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庚抬眼看他:“混账。”
“泥土之身,纵然天生仙骨也活不过十八,我何必留她。”宁玄予口气极其淡漠。
宁长庚愣住了,“你这孩子。”
“那,宁长闲她到底有没有可能…”他问。
宁长庚把话留了个余地:“也许她留下有魂魄转生,可是我没有遇到,如果我遇到——”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只看到宁玄气捏手印驾云离去。宁长庚来不及想他究竟要去哪里,匆忙跟上。他绝对相信,这个偏执的孩子做得出来那种事情。
???
宁小包走在树林里,肚子有些饿,她叹了口气,自己匆匆出来,身无分文,她想着去找师尊,可是却不知道不归山究竟在什么方向,后来想了想,干脆准备回家。
但是,宁小包忘了她是个天生的路痴。
周围的树林越来越茂密,偶尔传来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嘶鸣,宁小包皱起了眉头,无奈望着天空,太阳正在头顶,阳光被茂密的树枝剪切成斑驳的印记,她找个阴凉的角落蹲进去,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这天中午,夭卿兴致缺缺眯着眼睛斜在矮榻上玩尾巴,手下突然闯进来,他一个冷眼过去,那妖差点被吓出原型,好歹抑制住保持人形,却也抖落了几根白色的羽毛。
“什么事?”夭卿问。
“公子,公子,西边那边结界那过来了一个小姑娘。”
夭卿不满地看着他:“杀了便是,与我说这些作甚。”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意的缩成一个团想睡觉。
“公子,是那日在幽海的那个不归弟子。”那手下急切的说。
瞬间他面前一阵风过去,还有夭卿咬着牙的声音:“你把一句话连在一起说能把鸟毛掉完么?!”
小包打着盹昏昏欲睡的时候,觉得鼻子有些痒。
她困倦的拿手揉了揉,舒服好多,但是等她把手拿开之后,照样如旧。
小包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呆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有人逆光站在她面前,拿草叶戳她的鼻子。
小包囔囔地推开他:“谁?”
“宁家阿闲,连我都认不出了么?”那人声音很好听,带着蛊惑的媚意。
小包坐起了身子:“你是谁?”她揉着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那人,他一身极度妖艳的红色袍子,衣襟开的很大,露出白皙的锁骨,他凤眼眯着,无论哪种神情都带着那么一丝魅惑。
“是你。”小包不受影响,抬起袖子掩住一个哈欠。
“宁长闲!”他恨死她这种见鬼的态度,不过长大还是小时候都是这样,他恨死她一副孤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所以他一直想让她那一张脸上染上些世俗的味道,悲哀,痛苦,欢乐,亦或者是欲望。可惜,他失败了。
“我在。”小包回应他。然后抬起头看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叫我小包。”
夭卿挑眉,故意恶心的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卿卿。”
宁小包看他,双眼平静如水。然后说道:“噢。”
夭卿挫败了。
“夭卿…”小包抱着腿歪着脑袋看着他。
夭卿拂袖,挑眉看她:“什么事?”
“你认识我么?”她问。
夭卿只觉得好笑:“宁长闲,你化成灰我都不会不认得你。可惜,你忘记夭卿了。”
“我没有忘记。”她说,“我记得你。”
“你记得我?”夭卿眯起了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
“我这里有熟悉的感觉。”她捂着胸口。
夭卿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小包拂开他的手,夭卿笑着问:“你说你记得我,那么你记得你师尊么?”
小包看他:“我为什么要记得师尊?”
夭卿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用食指擦掉眼角笑出的泪,道:“哎哟宁长闲,你可真是好样的,何苦来着?”
小包抬下巴,瞪他一眼:“不许笑。”
“可真是难得,”夭卿说,“你这种骄傲的人居然自己封印自己的记忆,你不是对自己的仙骨最有自信的么?我九尾狐之身都软不了你一丁点心思。那宁玄予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恼羞成怒?”
小包揉着太阳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夭卿依旧只是笑。“果然如此。宁长闲啊宁长闲,原来你也有栽了的一天。”说罢,他一把将坐在地上小姑娘抱起来,“走吧,跟叔叔走,反正你那师尊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你。”
小包没有反对。
夭卿抬头看已经西落的太阳,回头看到宁小包清亮如水的眼神,像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小包问。
夭卿回答:“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会记得我?”
小包纳闷,终于忍不住心里的话,正经的看着他:“叔叔,我觉得你把我和长闲上仙搞混了,我是小包,爹爹虽然也给我取名宁长闲,可是只是同名罢了。”
夭卿不答。他悠悠地笑,道:“你这副表情我是不会忘记的,本来就是一个人何必狡辩,你以为封印掉自己的记忆踏入轮回道我就不记得你了么?”
小包叹气:“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夭卿自顾自地说:“我知你不懂才敢说。当年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了无生意,我早看出你根本就是自己想灰飞烟灭离开这世界,可是…”他狡黠地笑,小包觉得似乎看到了尾巴在他背后晃荡,“我偏不让你如意。”
小包说:“你真又恶毒又狡猾。”
“我当然恶毒,我是狐狸精嘛。”他看着小包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的眼睛极其漂亮,可是这个笑却显得有些忧伤。
似乎有极其遥远的回忆冲进脑海里,夭卿看着她的脸,眼睫飞快地眨着,声音有些低沉,“我当真想把你这颗心抛开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
小包实在不想让他接着误会自己下去,劝不了就干脆开始耍流氓:“难不成你爱我?”
夭卿僵了,“你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尖尖的耳朵尖顿时粉嫩。
小包没想到他这番反应,觉得有趣,却也不敢再问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托腮…0.0
求评…>.<
求收…T_T
飘走~挨个么~
运气太差
小包是被夭卿扛着回去的,恼羞成怒的狐狸精差点没把她给直接扔了。
可是小包倒是不以为意。她拉起一撮夭卿的头发,拽了拽,夭卿愤怒的瞪他,对自己仪表的要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公狐狸是绝对不允许别人碰他一根毛的。
“我饿了。”小包别扭的说,“你走快点。”
夭卿闻言大笑,却也不忘了把自己保养良好的头发从她手里夺回去,骚包的公狐狸讽刺道:“阿闲你也会饿哟,可怜的阿闲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如果到我洞府做个粗使丫头,我倒是能管你三餐温饱。”
小包严肃地考虑了一下:“不可。”
“为什么?”
“小包照顾自己犹成问题,谈何照顾他人。”她摇了摇头。“我三岁帮姨娘做饭烧了厨房四岁帮爹爹整理书劈了书架五岁帮管家收拾古董涂了家里字画。”
“…”夭卿眼角抽了抽。
“万一祸及他人,小包该如何收场。”小包看着夭卿,语气祥和得像在教化世人,“所以还请放弃这个念头。”
夭卿噎在嗓子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他心里默默数绵羊,安慰自己,宁长闲本来就是个固执死板的女人宁长闲本来就是个固执死板的女人,十遍过后,心境方才平缓。
“小包…”他古怪地看着她开口,“你再这样下去会像那个老女人一样嫁不出去的。”
小包看他这副样子,又起了调皮的心思。“你不是爱我么?我嫁出去你不伤心。”
夭卿顿时九条尾巴都炸出来了,“谁…谁!谁…你再说一遍我把你丢到南海喂乌龟。”
小包将手按在他脑袋上,夭卿顿时感觉脑袋像被凉风吹了一样清明,小包收回手,小声说道:“玩笑,何必如此激动,清心清心。”
夭卿把尾巴收了回去,隔了良久才说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小包挑眉。
夭卿低声道:“我就是喜欢她来着,不过你放心,我喜欢的是三百年前的宁长闲,不是乳臭未干的宁小包。”
小包道:“噢。”
夭卿加快脚下的步子,不再说话了。
???
夭卿的洞府藏在雾气缭绕的一片山后,一片桃花林的天然屏障,后边是各种各样的妖精洞府,外表看起来很普通,走进去别有洞天,小桥流水,雕栏玉柱。
夭卿将小包交给手下,自己腰酸背痛地去睡美容觉了。
小包跟着一个女妖去吃东西,那女妖腰柔如细柳,笑起来撩人妩媚,很有风韵。她问了小包的名字,然后点点头,道:“原来公子火急火燎地出去是找你回来,害的我还以为他的旧情人追上门了呢。”
小包温和地笑。
“你这孩子看起来可不像这里人,是仙门的吧?”她问。
“我不是。”小包回答。
“那是哪里的?”那女子穷追不舍。
小包道:“我是不归弟子。”
“休要骗我。”那女子掩唇笑,“茉莉虽说修为不深,倒是也能看出你绝非魔门中人。”
小包只是摇着头温和地笑,不解释也不反对。过了一会儿,她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沉默太过尴尬,于是问道:“姐姐是狐妖么?”
茉莉眼波流转:“为何这般觉得?”
“猜测罢了。”小包说。
茉莉似乎看起来很开心,她没有回答小包,将小包安置在亭子的石椅上,“等着,姐姐给你找好吃的。”说罢,袅袅离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夭卿才悠悠起身,打着哈欠梳洗的时候,想起了今天从南海结界边带来的那个奇异的小姑娘。
他用毛巾擦手的动作慢了下去。
旁边侍候的孔雀妖就这么看着自家老大擦了半个时辰的爪子,吓得抖了一地白色的羽毛。
过了好一会儿,夭卿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应该是她,可是…”
???
宁长庚跟在魔君陛□后,几乎在南海转了两个来回,又去子归和蓬莱翻了个底朝天。引得仙门弟子拔剑怒目相视,他却像没看见似地。宁长庚跟在他身后路过子归的时候,被门内的长老拦下来。
“长庚。”那人焦急地拉住他的袖子,“你多年不回子归,可是阿闲有什么消息?”
宁长庚对此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觉得当年倘若不是子归掌门这个身份,他家阿闲可以活的更潇洒肆意些,像那些普通的修的仙骨的小姑娘,平日里尽可打坐练功,私底下也可以笑得一塌糊涂,他认为,都是这个掌门的身份剥夺了他家阿闲本可以拥有的一切。
宁长庚淡漠地笑:“没有。”
那人失望,不再拦着他,宁长庚转头驾云跟上已经离开好远的魔君陛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下一站是天池。天池离南海已经很远,倘若凭借小包自己是必然跑不到这里的,可是近处已经找遍却连她一丝气息都寻觅不到,宁玄予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
不管小包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从她躲藏的犄角旮旯里揪出来,然后狠狠教训一顿。
想到这里,他恍惚了一下。倘若真是骨灰铸人,小包她活不过十八岁。他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无数疑问摆在他面前,总不能像那时候赌气说的一样,干脆眼不见为净地杀了她吧…他强自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告诉自己先找到人要紧。
天池四处白茫茫一片,踩在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哟,稀客。”头顶有人说话,宁玄予抬头。看到白胡子光脑袋的天池无极上仙。
他微微点头:“上仙,打扰,我来寻一人。”
无极坐在树枝上,眯着眼睛抱着酒葫芦,打了个嗝:“无极老酒鬼一只,天池这群小崽子好歹还尊我敬我,不妨告诉我,兴许能帮上忙。”
无极是喜欢玄予这个孩子的,当年宁长闲带着他参加仙人间的讲道聚会时候,白衣黑发的少年跪坐在地上给大家添茶水,碎发遮面,十指如玉。静坐姿态如同芝兰玉树。
“□岁的小姑娘,玄色衣袍,扎着包子头。”宁长庚这时候匆匆赶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形容。
无极摸着胡须笑,喝了一口酒,道:“我知道你要找谁,可她可不在我这里。”
宁玄予看着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低头说道:“无极上仙请明示。”众所周知,仙门无极有两个爱好,第一是喝酒,第二就是推算人的各种命数,推算一个人的位置,更是不在话下。
无极被呛了一下。
“请明示。”他接着说道。
无极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我一百年前就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无论大事小事,这运气实在太差。”
魔君陛下眼睫飞快地颤抖,宁长庚憋笑。
无极摇摇晃晃躺在树枝上,揉着眼睛似乎要睡过去,“从南海出来你正好走反,这孩子…”
魔君陛下闻言转身就走。
宁长庚耳朵尖,听到无极接下来的话。
“…倒霉了三百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转运。”
身世茫然
夭卿见到小包的时候正逢下午,他只觉得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容易想起前世种种,所以下意识的逃避,那天在洞府九曲桥上散步,无意间看到一旁的小包。
他的洞府被他施了法术,九曲桥荷花池有四季天气变幻,而此刻,正在下着雨。
那个玄衣包子头的小姑娘一手举着一片荷叶,一手拿着一根鱼竿,席地而坐,玄色的袍子被雨水侵的半湿,她却像没发现似地,半垂着眼睛安静地看着水面,嘴角笑容温和。
十岁的孩子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稚气,入目只有挺直的脊梁低垂的眉眼宁静的姿态。
茉莉蜷缩着身子在小包身边打盹。
夭卿扶额,茉莉是个蛇妖,现在正逢冬季,这条美人蛇很难打起精神,随时随地有个空闲都能睡得死猪一样。
茉莉似乎被雨淋得不舒服,揉了揉脸伸了个懒腰,浑身柔弱无骨的缠在一遍的玉柱上,谁让她本来就是一条蛇,她癔症了一会儿,对小包说道:“有鱼吃么?”
小包转头看她,茉莉舔了舔嘴角。
小包于是拉出鱼竿,她那根鱼竿连鱼钩鱼饵都没有,哪里能用来钓鱼,茉莉表情顿时愣住,她不可置信地问小包:“那你坐在这钓什么呢?”
“钓心情。”小包抖了抖头上的荷叶上的雨水,头也不回地说道。
茉莉嗤之以鼻:“切。”
旁边偷看的夭卿同时嗤笑,他可是直到宁长闲以前无聊的时候拿着个鱼竿在水塘子到底是在干什么,那家伙目光放空心不在焉,分明就是在发呆,还非得文绉绉拽出来两个词糊弄人。
夭卿抚着朱红色的衣袖,衣摆逶迤拖在地面,风姿万千朝她走过来,挑衅地问:“那夭卿可否知道,你在钓哪种心情?”
小包似乎并不吃惊他在身后,“钓一种能忘掉自己的心情。”
小包不是傻子,种种情况证明所以人将她认成宁长闲绝对不是巧合,甚至爹爹起那个相同的名字也是有用意的,南海竹林那个大叔,也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对她好。如果这一切都是宁长闲的,那活了这么多年的宁小包又是谁?她自己究竟是谁?
小包握着钓竿的手紧了紧,引起钓竿的一阵颤动。
夭卿听到她说那话有点吃惊。他看着她孩子模样的脸,不由的安慰道:“你想多了。”
“也许如此。”小包对他温和笑了笑。拍拍身边示意他坐下,夭卿坐过去,笑眯眯地连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茉莉看到此景捂脸,公子公子,你明明是狐狸精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更像只金毛狗呢。
茉莉在心里继续默默咆哮,也挡不住夭卿继续笑的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小包看着连绵小雨侵润下的荷花塘,小声说:“我心情不好,所以想跟你说说话,因为看到你很熟悉的样子,你不介意吧?”
只要你不是一见面就拿剑戳我,随便说去,夭卿心里默默碎碎念。他点头。
“以前有位仙人,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是一只蝴蝶,”小包低声说,“可是醒来之后,却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梦到了蝴蝶,还是自己这一生本来就是蝴蝶的一场梦。”
头脑简单的狐狸精转不过那个弯,眼神纠结得可怜兮兮的。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是宁长闲,可是宁小包是谁?”小包垂着眼睫,“你们都要宁长闲不要宁小包,可知道在我眼里,宁小包是我的全部,而宁长闲,不过只是我的一场梦。”
夭卿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好一会儿没说一句话,在他印象里,宁长闲是个一身白袍飘逸如云,眼神不是慈悲就是祥和,笑容淡淡却很是温暖。年纪轻轻就是子归掌门,仙法强悍心思刚毅,似乎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脆弱这两个字。
他讷讷好一会儿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
“噢。”小包应了一声,不再有下文。
又过了一会儿,她把鱼竿甩给茉莉,朝夭卿挥挥手,“我去散步。”
夭卿看她走远,回头看茉莉:“我说错什么了么?”
茉莉耸肩,同样低情商的蛇妖和低情商的狐狸精相互看了一眼,“仙门之人,总是这么多弯弯绕。”
???
宁玄予和宁长庚赶到夭卿的地盘的时候,夭卿洞府门口的小妖看到魔君陛下再次来,纷纷抱头鼠窜。当魔君陛下进入洞府的时候再次被拦了下来,经宁长庚再三保证绝无恶意,那些眼神戒备的妖精这才肯带魔君陛下去见夭卿。
两人见到夭卿的时候,夭卿正愁眉苦脸的席地坐在地上,拿着那根小包刚丢下的鱼竿在九曲荷花池钓鱼。
当他看到魔君陛下的时候,顿时满脸苦闷。
“我说阿闲他徒弟,你够了么够了么够了么。”骚包公狐狸抗议道,“我被你烦的都不知道长了多少皱纹,早跟你说了,就算她回来也不乐意看到你,你哪里远躲哪里好了。”
宁玄予冰冷看他一眼:“我不是为了此事。”
夭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顿时又紧张了,他从南海界拐走的娃娃赫然不正是他徒弟,人家现在找上门,他又该如何是好。
宁玄予注意到他的一丝慌乱,夭卿这狐狸虽然生性狡猾,可有时候却天真的厉害,直肠子,偶尔犯傻,且不会掩饰情绪。但是这狐狸偏偏犟得厉害,吃软不吃硬,性格更是肆意妄为。直接逼问绝对不会有结果。
“那是为了什么事?”夭卿问。
宁玄予道:“叙旧。”
傻狐狸立刻松懈了,“我还有你来找小包呢——”话出口,发现说漏了嘴。立刻后悔得想跺脚。
“小包在哪里?”宁长庚闻言立刻追问。
自己说出口的话已然不能反驳,夭卿意图抵赖,可是又立刻意识到他面前这两个人不是好对付的,他要真的抵赖指不定他们两个拆了他的洞府,磨蹭了一会儿,夭卿蔫蔫地领着他们朝刚刚小包离开的地方走去。
宁长庚摇头叹息:“我说夭卿,三百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还是这么可爱。”
当年夭卿因为一件事彻底惹恼宁长闲,两人之间相互追杀二百年,只要一见面必定刀兵相向,两人法力不想上下,所以一直没分出个输赢,只要他稍微占下风,夭卿立马现出原形,白色的九尾狐摇晃着尾巴竖前爪投降,还不忘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卖萌,宁长闲每次想继续斗下去都被周围捧着脸颊,浑身都是母性的粉红泡泡的女仙拦住。
前边领路的夭卿瞪眼:“不许说劳资可爱,再说劳资可爱信不信劳资挠花你的脸!”
宁长庚差点被口水呛住。
夭卿愤愤回过头去。
这时候他脚下踢倒一个陶罐。空气中顷刻弥漫着一股酒香。
宁长庚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夭卿皱着鼻子嗅了嗅,“醉春秋,宁玄予,你的徒弟肯定偷喝我的酒了。”
失去自我
宁玄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酒坛子,皱了眉头,对夭卿说:“她才九岁,你居然给她酒喝?”
夭卿挑眉反驳:“都说了是她偷喝。”
魔君陛下凉凉看了他一眼,“你本该把酒拿的离她远一点的。”
夭卿本还想再回嘴,却发现宁长庚的脸色不对劲,“糟老头,你怎么了?”
宁长庚狠狠瞪了一眼夭卿,夭卿不满:“不就叫一句糟老头么,再说你本来就是个糟老头子。”
“夭卿你个死狐狸你居然又敢给我女儿灌酒。”
迟钝的公狐狸也反应过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