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文卿依然可以从她灼灼的目光中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渴望,赶紧低下头。
“呃,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跟谈律师说说。”也只能如此了。但是,似乎离真正的原因越来越远。文卿觉得如果她再逼自己,都没机会用严律师的话来做最后的抵抗。
好在,王律师没有坚持,大家都是要面子的。
办公室里没有传不开的闲话,很快,上午的这一场竞争就人人皆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路亚和芮律师追着文卿问个不停。
文卿看看不远处正和别人聊的起劲的王律师,什么也没说。她想,自己一定有办公室恐惧症,或者情商太弱,不然怎么一进这里就像个受气的小白兔呢?要是她有向伍兵告白的勇气就好了,王律师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伍兵,文卿的嘴角慢慢的勾起来。路亚看她走神的样子,不屑的对芮律师说:“瞧瞧,又发傻!我就奇怪了,她怎么会在法庭上厉害?”
芮律师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人家文卿这是心眼儿好,工作是工作,不搞那些没品的。学着点儿!”
“是,我是得学着点。省的将来像她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文卿猛地惊醒,尴尬的笑笑,浑然不知自己的善意和笨拙已经成了别人的反面教材。
下班后,文卿等着伍兵来接。一直等到十点半,快十一点了,才见伍兵遮遮掩掩的进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伍兵松了口气。文卿仔细的打量着他,从外表看,没什么异样。
“没事吧?”
“没事,走吧!”
文卿点点头,伍兵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侧,走在前面。来到门口,文卿去所办公室的大门。站起来的时候,高跟鞋崴了一下,伸手一搭,落在伍兵的胳膊上。
“嗯!”伍兵突然闷哼一声,文卿觉得手下的胳膊猛地一动,似乎要撤开!
她是律师,就算胆小如鼠,也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反应!
“给我!”文卿站好,面向伍兵伸出手。
“什么?”伍兵把手背到身后。
“给我!”文卿再次重复。连她自己都听到声音里的颤抖!她不知道,如果伍兵再拒绝,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犹豫了一下,伍兵伸出手,嘴里还嘟囔:“没事儿,看你紧张的!”
文卿理都没理,刷的拉开衬衫袖子,古铜色的皮肤上一道道青色的瘀痕清晰可见,有些地方还渗出点点血迹。
“谁干的?”
“不小心摔的。”伍兵抽回胳膊,“走吧,回家再说。”
文卿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脸色煞白好像死人,嘴唇发青明显缺氧,但是她的脑袋还算清楚,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
伍兵心疼的揽住她的肩膀,文卿下意识的靠过去,碰到的地方又是轻轻的一抖……
抬头看伍兵,还是那副笑模样。文卿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牵着他的手走到电梯前,牢牢的,十指紧扣!
6.
北京三环路内有很多九十年代的房子,他们的屋主作为比较早的有房族,或者本地的北京土著,因了发展或者拆迁的原因都有一套以上的房屋。于是,他们便把这些早期的位置方便却户型不好面积较小的房子租出去,举家搬到四环甚至五环一带。
文卿租的房子就是这样的,户主在天通苑有自己一百七十多平的大房。买的时候的总价和这间小屋子现在的价格差不多(区位优势在北京这样的地方非常明显)。房主把这里出租出去,一个月二千块钱,在这一带并不很贵。当初文卿谈的时候,房东有个特别的要求:年付且不得转租,一旦发现,立即解除合同,还要扣掉押金。
文卿也不喜欢换来换去,又觉得位置好,虽然用掉当时一半的工资,但是无非是少吃两口,权当是减肥,也就答应下来。所以,当她得知房东在屋子里看见伍兵时,非常着急,生怕对方以为自己转租或者合租了。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加上向阳通风,文卿又爱干净,屋子里一向温暖明亮。虽然外表老旧,但是走进来并不觉得陈腐。
但是今天晚上,这间安静漂亮的小房子里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隐隐传来嗤嗤的倒吸气。伍兵死死的盯着眼前淡蓝色的枕巾,研究着每一根挑出来的细绒和周围的差别,却依然无法忽视后背传来的刺痛。痛到极点,便吸一口冷气,脑袋不受控制的猛的一抬,好像被扎到了反射神经的青蛙。
如果一个女人肯给一个男人收拾伤口,而且收拾的很仔细,她一定很在乎他;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她一定很疼惜他;如果再加上伤口又多又深,男的还不想去医院,那女人一定会发疯!至少要数落这个男人,因为在乎——流着他的血,疼的女人心。
可是,文卿除了仔细的上药换药,没有说一句话,安静的让伍兵不敢回头。
发现伤口以后,伍兵坚持不去医院。因为上次天价药费吓到他了。这是皮外伤,伍兵说,过两天就好。
文卿没有坚持,有时候就算你心疼他的肉体,也要照顾他的心灵。男人可以流血,但是不能低头,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为钱低头。
去24小时药店买了酒精和消炎药,顺便拿了些棉球和绷带。回到家里,文卿就开始这样沉默着给伍兵上药。伤口大多在后背,腿上和胳膊上都是瘀伤,想是防守时被打的。
“他们只打你的后背,为什么?”这是文卿问的唯一一个问题。
“不知道,可能给我留点面子?”伍兵想幽默一下。背后突然被摁了一下,闷哼一声,不敢乱开玩笑。
用了两个小时,才把所有的伤口处理完。瘀青的地方还推了红花油,文卿只有小时候受伤的经验,弄完了还有些担心感染。伍兵再三保证,自己受伤多了去,这都是小意思!绝对不会感染发炎或者其他。
后背受伤,不能仰卧。熄灯后,伍兵趴着昏昏欲睡,一天的疲累和肾上腺激素过分分泌,让他此时身心俱疲。枕席间若有似无的馨香让人平静,无端的让他想起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柔软安全温馨。
文卿从伍兵坚持不肯告诉她谁干的,就能猜出这事儿和自己有关。她不是不想问细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有什么好问的?宋沙早就放出狠话了,难道他会善罢甘休吗?
是自己拖累了伍兵。
文卿睁大眼睛,如果不是自己,伍兵在北京应该有自己的轨迹,以他的为人秉性,迟早会闯出一条自己的路。对不起,我拖累了你……
瞬间,文卿做出一个决定。趁着来不及酝酿情绪,文卿决定告诉伍兵,免得情绪上来,她就舍不得了!
翻过身,耳边传来细微的鼾声,伍兵在她身边睡着了。沉沉的,酣眠。
城市的灯光染晕了夜色,透过薄薄的窗帘,朦胧的光影里,伍兵的一侧脸被枕头压着,嘴巴微微嘟起,露出难得的童稚。也许在做美梦,他吧嗒了一下嘴,嘿嘿笑了一声。一滴哈喇子,稀溜溜的流下来,又被吸了回去。伍兵扭过头,转向另一侧,嘟囔两声又睡了。
文卿的手停在半空,她舍不得推醒他,更舍不得告诉他。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伍兵永远不会离开。但是如果自己主动要他离开,后果却很难猜测……何必自找麻烦?
自私一些,把他留在身边吧!
这个人……
文卿用手指轻轻的顶着伍兵胳膊上□的皮肤,指尖下的皮肉紧致而有弹性。她好像能感觉到血管砰砰跳动的强劲,能想象出在某个时刻,汗水从这里涌出的淋漓。
算了,明天,明天再决定吧!
轻轻勾起男人的一根手指,文卿闭上眼,至少当下,她是安全而满足的。
第二天早上五点,文卿就被电话叫醒。严律师有个国际电话会议,要在六点开始,但是他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文卿帮他记一下。文卿知道老头儿根本是忘了,而且也根本起不来。嘟嘟囔囔的爬起来,伍兵还睡意朦胧,留了张纸条,稍事洗漱,便直奔办公室。
一扎进去,就是一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连打盹的空隙都没留。
和谈律师合作的项目的发展一日千里,那个女律师好似从不睡觉,一件工作分成几个部分,齐头并进却有条不紊。文卿惊讶之余,也只有佩服着跟进。暗地里庆幸,跟着强人工作,不由你不强。
一天下来,文卿有种虚脱的感觉,靠在椅背上,不由得长长的连喘几口。看着门口,等伍兵来接。
等了一会儿没人,她才想起来,伍兵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本来他叮嘱自己早点回去,可是忙晕了头,竟忘了这茬。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外面漆黑一片。再不走,就更晚了。办公室里还有人加班,文卿打了声招呼,收拾好东西,走出大厦。
东三环北有燕莎商圈,中有国贸CBD,南头连着潘家园,是现今北京城最繁华昌盛之地。即使夜里十点多,也是车来车往,无数奇形怪状的大楼挽着央视畸形的胳膊在路的两侧翩翩起舞。文卿看着路上的车流告诉自己:这么多人,不会有事。

第 12 章

怕什么来什么,当一辆车逆行停在文卿身边时,一种认命的感觉笼罩了她。
“我一直想,那个倔小子得跟你到什么时候?今儿怎么没见他啊。”宋沙下车拦住文卿,痞里痞气的问。
其实,这家伙长的不难看,而且还是时下流行的黑道气质。但是对于文卿这样保守敏感的女子来说,这样的气质同样意味着危险。再加上先前有过的恐吓,一看见宋沙,文卿开始觉得胃里难受。中午吃的那点可怜的东西从消化完的小肠里叫嚣着往嘴巴跑,整个肚子都因此要抽抽起来!
“昨天是你打的他?”文卿攥紧书包。今天没敢拎电脑,直接提着自己的手包出来的。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宋沙摸了摸额头,眼角上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哼,便宜他了!不识相的家伙,老子给他留点面子,他到照着老子的脸打。不打死他算是便宜!”
文卿想了想,只能靠言辞了,好在宋沙似乎并没有动粗的意思:“宋沙,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宋沙看了她一眼,“对不起?说对不起管用?你跟我妹说去,能说回来,咱俩两清。”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害你妹妹的人是朱光尘,不是我!”
“可是你帮着朱光尘洗脱罪名!”
“那是法律赋予他的权利,与洗脱无关!”
“狡辩!”
“野蛮!”
两人一声比一声升高,站在路边如两只斗鸡!
宋沙恶狠狠的瞪着文卿,怒目之下,文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一步,让胜负立判。
宋沙露出得意的笑容,跟着欺身上前,文卿噌的把书包挡在二人中间,声音发抖的说:“光天化日,你不要胡来!”
宋沙更开心了,夸张的看看天,“小姐,你色盲啊?这哪来的日头!”
窘到极处,文卿反倒不怕了。拿开书包,摆出死猪不怕烫的样子说:“好吧,你说吧,要怎样?!”
宋沙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文卿,才正色道:“我本来……想让你尝尝我妹受的苦。我觉得你尝过之后,大概就不会整天摆出一副正义天使的德性!”
文卿倒吸一口冷气,牙齿开始发冷。
宋沙冷笑了一下,好像暗夜里的魔鬼,连耀眼的主路路灯都变得暗淡无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我原来计划的是让我的兄弟们,都沾沾好处。”
“咔哒”,文卿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的声音,那是她动了动脚,连带了关节发出的声响。
“不过,我兄弟都是有家有业的,犯不上因为这件事去吃号子饭。你也不值。”宋沙傲慢的抬起头,好像一只戏鼠的老猫,看着握在掌中的猎物。
文卿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很无耻,太没尊严了!
果然,宋沙不屑的撇了撇嘴:“欺负女人,没意思。也不是我的风格。我现在觉得你身边那个倔小子不错,折腾他是件挺开心的事。”
“宋沙,伍兵跟这件事毫无瓜葛。你要是男子汉,就不要牵连无辜!”文卿有点着急,宋沙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大男子主义,让她长了几分勇气。这种男人不会拿女人怎么样,不是不敢是不屑。所以,她的嚣张也恢复的很快。没有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律师也是白做的。
“哼!”宋沙根本不予理会,“这小子有种,我很喜欢。不过,他不该跟着你。这就是命!文大律师,凡是跟你在一起的,都是我的敌人。”说到这里,宋沙轻佻的用一只手指勾起文卿的下巴,缓慢而轻柔的说,“大律师,您让我很没面子,后果很严重!”
文卿努力的想摆脱他的手指,可是指尖处的力量几乎要戳破她的下巴!连话也说不出来!
宋沙砸吧了一下嘴:“也不是没有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说完,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摆出谈判的架势。
文卿抹了一下嘴巴,吞咽了一下,证明自己的下巴还在。那里没掉也没破,还能托住口腔和唾液,才说道:“什么条件?”
“那天我回去想了想。”宋沙好像猫戏老鼠,“你倒是提醒我了。老陈似乎跟我不熟,大家都在一个地界,老是不见面也不合适。如果你能帮我约到他,咱们的债就一笔勾销!”
严律师通吃黑白两道,这也是他在这一行能做出自己特色的原因。大部分事情,都不是法庭能解决的,中国人对和解协商妥协谈判的痴迷已经深入骨髓。就连高法也连连发文,强调民间调解的作用。可是调解就是力量的博弈,什么力量在里面?
“我只是严律师的助理,连陈队的面都没见过。”文卿试图让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说实话,那天晚上情急之下,她是托大了些。
“是吗?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宋沙无所谓的双手插兜,耸了耸肩,“上次我派了十个兄弟,还带了家伙才把伍兵那小子搞定。后来我查了查,他竟然是特种兵下来的,够意思。我觉得他可以做我的保镖,这个话儿你能带到吗?”
文卿心里凉飕飕的,这是邀请还是威胁:“如果拒绝呢?”
宋沙看了看文卿,好像有些忍无可忍:“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严律师那个老狐狸,我早就把你做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混?伍兵那小子比你有本事,我是爱惜他,是个人才!我明白的跟你说,让你带话,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就伍兵那种人,老子不信,能、不、要、钱!”
他一字一顿的说这最后四个字,仿佛已经狠狠的扼住了文卿的喉咙,“钱”字方落,文卿就觉得要气绝过去。
“你最好识相点儿!”宋沙威胁道,“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成,你就继续混;不成,老子扒你一层皮!”说完,宋沙猛的打开车门,嘭的撞上。
宝马车带着轰鸣,绝尘而去。
文卿脸色煞白,站在那里。她大概明白了,宋沙告诉她两件事,第一,只有帮他搞定陈队,才能摆脱纠缠;第二、伍兵根本保护不了她,除了打人他有很多手段,让这个男人变成她不认识的人!
直到第二天下班,伍兵过来接文卿,文卿的心里还不是那么舒服。
想到这里,文卿问伍兵:“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伍兵点点头,笑呵呵的说:“挺好的。对了,我们有一个主管刚走,昨天经理找我谈话,想让我试试。”
“哦,你打算在这里做下去么?”
“不,不想!”伍兵回答的极干脆,“我现在就是英语不好。等我把英语学好了,本科文凭拿下来,我打算去外资的物流公司试试。那时候,我也有管理经验了。就算不能像大学生那样做个什么层,至少可以看看人家是怎么管理,怎么运营的。”
文卿听着话里有话,“你向自己开公司?”
伍兵倒是不回避:“那是迟早的事!”神色间自信的很,“我不像你,有学问有本事,可以在律所公司。我啥也没有!公司里只要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甚至留学生,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有机会!”伍兵的神色有些落寞,“原来家里穷,上不起学也不好好学,后来当兵了,就知道争强好胜,也没想着考个军校什么的。到了地方,总算明白了,也晚了。在机关那会儿,考了专科,然后等不及跳出来。跳出来才发现,世界太大了,我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用。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多付出,多用功,多冒险!”
夜风凉凉的,文卿听着他的话,心里时而热时而冷。
她佩服他事情看得通透,却害怕他所谓的冒险和付出变成不择手段。就像宋沙说的,他会不要钱?
想到这里,文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宋沙的说法告诉他,看看他究竟是哪路人?
也许答应不答应并不意味着这个人的本质就是好或者坏,但是此时的文卿带着些神经质,宛如惊弓之鸟:“呃,你只想在物流行业做吗?别的呢?”
“当然不一定!不过这一行我做了两年了,熟悉而已。”伍兵没有察觉文卿的担心,依然为自己描画的未来兴奋着。这个未来,因为有足以匹配文卿的可能,而显得格外辉煌。
“我听说有人专门请退伍的有特训经验的战士做保全,收入很丰厚。一个月有一两万,甚至更多。”文卿不敢直接点出宋沙,她更想知道无防备状态下的伍兵有什么想法。
伍兵道:“你说的,我听说过。以前有些战友也在那些公司做。”他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如何表述:“这行……你可能不太了解,不止是风险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个不能轻易去做。如果做不仅要看公司的历史,业务的发展方向,还要看老板的为人。如果他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话,还是不要做的好!”
文卿松了口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伍兵是值得托付的,他的责任心比时下的一般男人都来的重,来的踏实,来的正派。
顿了顿,伍兵又问:“你有朋友做这行么?”
文卿愕然,伍兵的眉目间似乎有些兴趣,“呃,有。”她的心提起来,想起严律师一直告诫她的,说话时一回事,办事又是一回事,世人大多是说的漂亮做的操蛋。
“你想做?”文卿追问了一句。
伍兵道:“为什么不?报酬那么丰厚,如果公司正派,试试也无妨。做几年挣够了第一桶金我就退出来,开个店办个企业,怎么都行。”
文卿哑然,自己忘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也超级强!他要办事,钱是一定不会向自己借的。想到这里,文卿有些绝望:为什么他们俩的差距那么大?如果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伍兵该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丈夫人选!
“那……如果是宋沙呢?”文卿抛出最后一句,“昨天他找我,说挺欣赏你的,希望你过去做。”
“他找你了?”伍兵突然停下来,严肃的看着文卿,“为难你了?”
“没有!”文卿摇摇头,临时想起一个理由,“他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难为我。然后就问我这个?”
伍兵似乎苦恼了一下,小区外面有晚上遛狗的人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要是我不答应,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文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事儿跟我无关,他卖了你面子,肯定说话算话。至于你帮不帮他的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文卿心想: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不能告诉你啊!
伍兵摇了摇头:“不去,这人不行,我不跟他掺和。可是,他又这么对你——不如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文卿失笑:“你傻啊,要是一顿饭能解决,还用这么麻烦吗?咱们根本不欠他的,你忘了你挨的那通打啊,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这是违反社会治安的行为,他故意指使人去打你,已经具有故意伤害的主观故意!凭什么我们请他!”
伍兵笑着扬了扬头,大声说:“是啊,我都忘了我女朋友是律师呢!”
这是伍兵第一次公开宣称文卿是他的女朋友,虽然四下无人,可是看他真情流露,文卿心里甜甜的。那些苦恼算计一时间都风流云散了。

第 13 章

伍兵的话鼓励了文卿。等了一个多礼拜,当一个神清气爽的早上,宋沙打电话问她考虑的如何时,文卿很大方的回绝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文卿只听见宋沙似乎笑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这声笑,回想起来,彻骨的寒。
文卿有种预感,要出事儿!
下班的时候,伍兵临时打了个电话说不能回来了,让她早些回家。听声音似乎不太高兴,问有什么事,那头就是一连串的“没事,没事”。越是这样,越不能让文卿安心。
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凌晨四点多,伍兵才醉醺醺的回来。什么都不说,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在还有送他回来的人,文卿一问才知道,客户投诉说邮包里的东西不对,经查核实,发出去的时候没问题,但是在签收检查的时候,客户发现邮包有拆的痕迹,一查,里面的东西丢了——一台全新的Thinkpad笔记本被掉包换成了二手的,上面有划痕,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