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不知她从里面扔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不过,这也说明,她已经听见了。
没错,这婚,没有他的同意是离不了的。如此一想,心里稍稍安定。
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他才出了卧室。
陶子出来时,他已经不在卧室里,这让她稍稍觉得轻松,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巨大的压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的呼吸就是紧张的,从前是因为害怕他,要取悦他,而今,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了…
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他在看电视,也就是说,她的活动范围就只能是这个卧室了,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更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躺在房间里,把之前下载的《四月物语》播放了看。
从前不敢看,而今心已破碎,不怕它碎得更彻底…
如同她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电影一开始她就哭了,看着女主简单寂寞地进行着日常生活的一切,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十二年。为了当初北京相见的承诺,她疯子一般地念书,从一个小镇考上北京的大学,这是否和片中的女主一样,也是爱的奇迹?
记得收到通知书的那天,全镇还有她从前住过的村子都沸腾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孤单与寂寞,辛苦与艰难。多少次,她在午夜困得睁不开眼,“北京”这两个字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引诱着她继续前行,于是,洗一把脸,再让一切继续。
暗恋是一种幸福的寂寞。
这是电影里的台词。
体会着女主那如零碎单调的音乐一般静静流淌的爱,她最后哭得泣不成声,无论现在的他多么可憎,无论她此刻有多么伤心难过,她也曾如此深深地爱过幸福过啊…
电影播完,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直到累了,也不想起来关电脑,就这么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睡着。
宁震谦一直在外面看电视,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不知道该怎么跟房间里的囡囡说话,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总能引得她更不高兴。从前的囡囡不是这样的…
听着她在房间里的动响,电视里演了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连续几日游北京城,难得有这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他一向条理清晰的思维此时却是混乱的,怎么也理不清那些乱糟糟的情绪,打量着他们结婚的新房,时光交替着在他眼前重现,童年的囡囡,来云南寻他的囡囡,那个抱着他脚哭着喊着不准他回北京的囡囡,还有,那个在舞台上千娇百媚声情并茂唱着《兵哥哥》的囡囡…
后来,大囡囡和小囡囡的画面混合重叠,再也分不清楚,他努力想要去看清,眼皮却越来越沉重,昨晚找寻她一夜没睡的他,一旦松懈下来,也撑不住这疲累,到底是睡了,意识模糊的最后一个瞬间,升起的想法是:不想了!管她大囡囡小囡囡,总归是囡囡就好了…
他的睡眠并不沉,心里悬着事儿,虽然睡着,电视里的声音却一直在耳畔响,骤然大作的音乐吵醒了他,一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她还房间里,不知在干什么。
若在家里,此时严庄和阿姨已经准备好午饭了;若在部队,食堂也开餐了。可现在,他们吃什么?
走到房间门口一看,她看似睡着了…
想到她来云南看他的时候,也能整出一桌一桌的菜来,不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吗?
想了想,还是去了超市。
按着她以前在部队时做菜的那些花样,买了肉,她常常做红烧肉不是吗?还买了一只鸡,她每次炖的鸡汤都很香,然后又买了些蔬菜,经过卖茄子的货架时,好多人在抢茄子,因为打折促销,可是,他最讨厌吃的就是茄子(虽然他对吃的不讲究),于是径直走到零食区,在薯片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一包,只一包而已!再买了些其它零食,就装了满满一筐了。
付了款,提着几袋东西回到家,她仍然还在睡觉…
他为难地看着餐桌上的生食,有些后悔,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去饭店叫外卖来的…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准备,那就试试吧,他不信,做个饭,比指挥一支军队还难!
首先,把所有的菜都洗了一遍,洗完后发现,厨房里像水漫金山一样,地板、流理台全都是水…
暂且不管这个,把鸡给整熟了再说!
在锅里加了水,鸡肉放进去,还要加盐,这一次他记得很清楚,然后盖上锅盖,打开火开始炖。
几分钟以后,水开了,他想着还要多煮几分钟才能熟,于是又煮了十分钟,鸡肉颜色煮变了,应该就是熟了,然后起锅装好。
接下来是煮红烧肉。
同样的方法,锅里加水,肉扔进去,加盐,然后应该是加酱油吧,才能把肉变成棕红色。
这一回,他煮了很久,因为好像水加多了,一时半会煮不干,红烧肉成品他是记得的,没那么多汤。
待水收干以后,红烧肉看起来就是黄黄的颜色,似乎和印象中的红烧肉很像,只是看起来糊糊的,不咋清爽,不过,应算得上成功之作了…
最后,便是蔬菜。
买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的绿色蔬菜(他对绿色植物的辨析能力仅限于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加了小半锅水,菜叶放进去,盖上锅盖煮。
蔬菜比肉类容易熟,这个他是知道的,所以只煮了一小会儿,就揭开锅盖准备出锅,结果傻眼了,为什么别人煮出来的菜叶是绿绿的,他煮出来的是黄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熟了…
电饭煲的饭也跳了闸,算是大功告成!
他揭开电饭煲一看,再次傻眼,为什么像粥一样?
他试了试,还能吃!
于是,想先给她盛。
装了半碗稀饭,每样菜都给她盛了些,送去房间给她吃。
然而,站在床边,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了…
她的样子,显是又哭过了,脸上满是泪痕,睡着也能看出眼皮是肿的…
想了想,还是把饭给放下,就放在床头柜上。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走开,却不经意看到桌上的电脑还是开着的。
于是走上前想去关掉它,鼠标一动,屏保消失,出现的是她刚才看过的电影——《四月物语》。
而且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醒目的电影介绍,最经典的暗恋电影之一。
他回头看了熟睡的她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而后便点了播放,自己也看了起来。
随着故事渐渐铺展开来,看着樱花飘落的季节,电影里的女孩骑着单车上学看书做饭,看着她那些回忆与幸福的预谋,看着她无意识的矜持与悸动,看着那些如诗如画的平淡生活场景,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触动了,说不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仿佛走进了一片明镜的四月天空,樱花飞舞,青梅微熟,点点酸涩,点点甜蜜,在心口被揉散开来,迅速晕染成一片数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感动…
不知不觉之间,电影里的女主就变成了小囡囡,也是这么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上学的路上自行车铃声叮铃铃的响了一路…
心里无端就有一种膨胀感,很满,很满…
电影看完,回过头来看她,不知何时她已经醒来,睡在枕头上,静静地凝视着他,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只是眼皮如核桃一般肿胀…
那种酸楚的满涨感再一次撑满整个胸怀,忽然的,就很想抱住她,亲吻她。
只是,走到床边,却停住了脚步,只因为她眼里的冷淡和疏离…
强要她的那次,已经伤了她的心,他又怎么能再次鲁莽?
于是,只是僵硬地笑了笑,简要地说,“吃饭。”
她仍是目光如星地看着前方不知名处,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他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才又说出一句来,“我…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说完,脸颊微微发热。
听说是他做的,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目光落在床头那碗饭上。
看见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饭煮的太稀不是重点,蔬菜炒黄了也不是重点,红烧肉卖相难看更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几样菜全是他最喜欢的…
他不会知道,在去云南看他之前的几个月里,她多用心地在跟着严庄做他喜欢的菜。
虽然严庄也说,她家小震对吃的不讲究,可也是有爱好的。喜欢吃禽类和肉类,海鲜不太能接受,至于鱼,最是不喜,因为他吃饭速度很快,吃鱼要吐刺会影响他吃饭的效率,尤其,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过一次后,就再也不肯吃鱼。不过,他仍是属于不挑的,如果哪天家里只做了鱼,他就泡鱼汤,也能吃两大碗饭。
所以,她记住了,除了除夕那天按照习俗取“年年有余”这吉兆做了一次鱼以外,他们的餐桌上就没再出现过鱼,禽类和肉类交替上桌,做得最多的就是从余嫂那学来的红烧肉…
可是,她自己是不喜欢吃红绕肉的,她从来就没有告诉他…
至于蔬菜,她最爱吃的是茄子,但是严庄说过,他唯一不吃的蔬菜就是茄子,所以,他们家的餐桌上也就从来没出现过茄子…
只是,这些,她都不知道…
“要不…我热热你再吃!”他见陶子盯着饭碗不出声,自己也觉难堪,赶紧出了房间。电影一看就是几十分钟,这菜也确实冷了!
电饭煲的电源没拔,饭还是热的,于是就只热了菜,再次给她端了进去,只是,没多做停留,放下就出来了。
厨房里还是一片狼藉,他卷着袖子打扫干净了之后才开始吃饭。
那黄了的蔬菜味道定然不怎样,所以他先吃了看起来卖相最好的鸡肉,汤清清澈澈的,味道应是不错,然而,一咬下去,愣住,为什么咬不动?好不容易咬下一口来,一看,骨肉连着的地方还是红的…
再吃红烧肉…好咸!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最后,味道最好的好像是他看不起的黄蔬菜…
他甩下碗就跑,奔至卧室门口,大喊一声,“囡囡,别吃!”
陶子已经起来了,坐在床上,床头柜上的饭菜没有动过,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没吃就好…”他走过来抢走了饭碗,庆幸她没吃的同时,心里酸酸的,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举报 返回顶部
bevery
大熊猫
Rank: 7Rank: 7Rank: 7Rank: 7Rank: 7Rank: 7Rank: 7
91UID8848730 精华0 帖子13189 财富935411 积分13210 在线时间391小时 注册时间2012-10-24 最后登录2014-11-2
65#
发表于 2013-11-4 19:59 |只看该作者 | 最新帖子 | 查看作者所有帖子 | 发短消息 | 加为好友 | 给TA转账
第141章 孤单的旅程
后来,到底还是叫了外卖。
仍是他认为的,她喜欢吃的菜,仍是他给她端到床边。
她自然是吃了。
其实,她才是一切都可以就将的人。在他的面前,她的爱好和需求永远是屈居之后的。
不,这个“屈”字用错了,她并不觉得委屈,相反,她曾很乐意这么做,让,也是一种幸福,只是,无论多么能退让的人,都有个底线…
接下来的时间,他除了给她把零食送进来以后就没叨扰过她,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很忙碌,把苗苗睡过的房间里彻底清扫了一遍,换了床单被子,又将它们都洗了晾着,而后,还把中午的失败之作给处理了,厨房重新整理。
陶子在房间里咬着之前他不准她吃的薯片,听着外面他忙忙碌碌的声音,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昨天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她,和她挚爱的他,在四月暖风和煦的天气里,享受着一个远离喧嚣,平静安宁的假日。她敲着电脑,做她喜欢做的事,而他忙里忙外地收拾着他们的家,这,原本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只是,真的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凝视着电脑屏幕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从昨晚到现在,二十四个小时还没有,却漫长得如同一生…
晚上依然叫的外卖,之后,他便开始收拾行装。
按照他们的计划,明天应该是出行的日子了,而他,不是该带着两位老人去天津吗?
作为特种兵团的团长,打包的速度和质量也是首屈一指的,很快,她的衣服,还有他的,都被装进了箱子里,之后,又见他装了一包不知什么的,也塞进了箱子。
收拾完之后,他在卧室里站了一会儿,见她始终看着电脑屏幕不曾回头,便出了房间,并且给她关上了门。
夜,渐渐沉静下来。
她凝视着那个皮箱,忍不住还是打开了查看,到底是军人,什么都想得周周到到,除了必备的衣服以外,他还包了高锰酸钾、络合碘、人丹等其它一些急救药。
这么说,他的打算是和她一起去旅行,而不是去天津了?
她蹲在地上,心里还是异常的难受,这一个坎,始终无法轻易地过去,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离婚吗?这个念头一起,心就疼得厉害,甚至让她无法再往下想…
北京、糖糖哥,是她坚持了十多年的意念啊…
若要把他剥离,等同于剥离自己的灵魂一样…
恰在此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是他去接的,说了两句,听得他的声音在客厅里大声响起,听声音竟还十分兴奋,“囡囡!妈打电话来,要你接一下!”
原来是严庄。
她默默地拿起了房间里的分机,轻道,“妈。”
“桃桃!”严庄一听她的声音就笑了,“刚才小震叫你什么来着?”
“…”陶子无言以对,他确实从来没在人前叫过她囡囡…
严庄更乐了,“哎哟,我的木头儿子哟!木的时候跟块疙瘩似的!现在是开窍了还是怎么的?囡囡?囡囡?是昵称么?真好听!囡囡…”
“妈…”陶子被她叫得无所适从。
“好了好了,不笑你们了!对了,明天要出门儿了吧?”严庄好不容易止住笑,问道。
陶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天,还去不去?
可是严庄却不管她有没回答,自顾自地说,“是这样的,你爸有旨,让你们准备着一些必须的药品,虽然这天气还不热,可一旦出太阳什么的,人一朵,还是挺闷的,有备无患啊!也不知你们去哪里,真是的,连这也保密!若是去南方,可就热了!”
“嗯,有准备。”想到箱子里那些药品,她顺着严庄的话答道。
严庄再次笑了,“小震准备的?呵呵,这俩爷们,还都一个德性!无论去哪里,只要出门一趟,装备必须齐全!这不,你爸不放心,我特意叮嘱我打个电话。”
“嗯…谢谢爸妈。”陶子轻道。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新婚燕尔了!明天也不送你们了!反正你们也嫌弃我们这俩老家伙碍事,扔下我们跑去新房蜜月!”严庄说着又笑了。
“妈…不是这个意思!”陶子急忙辩解,难道他是这么跟家里人说的么?
严庄笑出声来,“别急,别急,逗你乐的呢!就算是这样妈也能理解!哈哈!祝你们一路顺风!囡囡!”
“妈…”又叫她囡囡…陶子不禁脸色发烫,本来是一个极普通的名字,被严庄这样一叫,好像多暧昧似的。
严庄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陶子心中纷乱一片,盯着那箱子,全无去旅行的心情,也许,明天还是不要去吧…
客厅里的宁震谦也握着电话,刚才母亲和陶子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接到母亲这个电话时他心里有多么高兴,其实,母亲并没有叫囡囡接电话,是他,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心中仿似有个声音在说,终于找到和囡囡说话的借口了,于是马上大喊她的名字,喊她接电话。
囡囡,囡囡…
从没想过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在昨天以前,他似乎对她都没有什么特定的称呼,她叫他首长,叫他兵哥哥,叫他解放军叔叔,可他,却不知道叫她什么,像严庄一样叫她桃桃?好像叫不出口;叫大名陶子?好像不怎么对劲;叫老婆?好像除了那一次激动时叫过后就叫不出来…
而自昨天“囡囡”这个名字曝光以后,他就自然而然地叫她“囡囡”了,很顺口,没有任何障碍。
囡囡,他无声地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就连舌尖也有了甜甜的感觉,就像小囡囡把糖果硬塞进他嘴里,要糖糖也吃的时候一样…
想到明天要出行,今晚得早点休息。
他便早早进了客房,躺在了床上。
然而,想着隔壁的她,他却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
就如同她从云南初回北京的时候一样,整晚整晚想着她的模样,想着她甜美的声音,整晚整晚翻转,不,现在比那时还难受,至少,那时还有回忆可以温习,而现在呢,她却不理他了,还要跟他离婚…想到离婚这两个字,他再也憋不住了,起身,去了隔壁卧室。
门并没有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淡薄的夜色下,她静静地睡着,被子下拱起小小的一团,她的身体那么小啊…
心头不自觉涌起一团温软,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而后,掀起了被子,上/床。
她睡着了,初时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直到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身体,她才骤然惊醒,而后奋力打着他踢着他。
他抓住她的手,双腿夹住她的脚,让她无法再动弹,而后双臂一收,将她抱入怀里,低声道,“我不动你,就抱着你睡。”
她愣了愣,他的怀抱依然温暖舒适,而那温暖,还贴着她的皮肤,正一点点往里渗透;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夹杂着他独有的味道,混在空气里,随着她的呼吸进入她的肺叶,她真的担心,这样的温暖会让自己的坚硬融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继续用伪装的坚硬躯壳武装自己,更冷的声音响起,“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他浑身一僵,有种被刺伤的痛,在紧紧的一个拥抱之后,缓缓松开了臂膀,默默退开,再颓然下床,立在床边。
黑暗中,陶子转了个身,不想再看身后的他,而他却一直就这么站在床边。
这么被他盯着,如何才能安睡?她头也不回地怒道,“你这么站着还让不让人睡了?我说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没有出声,稍后,却听见他走出去的脚步声。
房间里没有他的存在,也少了压力,她呼出一口气来,其实,不是不想看见他,而是害怕看见他…
被他一扰,心情许久不能平静,即便睡着,也心上心下的,唯恐他什么时候又跑进房里来,就这样,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她就醒了,转身,借着黎明的光,隐约看见卧室门口一团黑影,诧异之下,打开了灯,却发现,竟然是他…
是他抱了床被子,就这么睡在门口…
灯一亮,他也醒了,两人目光相对,他有些难为情。
“你睡在这里干什么?”陶子皱眉问道。
“我…”他有些忸怩,没能把余下的话说完,其实,他想说的是,在看见她的地方,他才能睡得踏实,可是她却不想看见他,所以,便只能如此…
最后,在她目光的直视下,他只能抱着被子落荒而逃。
七点钟的时候,他来卧室叫她,“囡囡,准备出发了!”
“去哪?”她捧着本书,头也不抬地回答。
“去旅行啊!不是你说的九点的火车?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提起地上的箱子,等着她。
“不去了!”她冷声道。
“不去咋行?”他脱口而出,接下来却想不出其它说服她的理由,末了,说,“爸妈都知道我们去旅行了,现在不去,怎么跟爸妈解释?”
陶子无语,放下书,“这我不管!你去跟他们解释,就说我们不去了!”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问出一句,“为什么?”
陶子心口热流一涌,有种崩溃的吐血感,原来她在这里气得要死要活,他最后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是因为那天吃火锅的事吗?”他又问。
陶子无名之火往上冒,书一摔,“宁震谦,你给我闭嘴!”
于是,他闭了嘴。
黔驴技穷。
最后,放下箱子走过来直接将她抱起,“去!就要去!偏要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仗着他力气大就胡来吗?
对于这个男人的蛮横不讲理,陶子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挣扎着敲他的肩膀,嘴里强硬地说着“不去,放我下来”还能如何?
只是,她的心,真的和她的嘴一样强硬吗?瞧着他无赖而又霸道的神情,她真的担心,她最终会被他这样扛了去…
于是,愈加激烈地和他抗争,以对抗自己内心悄然升起的动摇。
两人正斗着,家里电话响了。
他抱着她做到床边,接电话时也不松手,陶子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叫他,“小震…”
而后,他便低头看了她一眼,紧抱着她的手臂也松开了。
刹那间,她想起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不就是火锅店遇到的二老之一吗?芊琪的父亲…
为什么连这个家的电话号码也告诉了别人?难道就连这新房也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吗?
不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宁震谦“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急切地对着电话道,“等着!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