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当道》作者:姬昭璋(11月9日连载至vip完结)
文案

从梁国“爷们”丞相到齐国摄政公主,齐缘这一生倒也算跌宕起伏,连性别都转换了这么几遭。
可惜都逃不过奸佞这么个华而不实的评价。
也逃不过众位大臣见到她就鸡飞狗跳地泪眼汪汪…
“大人,小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阳痿早X床上顶多坚持一弹指的时间!”
“殿下,微臣夜宿烟花之地早已满身花柳病,实在不敢…”
“殿下,殿下你别过来,你再上前一步微臣就自宫在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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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类的女强,成长型女主。。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缘 ┃ 配角: ┃ 其它:

 

1、三代奸佞 ...


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而今悬在齐缘头上的堪称一把青龙偃月刀。

她却来不及欣赏,只能忍着颤颤发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所以将军须知,你和陈家小姐这当婚事,当真成不得。”

定疆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愤怒让他线条分明的俊脸有些走形,倘若可以他只想一拳打死面前这人,他和陈清澄自小青梅竹马,而今他总算功成名就,打算娶清澄为妻,却被这奸人三言两语搅合了,他一肚子窝囊气。

齐缘掐了自己一把,心一横摆出无赖的架势,掂着手中的族谱晃了晃,侧头对坐在高台上的小皇帝说道,“陛下,这是微臣今早从定家找来的族谱,这定家老爷子续弦的妻子有个远房姐姐,嫁给了陈少府的大哥的孙儿,所以按照辈分,这陈家小姐乃是定将军的姑奶奶——”

她下意识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倘若定将军真娶了陈少府家的小姐,那天理人伦在众人心中岂不是如同摆设一般,陛下三思,这婚当真指不得。”

陈少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真是难为这齐乌龟了!竟然能找出来这宗理由来灭了两家联姻的念头,丫不觉得爪子伸得太长了!

小皇帝只感觉眼前飞了百八十只蚊子,他头晕地厉害,却也知晓,今天定哥哥拜托他的事情八成是办不成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傀儡,他挺直脊背故作冷艳端庄地打太极,“齐相言之有理,不过定将军和陈小姐却也是郎情妾意,此事着实难办,那就再议吧。”

齐缘赶紧恭敬地叩首:“陛下圣明!”

散朝之后,年轻气盛的定疆拦住了齐缘,“齐相,我有话对你说。”

齐缘抬头看了眼他勉强忍耐的脸和眼眸里明显的鄙夷,只装作没有看见一般,露出七颗雪白的牙齿笑容灿烂地说,“定将军有话请讲。”

定疆眼眸中鄙夷之色越发浓烈,但是看在他和陈清澄的婚事的份上,他只能选择忍受。“我同清澄…”

定疆话未说完,齐缘就连连叹气,她悠悠说道,“将军同清澄姑娘情深意重,本相甚为感动,每每思及将军同清澄姑娘的深情,都忍不住涕泗纵横,老泪横流!”

她说着从宽大的官袍里掏出手帕,狠狠按了按鼻子,揪出来了一片通红的印记。揩掉两滴鳄鱼眼泪,她接着说道,“但是,天纲人伦当真不可乱,百官更当为百姓做表率,倘若将军你真娶了自己的姑奶奶,这叫你,叫太尉大人,叫陛下如何去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说罢,她满腔担忧,情深意切地几乎要感天动地。

定疆咬着牙满腔怒火发不出,他恶狠狠地靠近齐缘,昔日意气飞扬的剑目星眉挫了些神采,“齐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个断袖所以就看不惯旁人成双成对!”

齐缘眨巴了下眼睛,居然低垂下了眉眼,脸上神色淡淡不说话了。

定疆顿时有些后悔,戳人家伤疤这种事情,他干起来还没有那么问心无愧,他是个正直的君子,倘若不是这奸人逼迫,他…

定疆踌躇着想道歉,哪料这时齐缘竟然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长叹息一声道,“疆儿,你终于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那陈家小姐当真不适合你,放眼整个大梁,最适合跟你成双成对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定疆听到了自己的理智嘎巴嘎巴地碎成渣的声音。

齐缘捂住胸口,掏心掏肝地说:“疆儿,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可不可以考虑何时从了我?”

定疆终于落荒而逃。

齐缘挥着手绢得瑟道:“本相等你答复~”

···

大梁现任丞相齐缘乃是根正苗红的奸臣。

齐缘的爷爷是奸臣,齐缘的爹也是奸臣,所以她也绝对是个奸臣,这结论着实不好推翻,所以齐缘这辈子也没想过能够一朝洗白。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齐缘这位子的正主能够早日回来。

没错,她丫就是个冒牌货,因为长了一张和齐缘本尊极为相似的脸,所以被自家师兄不分青红皂白地赶鸭子上架,从昨天的烧火丫头变成了今天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齐缘的假冒伪劣生活过的尤为辛苦,刚到相府的时候那上上下下十多位美妾嗷嗷待宠,看到她的眼神都是绿的,可是天可怜见的,她一纯娘们纵然心有余也力不足嗷!

大师兄终于做了他带她下山后的唯一一件好事,散了相府的美妾通房,对外只宣称齐相受了刺激结果一步留神断了袖。

大师兄做事向来讲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这下彻底断了女人们爬上齐缘的床的念头,可是近来大师兄也有了新的烦恼,相府门口近来总是晃悠着各种各样花枝招展的男人,宣称可攻可守可卖萌,滴蜡皮鞭包君满意。

大师兄的冷酷俊俏的脸蛋活生生抽成了棺材脸,相府门口的石狮子一个月来底三十一次碎成了一滩粉末,这才隐隐有恢复宁静的趋势。

然而传闻却更甚嚣尘上,“哎哟,你听说了没,齐相不纳女妾,也不纳男妾,那是因为府中藏着一个醋性厉害的主儿,一个手刀劈碎一个石狮子呀有木有!”

“这老齐家不是要绝后吗。”

听到这一感慨,整个汴梁城从三岁小儿到八十岁老太的反应都空前一致。

“卧槽,报应!”

···

齐缘回到府中刚换下官袍,她师兄这才后脚踏入府中,齐缘乐颠颠地冲师兄汇报了今天的战况,尤为突出了自己的艰辛奋斗。

她师兄这才松了紧皱着的眉眼,吩咐下去,“今晚加菜。”

齐缘感动得泪眼汪汪。

说起齐缘的大师兄,这也能称得上是个奇才了,他名唤容诺,当今国师容青主的嫡传大弟子,上山斩虎下海捉龙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然而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却要属将一个烧火丫头训练成了滴水不漏的冒牌丞相。

容诺对此表示谦逊。

他不得不谦逊,因为刚带齐缘下山的时候,她一次次刷新他对于惨不忍睹的资质的忍受下限,直到有一天,他威胁齐缘今天教的东西学不会没饭吃。

然后这滩几乎要被他放弃的烂泥,竟然突然如同神迹降临般开了窍。

容诺好奇夹起一片藕夹,好奇地问齐缘,“定家老爷子还没有老糊涂,怎么会许你将他们的族谱拿出来?”

齐缘吞了嘴里的虾丸,“因为我威胁他,他不给我族谱,我就让人半夜把他家祖先的牌位都偷出来,丢给三月楼的姑娘们,天天晚上一人抱一个睡觉,定老爷子当场差点眼皮一翻背过气去。”

容诺转头看了狼吞虎咽的齐缘一眼,第一次觉得做奸臣也是个技术性的活,更是需要一定的天赋的,于是他慷慨地夸奖道,“师兄有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最有佞臣资质的天才。”

齐缘听这夸奖只觉得浑身别扭,于是原封不动推了回去,“哪里哪里,还是师兄教育地好。”

容诺虚荣心暴涨,“唔?那师兄哪点教育得最好?”

吃货齐缘想起她被师兄关在柴房饿肚子的日子,眼睛发绿地看着自家师兄,认真地回答,

“不要脸,有肉吃!”

其实,生活早就教育我们:因材施教是能发生奇迹的。

 

 

2

2、容青主 ...


大梁的春季是极短的,如今才刚四月中旬,早上的太阳就明晃晃地耀得人眼晕,丞相府走廊上藤萝青青,随风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天早上,齐缘打扮整齐正准备去上朝,师兄提着剑回来正好跟她走碰头,师兄看她一眼,交代道:“今天师父会来,你早些回来,应酬什么的,就莫要去了。”

齐缘闻言,脚一软差点趴下。

“我我我…师师师…”

齐缘是感激她那个挂名师父的,她小时候被师父捡上山,然后往厨娘那一扔就不在管她,虽然她名义上是师父最小的徒儿,可是实际上一年也鲜少见到他一面。但是好歹因为有师父,她才不至于被冻死被饿死,她是个有良心的人…

可是——

她的师父是个不好接近的人,齐缘远远看到他,就有一种卑微到尘埃的感觉,每次他问话她总是出差错,所以师父也不怎么喜欢她。

齐缘对此没有什么难过的,迄今为止倒是没见过师父他喜欢谁…

可是在师父身边待着,当真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量,她觉得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就是折寿的事情,齐缘哭丧着脸恳求师兄:“我能不去么?师兄你知道我最笨了万一师父见到我又要生气怎么办?”

容诺手握拳放在唇下咳嗽一声,怜悯道,“这次是师父点名要见你,所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容诺看到师妹如丧考批的模样,心中不安,安抚道,“师父也忙,最多就半个时辰,忍忍便也过去了。”

齐缘嘤嘤噙泪。“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她这么惧怕师父,倒不是因为师父模样骇人,相反她的师父有着整个大梁最为出众的皮相,昔日汴梁城画师华之卿曾为他做肖像画,画断了几根狼毫笔却没有一张满意的,最后只画了一张垂目下视的侧脸,而就是这侧脸,却也能让人看痴了去,更引得汴梁纸贵,所以说她师父的模样,着实是无可挑剔的。

也更不是因为师父脾气差,国师容青主在大梁百姓心中,就是温柔悲悯的象征,对待徒儿更是轻声淡语,从来不大声斥责。

可是惧怕就是惧怕,连齐缘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觉得他浑身都是冰渣,根本靠近不得,纵然他对她笑的温柔如同夕月梨花,也抵不过他眸间冰川万丈。

容诺拍拍齐缘的肩膀,“节哀顺变吧。”

师父不喜欢这个最小的师妹,在师门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也不会一点东西也不教她,这孩子文治武功一窍不通,君阳山上待了十年依旧只是个烧火丫头。这着实有些丢师门的人了…

大梁以武为尊,而他的师父,国师容青主,武功修为世间已然无人能匹级,无论是哪一方面几乎已经是超脱凡尘的存在,民间甚至传言国师离登仙只有一步之遥,只因凡尘俗世没有了结才不得不委顿世间。在大梁,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情,朝中的小皇帝就是傀儡,大梁真正的无冕之王就是国师容青主。

所以对于师父,容诺是近乎于盲目的崇拜的,对于不受师父待见的小师妹,他也顶多表达一下心里上的同情罢了。

这天早朝散的很早,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早朝的死对头——齐相和定将军平常一直是一定要掐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而今天定将军对于齐相的态度近乎躲闪,而齐相也频频走神,所以所有事情商议的分外顺利。

早朝结束后,齐缘直接去了国师府,门口遇见了她的二师姐。她二师姐是个美人儿,乌发半散披散到腰,领口敞开露出细细的锁骨和一片雪白如玉的肌肤,再加上她一身红衣衬得她愈发妖艳欲滴。

此景着实赏心悦目。

只是这美人一开口,委实就有些破坏意境。

她二师姐容言瞧见她,果不其然地就色迷迷地一把袭胸摸了过来,“哎哟小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没见师姐想我没有?”

齐缘感觉到二师姐的手从她胸上又往下移到屁股上,惊得声音都是颤的,“想,想死您老人家了。”

容言眉开眼笑,吧唧一口亲在她脸蛋上,“真乖,进去吧,师父等你呐。”说罢,一双咸猪手又拍了拍齐缘的屁股。

师姐风姿绰约地扭走了,剩下齐缘被国师府门口的侍卫投以同情的眼神。

齐缘掩面捶地,“师姐你把我的豆腐还给我…”

···

国师府大总管秦桑榆认出齐缘,直接带他来到容青主居住的东苑,在门口说让她自己进去然后就离开了。

齐缘找了老半天,才在水榭边找到正在打盹的容青主。

她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并没有出声,因为凭借师父的修为,当她踏入东苑的时候恐怕他就知道了,如今他闭着眼睛假寐,恐怕只是懒得搭理她罢了。

过了好半天,知道她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容青主那才响起一阵衣衫摩擦的窸窣声,她赶紧端正跪好。

“抬头。”容青主说道。他声音乍听来似乎尚存几分温柔,可是仔细品味起来却着实比冰山还冷凝。

齐缘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水榭边水车在吱呀吱呀地转,带起细小的水雾飞到她的脸上,凉丝丝地让人舒服地想叹息,她乖乖直起身子,脸上表情却依旧低眉顺眼。她悄悄看了一眼容青主,就赶紧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似乎遇到了极难堪狼狈的事情。

容青主一身淡青色宽幅大袖衣袍侧身坐在榻上,手中捏着一支祥云纹玉簪,他满头乌发散下,悠悠几乎垂到地面,世间男子披散垂发难免都会有些疏狂,而此景放在他身上却只显得清雅宁和。

他又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徒弟,平声道:“辛苦你了。”

齐缘叩首,“徒儿不敢。”

容青主微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略显得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侍立在容青主身后的小童秦汝看了齐缘一眼,同情地想,看来这个君阳山上的最小的弟子不招国师喜欢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半年没有见面的师徒两个居然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就冷场结束了!

齐缘却松了一口气,她微垂着头告退走出水榭。耳旁水车的吱呀声渐行渐远,她垂了眼睛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这个年龄的女孩儿,纵使心思再粗糙稚拙,终究也是存着几分敏锐的,他对她的不喜和失望,就那么明晃晃的堆砌在纯黑的眼眸里,这令她狼狈到手足无措。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齐缘也是个心思强悍的姑娘,她深吸一口气,揉揉脸蛋出了国师府,又成了无可挑剔的大梁最厚颜无耻的佞臣。

 

 

3

3、师姐 ...


齐缘回府的时候,管家铜板递来一张帖子,是廷尉潘瑞邀请她去三月楼饮酒。她盯着帖子看了一眼,记了下来,让管家到时候提醒她。

她这厢刚坐稳,师兄在她耳朵边絮絮叨叨说这些潘瑞潘胖子此次绝对是为了定疆和陈清澄的婚事而来,万万不能让他如意,口风一定要紧巴拉巴拉,齐缘心不在焉地听着,默默画圈圈嫌弃他太啰嗦。

这时候铜板进来禀报:“大人,门口有自称是容诺少爷的师妹的姑娘求见。”

齐缘眼睛亮了起来,“快请。”

而容诺却左顾右盼地想找个借口离开,齐缘留他说,“师姐好长时间不来,师兄你就不想她么?!”

容诺一听耳根子都红了,“谁想那个有偷窥癖的混蛋!”

说话间,容言一身红衣妖娆无比的走进了书房,眯起眼睛仔细瞧了恶狠狠瞪着她的容诺一眼,捂着嘴笑的极为荡漾。

容诺顿时咬牙切齿。

齐缘颇不理解,不过还是迎上去打招呼,她的师姐的咸猪手只是捏捏她的脸蛋然后就放开了,侧身古怪地看了容诺一眼,突然故作沉痛说道,“哎哟师兄,不是师妹说你,这男人呀,憋坏了会容易阳痿的!师妹我观你面相,怕是一年没有行房事了吧,要不要师妹今晚给你找个女人补补,哦呵呵呵…”

容青主门下有四个嫡传弟子,大弟子容诺文治武功无一不精,二弟子容言却更喜爱写旁门左道,精通魅术和房中术,更奇特是她只需看一眼再嗅一下就能知晓面前人是否是处子童男,三弟子据说早夭,而最小的弟子就是一无是处的烧火丫头齐缘。

旁边的容诺一口钢牙都快要咬碎了,他一字一顿说道,“不劳你费心!”

容言眼波一横,作势要欺身上前凑近容诺,皱着鼻子嗅了两下,容诺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右手拇指启开剑柄,恨恨威胁道,“你个死人妖再近前一步爷要你好看!”

他声音比刚开始阴森了几分,容言倒也听话,后退了两步,眨巴了下眼睛,哀怨道,“师妹我也是好心关心你。”

齐缘看师兄已经在暴走边缘徘徊,转身扑过去拦住还要喋喋不休的师姐,“师姐,你好长时候没来看我,我知道荣安坊开了家点心铺子,他们家的甜雪娘特别好吃,师兄不带我,去你带我去好不好!”

容言这才转移注意力去注意齐缘,她伸开手臂抱起齐缘转了三圈,依旧和以前一样孔武有力…

“哎呀,我的小圆子又瘦了,走走,师姐带你吃好吃的!”

齐缘想了想,回房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扎了两个包包头,立刻就从刚刚那文雅温和的青年摇身一变成了个顶着包子脸似乎稚气未散的小姑娘。

容言当场被萌坏了,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

齐缘吓得一再威胁再不把她放下去她就要在师姐头上撒尿,容言这才不舍地松开。

···

荣安坊的点心铺名唤甘斋,甜雪娘是这里老板自创的点心,用入口即溶的糯米团裹着黑芝麻和水果丁,甜香不腻,齐缘吃了三叠之后师姐担心她积食,给她倒了茶水不许她再吃了。

师姐指着路边一个锦袍男人问齐缘,“我看那人甚是眼熟,可是朝中人?”

齐缘回头一看,赶紧抱头趴在桌上,小声道,“那是朝中我的死对头,太尉家的大儿子。”

容言顿时明了,大梁丞相和太尉之子将军定疆不对盘,二人日日掐架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新闻了,她抚着下巴感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问道,“他身边那女人又是哪个?”

齐缘刚刚松松一撇并没有看清,随口道,“那头犟牛还能带谁上街,八成是他未婚妻陈清澄吧。”

容言长长噢了一声,齐缘越发觉得师姐脸上玩味的表情越来越浓,不由的打了个寒战,问道,“师姐您老人家看出什么了?”

容言冲齐缘勾勾手指头,压低声音说道,“那陈清澄看似清纯可爱,不过身子却早就破了,而且看起来夜夜春闺不缺人呀,不过那定疆嘛。”容言脸上流露出近乎于□的笑容,“还是个鲜嫩嫩的处噢~~哦呵呵呵…”

齐缘眨巴了下眼睛,迅速理解了师姐的话里边的信息量,然后抚掉冒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讽刺道,“鲜嫩?!指不定要硌掉大牙呢!”

师姐立马用看妇孺无知的眼神看她,摇头道,“日后你就知晓了,这世上要说最硌牙的处男哪里轮到那边鲜美的小将军,明明是——”她小心看了眼左右,压低声音神秘说道,“…师父。”

齐缘口中尚未咽下的茶水和着她刚刚偷吃的半口甜媚娘噗地喷了师姐满身。

容言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继续八卦兮兮说道,“等着看吧,等师父他老人家开荤的时候,指不定那姑娘得惨成什么模样呢,硌掉大牙算什么,只怕得硌掉半条命!…”

齐缘看着师姐怜悯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正羞得脸蛋通红地往陈清澄头上戴簪子的定疆,突然感觉他顺眼了好多。

···

接近傍晚的时候,齐缘回去简单收拾了下,黏上喉结和鬓角,换上一身白底锦纹的直裾深衣,乘轿直奔三月楼。

三月楼的妈妈看到齐缘来,柳腰一步三折地迎了上来,“齐相,好些日子没有光临,我还以为你忘了妈妈呢。”

齐缘眉眼弯弯握住她放在她胸口上的手,指尖轻轻在她掌心一滑,“齐缘纵使忘记自己也不能忘了绿娘音容。”

妈妈涂着鲜红色的丹蔻指甲印在齐缘白净的手心,气氛瞬间都变得酴醾起来。

“齐相这甜嘴倒是一如既往哄得妈妈心都酥了。”徐娘半老的绿娘倚在齐缘身边,带着她朝楼上走去。

绿娘心里很唏嘘,倘若齐相不是断袖,这温和得能柔到眼底的少年郎能惹得绿娘她这个年纪也免不了心动一番的…可惜呀当真是可惜…

包厢里不止潘瑞一人,定疆也在,他穿了一身与齐缘同色的锦袍,正闷闷坐在那里脸色不虞,看到齐缘进来,黝黑的眸子同她的对在一起,就飞快地移开了。

廷尉潘瑞是个圆滚滚的胖子,也是大梁朝中著名的和事老,他见到齐缘,上前将她应了进去,笑眯眯地说道,“来的路上碰到了定将军,所以就一道将他邀请来了,想来齐相不会介意吧。”

齐缘点头,“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