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筝听明白了,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嫌弃这些影楼的礼服…
忙把他拉到一边,“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了?定制礼服,我们上次结婚不是拍过了吗?有什么实际意义?”
宁至谦听了,眼神黯淡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是时候,也有些想咬舌头,左右看看,也不管旁边好些人,不仅有影楼的工作人员,还有好多看热闹的的当地人,当下便踮起脚捧住了他的脸,“至谦,我不是这意思,如果你喜欢我穿这些衣服我穿就是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下来,“傻,我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我也只会拿手术刀,不懂时尚,只会拿钱买热闹,哄你开心,看来,我还是不懂你,不知道这不是你喜欢的。”
阮流筝没再说别的,只抿了抿唇,“我穿,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他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开了窍,“我明白了。”随即叫来造型师,“我们就穿白大褂拍,你不是说还有几个造型吗?我们就穿平常的生活装,相信以你们的技术也能拍得很美。”
说完再次问阮流筝,“老婆,这样好不好?算是真实记录我们在这里的一年。”虽然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珍藏,但是,这一年的经历在他们人生中却是不可复刻的,生与死的考验,涅槃之后重生,那是火一样的岁月,将在他们的余生里永远闪亮燃烧。
“嗯。”她点头,她要的只是真实的生活,是生活里简单的他和她。
拍照真是个辛苦活儿,他们的足迹遍及戈壁、沙漠、牧区,还有医院。
照片里有他们工作过的地方,她和他在不打扰医生们正常工作的情况下用镜头重现他们的日常;
她也穿着当地的民族服装在牧区的草地上跳舞,他从来没有跳过舞,无论她怎么邀约他始终没办法突破这个底线,她便纵身一跃朝他飞扑过去,他无可奈何,将她抱住了,托起来转圈,摄影师抓紧时机连拍,然后给他们看,延绵的草地,天际尽头的雪山,一轮骄阳映着她的红裙,他托着她的样子,好似她在他掌中舞一般。
他一看便喜欢了,“这张我喜欢,要放大了。”
她歪头看着,的确很美。
“流筝,我喜欢这张,我希望以后我用我的双手,我的双肩,托起你全部的生活。”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头顶如火的骄阳就这么亮堂堂热乎乎地照进心里每一个角落,她挽着他的胳膊,甜蜜地笑,“还没完呢,没准还有你更喜欢的!”
他开着越野车在戈壁上奔驰,风扬起她的头发,摄影师在另一辆车上不断抓拍;
他们在胡杨林停下,蓝天、清流、胡杨木,还有浅褐色的戈壁滩,竟组成世间最美的颜色,胡杨树下的他们,牵手、回眸、浅吻,每一个瞬间都记录进了相机;
他们甚至去了沙漠,不再深入,只在黄沙里骑着骆驼缓行,他们曾在这里死别,也在这里重生。
他们要的是永远,他说的,日月星辰,漫漫黄沙,这些都是千年不变的,她喜欢这些,衬得上他们的爱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照片拍出来以后,他完全挑不出他最喜欢的了,每一张他都喜欢得舍不得移开眼,最后有些骄傲地看着她,“主要是老婆美。”
摄影师听了,想笑又憋着,赶紧看向别处。
她轻轻在他腰上一掐,他这人就是这样,在北京的时候,不也是逮着个大妈也要告诉人家他太太是最好的?
这一天拍摄,累得够呛,回到医院宿舍,王易是不在的,已经在今天返京了,她因为要拍这婚纱照而延迟一天。
算起来今天也是个大喜日子,原该好好庆祝一番,可是累了这么一天,她真是没力气再倒腾了,先洗了澡卸了妆,觉得疲累减轻了不少,于是动手煮了两碗羊肉面,搁了青菜,蒸了他喜爱的蛋羹,非常简单的一顿,他反正吃得很满足。
“明天自己一个人回去敢不敢?”他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要比她晚一个月回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不舍。
她听着这话就觉得好笑,她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没出过远门,他越来越把她当小孩了,眉目间多了娇嗔,“有什么不敢呀?”
他点点头,失笑,“现在感觉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她听了,几分调皮地笑,“宁老师,我们很快就会在老地方见了。”
他也笑了,“可见,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说着手掌心三个字,手掌已经不安分起来,盛夏衣薄,指尖热透衣料,烫着皮肤。
柔软在手,他呼吸一粗,声音都变得暗哑了,热气熏着她耳朵,“都瘦了,回去补一个月,赶紧补回来,我回北京了要检查的…”
“你这什么恶趣味!还医生呢!”她在他肩膀上一捶,眉目间却已动了情,春雨润泽的瞳,桃花染就的颊,只看一眼,便能惹得人心砰砰直跳。
“这是正常需求,怎么是恶趣味呢?”他里里外外都被一把火烧着,难以自持,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压倒在她的单人床上。
“可是你嫌我的小了就是恶趣味了!它们作为人体器官的作用是哺乳,不是供你玩的!”沉沉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说着话也喘上了。
他忽然有些迟疑了,“我这要是折腾个孩子出来,还要跟我抢玩具?如果是个儿子,就喂奶粉算了!”
“…”越说越离谱了!还真是玩具了?!有这么亏待儿子的吗?她揪住他耳朵,“你要不要脸啊?亏待我儿子看我饶得过你吗!”
“不要了!”他埋下头来,伏在她沟壑里,“脸早埋雪山里了!”
“…”她哭笑不得,“宁老师,那个高冷的宁老师呢?你把他还给我!”
“好!还给你!”他答应得可爽快了,手上动作也极是迅速,一个用力,闷哼一声,“再随机奉送一个!不过这个是不是高冷,属性我就没法确定了…”
她感到一阵疼,忍不住咬他肩膀,“你…这么猴急!弄疼我了!”
本来咬一口是泄愤,后来便不知在他肩膀咬了多少口,实在是,难以承受了,她自打从沙漠出来,的确是瘦了一大圈而难以恢复,而他,却是更加壮实了,这是为什么…
口口声声说孩子出来要抢他地位,要抢他玩具,可这种孩子这事儿,他倒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第289章

孩子,曾经是他们俩都回避的话题,毕竟是她心里一道小小的伤口,虽然他如今的疼惜和温柔足以将这个伤口抚平,但他曾在她面前明志,是不要孩子的,而她也担心自己辜负宁家的厚望,所以能不谈便不谈。
然而,这一年朝夕与王易相处,渐渐好得跟姐妹似的,她什么话都跟王易说了,王易直接把她拉去检查,虽然失了一侧输卵管,但其它一切正常,要她宽心。
她仍是忧心,她和宁至谦隔了五个小时车程的距离,没法朝夕相处,可只要在一起他总是痴缠不够的,也有撞上排卵期的时候,但是这么久了就是没有消息,怎不让人焦躁,只是把这焦躁埋藏在心里,不敢与他说,以致慢慢儿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有些举惧怕,怕失望,怕得不太能投入了,这晚,大概是拍婚纱照的气氛,再加之他有些粗暴的动作,才有了久违的畅快。
只是可惜,缠绵一晚之后又要分开了,一个月啊!
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她就醒了,伏在他胸口,再无睡意,眼睛一眨不眨的,入目之处不过是他胸口的皮肤,可她也不是看在那处,眼神呆呆的,全是不舍。
一张单床两个人睡本来就小,他那大个子这么蜷着,更加显得委委屈屈的,一个晚上侧着身子睡,也不知道麻木了没有。
她想着让他自在睡会儿,自己今天反正要走了,早点起来再清点一遍行李。可是,只刚刚一动,他就醒了,将欲退出他怀抱的她抓了回去,迷迷糊糊梦呓般,“天还没亮呢…逼”
“我起来准备准备。”她轻轻戳了下他胸膛,盛夏的夜晚,又是一、夜,他光着膀子,指下的肌肉弹性而结实。
他抓着她的手,引至唇边亲了亲,随即顺势亲上了她的嘴,缠住不放了。
“还闹?”她推着他,这一闹可别误事,她今天得回去呢!
“还早呢!”他覆身上来,“又得一个月见不着了…”
她之前惆怅的正是这个啊。
一个月!
现今一周不见,一天不见都想念得很。
她捧着他的脸,就像十年前他在酒店的床上问她是否后悔的时候一样,满目痴恋,一腔柔情。
后来,自然是遂了他的愿,只是这一晚实在闹得太过了,天大亮她下床的时候双腿当真发软,难免又含娇带怨地怪责了他一番,那番神色,于他而言是风情,是诱、惑,忍不住又搂着抱着亲密了好一阵,才开始帮她一起收拾东西。
再不舍都是要分别的,而且他不能送她去机场,在去往阿库市的路上就和她分道了,她去省会城市搭飞机,他回医院。
分开的时候,她快哭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感觉这一路走来,她和他之间就是无止境的分别、分别、再分别…
他是个讲究形象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着她迟迟不让她上车,在她耳朵上不断触碰着、咬着,“一个月!我真不知道我那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眼泪掉落在他肩膀上,打湿了他的衬衫,她也不知道她的六年是怎么过的,大概那时候没有奢望也就没有那么多失望和心伤吧。
“记得回去好好养养身体,现在又黑又瘦的可难看了!”他捧着她的脸最后亲了一下,把她推上车,再黏着,就走不成了!
她上车,趴在窗户上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小,看着他一直朝着她的方向挥手,趴在前面的座椅上又哭了个够,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哭够了,用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这是最后一次!
这话可把他吓坏了,马上打电话过来,“什么最后一次?”
她听着他的声音哽咽着,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在那边急得不行,一个劲地追问。
她电话一挂,回复他:最后一次分离!一个月以后我要天天看见你!
她等着他的回复,却半天没等来他的回音,以为他此刻内工夫理她,正准备收起手机了,他的信息来了:那个亲亲的表情怎么发?
原来这么久他一直在鼓捣这个事情?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旁边坐车的人看着她,一愣一愣的,她还浑然不觉,找到一堆亲亲的表情发给他,他才复制了一个回复过来。
过了好久,她还
tang在因他这一句话而憋笑。
他曾说他年纪不大,却是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她真的不想打击他,她爸都会用表情好吗?!她爸妈两人越到老了感情越好,女儿争气,女婿又好,儿子也渐入正轨,还有什么操心的呢?散散步,玩玩木头,也学年轻人鼓捣下手机,乐呵着呢。
不过,也真是难为他了。在她从星沙回来之前的九年里,他就是一个把自己封闭在医院和家里、几乎与世隔绝的人,何曾用过社交软件?即便是用,也完全是出于工作的需求,只怕每一句话都是一本正经的学问风。
一年没见父母了,她心里也记挂着呢!想到今晚可以回家,可以见到久别的爸妈,内心里的期盼总算略略盖过了离愁。
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没想过会有人来接她,这么晚,爸妈早该歇下了,然而,还没走到出口,远远地就看见三张熟悉的面孔:她爸妈和温宜。
他们也看见了她,妈妈是最兴奋的,按捺不住朝她挥手,大喊起来,“筝儿!筝儿!”
她快步拖着行李跑,最终扑入妈妈的怀抱,“妈,这么晚了你们还来干嘛?我自己能回来。”
“傻孩子,哪有回家没人接的?上一回是你爸生病没办法。”裴素芬欣然抱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你婆婆,你盼着你回来,是她开车带我们来的。”
她看见裴素芬身后,温宜正含笑看着她。
从裴素芬怀里出来,扑向温宜,“妈,辛苦您了,我真的…真的很感动。”
深夜归家,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只有这满城熟悉的灯火,想着虽然一头别离,这一头却也是故土,总是温暖的,却不曾想,等着她的是比这灯火更加温暖的亲情。
没错,游子回归,最窝心的不过是有人等,有人迎。
她想起了多年以前,她也是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某个人带着异国的仆仆风尘而来,他见着她的那一瞬,心里也如此刻的她一样吗?该是吧,只不过那时的他们,到底都会错了彼此的意,好在,绕了一大圈,终究还是走了回来…
她心内感慨,更加亲近温宜,好似亲近着她也就是与他亲近了。
“妈…”她竟有些撒娇的意味了。
温宜喜欢她这样。
好些家庭里婆媳之间总不对盘,在她家就没有这事儿,一个姑娘家肯嫁到你家来,必然是因为爱你的儿子,当婆婆的难道不是希望儿子过得好吗?不希望儿媳妇好好待你的儿子吗?既然这样,那就该对人姑娘好啊!
这道理那么浅显的,婆媳之间关系能有多复杂?你对人掏心掏肺地好,人家姑娘自然也会对你掏心。像她这样把儿媳妇处成了女儿,非但儿子没有后顾之忧,还多了个闺女出来难道不好吗?她自己也是女人,也做过人儿媳妇,每一个儿媳妇在婚姻最初都是打定主意要当一个好媳妇的,只不过,时间一长,有些家庭里这人跟人之间就慢慢变了味儿。
裴素芬和阮建忠相视一看,也觉很是欣慰。女婿好固然好,可一个女儿家要嫁的不止是一个男人,是嫁进男方的家庭,女儿这个婆婆好,他两口子是知道的,可是今天却是第一回看见女儿在婆婆面前这么撒娇的样子,倒是跟在自己父母面前真没什么差异,这点,让他们实在放心。
温宜摸摸她的头发,“辛苦你了,孩子,咱们先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儿咱明天再细细说。”
“嗯。”阮流筝眼看温宜要帮她拿行李,哪敢劳动婆婆,忙自己拿了,边走边和爸爸说话,“爸,这一年您身体怎么样?”

第290章 一程风景一个人

其实这些话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会问,只不过每次惦记的总是这件事儿,父母健康,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
“好,越来越好,你放心…对了,你今儿回来,我们已经约好明晚和亲家公亲家母一起吃饭了,你看行吗?”
“好啊!我也这么想呢。绂”
“筝儿,你可瘦了,回来得好好补补…”
“是啊!至谦昨儿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他媳妇儿照顾好呢!我和你妈妈刚刚还在商量给你吃什么补!逼”
“妈,他就是大惊小怪,我好着呢,现在我回来了,该我照顾你们才是…”
很简单的对话,家常、琐碎,却透着烟火气儿。这,就是生活。
突然之间好像穿越了一般,从茫茫戈壁滩回到盛夏的北京,一样的骄阳,却是不一样的风情了。再听不到偶尔夹杂着几个当地词语的普通话,再看不到金黄色的胡杨林,突然之间变得不适应。
开始想念,想念那边干燥得泛着沙尘味儿的空气,想念那边甘甜如密的瓜果儿,甚至想念来看病的病人穿着的民族服上绣的花纹,有时开着和不经意望见清真餐馆,熟悉的文字和牌匾也会不骤然撞进了心里,当然,最最想念的,是那个还在阿库市的人,想到闲下来就发愣叹气。悲春伤秋,患得患失,也是真正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吧,至少,从前她一腔热血地当他的宁太太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情怀。
相思这么件事儿也真是奇特,爱而不得固然是煎熬,爱且持得了竟然煎熬更甚。所谓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也是这般吗?
不过,好在时间总是迈着它自己的步子一点一点前行的,虽然这步子的急和缓全凭的各人的心情,但只要是在前进着的,即便是煎熬,也是充满了希望的。
小时候爬山,总觉山顶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气喘吁吁之余,倍感压力。爸爸说,爬山的时候不要总想着还有多远,而是要回头看看你走了多远,这样就会有成就感,爬起来也没那么辛苦了。
所以,她看着日历的时候,绝不去想离他回来还有多少天,只看看已经过去多少天了,每过一天,心里的欢喜就多一点。
在这相思的煎熬中,日历上的圈圈画了一个又一个,大半个月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天开车从医院回来,在独栋和联排的分路口,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靠在银杏树下,是薛纬霖的车。
她减缓了车速,还在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却见车门开了,薛纬霖从车上下来,另一侧车门,则下来个长发的女孩。
远远的,看不清女孩的长相,但是白裙黑发,身影十分美好。
两人牵着手走向银杏深处的那栋房子,她莞尔,加速往前开了。
一程风景一个人,这世间能陪你将一世风景看尽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今天是阮朗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上演,她早早地回来,就是要给弟弟凑人气的。
前几天新剧发布会,阮朗匆匆回来一趟,可惜连一个晚上都没待,发布会结束直接进剧组了,他们姐弟俩连面都没能见上。
不过,她在网上看到发布会的照片了,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十分让人欣慰。
裴素芬是最骄傲的,老早就跟邻居们播报了自己儿子有出息当大明星的消息,从外面店里的小店主到小区物业人员,她一个一个叮嘱到位,让人家一定要看…
一家人吃完饭早早地守着电视机,还没到播出时间,光看着片花就兴奋不已,阮流筝觉得,电视里的阮朗比男一帅多了,就算因为是弟弟的缘故吧…
正等着呢,她手机响了,某人从遥远的戈壁打来的。
“喂?”满腹相思化作柔软的一个字,眉梢唇际都如花瓣般舒展。
“下班了吗?”他的声音在电视广告音里显得有些遥远。
她走开了些接听,“下了。”她没说今晚阮朗的剧今天上映,她还没到妈妈那个年纪的心态。
谁知,他却在那头说,“今晚阮朗的剧要开播,记得看啊,阮朗这小子,上了电视看起来比我帅啊!”
她笑出声来,这个自大狂能承认别人比他帅也是难事一件,抓住机会臭美了一句,“我们家基因好!”其实感动的是,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居然还记得阮朗这么件小事,还来提醒她。

他也笑了,“是,爸爸妈妈的基因的确好,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没留神他话里会有陷阱。
“可惜我认识你的时候没看出来。”他笑道。
阮流筝没提防,所以这话真是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由大怒,“宁至谦!你是不是以为山高皇帝远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啊?”
他哈哈大笑,然后惆怅地说,“我还真希望你能把我怎么样…”
简简单单一句,道尽了无穷的思念和无奈。
她一听,气儿也全泄了。
“老婆,没话跟我说?真生气了?”他话里透着讨好。
知道她要生气,何必撩她呢?气消了也是可以假装的,“嗯!回来必须罚你!”让你惹我!
“行,你怎么罚都行,只要别不准我上、床。”满口的狗腿劲儿,还带颜色!
她抿唇而笑,“谢谢宁老师提供的好思路好办法。”罚他不上、床这件事正常情况下她也舍不得,超级大抱枕抱着多舒服。
“你舍得?”他呵呵一笑,一句话一针见血。
“…”真是脸皮厚道一定境界了!她嘀咕着,“还有十二天。”
“嗯,还有十二天。”他重复着,心下甚是喜悦。她心大得很,尤其这两年重拾明珠,感觉自己牵挂她实在远甚于她牵挂他,如果她记不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会介意,大不了回来之前给她打个电话。
哪知她却道,“还有十二天你就知道我舍不舍得了!”
“…”这下坏事,别真的到家以后上不了床,“别啊!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你罚我别的吧,不如抄抄病例、做做体力活什么的,我最喜欢做体力活了…”
她捂住嘴,努力不笑出来。
十二天,十二天之后他回来,也是他们去登记结婚的日子,嗯,那天不让他上、床?考虑考虑…
和她回来时一样,他的航班到京的时候也是半夜,裴素芬一直念着这个时间,也打算去接的,但阮流筝说自己会去,裴素芬便改了主意,这主意改得…总之让阮流筝面红耳赤。
熟悉的场景,看着他自人群中含笑而来,一颗焦躁的心渐渐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像小疯子一样扑上去抱紧他,然而她没有,她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近,看着机场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眼里与他琉璃瞳色相撞,撞成星河迢迢,流光璀璨。
那一刻,她知道,这里,便是世界尽头了。
与记忆中的某个点重合,他走到她面前,彼此什么也没说,他伸出手来,想要摸她的头发。
所不同的是,她没有躲,在他掌心的温度里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