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心不过炼气五期,只能低空短途飞行。能追过来,完全靠着戒律堂发的高阶飞行符。赵观晋道:“林道友若不嫌弃,就用我这个吧。”
林初心先前注意过,赵观晋的飞行法宝和他本人一样低调,是修真界常见的灵剑。他已经筑基,估计是自己的本命法宝。
剑身宽度长度均有限,林初心除了请赵观晋把速度放慢一点没有别的要求。
赵观晋以为林初心想到什么法子,掐着时机,便道:“怎么,早到晚到有什么区别么?”
林初心皱了皱眉头:“没太大区别。我刚才飞的太快,一直有点晕。”
赵观晋张张嘴巴,咽了口吐沫,好歹把那点诧异吞进肚里。凡人跟着飞都不晕,修道之人反倒晕“飞”,这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赵观晋看林初心只是用灵气护体,又放了一个防风罩出来。林初心不胜感激的冲他点点头,闭目不语。赵观晋在前掌握方向,林初心的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本来赵观晋很排斥这种接触,听说她晕飞,也就无所谓了。慢慢的,被她揪住的衣襟处似乎有些烫,热热的顺着肋骨向上爬,直把脸颊烧的通红,耳边响起通通心跳,平时的镇定自若消失殆尽。
赵观晋更不敢乱动,心里不由嘀咕:“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让人浑身发热,还影响心境?难道这个林初心别有目的?”这样一想,心情居然立刻平静下来,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赵观晋以为是自己多心,便专心驾驭飞剑。好在很快就到灵华派的山门,那个莫名其妙的法术也抛在了脑后。
赵观晋没有马上进山门,而是在离山门有段距离的地方落下,让林初心调整呼吸。林初心从晕眩中调整过来,先向赵观晋施礼感谢。毕竟,人家是筑基期的前辈,就算不搭理直接把你扔进山门,随便你吐得满地胡萝卜都是合情合理。
赵观晋面上微红,随即摆手说不必,然后道:“林道友,不知你回去后打算怎样说?”
林初心早有准备:“就照实说吧。万前辈先回师门另有要事,赵前辈自愿回来解释清楚。我在路上遇到二位,如此而已。”
“那如何解释你的同伴呢?”
林初心挠挠头:“他上来就打,两位前辈无奈还手,如何?”
赵观晋想想,也只能如此。他心里其实担心林初心私自放走万观风会不会被师门责罚,但看林初心的话里,似乎有信心将此事圆过,便不再多问。
闲话休提,一路进了灵华派,自有人上报戒律堂。
林初心心里忐忑,但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得担多大的责任,所以还算踏实。待进了戒律堂,负责此事的戒律堂长老初阳真人摆开审判阵势,一对,林初心有点懵了。
那两个追他们的弟子已经回来,并且提前向初阳真人禀报:林初心趁步从云不敌晕倒的时候,私放赵万二人离开!
初阳真人对赵观晋跟着林初心回来颇感诧异,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把林初心定为“叛徒”。他已经认定,赵万二人一定给了林初心什么好处,让林初心放过他们。虽然赵观晋回来了,但是初阳真人却更加愤怒了。他把赵观晋的回来当做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一种我就是放跑了主凶,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在这种先入为主的主观判断之下,赵观晋的陈述也好,林初心的辩解也罢,根本无人倾听。殿堂之内弥漫着一种惩处叛徒,找出“好处”,扬我威风的躁动之气。人们似乎忘了,林初心只有炼气五期的修为,赵观晋却是筑基期修士的现实;似乎也忘了没有直接的证据证人证明万观风杀人;更没人注意赵观晋是主动回来的。
林初心不由苦笑:自己还是太简单了。修道之人和凡俗之士一样容易受蒙蔽,一样会被偏见左右啊!难道就死在这里吗?她看了一眼呆立在一边的步云从,看他要哭的样子,那些责备的心思也没了。不过是个孩子,能说他什么?没有死在暗河里,死在自己人手上,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
初阳真人宣布:赵观晋协助万观风杀我弟子,念是从犯,废掉修为。林初心私心太重,贪图小利却拒不承认,情节恶劣,送上惩仙台!
人群中忽然响起议论声,步从云眉头一皱,一股杀气不经意的泄露出来,但瞬即收起,竟也无人注意。议论都是围绕惩仙台的,惩仙台是门内刑罚之地,进去以后,能出来的都是灰状的,出不来的连灰都没有。所以,门内弟子闻之色变。这个林初心以炼气期的身份进惩仙台,也真是“高抬”了,可见所犯之重!
“且慢!”门外急匆匆赶来一人。淡青色的道袍夹着幽幽的翠竹清香,是新晋结丹真人青竹。
“初阳长老,”青竹真人道:“这林初心贪墨重利实在有违我仙道,但是估念她是初犯,不如给她一个机会?”
初阳捋了捋胡子,心想:林初心一个外门炼气期的弟子,用得着你这个真人亲自来求情么?听说结丹大典那天,你们俩还在后殿私下见面,难道传言是真的?想到这里,初阳的嘴角有些抽抽,看着林初心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虽然都是炼气期,但若是结丹真人的枕边人,这个雷就等于劈到结丹真人的被窝里。尤其是这个青竹真人,年纪轻轻就结丹,门内那些元婴老祖们都青眼有加,自己劈死他的女人,他将来会不会找茬劈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在修炼的路上埋颗雷,可不划算啊!
初阳沉吟片刻:“也罢!林初心,看在青竹真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入噬魂洞历练三日,三日出洞后,再行领罚!”
噬魂洞是门中筑基大圆满准备冲击结丹的弟子为应对心魔才进去的历练场所,出来的人对立面讳莫如深。但每次听说有人进去,那表情都是同情又同情的。青竹真人自然进去过,此刻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然一道威压迅速由远而近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喝震得人们耳朵嗡嗡作响,竟是元婴修士!
“灵华众小儿!欺负我天元无人么!”
林初心偷眼去看赵观晋,赵观晋悄悄的松了口气,对上林初心的目光,微微点头。林初心收回目光,心里苦笑: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怎么好像现在自己的麻烦最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终于补完了。这几天孩子病了,不好意思。

 

18重任

来的竟然是丘园道君,旁边陪着万观风。本来赵观晋一进灵华派的山门就被人在体内下了禁制,全身酸软不能动弹。丘园道君随手一弹,那禁制就消失无踪,赵观晋立刻挺胸抬头站起来,恭立在丘园道君身旁。虽然神色恭谨,但是外放的气势却压的初阳真人这个结丹修士都不舒服。
有人撑腰,和没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丘园道君来了,得了人家恩惠的泷水道君也不能闲着。正好他伤愈出关,一点没机会装傻,赶紧过来问究竟。既然来了两位元婴修士,那灵华峰上的掌门也得过来候着,说白了,掌门就是各位道君的大管家,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如此一来,这场面就不是初阳能撑住的。方才他还大咧咧坐在主位,喊打喊杀,此时也只能跟在掌门人身后,随侍在道君身侧。
泷水道君本性洒脱,把问话的事儿交给掌门。掌门根本不明白来龙去脉,只好请初阳主持。初阳还算利索的把前因后果交代一遍,那丘园道君的威压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压上来,当场把包括林初心在内的炼气期弟子压得嘴角挂血丝。
丘园道君冷哼一声:“说的真好!那方岑是怎么死?什么法宝杀的都没弄清楚,你就敢说是我徒孙干的?什么人证,你灵华派几千弟子当时人人都能证明在忙别的?!”他扭头问泷水道君,“泷水,你当时在干什么?”
泷水道君嘴角抽抽,瞪了一眼初阳:“我当时在闭关疗伤。”
丘园道君又问灵华掌门:“掌门师侄,你在干什么?与谁一起?”
掌门眼角抖了一下:“我当时在峰内看今年的弟子供奉,并无外人。”
丘园道君又问初阳:“初阳,你在干什么?”
初阳轻咳一声,他当时正和自己的一个侍妾“合修”,虽然算是有人证,但真不好说。
丘园也不是真要问出什么,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无凭无据,捕风捉影,就敢动我天元门的弟子。我倒要问问,这是真的要找出凶手,还是想捉个由头,找我天元门的麻烦?!”
泷水道君连忙打哈哈:“丘园道友息怒。我想这件事有误会。不如这样,你先带观晋回去压压惊,我再令他们细查,一定给天元门一个交代。”
丘园嘴角向下一拉:“泷水,你不要以为我心思粗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一走,不是不打自招,承认我们干的么?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个明白。这方岑,到底是谁杀的!”
连是不是我们杀的都不问了,直接要找出凶手!
林初心心里松了口气,这下好了,一旦找出凶手,自己的责任也能撇清。
泷水看掌门,掌门看初阳,初阳四处看了看,目光在青竹真人和林初心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终于道:“青竹师弟,方岑是你灵竹峰的弟子,方才你又为林初心求情,我看这件事还是你们灵竹峰查起来比较合适。”
青竹真人眉头皱起,他只是不想损失一个结金丹的机会。那方岑怎么死的才不是他想关心的。听说还要插手这些俗务,不由恼上心头:“初阳师兄,灵竹峰的事一向由沉碧师兄做主,师弟我不敢擅自答应。”
初阳道:“可是沉碧师兄刚刚闭关,难道要等他出关?”
青竹干脆闭上眼不答话,一副“我没听见”的表情。
初阳闹了个大窝脖,又不敢当着两位道君的面发作。正好看到下面跪着的林初心,眼睛一亮:“林初心,结丹典礼当日,多人见你与方岑说话,你二人可相熟?”
林初心暗暗叹气,答道:“弟子当年是方师叔领进门的。”
“既然如此,限你七日之内,把杀害方岑的凶手找出来,将功赎罪!”初阳甩出大麻烦,却忘了林初心的罪名就是私自放走万观风,现在人家无罪,林初心这里还顶着罪名,不等于变相告诉丘园:其实你家万观风是杀人嫌疑犯么?
可惜,丘园没注意,注意到的人不想提醒他。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林初心明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查出一个化成灰的人是如何被杀被何人所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否则,埋怨自己的就不是初阳一人,而是整个灵华派了。
泷水道君拉着丘园道君要好好论道,赵观晋和万观风随侍左右离去。初阳拂袖而走,青竹看了一眼林初心,啥也没说,走了。林初心明白,他的意思是:别再给我找麻烦,除了不让你死,别的我都不管!
空荡荡的大殿,刹那间走了个干干净净。步从云慢慢蹭过来:“师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初心也奇怪,他明明晕了过去,怎么知道是自己放走二人?问题是那两个追来的弟子,怎么会把放走的过程说的有鼻子有眼,连自己有隐形阵盘都一清二楚?!
步从云见林初心不说话,慢慢伸出手小心的要扶她。林初心一惊,下意识地自己站起来,退后一大步,警惕的扫了他一眼。
步从云苦着脸道:“师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他们说了什么,我都是后面听人说的啊!”
林初心问:“那你为什么上来就打,不问缘由呢?”
“我、我害怕,手一抖就、就失手了。”
这个答案从一个炼气三期的弟子口中说出来,勉强可信。林初心也不想为难他,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步从云一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快到住地的时候,步从云看左右无人,连忙紧跑几步,凑到林初心耳边道:“师姐,我看那凶手根本抓不出来,他们就想找个替罪羊。你不如趁这几天,赶紧离开吧!”
林初心猛的一惊:“离开?”
步从云似是下了狠心:“对,离开。我掩护你。我有个本家叔叔是散修,但已经金丹,你带着我的信去找他,他会保护你。就在妙严城里。”
“妙严城?”
“不错。万一抓不到凶手,无论是惩仙台,还是噬魂洞,依你现在的修为,就算是有法宝,也没力气使,还不是白白送死!”
林初心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长长的吐出来,好像被吓住一般。步从云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坚定的说:“我那叔叔叫步离,他素来疼我。这次是我连累你,他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林初心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吐出三个字:“金丹么?”
“对!金丹后期,随时可以冲击元婴。就算泷水他们来了,也不怕!”
林初心低下头:“你——让我想想。”
前面,就是云来洞的大门。
林初心低着头想心事,不提防撞上什么,原来在自己的洞门口有一个传音符。正想捏碎了,忽然抬头,看到步云从打量的目光。对上林初心,步云从坦然一笑,进了自己的洞府。按下心中的诧异,林初心捏碎传音符,原来是葛云涛找她。
云来洞的后山平台,一袭青袍的内门弟子服饰的葛云涛难得的剃掉了大胡子。林初心诧异的多看了他两眼,确定这个眉目清秀,两腮发青的家伙就是以前的虬髯大汉,这才走上前来。
“葛大哥?”林初心迟疑的叫了一声。
真不一样。刚才只注意胡子没了,现在才发现,连身子骨都不大一样了。虽然还是宽肩细腰,高高大大,但已经不是最初那种壮汉的模样。山风一吹,袍袖飞扬,居然有几分倜傥的味道。
葛云涛有点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脸,解释道:“我为了筑基,吃了些丹药。那些药有副作用,现在我已经筑基后期,那丹药的毒性基本快消退了。”
原来如此!林初心笑着开玩笑:“不知道什么丹药,还有这么强的易容功效。不过,葛大哥真是精进神速,只怕不仅仅是后期,大圆满也就是一步之遥了吧?”
林初心不过是随口客气,却在葛云涛面上看到一丝惊诧,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对了?难道是真的?这也太快了吧?这般天才,放眼整个修真界也不多见啊!他是什么灵根?
一堆问题涌上心头,林初心却只是笑笑,看着葛云涛:“葛大哥找我有事么?”
葛云涛不知道林初心想什么,但从她瞬间变幻的神色来开,对自己进阶如此只快心存疑虑。心中已经准备好答案,却在听到林初心的问题后,如绊了个跟头一般,舌头打了个结。
这样也好,省的多费口舌。
葛云涛平复一下,说道:“我听说客院发生的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初心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方岑都烧成灰了,根本无从下手。”
“灵竹峰的人喊打喊杀,怎么连尸体都保护不好?”
“听说那尸体开始还是很完整的。搁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开始腐烂,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化成腐水,好似有毒一般。这也是他们说方岑中了暗算的证据。”
葛云涛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自己可有想法?”
林初心摇摇头。
葛云涛道:“林贤弟,我欠你一份人情。所以,这一次我愿意帮你一把。但是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并以心魔发誓,不对任何人说起。”
林初心诧异的抬头,不假思索的说:“葛大哥愿意帮我自然是好,门内人多口杂,我定不会说与别人!我,林初心,在此以心魔发誓,葛大哥帮我一事,绝不说与任何人。若有违此誓,从此断绝大道。”
葛云涛严肃的点点头:“昔年我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学得一项秘术,可以凭借人的本名精血,看到他临死前看到的景象。”
“真的?”林初心惊喜的睁大眼睛,随即紧张的看着葛云涛。这样的秘书,怕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在里面。
葛云涛道:“这本是邪道功法,我也是无意中学来。况且那时候,我的修为不够,施展的时候受限制颇多,现在我已经筑基圆满,要施展此秘术,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想让宗门知道,免生事端。”
林初心频频点头。灵华派自诩名门,对邪魔外道一向嗤之以鼻,虽没有严禁弟子修习,但是骨子里却是瞧不起甚至排斥的。林家的双修之法,若不是在后代产生上能给灵华派莫大的好处,灵华派根本不会理会。是以林初心非常理解葛云涛的要求。
葛云涛见此,便道:“灵华派内门筑基弟子都会留下本名精血在玉牌里,若是身死魂灭,则玉牌破碎。你想办法找到方岑的碎玉牌,明日晚上给我。子时在此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林初心重重点头,眼中光彩熠熠,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葛云涛见她这幅模样,也微微的松了口气。这段公案了结,在他冲击金丹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两人商议已定,各自回府。林初心识海里有个声音鄙夷的说:“呸!多少年了,还这幅假正经的德性,换个身子也不改,真是狗改不了□!”
林初心问道:“前辈,夺舍之后,修为会精进的如此快么?”
赤炎子道:“我看他这夺舍分明是有准备的。怕是早就准备下一个上好资质的身子。”
林初心一凛,默然不语。
赤炎子冷哼:“你活的短,不知道修真界黑着呢。以为资质好就高枕无忧了么?那些老怪物活不下去的时候,各个都盯着好资质的身体。别看那青竹现在威风,如果他不尽快结婴,不定哪日就被寿元到期的老怪物吃掉。”
林初心打了个哆嗦,忽然有点明白这些人的不择手段了,修真之人虽然翻云覆雨诸般通神手段,但还真是真是活的艰难,死的容易啊!
林初心道:“可如果葛大哥资质甚佳,为什么宗门没反应呢?”
赤炎子道:“他自然有手段遮掩。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他也别活了。”赤炎子对葛云涛体内寄居主儿显然非常有意见,话里话外都盼着他死。让林初心不禁更好奇他们的关系。可惜,赤炎子在这个问题上向来是守口如瓶,问也白搭。
林初心本来就不是拉帮结伙的人,但是现在她开始有意识地躲着步云从。葛云涛那声“林贤弟”提醒了她,明眼人虽然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但是除非像柳姑娘那样恶意喊穿,大家一般都不会刻意揭开。修真之人性别概念已经很淡,即便双修之道其实要求也不那么严。可这个炼气三期的步云从却一开始就叫自己师姐,自己好歹也是炼气五期女扮男装,能让一个炼气三期的看穿?
林初心对答案并不执着,但既然存疑,就会毫不犹豫的做好应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确定前后左右都没人,收回神识,林初心走进收藏弟子魂牌的归来殿。见到执事长老,只说自己想看看方岑的魂牌有无异常。那长老已经得了通知,很快就把碎了的魂牌找出来,交给林初心。临走,又多说了一句:“对了,这魂牌碎裂之前,一般都会爆响一声。可方岑的没有。我们听说他死了,去查魂牌才发现已经碎裂。”
林初心疑惑的站住:“这个魂牌,一直都没响?”
“响过。就在结丹大典那天。我以为碎了,还吓了一跳。不过也怪,虽然响了,却没碎。只是有条裂缝。你知道,有时候大家练功离魂的时候,魂牌也会搞混。”
“这种事经常发生?”
“以前有过,但是后来长老们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特别在玉牌里加了识别法阵,一般不会有的。可能方岑——谁知道!”执事懒洋洋的挥挥手。
林初心捧着魂牌,谢过执事,离开了归来殿。
方岑的魂牌结丹典礼那天就响了,过了好几天,才碎了。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19魔修

子时,原本空灵幽远的后山弥漫起层层的雾气。一群夜鸟突然惊起,从夜雾中冲出去。偶尔吼叫的妖兽在夜鸟惊起之后,好像刹那间失语一般;林木不再摇曳;天地凝固。雾气更浓,浓的将夜色染成黢黑。
林初心站在后山平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但一块庞大的黑巾将他从头到脚罩了个整齐,只留下一双阴冷狭长的眼。
“这是谁?”
黑衣男子忽然一阵扭曲,如烟般散去。稍稍停顿,步云从年轻阳光微笑的脸出现在林初心眼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黑雾之中没有任何声音。步云从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在黑雾中渐渐消失。接下来的人让林初心张大嘴巴——
竟然是她自己!
方岑记忆中的自己,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平板板的身材,毫无光彩的脸,微微挂着皱纹的眼角,就像一个飞身扑向大妈女子,岁将迟暮,徒唤奈何。
黑烟一阵扭曲,所有的影像消失。
林初心好像不小心蹦上岸的鱼,从里到外充满窒息的感觉。
葛云涛盘坐调息已毕,站起来,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么?”
林初心舔了舔嘴唇:“方岑——可能结丹典礼后就死了。”她找到自己的声音:“虽然最后一个黑衣人看不清楚,无法确定凶手。但是步云从在结丹典礼上曾经短暂的和方岑一起离开过。这个有很多人看到。虽然影像不能说明步云从出现的时间就是结丹典礼,但步云从之后就是我。我只在结丹典礼上见过方岑。如果方岑活着,他会见到更多的人,而不是只有我们几个。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方岑的记忆里,居然没有万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