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梦谣(清雨芙蓉)作者:姬流觞
内容简介
她,莺燕之貌,万孔之心,浮华尽收眼底,爱恨交织悱恻。
他,城府满囊,谋逆罔上,温腔皆是手段,处处狠绝会俩。
他,权倾朝野,冷面无霜,皇谕湮灭情愫,天子独坐明堂。
他,无鸿鹄志,无涅相磐,伊梦只盼云归,绝梦之巅,山河共泣之势。
编辑推荐
《绝梦谣》中的他像素素,却比素素更体贴;像剑语,却比剑语更温柔;像琴心,却比琴心更诚实。他的怀里,是世上最安全的避风港,是世上最宁静的栖身地。几次蓦然回首,最先想到的,是他的怀抱,他的微笑。如果这也是笨,那就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笨蛋了
谁也不是圣女贞德,谁的人生都有曲折无奈,谁能保证从开始就遇见真命天子,还不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希望,直到撞见三生石上刻着的缘分。若没有过往种种,谁能保证遇到真爱时会珍惜;若没有兜兜转转,又怎能明白自己原来只想要这样一个人、这样一颗心,别的什么都不求?!
引子
精灵是天地间的灵气孕育孵化出来的,不归三界五行来管。因为它们是世间至真至纯的物质,所以其性情也往往出人意料。三界对它们的存在常常头疼不已。
它们在三界中四处游荡,全然不顾什么命盘格局,搅乱了就拍屁股闪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回来——还美其名曰“承担责任”!
精灵通常没有名字,多数也是独来独往,在不同的空间与结界中游玩着。常常是熟悉它们的神仙或者妖魔给它们起个名字,方便辨认。
在仙界闯进两个精灵,而且四处闯点小祸,玩的乐不思蜀。
神仙们根据它们的性格,温顺一点的叫稚精灵,倔一点的叫顽精灵。它们两个是天生的好朋友,形影不离。
有一天,听天界的人说,世间人的灵魂是雪白而纯净的。“顽精灵”不相信,稚精灵觉得人家既然这样说了,就没错。于是两个人打赌:人间会不会有纯净的东西。
可是缺心眼的稚精灵一路玩耍忘了赌约,又落入另外一个赌局,打坏月老的三生石后,稚精灵吓的落荒而逃。想找顽精灵撑腰,可是顽精灵已经到人间去了。稚精灵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赌约。反正到哪里都一样,也没多想就投入到人世。三生石上的血誓开始震动,顽精灵自己的命运也和稚精灵连在一起。
和稚精灵的血誓不同。顽精灵的人世之旅没有任何前因可循,全是她一时兴起。借着稚精灵的牵绊,一同跳进了同一个时空中。
世间真的没有至真至纯的灵魂吗?顽精灵撇撇嘴……
清康熙年间,十七阿哥胤礼的命盘悄悄的发生了变动。
数尽西湖风景,细雨荷花佳人。
紫檀木的大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旁的白玉三脚香鼎冉冉冒着勾人的麝香。一支粉荷插在美人斛中,微微斜歪的花苞,不胜娇羞。
洛蓉坐在床边。一袭淡紫色香云纱衣下,不着寸缕。小风吹来,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她亲自出马,还要劳驾教主亲自叮咛?
有前几天的那个来头大么?
洛蓉想起了那个人,风流潇洒,温柔体贴,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蓉蓉,把这些人伺候好,以后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是教主刺耳的笑声。
湖面上的微风轻轻摇动粉荷,曾经俊逸威严的面孔因这笑声变的有些猥琐。
渐渐的,另外一张面孔浮出水面,和教主的重合在一起。“阿启!”蓉蓉咬紧了下唇,朱红变成了苍白。
他,该有所行动了吧?
那满天的喜字,铺天盖地的红,好像鲜血泼洒的白墙。墙角是多年无人理睬的狗尾巴花,轻轻的抖动。
在这场欲望的争夺中,自己幸好只是那朵花。
若是人,便是这墙上的血了……
蓦然,门外传来人声,收拾了所有的表情,洛蓉恭顺的坐好。微微弯折的身体拢住高耸的前胸,如那粉荷,不胜娇羞。
门开了,进来一个男子,带着几分酒气。腰间的饰物让洛蓉一愣,怎么又是一个黄带子?
“四爷,您慢用。”谄媚口气竟然出自一教之主。
纵然权力再大又如何,不过是个奴才!
眼前的这位,纵然是个阿哥,也不过是皇上的奴才。那皇上又是谁的奴才?
默默的想着心事,洛蓉机械的扭动着身子,配合的低吟着。只有闪眼的功夫,才能看到无波的眼神仿佛是个旁观者。甚至没心思去辨认这个男人的面相,张王李赵有区别吗?不过,皮肤的接触告诉她,这个人身子很凉。应该是个寡情的人吧?
身子一阵颤抖,配合落泪惊呼,这是处女应有反应。空洞洞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所有的火热只是按部就班的过程,包括那层膜。
一次次的修补,没有人可以识破。
教中的神医就擅长把妓女变成处女——
让“用户”满意!
被称为四爷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满意的哼了一声,闭目休息。洛蓉只来得及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便有小厮请她出去。
自己就算是教中的右护法又如何,不过是教主手中的棋子罢了。
回到教中,洛蓉木然的躺在床上,任由神医在她身下捣鼓,一会儿又有一个处女诞生了。
“丫头,这次间隔太短了,怕是没办法完全复员。若是比较有经验的人,恐怕要小心。最好多休息休息。”神医一手捻着胡须,一只手捏着洛蓉最隐私的地方,小心的拨开看看,眼中不带一丝情欲,仿佛是看手上的一处破皮!
这是蓉蓉见过的,惟一不动心思的男人。
“哦!那您跟教主说吧。请他老人家定夺。对了,上次您交给我的那些医道,我这次出去试了试。您要是有空,我们聊聊。”
失去利用价值后的下场是什么呢?蓉蓉想着,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吧?
听到有人试药,神医终于作出一个男人面对裸女的热切反应:“好,好,好。明天吧,明天下午就行。”蓉蓉看看他的下体,打赌他那里一定立起来了。
不就是几个诊断案例嘛,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没等她打算好,一场意外改变了一切。
洛蓉轻身功夫比打斗功夫好,即使在教里也是数一数二。小时候几番逃跑留下的印象太深,对这种本领有种本能的亲近。只是和那个人相比就差多了。
想起那个人,蓉蓉有点走神。
听说,她嫁给铁家了。
天晤崖后山一处幽静的小院,是洛蓉的住处。也是——教主的住处。
教主已经闭关三十八天了,自己从江湖回来也二十四天了。想想,除了杭州的那次任务,已经三四年没有见面,不知道是谁接替了自己的角色?
正翻着医书,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护法,护法!不好了!左护法带着大群江湖正派人士破了天晤崖的机关,已经冲破教主闭关的禁地了!”
“啊?他终于来了。”蓉蓉慢慢起立,好整以暇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从他离开的那天起,这一天就会来到吧?
既然逃不走,也无从留恋,不如毁了这里,也不错?
彩虹般的轻纱从洒满腥血的草地上拖曳而过,混杂了青草和污血。金银二色编织的抹额束紧长长的头发,招摇的披散在身后。额头正中是一块如血的红宝石,贴着白玉无瑕的额头,傲慢的发着耀眼的光芒。
正派人士已经在打扫战场了。看见她,有些怔忡。
这么安静,大概教主已经不行了吧?阿启当然知道什么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人会像个废人!
洛蓉低头想着,嘴角抿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有些甜,有些苦……
“这有一个漏网的。”终于有个如梦初醒的,高声向里面喊叫,眼睛还看着蓉蓉半透明轻纱里裸露的手臂和胸脯。
这就是正派么?蓉蓉不屑的噘了一下嘴。薄薄的红唇攒成一朵鲜花和手中的宝剑配成一对。
天晤崖的最高峰上,一朵娇艳的修罗花乍然开放,耀眼刺目,摄人心魄!
“妖女,受死!”老尼姑最先发难。
蓉蓉了然的笑笑:“还是师太道行高,不似有些人!”眼波流转,扫视了一圈众人,咯咯的娇笑,好像终于发现一件开心的事情。
自有定力浅的弟子筋酥骨软。媚魂术早就修炼到骨子里,举手投足间,便是数不尽的风情万种。
蓉蓉冷冷的叱道:“让阿启出来见我!”手里长剑轻轻一振,老尼姑的拂尘已经散成雪花。
论武功,也仅仅是比那个人差了些。一般人还不能和我比。
“蓉蓉!你怎么来了?”
是阿启的声音。
猝不及防间,被那声音带回第一夜——耳边的呢喃。
心神一荡,“刷”,宽大的衣袖被割掉一片。洛蓉退后两步,索性把外衫全脱了。抹胸般的长裙拖曳到脚踝,赤裸的莲足上是一双红色的绣鞋。一条鲜红细绳系在左脚的脚踝上,挂着些许精小的铃铛,发出丁零零的声音。
不屑的扫了一眼面红耳赤的众人,洛蓉把目光转向周天启:“我来受死啊!”
笑面如花,好像是说山后的狗尾巴花真的很漂亮。
周天启微微一滞,神色有些恍惚。每次他把编成兔子的狗尾巴花送给蓉蓉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笑容。满足而欣喜,发自内心的!
洛蓉逼退和尚尼姑道士的又一轮进攻。这分明是车轮大战啊!
阿启站在远处,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头。
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你却是改邪归正的回头浪子。唉,充其量是补上那层膜,何必非要如此赤裸裸的告诉我呢?
“你这是何必!” 风中传来阿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从容,“其实,四娘她也不是狭隘之人,只要你愿意改邪归正,她,她可以答应的。”
阿启身后的女子,相貌有些普通,不过还是有些凛然正气。洛蓉微微一笑,看到那个女子眼中闪过的恨意和尴尬。
“阿启,你怎么还是这么憨!介意的是我啊!”洛蓉抬头看天,天太大了。
如果我是你那膜上的一部分,又有什么不可以还给你的?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胸口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飞镖。唉,在阿启面前,自己总是这么大意。
鲜血漫红了衣衫,身后已经是峭壁。山风罡烈,洛蓉的身子摆了摆,耳边传来阿启的惊呼。原来他是在乎的。
“阿启!”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应该是云四娘的爹吧?站出来,走到阿启耳边说了几句。众目睽睽之下,阿启迟疑的跨前一步,“蓉蓉,你……”
洛蓉伸手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长剑一抖,嘴角弯出最迷人的弧度:“我准备好了!”
天晤崖上,青色与白色的人影交错往来,静静的,没有任何呼喝。只有长剑交错时,金铁铮鸣的清冷。
“周天启,你想放过那个妖女,与整个武林为敌吗?”老头中气十足的大喝。
洛蓉看到阿启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珠。
别,别这样,阿启,我会心疼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就够了。其实,我还是舍得你的。
伸手,胸前的空门敞开。瞬间,是阿启十足的掌力带着风呼啸而来,和他惊讶的眼神!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阿启,你会永远记得我吧?
人,如白色的蝴蝶坠入猛烈的山风里,飘摇往复又似落花随风。青青碧草,彩虹般的轻纱被刚烈的山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人世,污浊!
康熙五十四年,江湖内乱,魔教被消灭。左护法周天启弃暗投明,右护法雪芙蓉洛蓉坠崖身亡。魔教教主被击毙。云家庄庄主成为武林盟主。一年后,庄主病亡,周天启被推举为武林盟主。
康熙五十六年春节刚过,十七贝子府,婚礼在热闹中进行。
新娘子一身火红,下了喜轿。纤手伸出衣袖,莹白细腻的令人吃惊。
“呵,这新娘子可真水灵。”
“听说她娘是个汉人,不过是个妾。”
“妾的女儿也能做嫡福晋?”
“你不知道吧,十七阿哥可不受宠呗!”闲言碎语挤入耳朵。“不然哪有都二十了才完婚的阿哥!”
终于进了洞房,文静的坐在床边。
只要一年,一年后就可以自由了。
康熙五十四年,天晤崖。
青色的山崖在眼前滑落,终于还是不甘的抛出手中的长绸,撕裂声里,下坠的力量被消减,拼了力气,在树冠之间挣扎滚落……
被暴雨浇醒后洛蓉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拖着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的身子,沿着溪水慢慢向前爬。直到眼前出现模糊的人马,终于晕了过去。
阿启那一掌没有留下余地,或许是最后撤回了些,又或许是坠崖的空间太大,消卸了力量。反正,她没被打死——但也仅仅是没死而已。
一年多了,功力才恢复了一半。越往后,恢复越难。洛蓉慢慢的为自己调理着,并不着急。能活着重新开始,已经很满足了。
天晤崖毁了,教主死了,纠缠自己十几年的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康熙五十四年,洛蓉坠崖获救,被蒙古都统阿灵阿认为义女,养在家中。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蒙古都统也不会白认一个女儿。既然是他的女儿,又没有人知道,自然可以做些没人知道的事情。
五十四年,阿灵阿的女儿香芹参加选秀,被指给十七阿哥。谁知自幼体弱的十七阿哥闹了一场大病,婚事就拖了下来。等到皇家想起来的时候,待婚在家的香芹已经爱上了一个侍卫,并且私奔成功。
等到阿灵阿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因为贫病交加,死于难产。那侍卫却不知去向。
朝中知道此女相貌的人不多,阿灵阿不敢如实呈报,想起这个女儿从小没有出过门,选秀的时候和现在已经隔了些年,看洛蓉与她身量相仿,便冒出这么个李代桃僵之计。
自然,有些人是不用瞒的。比如八阿哥等。不仅不瞒,还要打点着帮些忙……
洛蓉疲累的闭上眼睛,自己似乎是做替代品的命。别人眼里的那个女人似乎总不是她,却明明是她!
闭上眼,心中是沉沉的黑暗。
阿启吗?那仅仅是自己的误会罢了!
男人的欲望不是女人的爱情可以填满的。
屋里一阵喧闹,一根秤杆挑起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个青年,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比自己大些。清朗的眼神,雍容的神态,自有一股富贵之气逼人而来。细细察看,淡淡的眉毛,白净的面颊,多了几分平和。
交杯酒,祝福词,青年彬彬有礼的接受了众人的祝贺。
门口涌进另外一群少年亲贵,闹腾起来。蓉蓉安分的低着头,既然来了,且装一装淑女,不是还有那个人比着么!耳听着有人起哄,要蓉蓉抬头,新郎却不吭声。
抬不抬呢?
阿灵阿是太子的人,大阿哥们持着身份,来得晚些。却是在关键时刻。
蓉蓉抬头的时候,大阿哥们进门。就这样,一双熟悉的眼睛落入蓉蓉的视野——
八阿哥,那个温柔的男人。
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帮了半天忙的女子究竟是谁。此时,那双秀美的凤目中,也有几分怔忡。
洛蓉低头,想起了那晚的笑谈:“八爷总是做大事的人,夙夜焦虑,损经伤脉,象这些闺房小事就耽搁了。”低头一笑,皇子不好当啊!
未及多想,一股极冷的目光扫过来。是谁?
既然低了头,就不能再抬起来。耐着性子,听新郎叫他“四哥”,原来是他!
那个冰冷的男人。
两个沁凉的夜晚,两个人变成了满目的黄带子,可以算作过去吗?
今夜,从良?和他们的弟弟?
洞房夜,身体被刺穿的刹那,洛蓉可以感觉到液体在股间缓缓流下的轨迹。
胤礼翻身睡了过去。幸好他的经验不是很多,幸好自己休息的时间够长,洛蓉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
这是一次新的任务,一年以后,能够全身而退便是任务成功完成。
只是这一次能成功吗?
八阿哥惊讶中略带欲望的打量让她约略清楚将来的路,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睛令洛蓉不寒而栗。那里面有一种熟悉到骨髓的东西!
仰面躺着,连衣服也不想穿。脑海里反复是阿启激狂兴奋的样子,有时又是八阿哥或者四阿哥的眼神,是教主贪婪而粗暴的爱抚……
渐渐的,这些人面全都模糊了,只有一次次被穿痛的感觉在体内回荡,又回荡……
有没有那层膜,都会痛的。
胤礼醒来的时候,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手边是赤裸裸的女体,新娘子侧着身子眼角挂着泪珠,样子却象婴儿一般纯洁。
胤礼不由自主的撩开被子,晨光轻轻的扫在女子的身上,发出珍珠般柔润的光泽。胤礼的呼吸随着起伏的曲线变得沉重起来……
大婚,就是这样。
(本章完)
第1章 新妇(修改)
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洛蓉的装束是精心准备的。
在阿灵阿那里的时候,洛蓉就发现这些所谓的贵妇妆容滑稽的可笑,千篇一律不说,还僵硬刻板的令人吃惊。一言以蔽之:真真是樱桃小口柳叶眉。好歹家里的男人有钱,雪白的白粉脸上擦,不怕不像人,就怕不够白。再穿上“繁花锦簇”的绫罗绸缎。穿起来,连一串根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作为教中的右护法,掌教中风月之事,虽亲身经历有限,见了见的不少,更有昔日的雪媚女调教,洛蓉太明白如何把一个人变得美艳动人,或者清秀可人。但那就落了下乘。
洛蓉明白,斗美是女人的本能。但是,真正的女人是知道何时去斗,而不是时时斗。比如现在,她宁可做个模板,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一套妆容画出来,穿上绫罗绸缎,本就娇小的洛蓉好象一下子淹没在花园里,找不到人影儿了。别说胤礼皱眉,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胤礼的脸色带着早上遗留的温柔,连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好好的人儿,怎么画成这个样子。快去换了!”
洛蓉站起来,就要福礼,被胤礼拦着,“自己府里,没那么多规矩。昨儿你也辛苦了,就免了吧。”洛蓉抬头瞥见胤礼含笑的眼睛,显然意有所指。低头不语,憋着气,没半会儿的功夫,脸就热了。方才细声细气的回道:“回十七爷,使不得!”
胤礼面皮白皙,脸颊上带着一点在洛蓉眼里有些病态的红晕,淡淡的眉毛挑了一下,“怎么使不得?”
“进门前,五娘吩咐过。女有四行,德言容功。其妇容者,不必颜色美丽也。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平时清闲贞静,凡有礼仪要求,服制规矩应在首位。妖冶招摇,非良家女子所为。妾身这身装扮原是礼制要求,不敢有悖。”
胤礼点点头,表示满意她的回复。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昨晚上你怎么不说,哪有新妇赤身躺在相公身边的?!可是看她谨慎羞涩的样子,还有几分惧意的样子不像是装得。不禁有些迷惑。脑袋一转,突然想到,昨晚上莫不是狐仙附体,今日又离去了?
洛蓉见他脸上不断变换表情,也不太明白他的心思。只求无过,小心应对。
抬头看看穿衣镜前的自己,想想还是算了。把手里的花手帕换了一条银缎子的素帕,配上这一身的锦绣,高贵而素雅,又不显眼!。
胤礼第一次见到银缎子的手帕,先拿了过来,干净平整的纹路,反射着柔柔的光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冷意,一角用同色的线绣着一朵简单的芙蓉花。
“芙蓉?”胤礼别有意味看了一眼洛蓉,“你的名字里没有蓉字啊。不过――”抬头看人面桃花,坏坏的说:“以后就叫你蓉蓉,可好?”说着已经贴着洛蓉站了,拿帕子的手有意无意的扫过洛蓉的胸前。不用憋气,洛蓉的脸已经红了一大片。“随,嗯,听十七爷吩咐。”顶替的那个丫头闺名叫香芹。洛蓉本来也不介意,况且很多人都叫她蓉蓉,十七愿怎么叫就怎么叫,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他怎么这么不守规矩?自己的老婆也要调戏?
洛蓉的印象里,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最好,所以,妓女,小妾,丫头,少女都是被调戏的;大娘,大婶,老婆都是看戏的。新媳妇是被除相公之外的男人调戏的。而眼门前这位是“高贵的”皇子阿哥,更应当人前礼义,人后禽兽,对自己的媳妇亲热算哪门子的事儿?
没容他多想,已经落入胤礼的怀里,头上有人低声说道:“若不是这张脸,现在就把你吃了。”呵呵,一眼瞥见从容不迫准备出门的丫头,洛蓉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如此化妆了。
洛蓉这身打扮虽然不美,也算不上招人厌。走在贵妇堆儿里,还算规矩。
进宫,回门,应对裕如。
胤礼非常满意自己的妻子。人前人后,头也抬的比平日高了三分。
从宫里请安出来,坐在油壁车中,沉香从精巧的瑞兽泥金炉里散发出来,阻隔着外面的寒冷。洛蓉端正的坐着,心头一片空明。
突然,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车外飘了进来:“老板,这决明子好像晒得功夫不够啊!”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的撩开帘子。药铺门口的立着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头,一身青布长衫已经洗的发白。被掌柜的呵斥了两句,正掉头要走。一抬头,就看见王府家眷从身边经过。不大的车窗挑开一半的帘子,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争吃惊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