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允禵胡子被刮没了,闷闷不乐,也不出门见人。素素开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后来才发现,允禵是真的不高兴。她原本是一时兴起,气允禵拿自己的身材开玩笑,现在看他不开心的样子,有些后悔。
中午吃完饭,图海端上一碟点心。允禵每日一定要素素陪自己吃,这些事情只好让图海做了。允禵看那个东西四四方方,像是猪皮冻,晶莹剔透。举起盘子,透过方墩可以看到对面的人。允禵拿起银勺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微微一嚼即刻化了,口感舒爽清透,煞是喜人,“图海,这是什么东西?以前好像没吃过么。”
允禵和素素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通常是各吃各的,谁吃完谁先走。素素向来不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允禵也不要求,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素素漱漱口,擦擦嘴角,站起来往外走。允禵开口想叫住她,张了张嘴,没说话。图海瞅了一眼素素,素素已经走到门外,转过拐角,没了身影。图海说:“回爷的话,这是西洋的玩意儿。叫布丁。”
“补丁?”允禵有些奇怪,这软塌塌的透明物件儿能补什么?低头吃了一口,挺好吃的。明白了,这是吃完饭填缝儿的,专门“补”肚子的!好东西,好吃!低下头,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完了一抹嘴,“图海,是不是来新厨子了?以前怎么没见啊。下回再做些来。”想了想,算了,不和那个女人计较了。“多做一些。对了,还有吗?给胖婶送过去些。”
图海一乐,“爷,您还不知道吧?这就是胖婶做的。折腾了好一会子,就做了这么点。”
允禵的表情立刻僵在那里,脑子转了好几个圈。半晌,才问:“她,她有这么好心吗?不会又添什么东西吧?”
图海也愣住了,应该不会吧。可是胖婶脾气那么怪,又不声不响的做东西,不会又转什么主意?呀,把十四爷吃坏了,自己这罪过也不小呢!越想越害怕,脸色变得煞白,噗咚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十四爷饶命,十四爷饶命,奴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图海一跪,允禵也怕了。素素一向磊落,但是并不等于不会整人。上一次把自己的胡子剃了,这一次又想做什么?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肚子,里面怪怪的。
素素散步回来,看见图海哭丧着脸,在院子里跪着。见她进来,满含幽怨的瞥了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素素看看达尔其,达尔其摇摇头。走到图海面前,问道:“怎么了?”
图海已经哭过一鼻子了,抽抽搭搭的说:“先,先生,”一着急,忌讳也忘了,“您怎么和爷闹,那是您和爷寻开心。奴才能为主子效力,那是奴才的福分,可是这一次,奴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素素纳闷:“寻开心?什么开心?”难道允禵不喜欢吃布丁,迁怒图海。
图海说:“您做那布丁,是不是又想整十四爷?十四爷看着喜欢,已经全吃了。这东西虽然是奴才端的,可是奴才就端了一下,别的没做什么啊!”
素素奇怪,吃布丁还有吃坏肚子的?问道:“他吃坏肚子了?”
图海一听,坏了,都知道吃坏肚子了!肯定放东西了,没跑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素素看问不出来什么,转身向允禵的书房走去。图海偷眼一看,擦擦眼泪,伸头瞪眼的往那个方向看。达尔其也好奇的瞅着。
进了屋子,允禵正呆呆的坐在那里,表情古怪。素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也不吭声,抓起手腕探起脉来。允禵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被素素一瞪,不敢乱动。
没事啊!不仅脉息正常,这小子最近吐纳练得不错,已经有了自己的内息了。放下手腕,看看允禵,张口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怎么了?图海说,你吃坏肚子了?”
允禵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现在还没事,谁知道过一会儿会怎么样!
素素道:“我刚才替你把脉,没什么事情。你吐纳做得不错,有了一点内息。不要急于求成,每天早晚各一次就行了。”看他不说话,转身就走。
允禵觉得,你做了坏事,像个没事人似的到我这里转一圈,说两句不关痛痒的话就没事了?没那么简单!气哼哼的说道:“你自己做得事情你知道!”
素素奇怪,本来主动做布丁示好已经很没面子了,还被他这么来一句。你又不是我相公,我这上杆子的干什么呢?越想越觉得自己逾矩了,面子上拉不下来,冷冷的说:“还请十四爷明示!”
允禵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火气不打一处来,被下药的是我,你还得理了!反了反了!一拍桌子,吼道:“我给你明示?!你敢让我明示?!反了你!你说,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做什么补丁?你安得什么居心!上次你擅自剃了爷的胡子,爷还没追究你呢!就算十四爷喜欢你也容不得你胡作非为,没了规矩!这不是铁家,你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今天你十四爷没事则罢,若是有事,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素素更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又羞又气。她本来就口拙,当初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最后弄得自己百口莫辩,酿成灭门惨案。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偏偏倔强的性子不肯示弱,强压了心头的怒火,睁大了眼睛,生生逼下去泪水,冷冷的说:“随便!”转身就走。
允禵被噎得干眨巴眼说不出话来。
素素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走出屋子,正撞上已经跑到门口伸头瞪眼的图海,也没心情理他,低着头走自己的路。到了无人处,才加快步子,冲进树林。
跑到常去的山坡上,素素这才停下脚步,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也不吭声,两肩一抽一抽的。
允禵提到了铁家,素素突然有一种感觉:铁家的事情已经是自己在世人眼里洗刷不掉的污点。允禵或许并不在乎谁死谁活,同样他也不会在意你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情有可原。
以前素素没觉得世人对自己的评价有何重要。今天从允禵口里不经意的说了出来,素素却觉得心如刀绞,突然一下子涌起了一堆委屈,却无处可诉。双手紧紧抓住地上的矮草,素素真的很想大声说,我是不得已的。抬起头,长大了嘴巴,却哑巴的发不出声来,颓然的低下头,胸中气血翻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红艳艳的落在绿草地上,渐渐凝固。吐了血,仿佛身子一下子被打开,原本抽噎的哭泣,骤然变成痛哭。素素匍匐在地,多年压抑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
允禵不晓得素素给自己下了什么药。看素素扬长而去,气得直哆嗦。又不敢到处乱走。他也知道,素素绝对不会给自己下什么毒药或者有害的药,但恶整一下,当众出个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允禵顾着自己的面子,害怕长此以往,自己会被人笑话,也知道自己有些话说重了,却死撑着,不肯低头。一直到晚饭的时间,什么事也没发生。
素素没有来吃饭,允禵让图海去叫,回禀说,胖婶不在,屋子里没人!
走了?允禵一下子慌了神,站起来,冲进素素住的东厢房。屋子里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允禵摸了摸,已经凉了。小桌上还有两服药,素素还要再吃两天药,才能断药。“图海,下午素――胖婶煎药了吗?”
“回爷的话,整个下午就没见胖婶。”图海心里也打鼓,当年,吴先生不辞而别可是记忆犹新。
允禵稳稳神,自言自语:“不会的,她最是精细的人,迷路都忘不了带药。现在药在这里,人不会走远的,不会的。图海,赶紧,赶紧带人找,给我仔细的找!”
图海刚要找,有人进来传报:“怡亲王来了!”
允禵一愣,他现在是雍正跟前的大红人,这会儿来,要干什么?上次他来,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换了个遍,莫非这次又要换人?或者――,雍正知道什么风声,知道素素在这里?想到这里,允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雍正,你不要逼人太甚!
带着一肚子火,气哼哼的出来东厢房,穿过小院,来到正殿。一进门,也不见礼,冷冷一哼,语带讥诮的说:“哟,这不是怡亲王吗?什么风儿把您这大忙人吹到我这里来了!”
老十三是讲和来的。现在已经是雍正三年了,登基时的忙乱基本都已经理顺。除了八哥九哥那里,国事军事,尤其是西北的情况不容乐观。老十四毕竟是带过兵的,又在西北打过仗,如果他能出来帮忙,事情就会好办很多。可是,一进门,允禵两句话就把允祥的想法打回一半去。
兄弟之间多年的隔阂岂会因为你是善意的就消除?别说允禵不相信允祥是真心来请自己的,允祥也不相信允禵肯帮雍正的忙!两个人言来语往,心思却转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祖宗十八代之上。允禵心里有火,又在素素那里吃了亏,正赶上允祥来这里讨倒霉,夹枪夹棒,连消带打,竟把老十三气得吐了血,这才知道“又”说过了!看着比自己只大两岁的允祥,弯着身子咳个不停,头发间隐隐有了白色,允禵心中不忍,讪讪的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允祥消停片刻,才直起身子。烛光下,允禵身子笔挺的站在那里,就是方才骂人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眉飞色舞,看来在这里休养的不错。想起乾清宫的那位,夙昔忧劳的疲惫样子,允祥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是得意,什么是失意?人生百年,世事难料啊!
允祥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老十四,说什么我们也是一个阿玛的兄弟。你就是再讨厌我,看在我大老远赶过来的份上,让我吃点汤面总不为过吧?”
允禵一愣,随即迅速吩咐人准备,语气也软了下来:“十三哥这是说笑呢,一碗汤面我这里还是有的。”
摆上来的自然不止一碗面,允禵看着饭桌又想起中午吃的“补丁”,不知道素素去哪里了?没有带药,又受了委屈,不会――
正在这里心神不宁,允祥看出点端倪:“十四弟,怎么了?”
“没有,没事。”
允祥四处看看,伺候的人零零落落,心里叹了口气:“改明儿拨些人来,别委屈了。”
允禵又把话想差了,以为雍正想着法儿的往自己这边安插人手,眼睛眯了眯,看允祥的样子,到嘴的刻薄话又咽了下去。可是素素在这里,人若多了,不就被发现了么?
允祥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事,有心撮合这两兄弟,说道:“皇上其实一直都惦记你,只是――,嗨,你也知道,四哥就是那个脾气。你稍微服点软,让他有个台阶,过去就过去了。”
“惦记?”允禵想起老八传来的消息,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他是惦记我的女人吧。要调人也行,把我的引娣还给我!”乔引娣调到乾清宫,打死他也不相信雍正没想法。那家伙向来喜欢汉女,乔引娣又是自己这边的人,若是得了她,不是正好向自己炫耀吗!外面传来咚的一声,随即没了声响,两人谁也没在意,图海出去看看。
允祥沉吟了一下,道:“乔姑娘刚去的时候,对皇上甚为不敬。皇上还罚了她,调她去乾清宫,不过是为了让乔姑娘明白皇上有皇上的辛苦和无奈。”允祥想着方才在乾清宫看到的景象,心里也是一沉,但愿是他多心了。
允禵心说,没事你在乎一个野丫头的看法做什么!看允祥复杂的神色,明白里面有隐情。若是能阻止雍正派人,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计议已定,面上反而沉静下来。淡淡的说:“老四想派人也行,除了乔引娣,派一个我杀一个,派两个我杀一双,大不了用我抵命!”
话音甫落,两人陷入一阵尴尬。图海的声音传了进来,“先生!啊,胖婶……”
允禵一步迈向门口,允祥不知何故,跟着起身要看看。允禵刚好想起不能让允祥见到素素,折身挡在前面。允祥眉头一挑,“十四弟,这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彼此心疑多年,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怀疑的种子就会不顾一切的冒出来。允祥冷笑一声,用力推开惊惧的允禵,大步走出去。
允禵担心素素,心里乱七八糟的,被允祥抢了先。也顾不了许多,三步并作两步,两人几乎同时打开屋门!
“素素!”
“吴先生!”
同时出口的话,允祥愣在当场,允禵已经快步走上前,接过图海手里素素。素素原本晕倒在地,此时慢慢醒来,眼中已是一片死灰,只看见一张近似允禵的脸,在眼前晃动,声音虚弱,却笑得让人心惊肉跳,说道:“原来,原来都是笑话!十四爷,得罪了。素素逾矩了!”口中一阵腥甜,强压下去,嘴角却溢出一道血丝。
允禵看得心惊肉跳,也顾不得十三在旁边,抱起素素进了小院。允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蓉蓉明明带他去看了素素的坟,后来也知道那里面的确有人,怎么又活了?兹事体大,允祥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自己跟着进去,老十四得说清楚。
图海端了药进来,素素神志不清,牙关紧咬,药是半点也喝不进去。允禵急了,干脆侧坐在床上,把素素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凑近素素的耳边,低低的念叨:“素素,我错了,我冤枉你了。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别不喝药。你不要吓我了,快醒醒,快醒醒!以后我不留胡子了,咱们天天吃补丁,你爱放什么放什么,放什么我都吃。素素,我喜欢你,你知道么,从一见面儿我就喜欢你。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呀!咱们天地也拜了,你的头发我也帮你绾了,你可不能说走就走。”刚才跟允祥吵架还是怒目的金刚,降魔的罗汉,现在却成了多情的种子痴情的汉。
允祥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以前都说吴先生和老十四有瓜葛,看来不假啊!照老十四这样子,还是情根深种呢。想起以往的汇报,如果老十四真的一开始就喜欢人家,这一路走来也够辛苦的。心里挺同情这个倒霉弟弟的。
图海突然说:“哭了,十四爷,胖婶哭了。”
素素嘤咛一声,两行清泪滑下,却是顺过气来。虽然双目紧闭,众人也不敢怠慢,赶紧端碗喂药。无奈勺子太大,都顺着嘴边流了下来。允禵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俯下身去,两口相接,一口口的将药渡进素素的嘴里。
允祥一看,赶紧清场。领着其他人,悄悄的关好门,退了出去。
看看明月当空,后天就是中秋了。若是有素素陪着,老十四的日子应该也不算难过。想想老十四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若是真的回朝,还不得和皇上针锋相对的对上?反倒是害了他。请老十四回朝的意思是半点也没了。
只是,素素在这里,还真的是一件大麻烦。自打当年素素打出皇宫,皇上大病了一场之后,对这两姐妹是异常的敏感。蓉蓉以甘废武功,终身被禁果郡王府为代价换的雍正对十七的不予追究。虽然,允祥不太相信,以蓉蓉的古灵精怪真的会这么惨,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亲眼看见蓉蓉武功被废的场面,现在想起来都惨不忍睹。若是被皇上知道,老十四这里藏着素素,还不知道要兴起怎样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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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纲:
1.乔引娣回来了。允禵安排素素和她住在一起,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素素不肯,允禵拿当年雍正的事情说话,素素无语。
2.引娣毫无异常,照顾允禵生活起居很是舒适。允禵有意无意的亲近引娣,素素发现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3.素素萌生去意,允禵不明白素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两个人大吵一架。素素把剑架到允禵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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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把二月河的时间提前了。因为根据电视,那个雍正把乔引娣送到老十四那里“说明白”的时候,唐国强已经是满面风霜,两鬓斑白了。俺家素素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滴。
第二十七章
素素是急火攻心,得的是心病。解药就是允禵。
本来,她哭过之后,已经想好,今后收了这不该有的心思。一会儿给他赔礼道歉,缘由什么的就不用解释了。以后便只拿允禵当恩人,当贵人看待。等身子好俐落之后,便离开这里,一来远离允禵,眼不见心不烦;二来让雍正抓不到允禵的把柄。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是,素素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借口。收拾好回到院子里,正好怡亲王来访,素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好听见允禵在那里“我的引娣”长,“我的引娣”短的大呼小叫。男女的情事,怎么是说断就断的了的,素素方才也就是自欺欺人。用现在的话讲,为自己设定一个“长远目标”,一步步来,比如为无中生有的怀疑道歉,这中伤自尊又侮辱人的事情,再比如,不和他斗嘴,保持距离等等。总是要慢慢来的。
现在,痛哭之后,素素的神志本来就有一些迷糊,又吐了血,身体已经处于透支的边缘。听允禵口口声声“引娣”,正做实了素素认为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允禵对她或有好感,但绝不至于她想像的那样。也许只不过是朋友,真的是朋友。那个温柔美丽聪明的乔引娣怕才是他心心恋恋的人儿吧?又羞又恼,先前压下去的心火复又烧了起来。刚才除了第一口鲜血,其他的都被她强生生的咽回肚子里,最是伤身体。现在压也压不住,连吐三口血,昏倒在地。
允禵知道自己说的话都被素素听去了,后悔是当然的。喂完药,看着沉睡中的素素,突然想起一件事。若非在乎自己,素素大可不必如此的!以素素淡然的性子,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的想法?中午的时候,她被自己气走,其实自己就应该明白,自己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吧?想到这里,心口似乎有暖风吹过。从康熙五十八年两人第一次相见,到现在雍正三年,足足六年了!中间几度分分和和,关系进退消长,并不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如煎如熬。
允禵知道素素当年的往事,只道那人伤素素太深,所以素素宁愿超脱红尘,也不愿接受自己。经历今天之事,以素素的聪明,也应当明白她自己的心意了,若是自己明告以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呢?
允禵在这里做着美梦。索性合衣躺在素素身边,为她掖了掖被角。本来想多看两眼,没想到自己太困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图海听里面没动静,探头看看,蹑手蹑脚,把床帐放下来,在外间伺候。
晨曦微露,允禵慢慢醒过来。睁开眼先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傻呵呵的伸手摸了摸,叹口气,又闭上眼。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在这里?”清冷的声音终于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允禵猛的睁开眼,有点尴尬。厚着脸皮说:“昨儿你病了,喂你吃完药,天太晚了,我就没回去。”说得好像离的挺远的,实际上,两只床之间满打满算超不过一百步!
素素脸一红,昨天晚上喂药的情景,似乎有些印象,那个温温的……
允禵一把按住要起身的素素,也不说话,乌黑的眼珠不错神的盯着她。两人脸对脸的躺着,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可闻,允禵甚至可以感受到素素红脸之后脸上的热度。素素眼珠子上下四处乱看,心里没有一点主意。不小心看到允禵含笑的眼睛,呼吸一滞,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允禵的手早就滑道素素的后背,看秀面如玉,两颊飞红,樱唇润泽,经不住凑上去,轻轻的烙上自己的印记。
素素忽觉唇上一热,允禵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愣了片刻,惊觉不可以,微仰头侧身打算让开,允禵食髓知味,哪里肯放,身子跟着也压了上来。素素张口欲拒,允禵却趁机挑舌而入,双臂如铁箍一般紧紧匝住她。素素瘫软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允禵还不敢太放肆,微微撑起身子,看着星眸迷蒙的素素,压着自己的欲望,拇指搓揉着素素的脸,低低的说:“你也是喜欢我的,嗯?”
素素脸如火烧,明知应当拒绝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允禵长叹一声,仿佛心愿得偿的样子,随即说道:“你知道我等你多少年了么?六年了。素素,你的心思不好猜啊,我这六年患得患失,有多难过你知道么?素素,不要再让我等了,莫在等了……”低下头,轻轻的琢着素素的脸颊,鼻子,眼睛和嘴唇,轻柔的仿佛是天下最易碎的宝贝。
听了这话,素素一句也说不出来。没想到允禵的心思藏了这么深,这么久。六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原来他真的是在爱着她,护着她。闭上眼,在允禵的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放松。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管吧,让什么福晋小妾都去死,这一刻,她只要允禵。
不知什么时候,允禵已经踢开了被子。素素贴在他的怀里,隔着衣物感觉到火热的欲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允禵微微弓起身子,解开素素的衣扣,伸手探了进去。素素微微一抖,却没有阻止。一路向下,允禵低头吻住素素的脖子,轻轻咬噬,空出双手,一勾一挑,便解开素素的素白束腰裤带,呼吸骤然一紧,忽的坐起身子。素素身上一凉,睁眼发现允禵已经坐起,想起两人所做之事,不禁羞红了脸。一抬头,允禵已经脱掉自己的衣物,随手扯了条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允禵颤抖着,低声说:“素素,给我,嗯?”火热的下体顶着素素的玉门,早已经蓄势待发。只等素素点头应允。或者――-不应也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