无语的同时,也在某天等到了公安找到了解情况,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给警察,六天后,这个案子正式立案。
又过了几天,她的“好朋友”如期到来,她没有怀孕。
那天粟融归特意过来,恰好郝仁还不在,她放了他进家门,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各种营养品,告诉他,“以后不用买这些来了,我没有怀孕。”
她能看见他脸上浓浓的失望。
人在满怀希望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芒的,就好像星星落入了眼里,那一刻,他眼中的星星沉入无底的黑夜。
“没怀孕你也可以吃的。”他放下东西,“你本身就要加强营养。”
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难受。
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常常做的一个动作。
都怪他这么笃定,让她也以为这里面或许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她说话不敢高声,走路不敢蹦跳,连睡觉翻身都能醒过来,告诉自己要小心一点…
她又想起他的种种紧张。
他自己不会做饭,郝仁在做的时候他在一旁盯着,只差拿称来称每种营养的比例;
不让她做任何一点点小事,每天来洗衣拖地,那都是他从前从来不做的事,
在网上浏览婴儿装,小小的婴儿,他看的就全是他自己常穿品牌的童装,为此郝仁还说他,不会过日子,小孩子见风长,买这些等于浪费;
把她的鞋子全换掉了,换成防滑舒适的鞋子,说是怕她摔跤,这种担心,是看着她只要脚稍稍抬高一点就要紧张,恨不得她不要走路了,他抱着才好,可惜,他不知道,他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许许多多的小事,她真的习惯了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生活,突然发现并没有,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快乐,好像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没有得到过,哪里来的失去?
第341章 放空
“我不要吃这些!”她故作轻松地说,“我可以吃薯片和奶茶了!火锅麻辣烫炸鸡!还有很多很多糖!一切的垃圾食品!我现在就叫!”
他久久地看着她,没说话,目光深得像海。
她原本准备拿手机叫外卖的,被他看得莫名心虚,手机一扔,在他对面坐下,“你有什么话就说,这么看着,看得人瘆得慌。”
“我想你就会答应吗?”他一脸认真地问她。
她想到那日他疯狂粗暴的行为,扭开脸。
他便叹息,“沙子,你怎么就…”他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顿了一会儿,还是那句,“怎么就这么不乖呢?”
什么叫乖?听他的话任他摆布就叫乖?
她忍不住回道,“我一直很乖!是老师的乖学生!妈妈的乖女儿!现在还是哥哥的乖妹妹!”
言下之意是什么?
他幽幽的,“就是不是我的乖宝宝。”
所有的任性、别扭、坏脾气,都留给了他。
涂恒沙浑身一麻,鸡皮疙瘩抖一地,“宝宝宝宝”的,不恶心啊?
她翻了个白眼,“不会黏糊就别学人家黏糊!”
他忽然就笑了,像是春阳破冰,春花破寒。
她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有什么打算?”他骤然间恢复了正常,既不恶心,也不再用瘆人的深幽幽的眼神盯她。
她以为他问的是,对他们的感情有什么打算,皱了下眉,“我…”
“我问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天天在家睡觉?混吃等死?吃垃圾食品?”他打断了她,用一种轻松的口吻。
涂恒沙想了想,觉得再跟他各种怼也没啥意思,终归是要理性来对待他,也对待她自己。
“我…”她托着腮,“我要出去走走,明天就走,早已经计划好了的。”
粟融星的案子真正审下来不知还要多久,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多到超过了她的负荷,她需要独处一段时间,抛开一切,放空自己,希望归来,她已是全新的心境和面貌。
“这个计划不错…”他点点头。
她警惕心忽起,瞪着他,“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你!”
“我希望也没有郝仁。”
“…”她眼里满是疑惑,“我说你跟郝仁上辈子有什么仇什么怨?一辈子不够了结还要延续到这辈子?他是我哥!我哥!你们这样彼此看不顺眼,以后这一辈子这么长,我夹在中间,想要我怎样?”
他满耳朵只听见一句话:以后这一辈子这么长…以后这一辈子这么长…
无意中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潜意识最直接的表达。
他的笑意便直达眼底。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微乱,又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无比猥琐,最后恨恨地道,“我觉得你们上辈子肯定是怨偶,不知道是你负了他还是他负了你!我明天反正走了,你们俩自己相爱相杀,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
他掩下笑意,只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没买回程票,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了。”
是不是,什么时候想他了,就回来了?他没有问。
第二天,涂恒沙简单收拾了行李,背着背包出发了。
她说,不需要人来送她,于是来送她的人只有郝仁。
她进站后回望入口,仍然只有郝仁在向她挥手,她笑了笑,也挥挥手,有失落吗?她不知道…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单独出行过,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居然有一种了无牵挂的释放感。没有设备,没有任务,没有目的。
她靠在车窗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惊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妈妈打个电话,看她吃饭了没有,可去寻手机的过程中,猛然想起,哦,不用了,再也不用了…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眼眶渐湿。
心里某根弦啪的断了。
你看,连最重要的羁绊也没有了,再没有人需要她时时揪着心担忧,没有人需要她保护,所谓的回归也变得没那么重要,是不是随意在哪个站下车,随意在某个角落安家于她都是一样了呢?
她眼前浮现一张脸,或温柔,或生气。
揉了揉眼睛,将那张脸给揉散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就像这次旅行,走一站是一站。
她的行程里并没有热门旅游景点,她记得曾经跟拍一个明星做慈善,去过一个偏远山区,那儿风景如画,有山有水,以她摄影师的眼光来看,极具原生态的美。那儿还有一所希望小学和朴实的村民,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直送他们出山,还有小朋友不舍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再来。
现在,那些孩子都长大了吧?
她打算第一站便去看看那些山水,那些乡亲和孩子。
终点站是省会城市,而后还要坐很久的大巴车才能转到县城,从县城到村子里得坐当地的农用车,之后还要走一段山路。
当时是跟着明星的车来的,一路不用转车,但现在,她得自己去大巴车站,买了票,坐在候车室里等大巴。
她觉得有些口渴,打开随身携带的水,更喝了两口,发现对面有个小男孩,大约两三岁,被他家大人抱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看。
她想起自己包里的糖,笑了笑,掏了一把出来,递给男孩,“给你,吃不吃糖?”
男孩用力眨着眼,然后眼睛瞟啊瞟的,看向抱着自己的大人。
抱着他的是个皮肤偏黑的男人,见状,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不要。”
然后,就抱着孩子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他身边的妇女,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比男孩小,懵懵懂懂的,看起来才几个月。
这两人看起来像一对夫妇,抱起孩子时,似乎还怕孩子冷着了,用小毯子把孩子裹住,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
涂恒沙只好把糖收起来,取了手机出来看,只有郝仁问她到哪里了,一路顺利否。
她回复,让他放心,一切都好。
最近联系人的页面,除了郝仁,还有几个发广告的群,一片寂静,再没有别的红点,包括那个人…
并非期待,而是,安静得有些异常。
第342章 追踪
她总觉得她这次离京太顺利了些,某个人不缠也不问,有点儿不合理。
她举目扫视了一遍候车室,没发现什么异常,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吧…
这时,正好叫到她的班次上车了,她不再纠结,背上包去排队。
很巧,她居然又跟那一家四口坐上了同一辆车。
她的座位偏后排,靠过道,那一家坐在中间靠后门的位置,女的抱着小一点儿的孩子坐里面靠窗,男的抱着大孩子坐过道。
两人都将孩子用薄毯包着,把他们的头按在胸口,外人几乎看不见孩子的脸。
落座的时候,男人怀里的大孩子忽然挣扎了一下,毛毯松动,露出一双大眼睛,直接和涂恒沙对视上了。
小男孩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她,眼里还含着泪。
她冲他微微一笑。
紧接着,男人好像发现了男孩的异样,握着他后脑勺一扭,又把他塞进毯子里,整理毯子期间,小孩的脚露出来,穿一双格纹的鞋子,在那乱蹬。
“啪”,一巴掌扇在男孩屁股上,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男孩便老实了。
涂恒沙没听清他说的啥。
车启动了,漫长的旅途,车上的人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瞌睡的打瞌睡,一时十分安静。
涂恒沙也埋下头看剧。
一路无话。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车行驶进一个服务区。
司机下车加油,喊着“上厕所的上厕所”,一时,车里的人陆陆续续都下了车,包括那一家四口。
涂恒沙在车上喝了点水,觉得这样待着很舒服,不太愿意动。
太阳透过车窗照进来,有些晃眼,她眯了眯眼睛,看看窗外让眼睛休息一下。
服务区人不是很多,下车的人有的去小卖部,有的去洗手间,一会儿便散了,那一家四口最后下车,外面太阳照着,孩子还是被毯子整个儿包着,小婴孩被包得严严实实,大孩子露出一双脚。
不知为什么,她每次看着孩子这双脚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直到这孩子两脚蹭了蹭,把鞋子给蹭掉了,她脑中才有光点忽然一闪。
她就觉得这孩子的鞋子有问题!
这某个牌子的经典格纹,还有之前孩子在车上时,她看见的鞋尾的品牌logo,这是粟融归常穿的牌子!怪不得她总有怪异感…
而此刻,她清醒地认识到一件事,这怪异感的由来并不是看到跟他有关的都想起他这么浪漫,而是,这对夫妻自己的穿着完全和这孩子不在一个层次!
不排除父母节省,给孩子供最好的这个可能,但是再联想种种异常以及她还有种莫名的直觉,她就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存在了!
车上空无一人,她起身就往车下跑,紧跟着那一家人的方向。
她捡起地上的鞋子,果然是这个品牌的,而且,鞋里面还有血!
她看看四周这来往不多的人,一边跟着那一家人跑一边喊,“来人!快来人!前面那人是人贩子!”
但,似乎没有人理会她。
她顺手抓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指着前方喊,“那家人…那家人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那人看了看,甩开她的手,“我急着上洗手间。”
“…”什么人嘛!他刚刚从洗手间出来!
涂恒沙眼看那对“夫妻”抱着孩子开始跑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边追边喊,“抓人贩子!抓人贩子!”
那家人跑进了洗手间。
她想着洗手间总有人吧?而且是死路吧?如此一想,便冲进了女洗手间,她是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进女洗手间的!
进去后,她并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她估计是躲进哪个隔间了。
她问正在洗手的一位女士,“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
那位女士摇摇头,“没注意。”
说完她就走了,涂恒沙想和她多说一句都来不及。
洗手间共有六排隔间,每两排成一列,她实在无法断定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哪一排的隔间里,而那孩子竟然也乖得很,那么小,这么长途跋涉,一点儿声气也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