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分手了。”
“唉,我就知道有这一天。”
“为什么?”
“差距太大。”俞露点起一根烟,“当然,你不在乎。你呀,跟阿竹——哦,就是你说的唐嫂,一样傻。不过。她好歹碰见老唐这个傻帽,也就算了。伍兵可不是屈居人下的,你注定要失望。”
“谢谢,您说得真通透。”
“我知道,道理谁都明白,做起来难。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看不上宋总呢?好歹也是青年才俊,对你又一往情深,是不是又什么误解?”
“不对盘吧。”文卿不想多说,“他可以招人喜欢,但不是我的那杯茶。”
“呵呵,也对。”俞露招呼文卿吃饭。
临走,俞露说:“其实宋总把伍兵逼出快递公司的事我知道。那时候,他就想打击你,为他妹妹报仇。可是,我觉得从法庭上回来后,他就变了。”俞露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最后才说,“为了你,他费了很多心思。你还是好好体会一下吧。”
“谢谢。不过,我觉得做人还是正大光明的好。我看不见他的好,只觉得这人咄咄逼人,处处自以为是,而且,欠缺起码的做人原则。”文卿摇摇头,“就算有费心吧,我也会觉得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等他过了新鲜劲儿,还会不会负责任地相处和维持,很难说。俞总,谢谢你的说项,但是,可能白费了。”
俞露点头,“我明白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
文卿谢过,转身离开。其实,她更想问问俞露,伍兵搬到哪里,几层几号?可是分手了,拿什么身份去问?
回到办公室,桌上一捧玫瑰,红得耀眼却不嚣张。卡片上署名“宋沙”。他的品味还不错,可惜错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没有缘分。那个有缘的呢?文卿叹口气,划掉宋沙的名字,咬着笔杆,发了会儿呆,然后轻轻地写上——“伍兵”。
插在花枝中,格外地醒目。
王律师快下班的时候才回来,穿着华丽的深紫色晚装,妆容很浓,不像是干活来的。路亚惊讶的哇哇大叫,王律师说:自己参加晚宴,顺便给老米拿些东西。
走到文卿面前,古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进去拿了份文件,出来问道:“你跟那个快递分手了?”
文卿愕然,才一天不到,怎么满世界都知道了?
王律师看了看鲜花,上面有宋沙的名字,还有文卿自己写的伍兵的名字,“果然,难怪老米问。不过,我看宋总都出手了,他一个死老头子,没戏了。”说完,瞪了文卿一眼,扭着腰走了。
文卿哭笑不得,米倍明一定是关心他老婆的死因才有此问,不过,这也说明王律师还没意识到米倍明正在调查赵丽的死因。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下班后,照例加班。每次分手,工作就成了她最好的朋友。严律师来去匆匆,老头子对八卦不感兴趣,但是看见文卿加班,欣慰地笑了笑。他一直担心文卿结婚以后是不是又要多聘一个助手,那样成本就太高了。
十一点,她走出办公室,边走边回头,顾不得头顶三盏灯。她一心想知道,伍兵是不是依然在暗中保护着她。
“这么一走三回头,是不是等我?”宋沙笑嘻嘻地出现,脚步有些踉跄,一嘴的酒味。
文卿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走吧,我送你。”宋沙揉了揉太阳穴,“他妈的,那帮孙子,灌得老子头疼。唉,不行了,以前这点儿酒根本不在话下。”
文卿看看他的身后,难道没有保镖吗?
“你找谁啊?伍兵?呃,你以为我胆小如鼠,干什么都让他们跟着?”宋沙朕的有些醉了,脚下打跌,差点儿摔倒。文卿扶住他,然后后悔,摔死了才好,“慢点儿。”
真是天生软蛋,干吗叮嘱他?
“嘿嘿,你真贴心。”宋沙笑嘻嘻地扶住她的肩头,并未逾越,“你就知道你是个做老婆的料,呃!”他打了个酒嗝,“又傻又倔还硬不起心肠,看你可怜兮兮地给那傻小子辩护,是个人都想揍他!他配不上你!”
宋沙大声地说着,文卿扭过头去,不想听也不愿去想。
前面是一碗羊汤馆,灯火亮着,这是唯一维系她和过去的地方了。


“找到了。”文卿站住。
“嗯?羊汤馆?”宋沙眯着眼,“伍兵在泉韵,不在这里。”
“跟他没关系,我去喝点汤。晚上还没吃饭。”
“是吗?早说啊,我让人给你送。走,我也去!”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声音冷冷的,明显地拒绝。
宋沙侧着身,弯下腰,仔细地看她的脸,呵呵一笑,“好,去吧,去吧。我不吵你。明儿见!”
一辆黑色的宝马七开过来,宋沙上了车。灯影一闪,文卿心里一揪,开车的分明是伍兵!他一直跟在后面吗?
那还有什么用?现在保护的是宋沙,与她何干?
透过痒汤馆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呼呼大睡的唐哥。唐嫂从里屋出来,正悄悄地给他搭上薄外套。屋里的空调还开着,大概怕他冻着。
文卿鼻子一酸,这条腿无论如何也迈不动。
从小区旁边的药店里花高价买了两粒安眠药,回家兑水喝了。一夜乱梦,醒来又是一天。
宋沙果然说到做到,此后日日中午,晚上都派人送来海月轩的饭菜。并不丰盛,但是营养足够,即使和同事们一起吃,除了精致些,并不特别打眼。
中午白饭加菜,晚上清粥小菜。文卿开始不吃,直到发现全是自己爱吃的,忍不住苦笑。宋沙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的?怕是伍兵选的吧?
分手了,你又这样无处不在,想说什么?
文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伍兵,索性收拾东西,直奔宋沙的办公大楼。
前台认得她,“文律师,宋总正在开会。”
“我找伍兵。”
前台眼珠子转了转,请她稍等。
五分钟后,伍兵下来,还是那身西装,还是那件白衬衫,只是全部都是新的,不是她见惯常洗的。
“怎么了出事了?”伍兵很紧张。
“没事不能来吗?” 文卿忍不住讥诮,“就算不是你女朋友,至少爷是认识的人吧?更何况,我是这里的法律顾问,向你这个保安主管问问情况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伍兵扭头看着落地玻璃,落在文卿眼里,却是一种不耐烦的信号。她心里恍然,自己犯傻。就算有工作联系,也应该避讳,这样明目张胆,好像自己死扒着他不放似的。
“别误会,我就问你一件事情。” 文卿想实话实说,反正也死不了,求自己一个心安。
“嗯,什么事情?”
张嘴,哑然。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他既无情我便休,放不下也不告诉你。
犹豫心起,话到嘴边就变了,“还有一个月就国庆了,俞总要收敛些。”
伍兵依旧低头,点点头。
“还有,告诉宋总,不要送了,楼房“终于忍不住,还是点了出来。想仔细看看他的表情,可有惊喜,或者失望?
“伍哥。”轻脆的声音响起来,“我正找你。”
伍兵如释重负,冲那个女孩招招手,“哦,我来了。”转头笑看文卿,“还有事情吗?”
文卿看那个女孩,印象里好像是在俞露身边出现过。穿着枣红色的套装,倒是很精干的模样,年纪不大,阳光照在脸上,冰清玉洁,一下子文卿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憔悴太多,心里竟惶恐起来。
“你先忙吧。”说完,文卿飞也似的逃走了。
“伍哥,”女孩走到伍兵面前晃晃手,“回魂儿啦!”看着文卿消失的方向,哧哧地笑,“她就是文律是啊?长得也一般嘛。”
伍兵沉下脸,声音也冷了,“什么事情?”
“安啦!露露姐已经警告大家啦,除非你愿意,不许姐妹勾引你的。”女孩一脸的遗憾,夸张地叹了口气,“喜欢就是喜欢,又是喜欢又是不要,你非要等到宋总把她弄到手才算吗?”
“还有事情吗?没事情我先走了。”
“哦,对了,米倍明这两天总是要去泉韵。听说他总是拉着姐妹问东问西的,
露露姐姐想让你帮着看看。”
“问什么?”
“听意思似乎是要东西,不过他没明说,姐妹们都不敢提。”
伍兵皱起眉头,“俞总还做这生意!”
“哪有。”女孩干笑两声,“上次有教训,谁敢啊?但是,也不排除别人栽赃啊。”
“行,晚上我过去看看。”
“找个姐妹陪陪吗?”
“叫两个兄弟吧,再带上两个姐妹吧。我去转转。”、
女孩笑着离开。伍兵走到门口,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伊人早已无踪。
宋沙的爱心餐果然停了,但是变本加厉,隔三差五便要文卿一起吃饭。所里议论纷纷,自然说文律师终于遇到“良人”,据说本次选举,宋沙有可能成为区人大代表。严律师问文卿怎么想的,文卿说,你们要再逼我,我辞职总可以吧。
老头摇摇头,说搞不懂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好人不像好人,坏人不像坏人,年纪轻轻弄得那么复杂,不好好过日子,真是浪费。
也许年纪真的大了,严律师最近很爱嘟囔。
“小文,我要是退休了,这一摊你能接起来吗?”有时候,严律师会这样问。
文卿摇摇头,“您要是退休了,我就去公司做个法律顾问吧。我没王律师那么泼辣,自己做活下不来的。”
严律师摇摇头,“他们走的不是正路子。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法律的必要性,这些人中大多数还是希望律师能提供点专业的可靠的法律服务,而不是乱七八糟的。当然,有些关系需要打点,但是我看你没问题。太过分的要求,可以拒绝。京城这么大,不会活不下去的。”
文卿不知道老头什么意思,沉默以对。
严律师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过五十出头,身家丰厚,子女在国外留学,老婆主政家中,无牵无挂。除了找小蜜这种事情有心无力之外,正是老谋深算、大展宏图的好年纪,
离开伍兵的日子不像想象的那么难过,上班有王律师和诸位老头斗法,下班有
唐哥唐嫂耍宝安慰,日子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一个月。
唐嫂实在无聊,为文卿安排了一场相亲,地点在宋沙名下的一家饭店。原本是为了气气伍兵,结果伍兵没有出现,宋沙出现了,一副当场捉奸的样子,吓得相亲对象抱头鼠窜。
文卿再三声明不可能,最后更以离开这个城市相逼。宋沙说,好好好,我不逼你,不过你总得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了解一下我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
他说得委屈,好似人前游戏。文卿实在没心情,答应跟他共进一餐,看他殷殷劝菜,拼命示好,周围手下目瞪口呆,文卿觉得分外难堪,勉强吃了几口,推说吃好了,匆匆离开。
宋沙没有追上来为难她,这倒在文卿意料之外。
伍兵像是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可是印象却越发深了,夜深人静,辗转反侧之际,都是他的样子、他的身影。好几次,明明觉得他就在身边,伸手一摸却是空的。
滋味实在不好受,文卿养成了吃安眠药的习惯。
文卿参加月度例会,向宋沙及他公司的管理层汇报法务工作。这个月合同文本需要全部更新,某些出现纰漏的制度得到补充和修改,文案工作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各部门的执行和接口,立会上一一汇报。
宋沙让各部门配合办理,并定下最后期限。公事公办,雷厉风行。相处久了,文卿对他的才华亦有了解。伍兵说得对,这人脑子灵活,嗅觉灵敏,不受世俗的规矩约束,是成大器的人。
伍兵被提成主任,也就是负责全部的保全工作。听说他对保安全部做了比较大的人事变动,有些风评不好的人被他清了出去。但是宋沙很支持,别人也无话可说。
月度例会到会的都是公司各部门的主管,文卿发现自己当着伍兵的面也可以侃侃而谈,难受的是心里,但是控制起来并不难。
她越发相信聊天时苏铮说的话,每一段刻骨铭心都可以烟消云散,可能死的时候都未必记得。人类,就是这样的残忍无情。
宋沙请她一起尝尝新到的秋茶,安溪带上来的上好乌龙。文卿照例谢绝,对宋沙不想留任何工作外的幻想。宋沙照旧无所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文卿苦笑,方圆十里,连小混混都不敢招惹自己,说白了,身边除了他这一枚雄性,的确没有其他选项。但是,她毕竟有不选的自由。
宋沙招呼伍兵去他办公室,最近要出售泉韵的股份,买家云集,连米倍明都表示了相当高的兴趣,但是俞露好像不是很高兴,今天在例会上还说,宋老大是不是不打算管大家了?
泉韵的事情加上伍兵对保安部的清洗,公司的气氛很紧张。文卿听说有人打了恐吓电话,要伍兵小心些。但是无论宋沙还是伍兵,好像没事人似的。
与伍兵擦肩而过,心底竟还有滔天巨浪。熟悉的味道转瞬即逝,遗憾浓得让所有思路断线。不知道他是否像自己这般没出息。
晕晕地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看着数字一个个地变,文卿想起关于电梯的一个故事,说电梯门一开,便是一个不同的空间,这个空间,这个空间时间都是静止的。从这个空间回到原来空间的唯一方法就是跳楼,但那样必得摔死。其实,在那个时间凝固的空间里待着,也未尝不可。她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以前,有法律,有正义,有生活,有爱,现在?怀疑的怀疑,否认的否认,消失的消失,什么都没了——连寻找的力量都没了。
时间是用来消耗的,是否消耗或者静止,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到了一层,门开了,她还没出去,外面冲进来一个人。脖子上一凉,耳边有人说:“别动,上楼去!”

真是倒霉,贼窝里遇到贼,怎么就那么巧?
“几楼?”
“顶层!”
然后在电梯里冲着监控喊:“宋哥,兄弟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要不是给兄弟一个说法,今天就死给你看!反正这条命也是你给的,老四我今天还给你了!”
江湖恩怨?文卿发现自己竟然很冷静,脖子上冷飕飕的,,开了刃的,还带着血腥气。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刀子上本来就有,但是钻进鼻腔,竟然让她很兴奋,要死了吗?
宋沙的办公楼是一座二十五层的大厦的配楼,只有七层,但里面严密得好像五角大楼,说是他的王国也不为过。点了七层的按钮,上了楼顶,那人似乎熟门熟路
,掏出钥匙就把安全门打开。
秋风送爽,疾风知劲草,半长的头发被吹成一团鸡窝。那人推着文卿走到大楼的边缘,还没站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四,你冷静点儿!”
“伍兵,你老婆在我手里,看你怎么嚣张!”
要说那么巧,原来人家是找着自己来的。
刀刃冰凉,不过眼珠尚且能转,只看见一角熟悉的西装。哎,他来干什么?英雄救美的机会,留给宋沙多好。一旦获救,自己感念宋沙,说不定就此成全大家,不必如此牵扯。
可是,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文卿收回目光,眼前一片虚空,她已站在大楼的边缘,风很烈,天很凉,秋杀,是死人的季节啊。求啥,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眼一闭,心一横,竟没有一丝求生的意念。
“老四,有话好好说,先把你嫂子放开。”是宋沙的声音,一样的紧张。
第二十三章 我没有想象的坚强
表面上越是强大的人,内心也许更脆弱。现实能让我们变得越来越强大,更有可能在一瞬间让我们的世界坍塌。
呃,嫂子?
“伍兵不是我哥!”老四激动地乱挥着刀子,抓着文卿的胳膊晃晃悠悠,几次推到楼外,差几厘米就拽不回来。
宋沙道:“那我算不算你哥?”
“是,我认,你是我哥。宋哥,我只认你这个哥!”老四激动得都哭了。文卿大概知道宋沙说什么,何必呢?只怕从今后,再拒绝不易。
“文卿是我未婚妻。算不算你嫂子?”宋沙终于说出来。
周围还有很多人,跟着伍兵和宋沙上来的,不仅有大厦的保安,还有其他部门的主管,当初也是跟着宋沙打天下的。
“真的?”老四有点儿不信,“这婊子是伍兵的相好,我亲眼看见伍兵的钱包里有她的照片!”
我的照片?文卿霍地睁开了眼睛,伍兵还有自己的照片?她怎么不记得?
“他们分手了,现在文律师是我老婆!老四,你放手,哥不骗你,咱们有事情好商量、”宋沙紧张地说着。
“宋哥,你骗我!你重用伍兵,连他心上人也保护。宋哥,哥们跟着你那么多年,你不能看着别人欺负咱啊!”
“老四,只是重新安排,你如果不满意,敞开来说亮话,哥可以考虑!都是自己兄弟,拿着刀寒碜不寒碜!”
“宋哥,我就想回保安部,您看着安排!”老四说得斩钉截铁。文卿
想,一个保安怎么那么火呢?
宋沙说:“现在的保安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是真不愿意,我跟俞总说说,你去泉韵吧,她那里正需要人。”
“不,您要把泉韵卖了,我去那里有什么意思?宋哥,兄弟就要跟着你!”
“老四,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的?”宋沙突然凌厉起来。
文卿觉得身后的人气息有些犹豫,心想,看来,不全是兄弟义气,后面都有撑腰的。
“宋哥,这你别管。要我放手也行,第一,让伍兵离开保安部去泉韵,这样才见宋哥的诚意。而且有他在,宋哥你就顾不得兄弟了。第二,宋哥,咱的根儿您不能放啊,兄弟们都指着这个吃饭呢!”
宋沙道:“你放手,这事好商量。”
老四一比画,文卿觉得脖子上猛地一热,“不行!您现在就得答应!”
“文卿!”同一时间,文卿听到两声叫自己的名字,一个从宋沙的位置,另一个却在自己的一侧。
还没想明白,接着被人抱在怀里,黑糊糊的,只有耳朵还在工作。
外面是打斗声,这个怀抱不是伍兵的!
伍兵!
文卿挣扎着想看,却被摁得死死的。就听宋沙说:“快,带下去包扎!”
上来四五个人,连抬带架把她弄到大厦。一回头,看见伍兵和老四在楼顶的角落缠斗。她知道那地方稍一歪就掉下去,连挡得都没有。
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文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是掉下去,我也不活了!
伍兵没有掉下去,周围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天神也能绑住。
文卿的脖子上被拉了个扣,流着血。当时宋沙河伍兵以为割开了动脉,冲动之下,伍兵才在没有到位时直接扑了上去。幸好老四爷不想死,离着边缘还有段距离,不然就算不想死也被伍兵撞到楼下去了。
文卿从医院出来,没看见伍兵。宋沙等在外面,笑嘻嘻的好像啥事都没发生。
“老四呢?”
“嗨,都是兄弟,想不开而已。你别见怪。”宋沙反过来替老四求情。
“没什么。”文卿低头要走开。
宋沙拉住她,深吸一口气,才说:“你看,我都说你是我——我老婆。我也不要求你以身相许吗,正儿八经的给个约会机会,行吗?”
难得他窘得像个大男孩,文卿替他不值,“我有什么好的?你——”看他一脸诚恳,话锋一转,“我们不可能,但是如果只是吃饭,你别胡来就行。”
宋沙敬礼保证,开心得不行。
坐上他的车,文卿觉得有点好笑。现在的宋沙纯洁得好像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以前那个威胁自己的流氓,冲自己耍狠的强盗,都是他吗?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为自己的面子,又何尝不是百变千幻?
宋沙郑重其事地把约会时间定在周末,地点事泉韵的二楼。
文卿休息了一天,抱着电话等伍兵的消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宋沙也没消息,好像突然都消失了。
第二天上班,严律师问了一下她的伤势,然后告诉她,不要乱说,就说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所里其他人好奇不已,文卿一一推脱,心里明白,老四的背后肯定有事。
王律师把文卿叫进办公室,原以为是问伤口的事,没想问的却是宋沙是否真的愿意出售泉韵的股份。关上门说话,王律师承认,不想让米倍插手泉韵,但是他对泉韵志在必得,王律师想问问文卿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没有。
文卿摇头否认,自认为听到的不是风言风语而是确切的消息,这样说肯定算不得撒谎。
“文卿,我不想让老米拿到股权。你有办法吗?”王律师问。
“啊?这样做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没人知道就是合规矩!”王律师愤然,“你怎么就那么迂?这样吧,米氏的尾款我拿出五万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王律师,不是钱的事情。” 文卿赶紧说,“咱们背着客户折腾,万一知道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