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还是摇手,“小伙子,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太危险,才出了几起事故呢!连救援队都出事了!这个季节去探险太危险了!我是对你的安全负责!”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安全负责!我自己负责!”宁至谦要暴怒了,时间已经耽搁得太多!狂躁已经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指着一辆车,“就这辆!拿钥匙来!”
他说完,从钱包里抽出卡,“要多少?一百万够不够?!拿刷卡机来!”
老板被他吓着了,“你…你这是…”
“拜托!求你!把这辆车借给我!一百万不够的话我再加!我买下来行吗?我买!”他这没有求过人的脾气,今天连着求了两次。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板被他的执着给惊住了。
“我找我老婆!救援队里有我老婆!随队救援的医生!是我老婆!你明白吗?”是他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老婆!这人却阻止他不许他去救?如果不是年纪在这,他直接抢车走人了!
老板还是摇头,“那更不能让你去了!你没开过沙漠越野车!没有穿越沙漠的经验!也没有向导!如果我同意借车给你!等于把你送上死路!我不会这么做!给多少钱都不借!”
他真的急了!直接冲进店里。
“你干什么?小伙子?”老板被他吓一跳。
“对不起了!老板!”他直接拉开抽屉,将里面一堆车钥匙全部拿了出来。
老板欲上前来阻止,被他推开,同时,见桌上一把刀,拾起来横在手里,“不要过来!不要逼我!”
老板顿时呆住。
他见状,将银行卡扔在桌上,并写下密码,“老板,钱在这张卡里,密码我写下了,你要多少就取多少!”
“你…你这是抢!是犯法的!”老板不敢接近,却叫道。
“对不住,老板,等我从这里离开,你报警也好,取钱也好,你自便!可这辆车,我借定了!”他想起那个在沙漠深处的瘦小的人儿,心痛如绞,她那么坚强,一定还坚强地活着等着他去救她!可是,她又那么柔弱,沙漠里一个人也没有,夜晚那么冷,那么可怕,她一定会吓得哭,可是,他却不在她身旁,她该怎么办?他承诺过她的,会一直在她身旁!
他抑制住心底的悲伤,拿起所有的钥匙,打算一把一把试。
老板追了出来,边跑边喊,“小伙子!你不能这样!”
他正在试钥匙,老板追上来,扳住了车窗,“小伙子!小伙子!”
终于试对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像一首战歌,催促他赶快前行!
“老板,对不起!我要开车了!”他把剩下的钥匙全部还给老板。
“小伙子!”老板没有去捡钥匙,还是扳着车窗不让他走,然后把银行卡还给他,“车你要拿走,就拿走,给我正常的租金和押金就行,卡我不要,但是你这样去太危险了!我们…”老板犹豫了一下,“我们镇有个大叔,姓田,是这里的沙漠通,沙漠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沙漠里的每一颗沙子他都认识,你去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你开车!”
宁至谦顿时惊喜不已,“谢谢!”
老板摆摆手,“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如果田大叔不肯带你走,你就一定不要自己去了!”
“好!谢谢!”
他按照老板给的地址,飞速往田大叔家驶去。
可是,如预想中的一样,田大叔没有答应,“这个时间,是不能入沙漠的,九死一生。”
宁至谦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可是此刻,再难他也要强求!
他看了眼手表,这么一耽搁,又过了快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她在随时都会吞噬人生命的沙漠里又多捱了半小时苦!
金钱!似乎,他此刻能给出的只有这个了吗?原来,钱的确是很没用的东西!
他无助地看着一直在摇头的田大叔,忧急交加,急火上涌,眼泪也随之瞬间冲进了眼眶。
扑通一声,他在田大叔面前跪了下来,哽咽,“大叔,求你了…”
他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跟田大叔说,说他挚爱的人为了救人深陷大漠深处,想说她的生死对他有多重要,想说,他就算自己的命不要了,也要见到她人,不管是死是活…
然而,所有这些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是,她的生死对他而言很重要,他可以为了她不要自己的命,可是他真的没有权力把大叔拖进来…
含泪起来,没有更多的时间再用来浪费了,流筝还在等他…
“谢谢你,大叔。”不管怎样,他还是道了谢,转身走向那辆越野车。没有人,他就自己去吧!
“哎哎!”田大叔叫住了他,“你就这样去了?”
他没有回头,脚步也不会停止。
开门,上车,刚要发动,却见大叔提着一个大包跟了过来,喊着,“小伙子!”
他诧异地看着大叔。
田大叔绕到车门,将包扔进了车里,自己也跳上车,“走吧!”
“大叔?”他惊喜不已。
“走啊!你刚才不是还很急吗?”田大叔挥挥手。
“可是…”刚才大叔还坚决摇头的呢?
大叔叹息,“小伙子,我的妻子…也是被沙漠吞噬的…”
宁至谦肃然。
“当年我也是深入沙漠,遇到风险,没能在计划时间回来,她一个女人,竟然只身入沙漠找我,最后…”大叔说不下去了,眸中含泪,“小伙子,看到你,让我想起她,我跟你走一趟,可是,如果我说不能再前进,你就得跟我回来。”
---题外话---明天见哦~~!祝各位宝宝们节日快乐!

第273章 她在呼唤我

救援队入沙漠的路线,早已经打听到,两人一车,沿着阮流筝曾经出发的路线向沙漠深处驶去。
天气状况不太好,一路风沙漫天,田大叔从宁至谦手里接过了方向盘,带着他熟练地在风沙中穿行。
不曾亲身体会,尚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亲身行驶在沙漠里,才觉辽阔沙漠像海一样无边无际,单单一车如同在汪洋里被风浪颠簸的小舟,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好似随时一阵风就能颠覆,就能被吞没…窒…
即便是他,若非心中有着坚定的方向,若非心中时时勾画着那张无助的小脸,都会害怕得不敢再前进,而她,是如何克服自己心里的恐惧而随队前行的?又是如何独自一人度过了这恐怖的一、夜?如何说服自己坚强地支持下去、活下去?
她,还活着吗戛?
时间每过一秒,越往沙漠深处,这个质疑便愈来愈强烈…
可是这个念头每每一起,便是世界坍塌般的痛,只有强迫自己用一句话不断给自己洗脑:她没有死!她一定还活着!一定!
如田大叔所说,这真不是一个入沙漠的好天气。漫天沙尘,没有一刻停息,他们的车被黄沙包裹住,能见度几乎为零,若是他自己开,怕是寸步难行…
就这样不知前路是何处,行驶了好几个小时,一路,也曾翻过车,也曾熄过火,只庆幸田大叔的确经验丰富,各种难关都一一克服了,而且,还不断跟宁至谦传授经验。
“你要记住,太阳、月亮和星辰才是亘古不变的,是我们唯一的方向,指南针遇到磁场会偏移,GPS那个东西不属于我的时代,如果要等它出来,我早不知在沙漠里死多少回了!古代人行走丝绸之路,唐僧西去取经,哪有GPS导航?靠的是什么?除了运气还有智慧。我们家世代走在这条路上,基本是能掌握它的脾气的,小伙子,这个季节不适合走啊,我百分之八十肯定我们走不到,而且,就算走到了又怎么样?过了一个晚上了,她带吃的了吗?带水喝了吗?就算有吃有喝,晚上那么冷,冻也冻…”
“大叔!”他不想听到那个字!大叔说的一切他都明白!他知道她很可能没水喝!没食物!也知道她晚上不能抵御沙漠的寒冷!可是,他就是不要听!只要没人提醒他!他就可以假想,她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定是好好的!
田大叔看了他一眼,继续教他怎么在沙漠中辨识,“总之只有太阳不说谎,可是,不同的季节太阳的运行轨道也是不同的,需要长期经验的积累,晚上用月亮来定位,记住上弦月和下弦月。当然,你在什么地方也是很重要的,北京和新疆的太阳和月亮肯定是不同的…”
宁至谦在和阮流筝的情话电话煲里,常常会说到,我们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所以就算我们在地球的两面也相隔很近。一生平顺的他只有此刻才会去想原来太阳系里这唯一的太阳和月球也是不同的。
他本是理科高材生,田大叔这么一说,他很容易就理解了,也有兴趣跟大叔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他是要深入沙漠去救老婆的,多一个技能傍身总有好处,“大叔,我明白,不同时区不同纬度的太阳是不同的,大叔,您能跟我好好讲讲吗?”
田大叔点头,“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学起来容易,我是土办法,不懂什么时区纬度。”当即便他如何在沙漠里辩方向的心得毫无保留地说给他听,还把自己毕生心血绘的一张图也拿给他看,结合着图,把这片沙漠描绘给他听。
宁至谦听着,不得不佩服田大叔。
田大叔没念多少书,也不懂科学原理,但是教给他的东西却包含了高数、地理、物理学的运用,这些不是课本上学来的,而是大叔和他祖辈代代智慧和经验的结晶。
要掌握这些原理,对宁至谦来说并不难,但是真的要实际运用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田大叔开车的时候,他便对着图慢慢研究,有件事情做着,时间也不那么煎熬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一帆风顺。
天气愈加恶劣起来,田大叔的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车开得又慢又艰难。
“小伙子,我看我们得…”一句话还没说完,狂风狂沙大作,天地间滚滚黄沙凶猛呼啸而来,宛若一个体积庞大到与天地同宽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吞掉。
根本容不得人有半点思考的时间,越野车被掀翻,被卷起,再重重抛下,车再无法正常前行,被流沙往着相反的方向猛推,不知几个翻滚以后,车被黄沙掩埋。
他和田大叔是从车里爬出来的,风沙过后,越
tang野车被埋在沙里推不出来。
田大叔试着站在外面发动了一下,车却怎么也发动不了了。
“小伙子,我们得打道回府了。”田大叔慎重地说。
宁至谦不信这个邪,抢了田大叔的位置继续发动,沙堆里的车始终没有反应…
“走吧!小伙子!回去!”田大叔把车里的装备都搬了出来。
宁至谦一句话也没说,眯了眼,看着他们原本要去的方向。
“小伙子!小伙子!”
大叔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好似灵魂已经出窍,伴着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去了。
“小伙子!走吧!”大叔拉了他一把,背起地上的行囊。
他此时才恍悟,看着田大叔,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坚定,“大叔,谢谢您陪我到这儿!再见!”
“什…什么?”大叔震惊了,“你的意思是…?”
“大叔,我还是要继续走的!”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可是,瞬间又覆上了新的沙。
“你…你是不是疯了?你走路去啊?还没走到你的小命就没了!”大叔着急地来拉他,“小伙子,你听我说!有专门负责救援的人在救!如果他们都找不到,你怎么能找到?你要理智一点!”
他也告诉自己要理智,可是,此时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黄沙埋骨,又如何?
“大叔,我没有质疑救援队的能力,我只是有一种感觉,她在呼唤我,在绝望地呼唤我,每一次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我都能出现在她身边,这一次,我不能让她失望。大叔,她没看到我,她会哭的,会的…”他眼前浮现出那晚凌晨两点,她被噩梦惊醒后的画面,视频里的她哭得像个孩子…
田大叔怔怔地看着他,“可是我…”
“大叔。”他阻止田大叔继续往下说,“我明白,我自己去,辛苦您了,不能让您再涉险,您回去吧。”
“那…那你要怎么去?走着去吗?”大叔看着这个年轻人,声音都哑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眼中有一丝茫然,更多的却是坚定,“可我知道,我每往前走一步,离她就近了一步。”
田大叔深深叹息,将行囊交给他,“这里有睡袋,有干粮和水,还有手电打火机等等小东西,我给你的那张图你收好。”默了默,又道,“祝你好运。”然而,凭他的经验,能有好运的机会真的不多。
“大叔,那你…”此番回去善县,也是黄沙漫途,大叔把东西都给了他,自己怎么办?
田大叔摇摇头,“我没关系,能走回去!你快上路吧!”
接着大叔给他的沉重背包,背在了肩上,“谢谢你,大叔。”
田大叔挥挥手,“快走吧!”
一个人,一个背包,一张图,就这么上了路。黄沙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仍是拿着田大叔留给他的图,按照田大叔教的方法辨识,计算,比照。虽然生涩,却也极为细致,不敢大意。
模模糊糊的,看到前方隐隐绰绰的暗影,听见驼铃声或高或低。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看见的,却是一只独行的骆驼,也不知道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不管怎样,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没驯服过骆驼,费了好一番工夫也没能骑着它按他要的方向走,最后索性牵着它步行,直到一会儿熟悉了之后,才骑上去。---题外话---晚上再来。

第274章 是她

这真是一段艰苦而漫长的旅程。
从中午开始独自前行,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而他从早上开始就粒米未尽,也不曾喝水,饿倒是没感觉了,却很渴,嘴唇干燥得开裂了,鼻子里也燥得难受,但是他始终没有打开背包喝一口水。谁都知道,在这沙漠里,水就是救命的宝贝,可谁又知道,这样的寻觅什么时候是个头?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怎么敢自己喝掉一点点水戛?
环顾渐渐被黑暗笼罩的沙漠,仍然看不到一点希望…窒…
黑夜再一次降临了…
气温也低得惊人。
阮流筝缩在沙堆里,只觉得冷。
她已经在沙漠里度过了一个夜晚,是今早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沙堆,她被埋在沙堆里。
她大概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她晕过去的时候天是黑的,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和她同车的人去了哪里,就连那辆车也无影无踪。
沙漠有多么可怕,她如今是知道的,也许他们已经被救走,也许他们连同车一起都被掩埋了。所有的物资都在车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试着站起来,浑身痛得如同散了架,头晕目眩,脑门子更是疼得要炸裂一般。嘴很干,她本想舔舔唇润一润,然而却不敢,只怕越舔嘴唇会越干。
她想着是不是要往回走。
然而,极目远眺,看到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每一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景象,没有任何标志和提示。
她该往哪里走?
她现在连自己是否还在出事点都不清楚了,也许被流沙和风卷去了别的地方,也许她又还在原地,只是车和其他人不见人了。
她忽然意识到,在这个沙漠里,她就跟盲人差不多。
她想了很久该怎么办,她也想到了太阳的位置,她记得自己出发时是背朝太阳的,到了后来,便开始面朝太阳,现在是早上,她只要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就是回去的路。
尽管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她还有最后的力气,她决定往回走,就朝着太阳的方向。
她也知道自己仅仅朝着这个大概的方向走是会有很大的误差的,可是,她希望能走回有人烟的地方,就算不是善县,只要能走到沙漠边缘就行。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把沙漠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食物和水的补给,她很快就精疲力尽,蹒跚着前行,最后脚下不稳栽倒在沙子里。
当她终于觉得站起来都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时,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全身上下唯一还有一点点灵光的就只有大脑了,大脑耗着最后的能量运转,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走下去,完全没有补给的她是走不了这么远的路的,更何况,她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的方向是对的,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全身提不起力来,即便想走,也是有心无力了,而若勉强自己,只会加速身体能量的耗损,同时也在加速生命的耗损。
她想,应该是有人知道他们救援队出了事的,那么会有新的救援人员前来救援,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也许,她该留着能量和力气用来等待,等待救援人员发现她。
她只希望救援人员能快点到来,这样她还能赶得及给他过生日,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他就知道她遇险的事了,那他会多担心?他会不会奋不顾身地跑来找她?依他的脾气他一定会的,可是她不要他来!一定不要来啊!
她静静地坐在沙堆里,渴望地望着天空,渴望看到直升机飞过,直到后来,连坐着也变成了负累,她便躺着,蜷在沙堆里。
眼睁睁看着太阳从东到西,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了人干了,最后太阳沉落,黑夜再一次降临,寒冷侵袭,她又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冰。
她已经熬过一个黑夜了,这是第二个,意识清醒的她比前一晚更深刻感受到了冷。
她是有预备的,知道沙漠里晚上奇冷,所以出发的时候穿的就是羽绒服,然而,显然,这羽绒服也不够抵御寒冷。
她渐渐地被冻木了,她感觉自己真的会这样被冻死。
她不甘心,在快没有意识的时候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用力搓手,只不过,透支的她即便拼尽全力也感觉不到力度,她知道,自己太虚弱了…
她勉强支撑起来,往回走几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冻僵,在没有力气的时候停下来,保存体力,如此反反复复,到了后来,终于是不支,一头栽倒在沙里,再也爬不起来。
好累,好冷,意识好模糊啊…
她很想,很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她不能,她模糊的意识里还有个声音在说:千万别睡,你这一睡就真的永远也醒不来了!一定不能睡!
她继续掐自己,然而掐着也感觉不到痛了,她迷迷糊糊地咬自己嘴唇,些微的痛让她有所清醒,同时也刺激了她,她用力地咬,痛感传来,才让她那渐渐远去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同时,血腥味涌进嘴里。
饥饿、干渴,顿时被点爆了一样往上窜!她想吃东西!她想喝水!这一点点血对她来说犹如杯水车薪!她心里甚至有个欲、望在叫嚣:吸!快点吸!吸自己的血!
甜腥味越来越多地往她嘴里窜,她知道,自己真的在吸自己的血…
和那个叫嚣着吸血的***作对的,是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再咬自己了!
她是渐渐停了下来的,也许是因为稍稍滋养了,她有了些许理智,也许是潜意识里的她不想一顿把自己吸光,留着等会儿再吸吧…
时间每一秒都像煎熬,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太痛苦了,这样绝望地耗着不如死去啊!然而,想到那个人,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远在北京的家,她只能坚忍着,继续和自己斗争,继续说服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她一旦死了,活着的人该多么伤心啊…
只是,再坚定的信念也没能熬过身体的虚弱和透支,饥寒交迫中,她再一次昏迷在夜晚的沙漠,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知道,今晚是有月亮的,她曾看到它从一边天空一点一点移到了另一边天空,在她期盼着它的最后沉落、期盼着另一边天空划亮第一道白的时候,她心里一松,再次昏迷…
宁至谦已经在沙漠了里走了一天一、夜,半天驾车,半天再加一个夜晚骑骆驼。
他按照图的指示和自己的计算,已经经过了事发地,他甚至找到了出事车辆的零件,但是,周围并没有阮流筝的下落。
他出发之前,已经有一名武警被救回,当时便问了他事发时的具体情况,他也在场,便根据武警所述和田大叔所受,来计算风力、速度和距离,估计阮流筝可能被卷往哪个方向。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计算是对的,但是如今之际也只有按照算出来的去寻找。
如此,又走了不知多久,总之,太阳从地平线升到半空了,他也四十个小时粒米未尽滴水未喝了。
今日的沙漠,没有像昨天那样狂风大作,相对而言温柔许多,太阳也明晃晃的,他觉得自己眼前在冒金星,于是抓紧了手里的绳,勉力支撑。
眼神一晃,却见不远处一个小沙丘下掩埋着的是对他而言有几分眼熟的羽绒服袖子…
他大为振奋,所有的疲惫饥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趋着骆驼前进几步,在小沙丘停下。
他跳下骆驼,扒开那些盖着的沙,渐渐露出熟悉的提醒,熟悉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