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暗叫惭愧,收起轻视之心。借着躲开的机会,向后大踏步的退了三步,拉开距离,拱手向朱老五谢礼。老五对刚才巧妙的一收惊奇不已,愣愣的在那里咂摸。弘明向素素一拱手,“多谢先生指点!”素素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见好就收的举动颇为满意,忍不住点点头。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的勾起嘴角。
旁边议论声嗡嗡响起,有人还兴奋的学着刚才的样子。弘明握着手里的树枝,正要还给素素,抬起头,看见素素微笑着,看另外一个方向,熟悉的笑容让他心中一涩。连忙转过身去,疾走两步,打了一个千儿:“阿玛吉祥!”
“嗯!”允禵点点头,走到素素身边,问道:“今儿是怎么了?都不休息?”
素素道:“不知道。对了,刚才悟出一些剑法,弘明看见了。很厉害的,是不是?”转头兴奋的看向弘明。弘明笑着点点头:“先生还指点了一下我们。”有些侍卫,包括朱老五都跟着点点头。
允禵笑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打啊杀的。王府里还护卫不了你的安全?!别琢磨这些事儿了。对了,弘明,刚才永忠正找你呢,你去看看。”
“孩儿告退。”弘明下意识的倒提树枝,赶紧退下。有些识趣的侍卫也渐渐散开。
素素这才嗔道:“每次您都这样,跟孩子吃哪门子的醋啊!”
“孩子?”允禵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敢小瞧他们。画乔那事儿,也就是觉得那几年是亏欠了些,不想计较。收敛着些,也就算了。你和画乔不一样,如果你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或者动这些心思,你看爷怎么敢不敢?!”
素素不以为然的推推他:“得了,没大没小的。当老子的没个老子样儿,胡沁什么呢!你再胡思乱想,我不理了。”
允禵呵呵一笑,揽住她道:“别呀,不想了不行?”低头亲了亲,舒服的喟叹一声,喃喃说道:“舍不得呀!没了你,还怎么过呢?”
素素深有同感,反手抱紧允禵,在他怀里蹭了蹭。允禵感觉出来,抱得更紧了。
三丈之内,人兽无踪。
两人腻乎了一会儿,又一起走进林子,捡了些山珍。允禵让侍卫取来弓箭,还打了不少野物。晚上叫来弘明一起用了晚餐,和乐融融。
这样的日子,直到三伏过完了,允禵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回到辅国公府,允禵和素素依然住在以前的院子里。素素发现,屋子显然被彻底的搜过了。
允禵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怎么搜的出来!想到这里,素素心里一动。会不会有人无中生有?
他敢!允禵勃然大怒。怒火过后,两人面面相觑,并不是不可能的。
允禵想起皇阿玛时,兄弟间的手段,一阵冷战窜遍全身。看着素素,允禵不由得苦笑,蓉蓉是走了,可是麻烦都留给素素了。现在到底有没有那道诏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十七弟妹走的时候,没有给你支招吗?”允禵皱眉说道:“毕竟,麻烦是她惹下的。”
素素摇摇头,“她也没办法。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当初她能想像的到的。”
两人默然,争位的风波,不会因为人死了就消弥。允禵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靠近皇阿玛的位置,俯下身子看着孩子们斗的你死我活,无能为力,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爷,庶福晋求见。”塔布在门外低声说。
允禵道:“你先看看有什么东西少了,或者多了。仔细些,别被人钻了空子。”
素素又查了一遍。她原本就擅长此道,虽然已经多年未用,今日拾起来并不难。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动。
轻轻沿着床沿叩击,一阵奇异的声响引起注意。怦怦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
出门看看,招呼秀婶过来,守着门口,不许旁人接近。素素转身进屋。秀婶头一次见素素如此严肃的表情,隐隐还有一股令人恐惧的感觉。如果是江湖人,就会明白那是杀气。
允禵回来的时候,素素正在临帖。卫夫人的字放在素素手里,多了几分淋漓,允禵说那是剑气,一般人写不来。不管啥气,素素很喜欢。
“画乔要给弘明张罗续弦,你看呢?”允禵不是很用心的问,一边伸手拿了字在那里看,“今儿有事儿?我怎么瞅你这字不对劲。”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本来允禵是无肉不欢的人,自从杀蛇之后,好像有些忌讳。这两年和素素在一起久了,晚上也不像年轻时那般胡吃海塞了。素素心里有事,吃的越发清淡。听了允禵的问话,说道:“哦,我没什么意见。弘明乐意就行。”
允禵用筷子点点盘子,叮叮的脆响有点不耐烦:“你怎么了,问你话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素素摇摇头,“没什么事儿。”眼睛瞟了一眼窗外,忽然说道:“秀婶?秀婶。”
门外传来应声,却不是秀婶的声音:“回主子的话,秀婶去看小格格了。奴婢月溶,在这里伺候。”自从有了年儿,秀婶自动承担起嬷嬷的角色,好在素素一贯独立,也不怎么需要人。
允禵皱了皱眉,月溶是新买来的丫头,怎么派到这里来了?
“进来回话吧。”素素似乎没有觉察道:“你把剩下的那罐肉羹给二阿哥送过去,省得永忠总是吵他。”
小丫头长相普通,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机灵。允禵有点明白为什么把她派过来,看来画乔还是很用心的。
看着丫头走了,素素放下筷子,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允禵突然很紧张,素素在听什么。
过了一会儿,素素向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卧室。
素素单手用力,托起一点床架,从旁边去了一个小柜,慢慢的塞了进去。腾出手来,指指床底,允禵索性趴了下去。素素数数木板,在正中靠东的位置摸了摸,轻轻一提,赫然是个洞口!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还带着土腥味,看来是刚挖的!
允禵倒吸一口冷气,手一软,下巴差点磕着地面。
素素轻轻放好。数了三块木板,大概可以容进一个人的模样,比划了一下。允禵明白,那是洞口的大小。看来素素已经看明白了。
站起来,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允禵握着素素的手,都是冰凉凉的。
有个洞,堵住就可以了。问题是,要挖这么大的洞,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不说,才是最可怕的。
弘明被弘昼叫出去喝酒。允禵头大如斗。
弘春和弘皙来往密切,弘明和弘昼礼尚往来,弘映他们跟在两个大哥屁股后面乱跑。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洁身自好,离那些是非远远的?
允禵的忧虑只招来素素的一顿讪笑:“想想你年轻的时候吧,还不如他们让人省心呢!”
看允禵烦恼的样子,素素正经的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着他们别犯大错就好了。至于他们想走什么路,不是我们可以管的。这个,你还不明白吗?”当初康熙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们和睦相处,结果呢?允禵默然。
床下的大洞被大张旗鼓的填掉了。最后的结论是盖房子的时候没选好地基,这里有些塌方。允禵自己又重新选了几个可靠的丫头嬷嬷换掉了原来的。但是,基本上没有大动。允禵甚至没有找弘春他们单独谈,只是把几个儿子叫到一起,泛泛的说了一下,让他们以后注意,做事仔细一些。
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
允禵想息事宁人。那天晚上,他给素素讲了一个故事,一废太子的故事。
讲完以后,他哭了。
弘春和画乔依然是当家人。
弘明带着两个弟弟帮助弘春打理外面的业务。
允禵把告老的达尔其招回来,让他帮助弘明;福婶则回到素素身边。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见过庶福晋。”素素赶紧福身见礼。允禵进宫请安了,画乔出人意料的造访,让素素有些不安。
“妹妹免礼吧!”画乔笑着扶起素素。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虽说样子并不出彩儿,可是那种气质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明明比自己大的人,怎么就看着比自己年轻那么多!想着府里传说,十四爷为了她疯狂的样子,心里叹口气。长着这样一张脸,就是放在皇上那里,也是受宠的,自己有什么好争的。
贴身的夏鸿赶紧呈上礼物。素素一看,不知所以,疑惑的看看画乔。
画乔笑道:“这是前两日,姐姐进宫的时候,皇太后赏的。太后甚是关心你,嘱咐妹妹好好将养。”
素素点头致谢,低头不语。画乔甚是聪明,送来的都是赏玩儿的宝物,没有药材和吃的,看来也是在避嫌。
场面有些冷清。素素仿佛入定的老僧。师娘说,羊也会吃狼。
画乔聪明的感觉到素素的敌意,尴尬的清咳一声,继续说道:“姐姐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弘明的婚事。妹妹不当家,可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锦宁过去都大半年了,弘明身边一直都没有个人。姐姐有心把倚熏给他做个侧室,他也不应。这一直没着没落的,府里府外都看着,好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关心似的。妹妹见过大世面,给姐姐拿个主意吧?”
素素默默的听着,如果只是为了弘明的事情来的,自己似乎是草木皆兵,谨慎过头了。但是,允禵说过,弘明的事情要放一放。抬头看见画乔正征询意见似的看着自己,素素斟酌了一下,说道:“谢谢福晋抬爱了。素素不过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平日里也没什么规矩,还要劳烦福晋包涵。二阿哥的事情,素素以为应当由福晋做主。如果福晋非要我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不妨问问十四爷和二阿哥的意思。”这是府里的家务事,素素谨慎的不越雷池。画乔的肩膀微微下垂,眉宇间展开了很多。细长的眉毛依然蹙在一起。
“要我说啊,这二阿哥和十四爷一样,都是情种。”画乔稍微有些亲热的向素素倾斜了身子,眼神暧昧的看着素素。素素不动声色的向外倒了一下,脸上有些热。
她和允禵?难道不是因为患难与共的依赖吗?情种?爱情是会消散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允禵也会纳妾。尽管允禵已经三番四次的赌咒发誓,素素的心底依然不敢相信。听画乔这样说,嘴角的自嘲一闪而逝,却让画乔有些不解。
画乔有自己的想法,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期期艾艾的说:“这续弦,爷是说过要放一放。那就听爷的。可是这房里也不能没有个伺候的。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锦宁只留下一个永忠,二阿哥还年轻,开枝散叶也是分内的事。”
素素明白了,这是找同盟军了。不能把倚熏送给允禵,就送给弘明,反正是爷俩儿中的一个了。
“姐姐平日里忙,也见不到王爷,妹妹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帮姐姐问问王爷的意思?”
素素暗忖,允禵白天都在书房里处理事情,或者看书习字,谁来见都可以。看来这事情至少是试探过弘明的意思,估计没落好,又不甘心,跑这里来,想绕过弘明,直接让允禵做主。
想起那天在后花园见到的,素素犹豫了。这个府里,长得好点的丫头估计都被弘春糟蹋过了。弘明不乐意,自己也没必要掺和。
可是,要怎么拒绝呢?总不能硬邦邦的回一句“不行”吧?

 

 

 


第五十四章

“你真是这样讲的?”允禵不可置信的看着素素。
素素坐在椅子上,沮丧的垂着头,点点。
哈哈哈,允禵爆发出一阵大笑,伸手揉了揉素素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半晌,擦擦眼泪,对着素素沮丧的脸说:“行了,行了。说了就说了吧。让她们碰碰钉子也好,省得到你这里打秋风。哼!”说到最后,脸色略沉,似乎想起了什么。
素素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画乔可能误会了,但是,其实,我的意思――唉!”
允禵调侃的说:“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你跟她说得字面意思啊!最清楚不过了。”允禵恶作剧的站开几步,学着素素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斜欠着床边坐了,双手交叠,好在他的手指比较细长,捏着兰花指并不难看,憋着嗓子说道:“福晋,这件事儿妾身不想管。您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我的好素素,您哪怕把“想”字换成“能”字,都可以解释呀!允禵再也撑不住,笑得跌倒在床上。福婶和塔布他们也捂着嘴巴悄悄的笑。
素素严肃的坐到允禵身边,推推他:“别笑了,别笑了。你说,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所以变傻了?”
哦?这是骂我呢?允禵抹抹眼角,看着素素,赶紧撇清立场:“爷可没这么教你!”
素素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是说,你把我保护的太好了。这些年来,都没怎么到外面去。所以是不是变笨了?”撑着头,细细的想,自己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允禵暧昧的揽住肩膀道:“你是说,爷太宠你了?那以后改改?”
“你敢!”素素知道自己又被他戏弄了,似真似假的掐了他一把。允禵呲呲牙,反正不疼。
“诶,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原先行走江湖也不可能这么直接啊!”允禵笑够了,站起来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脑子里在转什么主意,突然问了一句。
素素想了想,疑惑的说道:“也差不多吧?对那些人,我可以一走了之啊!就连你和先皇,我也是这样的。”
对哦。允禵心有戚戚的点点头。不论是自己救了她的命,还是老四喂她毒药,她都不怕死的把能不能的说明白。想到这样也能走江湖,允禵不由得深切的同情那些被她拒绝的人。
“行了,你别为这事儿担心了。”允禵拍拍她,素素觉得就像是拍小狗,尤其是他露出那种眼神儿时,啪的打掉他的手,怒视着他。允禵也不介意,笑嘻嘻的换了一只手,道:“弘明的事情,迟早都得解决。画乔那是在树威,说明她还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这些猴儿崽子,打了就没规矩了。先让他们闹腾两天吧!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要是他们不识趣,你就直接说。”弯下腰,和素素平视着,笑眯眯的说:“反正你也说得出口。”伸手捏了一把素素的脸,“你呀,早知道你这人说话就是字面意思,爷当初还用患得患失那么久?!”
素素别开脸,简单的回了一句:“活该!”
允禵笑道:“字面意思,字面意思!哈哈哈!”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素素决定说出来,道:“你真的想让弘明纳倚熏?”但是,不是不让自己管吗?那还说不说呢?
看素素欲言又止的样子,允禵奇怪的问:“有事儿?”
素素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反正有人证,她没有撒谎:“那天我在外面的园子过的时候,看见弘春和倚熏――,他们,他们――,唉,反正就是那些事情。不光我看见了,弘明也看见了。我想弘明不乐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允禵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又是弘春!难怪一提这事儿,弘明就躲躲闪闪的,真是丢人!
随即允禵想到一件事:“你怎么知道弘明也看见了。”
素素道:“我本来从那条路上过,听见声音不对,就想找个地方躲一下。正好旁边有个假山,我就躲洞里了。没想到后来弘明也躲进来了。我才知道他在附近。弘春和倚熏没有走开,在假山旁边背人的地方做,做那种丢人的事。所以都看见了。”
允禵脸越听越黑,“你,和弘明?”
啊,对呀。素素点点头:“他们太讨厌了,我就拿了块石头,扔到外面。把他们吓走了。”说完还得意的笑了笑。
“然后呢?”允禵虎着脸。
素素道:“然后?然后就出来了。唉,这事儿真是讨厌。弘明吓的好几天没敢见我。”摇摇头,素素觉得很不好意思。
允禵眯着眼打量半天,才慢慢的“哦”了一声,“没人看见你们吗?”
我们?素素愕然,随即醒悟:“你说我和弘明啊?那两个人一走,他就要跑。那怎么能行,万一有人呢!我就没让他走。我先出去的,反正我比他机警,有什么问题可以处理一下。”说着说着,素素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听着那么象自己和弘明在偷情呢?
“你,你别误会啊!”素素突然磕磕巴巴的说:“我们没什么的!”微微都着嘴,带着些许恼意。
允禵叹口气,她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些。点点素素的鼻子:“看来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说到这里,允禵似乎觉得比较自豪,心情好了些:“也就是你说。这要是放在别人的嘴里,就算实话实说,你说会怎样?唉!”下巴垫在素素的头上:“宠着你,护着你,是我的心愿。可是真的不想你被别人算计呀!”
素素也有些黯然。
允禵接着说道:“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很快。这段时间,你小心一些实在不行,直接拒绝,没必要理会他们。”看素素点点头,允禵沉重的心,稍微有些安宁。
不知道允禵打的什么主意,最后弘明的事情又莫名其妙的拖了下来。倒是弘春,找到弘明把倚熏要了过去。弘明当然求之不得,高高兴兴的送给大哥。皆大欢喜。
不过倚熏过去之后,因为肚皮不争气,依然是个丫头。秋屏又不待见她,靠着画乔的照应,好歹没亏了月例银子。倚熏也不是个善茬儿,知道画乔对弘春是又爱又恨,却又惧怕允禵,自从允禵回来后,两人不敢主动有接触。所以,倚熏借着绣花看样子的机会,邀请画乔来自己的屋子。
她的屋子在后院最最偏僻的地方,很少有人光顾。同时又告诉了弘春。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更何况是偷自己老子的,更刺激。可怜画乔早就有洗净自己的心思,却被自己的丫头给算计,成了争宠的工具。一进屋,看见弘春就知道大事不好。有心逃,又逃不走。半推半就间,成就了弘春。情爱的滋味尝过之后,很难放弃。就算是素素这样的女子,当初面对允禵时,也很难单纯的用理智控制自己。更别说,有一段时间,明知不可以,却放纵自己沉浸在其中了。
画乔仅仅是新婚之夜被允禵破瓜。第二天,允禵就搬到兵部,准备回防事宜。无异于守活寡。她和弘春年龄相仿,弘春又是个风流性子的人,加上舒舒觉罗氏纵容自己的儿子,弘春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真就把画乔生吞活剥了。开始画乔也害怕,可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有丝毫那么个倜傥的人物,说不动心是假的。白天母子,夜晚夫妻,合府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可是谁也不敢说。
直到雍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这事儿,还是不知道。反正拿了个“轻佻”的罪名,扣在弘春头上,革了他的郡王。传旨的苏公公,话里话外,点着画乔,皇上是最好面子的人。十四爷不在家,要管好自己云云。把画乔吓的魂不附体。
弘春收敛了一阵。后来雍正病了,他又故态复萌,只不过那时候,他早已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画乔已经不在那么让他开心了。但是,彼时,画乔已是当家人。弘春才气不足,还要借助画乔。时不时的也要对画乔好有些。
允禵回来后,两人危机感陡生,反倒近乎起来。可是过了一阵子,看允禵一心扑在他的那个小妾身上,人也似乎没了锋芒。弘春又大胆起来。倚熏这次正好给他一个尝刺激的机会。画乔来之前,两人已经现在床上云雨一番,倚熏满意的离开,希望可以种下种子,不负自己的一番苦心。
画乔并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对允禵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新婚之夜,允禵喝多了,搂着她叫素素,那个时候,这个名字就刻进了画乔的心底。如今见到真人,往日种种爱恨叠加在一起,竟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恨这个女人,仿佛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可是,夜深微澜的时候,这个女人留给她的的印象竟然比允禵或者弘春还要深。不知道那一颦一笑之间,是怎样的风情,让男人们如此销魂?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有死对头秋屏在紧紧的盯着。很快,府里就流传开画乔和弘春私相授受的事情。
素素听福婶念叨,宁可信其有,更不愿意在外面走动。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自己的小院陪着年儿,或者最多到花园里歇歇。偶尔和允禵两个人直接出府,骑骑马,散散心,不在那个大院里闷着。
但是,素素也不是没有担心。以她的了解,允禵在府里肯定有自己的耳目。这般乱七八糟的景象,油光锃亮的绿帽子,允禵会充耳未闻?难道说皇家对这种事情比较有忍耐力?
可是想起他对付凤凝的手段,和对自己的警告,素素绝对相信,允禵不会善罢甘休。也许刚回来的时候,允禵的确对画乔内疚。但是,很快这种内疚就发酵成一种理所当然。画乔是他的老婆,就算他不理她,也不许红杏出墙。从这个角度看,允禵和铁义风真的很象很象。所以,素素始终没有办法去讨厌画乔。
不管怎样,素素为弘春的轻浮张狂和画乔的轻率暗暗担心。也许允禵真的离开这个家太久了,以至于人们忘记了他的脾气和手段。又或许是允禵有意让人们忽略他的存在?素素始终觉得,允禵就像一只回巢的老老虎,发现窝被占了。就在四周不声不响的转悠着,等待机会,重新占领属于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