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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拜师礼成了,刘子川笑呵呵的,刘元石也是眼眸明亮,显露出几分兴奋。
元晞叫他上前,塞给他一件小东西。
“师父,这是什么?”刘元石好奇拿在手上看。
元晞道:“这是玉符,你便挂在身上,消祸免灾。”
“玉符?”刘元石更是好奇了,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还是按照元晞所说的,把玉符挂在脖子上,塞在衣服里面,安心拍了拍,笑得牙不见眼。
倒是难得看到这孩子笑得这般开心的模样,之前见着,总是沉默寡言的。
元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一笑。
元礼作为师祖,自然也送了东西,一个小罗盘,曾经还是元晞用过的东西,只是后来乾坤于心,不需要罗盘了,才收了起来,也不知元礼怎的今天就带在了身上。
“这是我元门罗盘,你师父以前用过的,好好收着。”
刘元石笑嘻嘻地收下,连声说谢谢师祖。
刘子川远远看了一眼,那玉符是他只在一些古籍善本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神奇之物,今日见了,惊奇不必多说。就是那罗盘,精巧绝伦,仅仅看了一角便知道不是凡物。
刘子川心下对让刘元石成为元门弟子更加高兴,不仅是高兴孙子未来有了一个好的前途,更是想到,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到底活不了多久了,若是成了元门弟子,多了师父,以后还有师弟师妹,平生必然不会孤单,便心头大定。
他这个当爷爷的,孙子好了,对他来说便是万事皆定。
“好了,这下该吃年夜饭了!”
“过年咯!”
院子里面响起热闹的鞭炮声音。
…
热闹只在昨晚。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的,元晞刚刚起床,走出房间,就听到远处客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那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
席景鹤也匆匆披着衣服从旁边房间跑了出来,皱着眉疑惑望向元晞,悄声问她:“怎么了?两位怎么吵起来了?”
元晞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匆匆往前走。
席景鹤跟在后面,脚步匆忙。
一跨进客厅,元晞抬头就看见外公坐在沙发上,一脸怒色,脸涨得通红,而方妈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愤怒不已,却满脸都是泪水。
而方妈完全手足无措,站在角落里,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才好。
这是怎么了?
元晞愣了片刻。
那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都这么多年了!从前的事,从前你东奔西走把我丢在朋友家好几年不管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你追究,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妈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元礼怒眉飞扬:“你多问这些干什么?不是让你忘了这些事吗?”
方妈气笑了:“忘了?您说得倒是轻巧,那可是我妈,我亲妈!”
方妈说着,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她依稀还记得母亲的轮廓影子,那般温柔,如今却再寻不到,且一别几十年。
“这么多年来,你每次都说别问别问,可我怎么能不问。我作为一个女儿,唯一的奢想就是想要在我妈的坟头上磕两个头,我已经不想去追问当年我妈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请求你都不答应我?”
元礼紧紧抿着唇:“这是你不该问的事情。”
说着,他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沉的伤痛。
“不该问?什么是不该问?大年初一该给亲人上坟的时候,我妈孤零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让我别问?就算是个衣冠冢,就算是尸骨无存,难道你告诉我这个女儿都不行吗?”
元礼不知道被哪个字眼给刺痛了,一跃而起,呵斥道:“你爸我既然没告诉你就是有我的理由,你这般咄咄逼人作甚!难道你还要逼死我?”
“我就是不知道,我问一下我妈的下落,怎么就逼死你了!”方妈音量也大,不甘示弱。
这下子元晞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往年每到过年的时候,这父女两个坐在一起,总会吵架。
原因就是方妈追问外婆埋在什么地方,想着大年初一去给她上个坟,磕个头,而外公却怎么也不愿意说。
外婆本就是家里的一个禁忌,当年的下落也是未知,连方妈也不知道外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而唯一知晓真相的外公,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是远走他乡,还是死于非命,方妈一概不知,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父女俩的心结,更是每到过年,必然会争吵这个问题。
最近几年元晞大了,两人有意识避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的,突然就争执了起来,还闹得这么厉害。
元晞叹了口气,连忙上去:“妈,外公,你们别吵了。”
方妈一把拉住元晞:“晞晞,你来问问你外公,让他说说你外婆的下落,啊!”
“妈。”元晞也是一脸难色,犹豫地看向外公。
席景鹤很有眼力见儿地上来扶着方妈,和元晞一左一右,将方妈给劝走了。
客厅这才安静下来。
方爸苦笑着倒了一杯温水上去递给元礼。
“爸,您也别生气,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闷在心里久了,成了心结,才看不开的。”其实方爸想,老丈人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
这么多年,他也看到了,老丈人心里一定有着很大的伤痛,说不定就和丈母娘有关。
只是方妈脾气倔,他私下劝过几次,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元礼一脸苦涩,喝了口水,却仍然觉得嘴巴干涩得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心结。”
如果可以,他也想告诉她,她母亲在哪儿。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元礼望着水杯中的浅浅涟漪出神,仿佛透过这透明无色的水,看到了那个清风霁月的笑容,那双与他隔着时光远远凝望的双眼。
青阙,你可知道,我与你的女儿,有多希望能够找到你?知道你到底在何方?
就算是死…就算是死,也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陪着你,好让你一个人不那么孤单。
元礼痛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背影,苍凉而痛苦。
…
元礼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幅画卷。
这些年,他无论去往什么地方,都是带着这幅画的,因为画上的人,是她。
“要不是看着这画,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元礼轻声说着,抚摸着那画像上女子细致的眉眼。
想起当初那个年代,他们没有照相机,便学古人联手作画,画的就是她。
他善水墨,画的却是工笔,勾勒的她的模样;她善工笔,画的一手好仕女图,却提笔添的山水背景,云卷云舒。
这幅画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联手作画。
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咚咚咚。”
元礼收起画卷,隐去眼底水光,回头喊了“进来”。
“外公,是我。”元晞轻手轻脚地跨了进来,走到外公身边。
元礼转过身来看向她,一脸和蔼,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过来了?没事儿,刚刚外公没什么事。你妈她…也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我知道。”
元晞凑过去坐下:“妈妈她,在房间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刚刚躺下。”
元礼喟叹着:“她这么钻牛角尖是作甚,她妈早就…”
元晞小心翼翼问:“外婆…去世了吗?”
元礼痛苦地看了一眼元晞,倒还是回答了她:“是啊,去世了。”若非这样,他又怎么会任她在不知名的地方,孤零零一人呢?
元晞叹息着,却是悄悄试探:“妈妈她,也就是触景生情,大年初一了,想要给外婆上坟尽孝心,外公您也别气着了。”
元礼当然知道:“我怎么会跟她生气,这么多年原本就是我亏欠了她。你外婆的事情,也该早就告诉她的,可是隔了这么多年,我却开不了这个口了。”
大概,是不想看到原本就伤心的女儿,更加伤心吧。
“那外婆是…”
元礼沉痛道:“我哪里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你外婆身归何方。当年,她…尸骨无存,我又到何处去寻她?”
第242章 青阙
时隔多年,元礼仍然对当初与妻子的初遇,记忆犹新。
一切仿佛才发生在昨天。
那时他才学成出师,信心满满地出来闯荡江湖,靠着一身风流文采,和真假参半的嘴上忽悠,骗得一群大小姑娘芳心暗许,洋洋得意。
那会儿他意气风发,身为元家三代方才出世的风水师,自以为天下无敌,世间再无敌手。
结果,偏偏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她叫青阙,自称无父无母,无根无祖。
偏生一身风水奇术诡谲莫测,连他都要谦逊三分,若是稍微大意,必然败于她手,里子面子折个干干净净。
看他狼狈,她便甩着那黑黑的大辫子,靡颜腻理,仙姿佚貌,清丽不可方物,一双秋水眸彻底引得他那骄傲到无处安放的心,就此沉沦。
青阙对于元礼的人生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
直到遇到她之后,一个成熟优秀男人该有的那些品质,才开始沉淀下来——从容、风流、潇洒、稳重…
可以说,元礼因青阙而成长,也因青阙而折落。
他选择归隐山林,甚至抱着舍了这身风水术,断了那元家传承,就此当个普通农民。
于是,尽管他无法违背祖训,选择了孙女儿元晞来做这个衣钵传人,可在元晞幼时,他却从未真正教过她风水之术,直到后来元晞得传承,他才骤然转变,重新燃起了那份心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原来,她不是什么无根无祖的小孤女。
原来,她那身在他看来眼熟无比的风水奇术,是有根源的。
她是元氏地宫,守墓人的后代。
她的祖辈是最早跟随元家先祖的一位小童,原本是乱世中的孤儿,尚且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元家先祖捡起,亲手养大。元家先祖虽然没有正式传授他风水之术,那小童在耳渲目染之下,也算是那位开创了元家辉煌历史的先祖的半个弟子了。
那人原本有个小名儿,大了之后,便得元家先祖赐姓赐名,唤作元青。
而元青的后代,则以青为姓。
千年前,元家先祖身为一代大国师,仙逝之后,由在位皇帝为他造了一座规格堪比帝王的陵墓,又经过元家世代改造扩建,最后成为了一座堪比始皇墓的存在,也就是后来的元家地宫,代代元家家主,都葬入其中。
而当年,元家先祖仙逝,元青受不住打击,悲恸之下,自发地在元家地宫之外结庐而居,成为了最忠诚的守墓人。
而他的后代,也成为了元家地宫的守墓人家族,得到了元家的尊重。
只是,知道元家地宫的人本就不多,知道这守墓人家族的,就更少了。
传到元礼这一代,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曾祖父,竟然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守墓人家族,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在知晓的时候,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那会儿无意中一场乌龙——她身为元家地宫守墓人家族之后,却谎称自己是个小孤女;而他身为元家当代传人,又化作他名,不以元姓。
最后,哭笑不得的闹了一段。
青阙被人追杀,旁里又有小人作祟,险些误会了元礼是知晓她身份,故意接近的她,目的就是要那元家地宫中的无尽珍宝。
偏偏元礼又不知道她误会了,还以为她心系他人,怒不可遏地要找那情敌算账对决。
因为,传说中除了元家之主可以打开那元家地宫,也就只有地宫守墓人可以自由进出。
青阙正巧是守墓人后代,能从地宫中出来,自然也有办法进出。
那场误会,现在想起来觉得颇为好笑,可当时却弄得一双年轻儿女好是伤心了一阵,许久之后才解开。
两人终于破开一切误会走在了一起,元家与青家,也算是天作之合。
元礼父亲,也就是元晞的曾外祖父,对青阙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欣慰看着两人成亲结婚,不久之后,便溘然长逝。
元礼承了元家之主的位置,担负起了元家的重任,当着老父的面,发誓一定会振兴元家,许下承诺,伤心又高亢地眺望未来。
大概是元礼的一身过得太顺风顺水,出身高门,天赋卓绝,又有娇妻相伴,没多久娇妻怀中还有了他的骨肉,可谓是人生美满,只待真正成功立业,振兴元家。
却,上天看不过去了。
当年青阙被追杀的事情,原本只被两人看作是一场小风波,杀掉了那觊觎之徒,就当了了这事。
却没有想到,一切才是刚刚开始。
那觊觎的人背后,还有一只幕后黑手,远远操控着元礼与青阙的命运,最后给了幸福的他们当头棒喝,人生颠沛,就此苦难了后半生。
元礼再是手段非凡,到底也是单枪匹马,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不断陷于下风。
两人一路被追杀,就是想要逼得他们逃去元家地宫,找到地宫位置,占有那些无法想象的财富法器。
可元礼和青阙都是何等骄傲倔强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受到摆布?
两人断断续续逃亡了两个月。
直到逐渐近了青阙临盆的日子,就算妻子青阙不远,元礼还是将妻子送到她好友处,托付给对方照顾,自己则独自引开了那群追杀的人。
这好友便是元晞见过的盛家老夫妇,当年与元晞外婆,也是同乡,多年好友了,自然信得过。
而元礼为了将那些追杀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绝对保证妻儿的安全,一边要留下痕迹引诱追杀者,一边又有瞒着对方不让人发现只有自己一身。
那会儿的元礼,可谓是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才拖了一段时间,熬过了妻子青阙生下女儿,那最煎熬的一段时间。
可青阙也不是娇弱女子,生了女儿还没出月子,就不顾好友相劝,将女儿托付给好友夫妇,自己则执意追随丈夫而去,要相助元礼。
元礼那会儿已是强弩之末,亏得青阙出现,他才侥幸逃脱性命。
两人还携手绞杀了一批追杀者,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可代价,却是青阙重伤,命垂一线。
元礼将她悄悄送到医院,还好遇到一位好心医生帮忙,给她动了手术,才让青阙保住了性命。
之后的几个月,她昏昏醒醒,有几次病危,都挺了过来。
元礼一直守在她旁边,心情沉重得轻松不起来。
幸好,这期间,两人没有再遇到追杀的人,可算是清静了一段时间。
元礼抽了两天,把女儿也接了过来,只希望这娇弱的小生命,可以挽留住妻子,让她在这世上多陪自己一段时日。
青阙到底熬过来了,看着女儿的笑颜,她也是舍不得离去的。
只可惜,等到青阙慢慢康复,她却已经功力尽失,成了一个普通人。
元礼劝她说没关系,两人以后就带上女儿,过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生活就好。嗯,太平凡也是不好,他还是去给她赚上很多很多的钱,让她做一个清闲的富太太。
青阙笑着说好,眼底深处却有着一抹哀伤。
这时的元礼,甚至已经有了放弃祖训,做个不肖子孙的打算。
对于元礼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妻女的平安。
他害怕自己再卷入那无尽漩涡中,又会惹来无尽的麻烦,伤害了妻女。
那时候,一家三口的确过了幸福的两年时光。
元礼忘记了自己是个风水师,整天在外工作挣钱,养活妻女。而青阙也只是温柔娴淑的美丽妻子,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幸福,只有两年。
一晚深夜,青阙悄然离去,只留给了元礼一张纸条。
元礼放下了家族,放下了责任;青阙却放不下。
她是元家地宫的守墓人,流淌在她血液中的,是对地宫的责任与守护。
她走了。
再也没有回来过。
元礼在他们一起暂居的小屋子,一等就是一年多。
他从一开始的惶急,到后来的凝望,再到心如死水的寂然。
他知道,如果她平安,就一定会回来寻找自己和女儿的。
可是她没有。
元礼没有打算放弃,带着女儿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
没了工作,他只能捡起老本行,到处给人算命挣钱,养活女儿。
在方妈记忆中,小时候跟着一个算命先生父亲,被人追打得四处奔波,以为自家父亲就是到处行骗,打一枪换一地。她却从来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父亲带着她,在寻找她问过很多次的母亲。
在这种奔波中,方妈度过了并不愉快的童年。
而元礼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长大的女儿,这才意识到多年的疏忽,满心愧疚。
他不得不放下,也必须放下了。
没过多久,他认识了姜海川。
那会儿姜海川也还是个没出师的年轻小伙,元礼没比他打多少,却已经沧桑得跟姜海川的老师父一般。
在姜海川的牵桥搭线下,元礼请了姜海川的师父为自己卜了一卦。
姜海川的师父,当年的麻衣神相,才是真正的学究天人。直到今日,姜海川都喟叹,自己研学多年,却还没有达到当年师父的一半水平。
可想而知,姜海川的师父,是何等人物。
姜海川的师父那时候都八十多岁了,原本归隐不再出山,却挨不过小徒弟的请求,卜了一卦,却得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结果。
尸骨无存,香魂无归。
元礼虽早有猜想,却仍然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三日,方才苏醒。
可他的青阙,却再也回不来了。
元礼想,莫非,这就是他的五弊三缺,注定孤老一生?
…
元礼从未想过把事情的真相讲给方妈。
说到底,他对女儿是愧疚的。
小时候忽略了她,长大后又担心害了她而远离她。
他几乎没给过她什么,就更不想让她承受自己一般的伤痛。
他是那个应该扛起整个家的男人,既然他没能扛起家,就扛起所有的伤痛吧。
至少,他希望女儿能够安安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
尽管,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而此刻,他为何又将这些事情说与孙女儿听了呢?
这些对于他来说,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痛记忆,已经尘封多年,未曾对任何人提及。却偏偏,说与了元晞。
大概…因为她是元晞,他为之骄傲的孙女儿元晞。
她是元家的家主,也是他元礼的衣钵传人。
他笃信,自己一手教起来的孙女儿,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不至于连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
又或者说。
这些事情他深埋太久,其实,他也想找个人述说述说。
他到底是人,不是仙,也有脆弱的一面。
…
元晞听了外公断断续续的讲述,脑中也将这些零碎的片段,一点点串联起来,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似乎看到了外公外婆那对绝佳璧人,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的过程。
那是一个何等美好的开始,何等幸福的过程。
却落了一个悲伤的结局。
只是——
“当年追杀外公外婆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元晞皱着眉,隐怒问道。
若不是这些人,外公外婆,甚至她妈妈,都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的。
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天人永隔,父女之间也存在解不开的心结。
元礼佝偻着身子,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
“我也不知。”他摇摇头。
元礼不是没有调查过,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没关系,我会找出来的。”元晞信誓旦旦说道,“外公,我们不是要寻找地宫吗?等找到地宫,寻到外婆的家族,想必,外婆去世的秘密,也会一点一点揭露,仇人是谁,我们总会知道。就算我不在了,我的弟子,元门的所有弟子,都誓死杀掉这些人,以报当年仇恨!”
元晞眯起眼睛,杀气腾腾。
她这种鲜少生气的人,发起怒来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她元晞,说到做到。
元礼叹了口气:“是啊,也许我要你找到地宫,也是因为我的这份私心,还有这么一个放不下的心结吧。”
元晞侧头看见外公,原本花白的头发,似乎又雪白了很多。那浑浊却睿智的双眼中,此刻盛满了哀痛与疲惫,沟壑纵横的脸,老得似乎越发厉害了。
她总以为外公就是那个悠然自在的世外高人,嘻嘻哈哈,不拘小节。
原来,外公的心从未彻底悠然,只是把过去的伤痛藏在了最深处。
她不由得劝到:“外公,您躺下歇会儿吧。”
元礼也觉得脑袋晕得厉害,便应道:“也好。”
元晞扶着他躺下,为他盖上被子。
这个在元晞眼中总是高大如山的老人,此时却是形销骨立,虚弱瘦小。
元礼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元晞看了外公良久,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来到爸妈房间,一眼就看到方妈坐在那里,和席景鹤聊着天。
方妈虽然有些强颜欢笑,但明显没有继续纠结刚才争吵的意思了。
元晞见了,心下高兴,悄悄冲席景鹤翘起了大拇指。
还好有阿鹤开导。
“妈。”她喊了一声,走过去。
方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拧着眉:“怎么?你外公还是不肯说?倔老头子,这么多年了,连告诉我这个女儿都不行吗?”她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