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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咫尺天涯 ...
容青主站在齐团身边看着她打开重二少的信件,端了碗冰镇的绿豆汤喂她,齐团嫌甜不要,他敛眉呵斥,她这才不甘愿地张嘴嗷唔一口吞下,这才继续看弟弟寄来的信,刚开始的时候面色浓重,皱眉脑中飞快地思考中,结果看到最后,差点呛住。
容青主无奈地拍打她的后背,“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似地?”
齐团挥挥手,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将信塞进他手中,道,“师父你看!”
容青主一目十行,到最后眼角抽了抽,竟然带着慌张地解释,“你别听你弟弟胡说,议亲的事情是我同太后一道定下的,人选也是我敲定的,所以他信中所说,绝不是真的,公主确实同我说过些那般的话,可是我却没有答应一句。”
齐团却认为他欲盖弥彰。于是笑眯眯地问,“师父,反正我那小侄儿年纪还小,不如我把师娘给你抢来,你们再生个孩子给我侄儿做新娘子就是!”
容青主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齐团惊愕的眼神中将碗摔在桌上,转身大步离开。
齐团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旋即就将他的反常放在了一边,继续看着手中的信,梁国公主琳琅她是见过的,性格骄横跋扈,倘若真送到她侄儿身边,那单纯的软包子还不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更何况,梁琳琅比侄儿年长十岁,三年就是代沟了,十年那代沟还不得海了去啊。齐团从小到大一向觉得,夫妻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以后定然会感情不和。
齐团不想在侄儿未来的一辈子埋下这颗种子,所以这议亲,她暗暗下定了决心,绝不同意。
至于那梁琳琅…
打晕用麻袋扛回来塞师父房间里做师娘吧。不过师父刚刚那反应,是害羞了吗?…
···
梁国议亲的队伍是七月中旬来到的,在此之前齐团日子过的挺不如意,衣服依旧不会穿,每次都要央求半天,银锭才肯百般不情愿的替她穿好,师父…她从那次师父拂袖而去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师父了。
同朝官员们看着齐团日渐消瘦的脸颊,竟也有些感动于她的辛勤了,包括前些日子被捉弄的沈苏。
天可怜见,她只是因为挑食,而师父离开后,食物又百般不合心意,饿瘦了罢了。
此刻,齐团带着数十个官员,站在城门口,列队士兵在他们身后分成两列站好,烈日炎炎,齐团不消片刻就满头大汗,偏偏公主正装又厚重得厉害,她没次想偷偷揪开点衣襟透透气,沈苏就一脸警惕地盯着她,齐团无奈,只得一边端正站着,一边用水汪汪的视线委屈地盯着沈苏瞧,沈苏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脸蛋微红,眼睛只管看着自己的鞋面。
齐团松了一口,畅快地将衣襟扯开些,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定疆驱着马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礼官提醒他莫要误了时辰,他眼睛一瞪,怒道,“误了就误了,就说路上马车坏了,他们能吃了你不成!”
礼官自然知晓从上路开始,这位小将军的脾气就坏得厉害,只能期期艾艾不敢言。
定疆看着不远处已经呈现轮廓的城郭,不满地抱怨,“好好地非让我大老远来议亲,我还没找到她的!”
“将军,大事为重啊大事为重!”
定疆无聊极了,“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来这里拜见下齐国新上任的摄政公主么,他们的皇帝不过是个乳臭味干的毛小子,不知道太后想的什么,居然要把琳琅送来。”
礼官抹汗,“为国略尽绵薄之力是琳琅公主的福气。”
“福气什么?不过是守活寡罢了,那小皇帝才几岁?琳琅却正值好年华。唉…”他轻声哀叹了声。
这时候礼官见左右离得较远,压低声音八卦兮兮地告诉定疆,“我听说送琳琅公主来齐国是国师的主意,国师可真是狠心,琳琅公主可是曾经在上元宴会上冲他表白过呢。”
定疆一听到国师二字,浑身毛都要竖了起来,“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混蛋!抢人家媳妇他个死不要脸的!”
礼官无辜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噤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城门口,隐约看到一个一身暗红正装的女子和一群官员模样家伙,礼官在他耳朵边窃窃私语,那女子八成是摄政公主,小皇帝应该还在宫中等候。
定疆这才忍了对国师的怒气,鼓着腮帮子下马,取了太后的信件放在手里,大步走过去拜见,可是刚刚走进几步到能看见那摄政公主的模样,他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齐缘…
那个在大梁的朝堂之上笑眯眯地给他打招呼的齐缘,那个眼波流转地对他出言无礼的齐缘,那个又羞又怒遮着胸口的齐缘。
礼官在拉扯的袖子。定疆拼命地眨眼,他没有认错人,绝对没有!可是为什么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她难道忘了他不成,她才离开几天就敢忘了他!她不能那么对他…
定疆甩开被礼官牵扯着的衣袖,大步朝前走去,可未等他近身,就被齐国的侍卫拔刀拦住,一个看起来年轻却死板的官员大声斥责,“无礼的梁国人,见到青阳公主,为何不跪?”
是的,齐国摄政公主,封号青阳。她不是齐缘。
可定疆依旧不死心,他看着三步之遥的她,她双手垂在身侧,细眉轻轻挑起,用他曾经无限熟悉的嗓音严肃地问道,“梁国使者,你先前可曾见过本宫?”
三步之遥,咫尺天涯。
定疆头晕目眩,过了好一阵,他才单膝跪地,行了武将礼,勉强平静下来说道,“定疆认错人了所以如此失态,公主殿下恕罪。”
她微微昂了下巴,高贵矜持地说道,“无妨。”
那个一开始斥责他的死板官员甩袖重重哼了一声,这才不满地回到了队伍中去。
定疆低了头苦笑,她怎么可能认他?一个在梁国伪装了半年丞相没有丝毫漏洞的女人,一个不动声色将梁国最高机密窃取得一干二净的间谍,一个用温柔浅笑伪装高贵从容的公主,完美的面具下的她怎么可能认他?
定疆寒冷到了骨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布布的雷~
乃们…乃们不要杀姬取卵!…【真的会像重二少一样被榨干的。。
36
36、宫宴 ...
定疆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精力去商议同齐国联姻的事宜,直到随从而来的礼官伏在他耳边火急火燎地道,“琳琅公主她跑了!”定疆这才清醒过来。
琳琅一向骄横任性到让太后都头疼,要她嫁给一个小她十岁的毛孩子,她定然不会愿意的,可她此番居然要求偷偷前来看看未来夫君,而且路上一点事情都没闹,他本就觉得不妥,不过路上她乖乖巧巧,他就放松了些警惕,没想到这才刚刚到了齐国,她就偷溜了。
定疆抬头看了看正讨论地兴致勃勃的齐国君臣,回头嘱咐礼官火速派人去寻找。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齐团被推上风口浪尖,似乎剑拔弩张的双方都等着她一句话决定小皇帝的终身大事,小皇帝更是紧张地攥紧了身下的坐垫。
“姑姑…”小皇帝可怜巴巴的哀求地看着她。
母后的意思是让他娶了梁国的公主,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啊,一个大他十岁的女人讨来当老婆?!据说模样跟母大虫似地,取回来那不是吓人的么?皇弟肯定得笑话死他。
齐团拂了下袖角,不忙不忙地说道,“梁国来使风尘仆仆远道而来,想必有些疲惫了,不如早些去休息,今晚陛下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定疆单膝跪地,道,“谢过齐国陛下,我等告退。”
说罢,他带着梁国的礼官和随从,转身离开大殿。
走了两步,到众位大臣看不到的角度,他停下了脚步,听见那狠心的女人训斥着大殿内的官员,“使节还在,你们就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定疆苦笑着,缓步离开。
齐缘啊齐缘,你到底想玩弄我到哪种地步!
···
晚宴上歌台暖响,舞女挥动长长的水袖,轻柔地转着圈子,编钟发出清脆悠扬的响声,乐师吹笛弄萧,和在一起气氛很是清雅。
小皇帝只走了个过场,开宴不久后就回殿睡觉了。
定疆的位置正在齐团对面,刚好能看到她来者不拒地同大臣们推杯换盏,喝酒喝的很是尽兴。她脸颊微红,双眼水润,尤为引人注目,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嫌热,用手揪开了些衣襟,上午那个喝止过定疆的年轻固执官员立刻跑了过去,冲着她就是一顿斥责。
那人正是沈苏。
齐团很是不耐烦,眼睛一转,伸手就去摸沈苏的脸,沈苏吓了一跳,犹豫了下到底要不要给她摸,最后还是选择了后退两步,让齐团扑了个空。
齐团也不觉得尴尬,本来就是为了轰走沈苏想的歪主意,她摇摇晃晃起身,正瞧见对面定疆直勾勾地盯着她,于是抿起嘴角笑了下,酒意微醺的笑颜让定疆有些痴,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狼狈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正好被沈苏看见,这可还了得!
固执的茅坑石头一边端着酒杯气势汹汹训斥公主殿下不知自重,公主的脸那是想冲谁笑就冲谁笑的吗?一边他又挽起袖子朝定疆奔了过去,看他沈苏不灌趴下这个觊觎他们公主美色的小兔崽子。
定疆被人围成了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套话,到最后连祖宗十八代都套了出来。
沈苏看了眼已经醉地伏在桌面上呼呼大睡的齐团,笑眯眯地对定疆说,“这么说将军也是个苦命人,摊上这么个未婚妻啊,来,喝!”
“别这么说清澄,她也是个可怜人的。”定疆随酒意熏熏,头脑不甚清醒,却皱皱眉头,下意识维护。
“哎,勾三搭四到最后闹大了肚子被送进尼姑庵还有什么可怜的,来,喝!”
定疆又一饮而尽,苦笑道,“如今定某人,可真是孤家寡人,爹他现在对我爱理不理,所爱之人又彻底抛弃了我,真是…一言难尽啊。”
沈苏哈哈大笑,“孤家寡人自然有孤家寡人的好处,来,为了孤家寡人,喝!”
几个人不一会儿就彻底酒醉,沈苏一介书生,酒量本来就不好,不一会儿就瘫在桌子底下,定疆虽然酒量上佳,但是也抗不过车轮战,不一会儿就头晕眼花甚至连看人带了重影。
齐团此刻倒是醒了过来。
她揉揉眼睛,看看眼前人,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人,有些不敢认,过了许久才低声叫道,“师父?”
“嗯。”容青主皱眉闻着她一股酒味,心情愈发暴躁。
她身体不好,不宜饮酒,这才几天没看着她,就又胡闹。而且,他才离开多久,怎么瘦了这么多?银锭难不成天天都不能把她喂饱吗?!衣服倒是穿的挺整齐的,问题是,谁给她穿的?
——银锭蹲在房梁上,不停的打喷嚏。
“你怎么能来这里?”齐缘摇摇晃晃起身,这里不是大梁的皇宫,不至于能让他随意通行。
容青主低头给她整理了下敞开的衣襟,垂眉轻声说道,“以前在你房里拿走的腰牌。”
“噢。”齐团晃了下,挂在他手臂上才稳住了身子,她眯着眼睛辨认一直跟在容青主背后的人,到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急急扯开齐团牵着容青主的袖子,蛮横地娇声道,“我是你师娘!”
齐团脑袋恍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看看师父,看看那女子,这才认出了那是梁国的琳琅。
齐团呆呆地点点头,噢了一声,就把容青主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她。
琳琅显得得意洋洋。
容青主极为无奈,回头看了琳琅一眼,“公主休要胡说,你即将嫁给齐国皇帝,还望公主殿下自重。”
容青主的拒绝显得直白,丝毫不留情面,琳琅一时狼狈,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周围一定有人盯着她瞧,看她是如何丢脸的,她曾经在梁国的上元夜宫宴上不顾矜持,冲他大声告白,被他拒绝,如今她得到消息,追来齐国,如此心意天地可鉴了,可他依旧不放在眼里。琳琅天之骄女,何时受到过这种委屈,她捂住嘴巴压抑住哭泣的欲望,转身跑了出去。
几个尚未醉去的梁国侍从慌慌张张跟了过去。
齐团满脑子酒精作祟,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容青主拉着手离开了宴会的宫殿。
凉风一吹,她清醒了些,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容青主,问道:“师父,你不生气了吧?”
容青主没回答,只道,“早就告诉过不准你喝凉酒,你又当耳旁风,过两日月事再来,别抱着师父哭鼻子。”
齐团脸色微红,她小声解释,“就两口,不多的。”她看他脸部线条依旧绷紧,摇着他的手臂撒娇,“师父~~”她的声音柔地拐了个弯,带着酒意微醺的鼻音,听的容青主心都酥了,他侧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走吧,回府师父给你熬醒酒汤,不许不喝。”
她这边正小声应着,听到后边有凌乱的脚步声,她疑惑回头,居然看到了只能靠着柱子才能勉强站好的定疆。
他看了看容青主,又移向齐团,眼神冰冷。
他刚刚看到她起身要走,忙不迭的赶上,熟料听见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听到了他们的熟稔和亲昵,堂堂国师和一个间谍?!不对,君阳山对皇室的忠诚是不能怀疑的,说不定,她确实不是他见过的齐缘…
齐团受不了他那种眼神,皱着眉毛纠结了下,决定还是解释一番,她出声道,“阿疆,这件事我——”
定疆最后一点希望被打碎。
他喃喃道,“我宁愿你不认我。”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朱红色的柱子里,“齐缘,曾经我多喜欢你,我现在就有多恨你。”定疆说罢,转身朗朗跄跄地离开,深陷入柱子的手指带出来细碎的木屑,沾染着几点鲜艳的血迹。
37、太后之邀 ...
齐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握成拳头紧了紧,旋即无力地松开。她仰头看着容青主,道,“师父,走吧。”
容青主平静点了头,他牵起齐团的手,道,“倘若你心中难过,去解释一番也无妨。”
齐团却摇摇头,“他既然误会我,总有误会我的理由,兴许这样能让他心里更好受些。毕竟前些日子——”
齐团嘴角苦笑,“那些日子,说来是我太荒唐了。”
“你很喜欢他?”容青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齐团唔唔着吞吐了半响,道,“师父今天晚上月亮很漂亮。”话刚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汗颜,这转移话题的手法未免太劣质了些。
容青主面无表情地附和了一声,突然间又不想知道答案了。
齐团自以为逃过一劫,悄悄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容青主这种问题很是害怕和忐忑,他明明是她师父啊,师父询问弟子哪里有不回答的道理,可是想起来那些日子他毫无理由的亲昵和爱抚,她总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烫,这种感觉很奇怪,齐团下意识想躲着。
而且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师父和当初那个大夫哥哥很像,那个在目盲中牵扯着自己的手慢慢感受阳光的温柔少年。
可是年龄根本对不上啊,十年前师父应该已经弱冠,而大夫小哥哥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齐团越想越头疼,干脆搁在了一边,兴许是对自己好的人不多,她总是会把他们混成一个人吧…
容青主突然停住脚步,静静看着齐团,旋即轻轻叹息一声,“团团,不过解释一句,为何推推搡搡?师父前些日子一直教你敢作敢为,莫为了朝堂之上的阴谋阳谋伤了本性,可如今看来,你八成是忘到脑后边去了。”
齐团低头。
“师父教诲,齐团从来不敢忘记,只是…”
她仰头轻轻苦笑,“我怕真解释得一清二楚之后,我就放不下了。”
兴许是喜欢的吧。
喜欢他讷讷红着脸时候的羞涩,喜欢他认真看着她时候的清澈见底的眸子,喜欢他倔强同她争辩时候的认真。
可是真的不能喜欢,一点点都不能。
齐团歪歪脑袋,认真地说,“更何况这种误会,再添一桩两件,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容青主将她的手扯进袖间,不再说什么。
···
齐团知道梁国议亲这回事,太后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正当她疑惑太后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的时候,这天下朝,太后身边的太监给她传话,说在后宫办了个赏荷宴,邀请她这天下午一定要去。
彼时齐团正手把手地教小皇帝批改奏折,闻言点头应下,嘴上浅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皇帝听到了太监的话,道,“母后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姑姑去陪陪母后也好。”
“陛下说的是。”
太后娘家姓沈,乃齐国的世家大族,她的亲哥哥曾经官拜丞相,她又生下了先帝唯一的儿子,一生尊宠,后顾无忧,可她却偏偏不甘寂寞,妄图操控新帝。
齐团庆幸脾气和她那倒霉表哥很像的小侄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娘的话总是照办一半留一半,这些日子下来,太后多多少少有些恼羞成怒,尤其这次议亲,小皇帝表示了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小皇帝谁也不信,不信太后,也不信齐团,他想让姑姑和母后相互争斗,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齐团把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而小皇帝也从最初的得意洋洋,到现在有些惧怕姑姑看似毫无心机实则高深莫测的眼神。
齐团拾起桌上一本奏折,随意看了一眼,就扔到了右边,又拾起一本,搁在左边,再然后,放在了中间。
小皇帝看着姑姑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痒痒,他随便翻开被她搁在左边的一叠,又翻开几本被她放在右边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再然后掀开了中间那叠,勃然大怒。
“他们竟敢如此对我?!”他说他为何自己处理政事的时候这么累,原来那些大臣送上的折子被姑姑这一分类,他才知道底下大臣送上来的竟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用复杂的遣词造句来表达出不明重点的东西…根本就打着欺瞒他的主意。
“否则呐?”齐团反问。
“他们——他们是臣子,理应…”小皇帝吞吐半天,居然说不出一个字了。
齐团弯腰直视他,“齐不悔,太傅教给那些东西,只能让你变得天真自大,圣贤书上的君臣之道,不过是堵塞读书人大脑的蛀虫,那些爬上高位的老油子,可不把那一套放在心上。欺上瞒下的时候,他们总有自己的目的,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将他们怕你,敬你,服你,重你,像对你父亲那样,你学会用他们,看透他们的小心思,给他们想要的。”
小皇帝思索了会儿,认真看着她,“姑姑,我懂了。”
齐团垂首,“如此便好,我刚刚妄自称呼陛下姓名,请陛下降罪。”
“无妨。”小皇帝道,“说起这来,朕倒是有件事情想问姑姑,姑姑可知道,朕的名字有什么意思么?”按照家谱,他这一辈名字中可没有不这个字,父皇给他的起的名字违了祖制,又难听得紧,他真是摸不透父皇是什么意思。
齐团平静展颜微笑,“不知道。”
小皇帝敏锐地眯起眼睛,“只怕是知道也不肯告诉朕吧。”
“陛下…”齐团伏地跪下,“圣明。”
小皇帝气的脸都红了。
齐团自从接过教导小皇帝的任务之后,太傅和太师,太保看她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战战兢兢,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忧虑,小皇帝正值可塑期,虽说公主殿下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是谁能保证她不起私心?
一个摄政公主动了那个位置的心思,那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太师的头发急的彻底白得如同雪一般。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进宫求见了太后,希望太后能出面。
果不其然,这天中午他们就得到了好消息,太后同意劝说公主,不过也有一个条件,就是小皇帝的婚事,必须按她的意思办。
齐,梁,楚三国之见联姻也是常事,只是这次公主殿下态度坚决,站在小皇帝那边愣是不肯同意联姻,众臣也就意思意思讨论下,然后附议了。
谁也不想干那种既得罪公主又得罪小皇帝的事情,不过倘若这事情里掺和进来个太后,那风向就有些许的变了。
后宫临渊阁上,太后端居高坐,齐团坐在右下首位,几个被邀请的臣子夫人聚在一起低声闲聊,阁间空地乐师席地而坐正在弹奏一首古曲,用单调的五弦琴愣是调拭出了古韵的味道,齐团眯着眼睛听着,时不时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桌子。
临渊阁外是十里荷塘,据说齐国开国皇帝的心上人是个江南女人,他就在后宫里挖出了十里荷塘的美景,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在这里涉水采莲,抱荷而歌。可惜那女人一日也没进过他的后宫。不过这十里荷塘的景色,倒是保留了下来,在后宫占地甚广,一到夏日景色尤为迷人。
此刻天际阴沉,隐约能听到雷声,却丝毫无损此刻美景如画。
临渊阁二楼遥遥望去,一片青雾如梦似幻,几点粉白点缀其间,风过就掀起一片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