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弘坐在花园里,和乐儿还有其他几个丫鬟,听核桃叽叽咯咯,眉飞色舞的讲着康熙寿筵的盛况。心却飞的好远,好远。远到三百年后,远到过去的一段又一段恋情。相信有爱,相信可以永远爱下去。闭上眼,那些心中不知名的悸动和希望,满满的融合在一起,叫满足,叫幸福。
繁花入眼,红霞满天,眼前的每一张笑脸都是那么生动。想起一句很俗的话:世界多美好!
鹅黄色的嫩柳款款摆动,花枝缠绕处分拂两侧。敏弘看到胤衸站在面前――皱着眉!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浪漫的无可救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给你一榔头――“刷碗去!”
胤衸显然是跑过来的,趿拉着鞋,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有点凌乱。看见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依然欠奉,话也有点欠揍:“出来也不说一声儿,你怎么回事儿啊!”
顷刻间,核桃他们呼啦跪倒一大片。敏弘也愣了一下。看胤衸还气鼓鼓的站在那里,恍然大悟。可能是他醒的时候,核桃和乐儿都在自己这里,没人应承。又看不见自己,急了。走过去,小心的挽住他,看他虽然还是拽拽的,可是也没有排斥自己的碰触。轻轻推推他,顺着力道,两个人沿着花径返回卧室。敏弘背着手,摇了摇。核桃和乐儿还有其他人,才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赶紧各就各位。
因为康熙大寿,普天同庆。胤衸带敏弘出来逛花灯。到了前门,敏弘老远的就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台子。原来康熙爷要与民同乐,带着一帮儿孙媳妇,和老百姓一起闹花灯。敏弘不解的看看身边的胤衸,他怎么没去?发生了什么事
胤衸抬头看着远远的高台,回头看看敏弘。笑笑说:“寿筵前,额娘找到我,希望我能从去年入宫的秀女里选一个福晋,也为寿筵添个喜庆。我说,除了你,我不娶任何人。皇阿玛本来就在后面藏着呢,听我这么说,就藏不住了,出来把我大骂了一顿。不许我列席。不然,你以为寿筵会结束的那么早么!”说得时候,胤衸的脸上挂着丝丝的得意,只是藏不住眼底的遗憾和忧伤。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爱人。可有两全?
这些事情早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早晚的差别。敏弘收藏起胤衸眼底的黯然,默默的笑了,靠在胤衸的怀里,一起慢慢的随着人流走。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这时候的花灯,真的是花和灯的大会,再加上一丛丛的烟花,好一处太平盛世,繁华似锦图。百姓也是难得一睹天颜,居家倾巢而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挤了一会儿,敏弘就觉得身体扛不住,两个人尽量捡人少的地方走。
“老爷,夫人,算一卦吧!”一声呼喝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在街的拐角处,一个葛衣先生,身后立着“麻衣神相”幌子,坐在那里。
两个人心情都不错,走了过去。先生依然是那副神在在的模样,问道:“请问,两位想算什么?”
胤衸还没想好,敏弘已经开口:“子孙!算下我们的后代。”胤衸脸色一变,却没说话。
那人看了看,说道:“这位夫人开玩笑。二位此生无后,何来子孙的命运?”
敏弘说:“先生何出此言,可有破解之法?”
先生说:“对夫人恐怕是无破解之法。儿女都是前生债。夫人前世渺渺,后世茫茫,沧海桑田于夫人而言不过是虚空,无喜无忧,无债无求。既然如此,上天又怎么会给夫人降下儿女呢!若说这破解之法,只有一条,如果夫人可以放开这位老爷,或许他还可以还债求缘。多子多福。”
“胡说!”胤衸勃然变色。敏弘拦住他,对算命先生说:“先生差矣。我于红尘的确所求不多,唯有他一人,是我全部的想望。我求子女,不为传宗,只为百年后,他眼前仍然可以时时晃过我的影子,莫失莫忘,奈何桥边早些相认。既然先生说我前生后世皆无,子孙又干我底事?我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被他时时挂念,全心全意对待不就好了吗!所以,先生已告诉我破解之法,所谓无解之道,恰是生之所在。还要谢谢先生,指明前途。至于这位老爷,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敏弘抿嘴一乐。与其说是驳斥算命先生,不如是在说服自己。说完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想好了,心情跟着大好。
胤衸倒是没有废话,两眼一瞪,说道:“一派胡言,无稽之谈!”甩袖而去。核桃赶紧付了钱,跟上去。
胤衸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皇阿玛喝斥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永远别想进爱新觉罗家!恐怕终这一生也不能给她名份了。
敏弘见他不语,问他因何心事重重。胤衸叹口气,把皇阿玛的话重复了一遍。敏弘说:“你呀!怎么这样看不开!你说,我看重活着这件事儿,还是名份这东西?”
“当然是活着!”这是我们命之所系呀!
“我既然可以命都不要,还要那虚名做什么?!”胤衸哑然,是啊!若是她要名份,不过是另一对皇子夫妻,两人也没有今天的相守了。
敏弘诡秘的一笑,说道:“我问你啊,如果可以,你希望我已十八阿哥胤衸的福晋被记录呢,还是十三阿哥胤祥的福晋?”
胤衸一愣,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小十八抱着敏弘叫“福晋”,也想起小十八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她是我福晋。”心里止不住酸溜溜的。可是若是以胤祥的名义……
敏弘倒是替他说了:“你要把我列在你那堆老婆中的哪个位置呢?”
胤衸摇摇头,不一样的,绝对不一样。敏弘是他的另一半,不是附庸,不是可有可无的赠品。不可以。
敏弘粲然一笑,说道:“傻了吧!皇上无意中在帮我们的忙呢!你自然有送你的人,我呢,只要你把我火化了,扔到海里就好了。不管我的名字,名份,代号是什么,我就怕你把我忘了。”
舍却生前身后,我只执著今生与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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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另外,大家现在不用重新存,因为内容没有改动,最终定稿的时候我会通知的。
谢谢,我已经改了,太牛了

64、童话

康熙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至少在敏弘看来,他已经没有了前几年的精神头,更多的时候会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猫着,这个地方就是畅春园。
或许是被康熙斥责的缘故,胤衸托病告假,干脆连朝也不上了。举家迁往郊外的庄子,常住起来。敏弘才知道,原来胤衸在丰台附近还有一处庄园。
每天,胤衸都会带着敏弘,或者带着家里的侍卫亲随出去踏青打猎。有的时候,十三阿哥,八阿哥,五阿哥也会过来看看。而十七阿哥胤礼似乎和胤衸就此结下了深仇大恨,再不往来。
敏弘熟练的点好茶,向胤祺敬茶。胤祺有一瞬的恍惚,慌忙接过,才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她,能不能告诉我?”
敏弘笑笑,看看远处和十二射箭的胤衸,说道:“你想试一下吗?”用那个是否起鸡皮疙瘩的方法试试?
胤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儿才说:“不用。其实,你这样说,就够了。我也放心了。”
敏弘看看他,青丝带霜鬓,不知何时翩翩公子已经远去,曾经光华烁烁的眼睛里多了许多人世的遗憾和无奈。胤祺,老了。
敏弘低下头,把玩儿着手里的杯子。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
一滴,两滴,三滴,清清的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桌子上,打在手上。一只大手伸过来,象许多年以前一样,握住她,拍拍,再拍拍……
过去了,今生无缘。对不起,有负来生。
==============以下是周三的更新================
在庄园里的日子,就像新鲜空气一样,可以让人沉醉不知时日。
每次启动桑拿房的时候,看着呼呼烧着的木头,敏弘就会想起老家的那些荒山秃岭,连吃火锅都找不到炭!看看这里,满山满眼的绿树,大的,小的,宽的,瘪的,好的,烂的,长的,短的。一棵棵的,一丛丛的,一把把的,一堆堆的,能把你看腻了,还往眼里钻!胤衸这个老财说了,这也算个事儿?也就是几片林子而已。你放心,这都是咱家的,还够你一人儿用。你要觉得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房地产大亨啊!不过我又不是祝融,烧那么多木头干什么。唉,夏虫不可语冰!
敏弘摇摇头,又裹了裹白巾子,向炭盆里泼了点水,听着里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小屋里弥漫着醇厚的木香。最近,胤衸总是神神秘秘的。但是,根据敏弘的猜测,丰台大营是他的目标。也不知道这家伙经营多少年了,竟然很早就在这里选址。附近也有其他的皇庄,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放在了京城里面。来这里的,更象被放逐的。
虽然康熙上了年纪,但是看样子还能在活个五六年,没问题。自从六十年,四阿哥代康熙赴盛京祭祖之后,康熙似乎越来越多的把这类礼仪性的工作交给稳重的大儿子们,而事务性的则交给了年轻力壮的小儿子们,实质上,比以往更加严密的控制和集中着自己手里的权利。后世纷纭的四阿哥颇受看重的几件代表性的事情,在京城的人看来,都不过是偶尔发生的随机事件,哪个阿哥去都可以。赶上谁算谁,连胤衸也这样想。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敏弘看看自己的关节,奇怪的很,按理说应当变的更深的黑晕,反倒变浅了,若隐若现中还有隐隐的红色。
敏弘举起手对着门缝透出的光线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现在胤衸是灵媒,真是风水轮流转。
正乱想,门吱呀开了,胤衸披着披风进来,解开是标准的桑拿装。先是用手挥挥扑面的湿气,皱着眉头说:“怎么浇这么多水?也不注意些。”说完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舒服的坐下了。“你们呀,也真会享受。这个东西不错!怎么不早点弄出来?”
敏弘一撇嘴,说:“以前担惊受怕的,没心思。你别说,过来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原来生活挺舒服的。唉呀――,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多抱怨!”
胤衸想起一件事,直起身子,说道:“眼瞅着快数伏了,我看后边你挖的那个坑也差不多了。不会又弄什么游泳池吧?”
敏弘嘿嘿一笑,问:“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胤衸说道:“你嫌门前的河太小?我看那池子也不大啊!”
笨,简直是鸡同鸭讲!这两件事能同类相比吗?!解释了半天,甚至说到了河流水文造成的安全隐患。胤衸奇道:“嬉水也看这个?以前我整治河道的时候,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祸根,现在看来,要没有这些东西,还不成了你们那里的游泳池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胤衸对敏弘游泳都会有帅哥答茬这件事印象深刻。尤其是还免费观摩了一次春宫秀!他已经无数次的把那场景中的男人分别替换成老五,十三,十四,十七,甚至还有他自己。有时快乐,有时痛苦,反复的煎熬自己,有点乐此不疲。现在,敏弘又要在他面前游泳,刺激有点大。
商量来,商量去,斗嘴的结果是,池子可以建,但是必须建在屋子里,妥协的办法是,开个大天窗,晚上能看见星星。
那时已经有了玻璃,只不过技术没有现在好,聊胜于无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胤衸看着敏弘红彤彤的脸蛋,知道她已经蒸的差不多了,正待叫人,门外响起了核桃的声音:“爷,皇上来了!要见您。”
两人均是一愣,下意识的握住彼此的手。
康熙一身便装,此次微服出巡,一方面是体察一下民情,另一方面就是要看看这个“病中”儿子。
“牛婶”?“敏弘”?差点儿被他们两个骗了。康熙转动手中的茶碗,胎薄如纸,最奇特的竟然是素白的,没有任何装饰。放在日光下,隐隐透出青色,好像宫中的琥珀碗一样。但是小巧玲珑,精致细腻之处又远胜琥珀。金黄色的茶汤,色泽更加的鲜亮诱人。
康熙进门的时候就打量了这里的布局,前院以沙土代替山水,用高矮浓淡的绿色点缀衬托出一片空旷的感觉,为院子营造出一种沉静的氛围。所有的风景似乎都被凝固在一瞬间,人也不自觉的肃穆起来。绕过前院,来到胤衸的书房,景色也变得活络起来。远远的,就可以听见流水淙淙的声音。白墙灰瓦掩映在葱郁的绿色中,多了江南园林的雅致,是个读书养性的处所。不知道后院和花园又是怎样的布置,这样的巧思,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胸中有些丘壑。不自觉间,对胤衸所请的造园之人,多了几分好奇。
书房保持了胤衸一贯的习惯,康熙看看书架,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取下墙上的宝剑,信手挽了个剑花,剑身灵活有力,回声沉稳,看来不止是做摆设的。桌子上摆着一叠习字,抄的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是胤衸的字,有长进。连十三都赶不上了。翻着翻着,康熙突然一顿,抽出一篇字,仔细看了起来。胤衸和他的兄弟们练字,多半都是规整的楷书,无不以工整规矩为纲要。而这篇字,龙飞凤舞,却不是仓促之作。宫中只有一人,以草,狂之书为乐。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胤衸换好衣服,出来见礼。进屋看见康熙手里拿着的临帖,心头一紧。
康熙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帖子,让他平身。问过了基本的情况之后,点着桌上的帖子,一下一下的,并不说话。沉默在屋里蔓延。乐儿过来上了一杯茶,蹑手蹑脚的下去。
许久,康熙才点着帖子说:“这个,是谁写得?”
敏弘派乐儿上茶,本来是想探听点事情。可是蒸桑拿时间太久了,身子有点虚。依在床边等着的功夫,竟然睡着了。
乐儿过来回禀,看敏弘睡着了,只好先把她安置好,又返回去,见机行事。
“她是谁?”
“……”
“朕在问你!”
“回皇阿玛,她,她是儿臣的女人!”
“放肆!朕再问一遍,她是谁?!”
“回皇阿玛,儿臣亦不知她究竟是谁。儿臣见过她千般样貌,听到过不同的名字。若是皇阿玛一定要儿臣选个名字,儿臣以为敏弘,牛婶,玉儿都可以。”
“哼,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是那个妖女。朕问你,你们究竟是怎么救的她?”
“儿臣不知。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得儿臣了。后来了解,她是被世外高人所救。后来,儿臣多方打听才知道是那个曾经在鸦髻山赠与儿臣佛珠的高僧救了她。只是,高僧四海为家,行踪漂泊不定,儿臣也没有再见过。”
“哼,装神弄鬼!”
康熙多半有些相信了。后面无非是对细节的拷问。胤衸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只能含混的答了。康熙颇有些失望。最后,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世上真有不死之人?”
“你说,皇上不会认为我长生不死,然后把我当药引子吧?”晚上,敏弘愁眉苦脸的靠在胤衸的怀里翻书,一边抱怨。不太认真。
胤衸倒是皱了一下眉。仔细的考虑起来。“应该不会吧?皇阿玛没有那么糊涂?”
“他要是清醒,就应该把我咔嚓了。打不死的小强。”敏弘一动,嗖的扔出去一只纸飞机。
胤衸拍了她屁股一下,“又把什么撕了。”
敏弘扬扬手中的书,“金瓶梅!”
啊?胤衸想了想,从小几上拿了另外一本书,“撕这个吧。”
无所谓,哪个都行。拿过来一看――《水经注》。
过年的时候,胤衸去了宫里。但是除夕夜过后,就放了回来。上元节的时候,宫里摆家宴,出人意料的是,敏弘也被宣了过去,名字很奇怪――牛氏。
每次见康熙,都没有好事。敏弘这一次也很紧张。有好几次都感觉到康熙若有似无的扫过来的眼光。
有些人是敏弘已经见过的,有些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久闻大名,好奇居多。嘁嘁喳喳的议论中,敏弘听到最多的就是,怎么这么年轻?难道姓牛就该很老吗?岂有此理!
规行矩步,宴会到尾声的时候,敏弘几乎快支持不住了――好长的宴会,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
找到卫生间/厕所,敏弘一出来,就碰见李德全,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皇上要见您!”
难道康熙一整晚都在等着自己落单,然后“绑架”吗?犯的着吗?!
等到敏弘从养心殿里退出来的时候,胤衸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敏弘笑着摆摆手。随他回去了。
人,都是贪心的。皇上也不例外。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怕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康熙想知道敏弘是怎样一次次死里逃生的,到现在还能保持容颜不变?敏弘却亮出手腕上的黑晕告诉他,自己已经活不了几年了。身上的毒素早就无药可医。当年自己的确濒临死亡,又的确被高人所救。只是为了挽回这条命,不得不依靠毒药续命。因为没有几年好活了,索性豁出来,才重新找到十八阿哥,过一天算一天!
反正真的假的掺和到一起说,倒是精明的康熙半点也不怀疑,真是被贪婪糊了心智,可怜!
胤衸听后,长吁一口气,说道:“皇阿玛会信吗?”
敏弘不睬:“至少这几天会信。安生一天算一天吧。”
胤衸犹豫了一下,撩开帐子看了看外面,才迟疑的说:“敏弘,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
“你还记得我有段时间总是做梦么?我梦见你全身关节漆黑,死了。还梦见,你死以后,我回到老十三的身体里,忘记,忘记你了。连着一个多月,我都做这个梦。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生怕现在我们过得日子都是我自己在做梦!有一天,真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怡府里,做我的王爷。更害怕,忘记你,把所有的这一切当成是一个梦。那我,到哪里找你?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还是真的象八哥说得那样,你没有前世来生,而我过了这一生就会重新堕入轮回,忍受俗事分离之苦?”胤衸说得恍恍惚惚,手细细的描着敏弘脸廓。眼神略带迷离,敏弘不敢确定他现在是不是清醒。但是,他说得情真意切,也触动敏弘内心最不甘的地方。噤了声,静静的听他讲。
“我不甘心,自己跑到庙里求佛,解我困厄。还派人去找那个高僧,却一直杳无音信。后来,在反复做那个梦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水晶串子变成了项圈,然后在水晶里面看到了一句话。 于是,我学着你的样子,念着那句话,把自己的灵气注入到水晶里。每次做完,你的身子就会好一些。本来我想天天这样做,可是,我试了几次,才发现只有初一和十五才能做到。等到我看到你手腕和脚腕处的黑晕时,我再念那个咒语,输入的就不再是血红色的,而是五彩的。可是每次我都能看到黑晕会退一些。”
敏弘哎呀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你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胤衸说:“只要你不死,我管它是什么!”
敏弘说道:“那五彩的是灵魂。你是在给我渡命!可是,除了伤害你自己,对我根本没用!所以,你总会看到隔一阵子,黑晕就会重新出现,对吧!”
胤衸阴森的说:“我当然知道。”
敏弘看着胤衸,摇曳的烛光从帐子的缝隙中透了过来,落在胤衸的脸上,半阴半阳。敏弘看看自己的手腕,依然是淡淡的黑晕。又看看项圈里的水晶石。突然摘了下来,迎着烛光轻轻的转动着。慢慢的,水晶石里有个淡淡的人影映现了出来,仿佛一个侧卧的婴儿!
敏弘大惊失色,猛的收回水晶石,抱在怀里,张口结舌的看着胤衸,半天,才说:“你,你,你怎么――”
胤衸温柔的笑了:“终究是瞒不过你呀!不错,我要把灵魂慢慢的剥离出来,封到水晶里。你不是没有来生吗?我给你。”
敏弘半张了口,难怪当初要渡命,原来自己的命竟然是他给的!不,不可能。水晶石不可能有这么强大,胤衸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灵力!这样做的结果是他自己也会被毁掉。敏弘拼命的摇头,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宁可你忘掉我,重新开始,也不要你毁掉自己!不可以。我不要欠你的。我不要!
胤衸用力扶住敏弘的头说道:“丫头,你别忘了,水晶石曾经有一段时间被佛珠呵护和净化过。你生的执念和老十四留下的死的执念为这个水晶石创造了一个奇妙的平衡世界。后来,牛大不是留下来一些东西吗?里面有一封信。它说,或两心相依,生死轮回;或再世为人,断此天缘。照他说得看,至少上一次,我们已经选择了轮回。那上一次的上一次呢?敏弘,你说我们选择了多少回?你和我,一起选择的。”
敏弘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你告诉我吧,代价是什么?”
胤衸眼神闪了闪,“三年,从皇阿玛殡天起,我们只有三年的时间。”
“如果我选后者呢?”
“今年,我会脱离十八这个躯体,回到自己的身上,再活八年。”胤衸看着敏弘。
敏弘深吸了一口气,“我很自私……”抬眼看看胤衸,“我害怕没有你的日子。”嘶,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胤衸的手指象钢爪一样抓住她的手臂。抬起头,胤衸的眼里有着呼之欲出的喜悦。敏弘抿嘴一笑,说道:“你还有机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