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享受,什么也不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说,打开笼门,“饿了记得回来,你死在外面,是无人去找你的。”
鸟儿啾啾叫了几声,难掩兴奋。它欢快地跳出笼子,一下子就飞进了林中。
秦云遥拍了鸟笼一下,鸟笼左右晃动得厉害,大有要随鸟而去的意思。
他抓起盘里的瓜子,慢条斯理地剥开,将壳扔在一边专门装壳的盘子里,将仁放进了嘴中,一边吃一边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本王有那么好看,让你都迈不开腿了?”
季凉若吓一跳,还以为他没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发现了。他的话让她脸颊发热,她垂着头走过去,在走廊下福身:“妾身见过王爷。”
“上来,到这边来。”他说。
她答应了一声,寻着梯子步上走廊,再走到他身边。
他抬眼看着她,又看看周围,有些烦恼:“你跪哪里呢?”
这是让她跪了?
季凉若心中颇有些恼怒。以往几次都是她自己跪下去的,她这次本打算不跪了,但他又说这话,她能不跪吗?
第五十四章 已经碰过
她退了一步,就在自己站的位置跪了,反正她小小的身子也不足以挡路。倒是某人又是轮椅,又有一张摆满东西的桌子,才是将这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笑了笑,眼中流光溢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本王见过不少女子,气质、容貌,皆属上乘。你…算不上。”
“…”他见的是皇妃、公主,她小小宫女,自然比不上。
“不过…”他微微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俯下头,噙住了她的唇。
她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怎么会又吻她?
为什么?他到底要如何?如果这是他扰乱她的计划,那他…成功了…
他闭着眼,轻轻地吮吸着她的唇,试探地以舌尖进入。突然,他睁开双眼,看见她睁着惊惶迷茫的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猛地咬了她一口。
“啊——”她痛叫一声,他已经放开了她。
“你这样,若是美人,也只是个木头美人罢了。”他拿起桌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帕子,轻轻地按了按嘴唇。拿开时,看见帕子上有淡淡的粉色,禁不住一怔。
眸光暗转,他握紧帕子,没有放回桌上,而是放进了自己袖中。她垂着头,自然没看见。他又抬起她的下巴,伸手在她唇上刮了一下,手指上沾上一层胭脂。他的手颤了颤,问她:“你很怕这王妃之位不保?”
“这不是王妃之位的问题!这是太后的旨意。”
“太后的旨意?”他轻笑,两只手指捻在一起,揉掉了胭脂,“太后只说你生不出孩子就废掉你的位置,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若不是贪恋这荣华富贵,又何苦谨遵旨意?”
她早该猜到他会如此说!她嘴皮颤了颤:“谁人不贪恋荣华富贵?”
“可本王偏不愿意碰你!你想要孩子、想要保住这位置,除非另想他法!”
“你——”他是暗示她去偷人吗?她吐出一口气,“你不愿意碰我?那你…你为什么…三番两次…”
“怎么?”他看着她,静待她说下去。
可她说不出口,“吻我”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半天才声若蚊蝇地说了一句:“你已经碰过了…”
他动作一僵,定定地盯着她的头顶心,像是要把她灼穿。一会儿后,他动了动,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剥起来。
“手伸出来。”他口气不善地道,有些像是恼羞成怒。
第五十五章 二十七颗
季凉若抬头望着他,不明所以,还是伸出了一只手。
他将剥出来的瓜子放在她手心:“两只手一起,捧着。”
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双手都伸出来,捧在一起。他将播出的第二颗瓜子扔进去,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夕阳低得没了光线,夜色深重,四周掌起了灯,莫言来催促过他一次去吃晚饭,他却始终没动,一直剥着瓜子,直到她掌心满满的一捧,垒成一摞小山,他才拍了拍双手,让莫言来推他去吃晚饭。
临走前,他对她道:“本王不亲自开口,你不得起来,这瓜子儿也千万别掉地上。”
季凉若身子颤了颤,双眼紧紧盯着瓜子仁,心中有些委屈。
他走后,来了两个丫鬟,将留在走廊的矮桌和上面的茶水瓜果搬走了。她们扫了地,她周围却没扫。一个丫鬟在她身边跪下来,拿着抹布将她身边没被扫到的地方抹净,不小心碰到她的裙角,抬头觑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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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遥早起起来,看见季凉若还维持昨日的姿势跪在那里,命莫言将自己推到她身边。她浑身皆是露水,几乎湿透。
她动也不动,似乎没发现他的到来。突然,一粒瓜子落在地上,她看过去,他也看过去,地上已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她抬起头,神色憔悴,双臂都在颤抖:“见过…王爷…”
秦云遥看着她的双眼一会儿,从她手中拿了一颗瓜子放进嘴中,咀嚼几下,道:“潮了。”然后命莫言从屋中取来一个碟子,让她将手中的瓜子放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将沾在手上的也一颗一颗抹下去。
“把地上的捡起来。”他又道。
她头也没抬,机械地动作,将地上的拾起。本想放进碟中,但想到这掉在地上的到底有些脏,便先放在自己手中。一、二、三…她心中默默地数着,将地上拾得干干净净。
他问:“有多少颗?”
她反射性地将心中的数字报给他:“二十七。”
他沉默了一下,道:“回去吧。”
“谢王爷。”她磕了头,站起身,脚已经不听使唤,刚站起就往下跌。一个踉跄,他及时伸出了手,将她扶住。她看着他,满脸麻木,再说了一声“谢谢”,推开他的手,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去。
莫言和秦云遥都看着她的背影,良久,莫言低低地叹了一声:“哎——”
第五十六章 补充诏书
季凉若回到静月院,躺上床,发现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二十七颗剥了壳的瓜子,泪如雨下。
受这些委屈,到底是为了什么?真为太后把事办成了,太后会不会杀人灭口还不一定。现今,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此时的她,脆弱得多希望他记得九年前的夏,记得他给过她的一句话…将她拉离这一切,给她新的选择…
多么地盼望…
这么多年了,四皇子,你还与嫂子私下相见,却早忘了那小宫女吧?你为何、为何要那么做!为何我走了还将我叫回去,赠我一块玉、说着“我带你出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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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若经这一夜折腾,身心俱累,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腿才大好、人才生气。
无人知道那夜碧霄院发生了什么,无人敢猜、无人敢谈。从来是人多嘴杂就探听得到消息,汪公公这次却完全没辙。但见季凉若病了十来日秦云遥都没来看过,便将情况报告到了宫里。因此,季凉若刚刚恢复精神,宫里又来了太后的懿旨,道是——
她半年内怀不上子嗣,就杖刑三百、发配边疆。
太监将诏书给她,当着周围十几个婢女道:“上次太后只是口谕,特意补了诏书来。这旨意有所更改,并不是太后针对您,太后只希望你尽心尽力,为四王爷子嗣着想。”
“臣妾明白。”她平静地道,唇角泛起笑意。这是太后与秦云遥的战争,就快要摆上台面了。
她拿好懿旨站起身,秦云遥刚好从外进来。宫里来人,他无论如何也得出现做点表面功夫,否则就是大不敬了。
“公公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公公恕罪。”他道。
“王爷折杀老奴了。”公公道,“太后将上次的口谕写成诏书,命老奴给王妃送来,王妃已经接旨了。”
“哦?”秦云遥看了一眼季凉若,发现她较上次有些不同,然后发现她纤弱了不少,“太后操心了…”
“为人父母都是这样的心。”公公笑道。
秦云遥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来人,带公公前去歇息,让公公用过午膳才走。”
“奴才不敢,奴才还得回去向太后复命呢!”公公立即道。
“总得喝杯茶。”秦云遥道,“莫不是公公瞧不上本王?”
“岂敢岂敢…”公公连连道,改了口,“王爷美意,奴才岂敢不从。”
第五十七章 别想改变
公公走后,秦云遥命其他人也退下,让季凉若推自己进屋,一直到她卧室。
她站在他身边,手上攥着懿旨,不言不语地看着东月她们进出。东月和薰儿泡了茶,没有退出房间,站在角落,一副贴身伺候的样子。
秦云遥伸手摸了一下茶杯,对她们道:“你们退下。”
“是。”她们听话地退下,将门关上。
他端起茶闻了一下,问:“你会沏茶吗?”
“…会。”
“给本王沏一杯。”
季凉若静默了一下,他是故意把这王妃当丫鬟使唤就是了。她将手中的诏书放在桌上,转身拿了茶叶来沏茶。
她在一边沏茶,他就在一边拿起诏书,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茶沏好,她双手递到他面前,本想放到桌上,他却伸手接了过去,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指尖,让她怔怔地轻颤。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什么怎么办?”
“这个…”他手指点在诏书上,恰好点在“子嗣”两个字上。
她咬了咬唇,沙哑地道:“三百杖责我活不下来,就算活下来了,我也不想被发配边疆…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如太姬和八公主,我不想离开她们…更不想客死异乡…”
三百杖责后发配边疆,她走不了多远肯定就会死去。就算平安走到边疆,她一个女人,在人生地不熟之地,谁知道会遭受什么?总之,凶多吉少。
“所以——”他看着她。
“妾身不知道。”
“不知道?”
“暂时不知道。”她看他一眼,忍不住自嘲地笑道,“王爷现在是不愿碰我的…幸好我还有半年时间,能改变王爷对我的看法也不一定。”
她的话让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洒在手上,顺着手腕嘀嗒嘀嗒地滴在膝头。
她一见,怔了片刻,慌忙拿起帕子去擦拭。擦了一半,他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将她推开:“别碰我!”
她定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才道:“别想改变本王!”
第五十八章 不求他爱
半年…
夜深人静,季凉若在床上辗转反侧。
太后给半年期限,不知是不是有把握在半年内解决掉秦云遥。现在这懿旨,是给她理由死命去接近他,让他如何说她她都没退却的理由。半年后,太后如果没把他拉下马,他仍然平安地做着这王爷,她却没怀上孩子,那不是要依懿旨办她?
若她在为太后办事的同时,又怀了他的孩子…不行!若半年后秦云遥失势,太后肯定容不得他的孩子存活于世,也不会让怀了他孩子的女人活着!
她没法预测半年后的形势,现今只能依照太后的命令办事。
太后生辰那日,隆福宫深处,太后得知她毫无进展,禁不住责难她:“你就没本事让他爱上你吗?!一个男人,若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失去最大的戒心!”
她没有与男人相处的经验,更别谈让男人爱上她。但她记得如姬当年讨先皇欢心的举动,或许可以试一试。不求他爱上她,只求他减小戒心。
如姬舍宫婢不用,亲手为先皇端茶送水、半夜做了宵夜等他来;先皇生日,她台面上同大家一样送一份礼,私下却亲手做一只毫不贵重的香包,于凤鸾春香、鸳鸯交颈之时递上,令先皇珍重于心,临死时还不忘特意嘱咐身边的太监:随尸下葬,千万不可取下。
如姬与先皇差了不只二十岁,她对他有几分情谊不得而知,但她能让先皇对她这般重视,若说是造化,不如说是能耐。
季凉若与秦云遥现在的状况,他连让她随意走动都不让,自然不能马上到端茶送水、洗手作羹汤的地步,只能一步步来。
她先是要出静月院。
秦云遥派来的婢女仍然拦她,但碍于有汪公公在暗处观察,不敢太明目张胆。季凉若此时也拿出王妃的威严来,她们犹豫了一下,只能放行。
走进碧霄院,半路上莫言飞了来,将她拦住:“王妃怎会在此?”
季凉若被他突然出现小小吓了一跳,拍拍胸口道:“有要事和王爷商量,烦你通报一声。”
“王妃稍等。”莫言这次倒没有推诿,转身便往里去。
季凉若和东月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前行。等了一会儿,莫言过来道:“王爷请王妃进去,东月姑娘记得在屋外等候。”
“多谢莫公子。”季凉若笑道,领了东月就往里走,听见身后若有似无的咕哝——
“我…不是什么公子。”
第五十九章 我们的事
季凉若先进客厅,不见人影,就往后走。她记得书房在左,便往左边转,果然见到了他。
他坐在书桌后看书,头也没抬就道:“第一次来就找得路,该说你生来就是这里的人吗?”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类似于一种调戏。他那么不待见她,怎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她胡思乱想吗?
知道自己的目的,她也大方,笑道:“王爷在暗示我什么吗?”
他翻书的动作顿住,然后将书放下,看着她:“你若敢把本王的暗示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说不定本王能给你一些与暗示相关的好处。”
她猛地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跳如鼓。
他是真是假?若他真心说出这些话,她舍了一切投奔他又如何?可是…哪有那种可能?他们无缘无故,不像秦云光还在宫里见过她,他对她哪里来那样的心思?
现在,他怀疑她是太后派来的,就是要让她好看就是了…
那样的话,那么纯美,属于心有灵犀的男女,他能拿来利用、开玩笑,她却舍不得。所以,她终究没将他的暗示说出来,只是道:“我想请示王爷一件事。”
“说!”他拾起了书,继续翻看。
“王爷此前不让我和丫鬟离开静月院,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从今以后,怕是要改改了。”
“你不是出来了?”
“那是这一次,明天后天呢?我总不能每次都和婢女面红耳赤、相持不下。汪公公在这里,让他看到,传进了宫里,太后知道,抑或是…皇后知道,怕是对王爷不好吧?”她试探地说道。
他突然将书按在桌上,发出砰然巨响:“你说什么?”
“我说…”她吓了一跳,“王爷的禁令,可以暂时取消,等汪公公走了再恢复。”
“你别和我装傻!”他狠声道,“我们的事,关皇后何事?那日你在门外听到多少,你胡乱臆测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臆测。”季凉若说,“但我知道女人的心思,我肯定皇后娘娘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会开心,知道我们好会不开心!”
第六十章 她已死心
“就凭你听来的几句话,你就知道她的心思?”
“我原不明白。”季凉若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别说了、别说了,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若我九年前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是什么也听不明白!”
“你说什么!”他的手突然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大吼,“你说什么?!”
门外传来莫言的声音:“王爷?”
“滚!”他朝外吼一声,莫言没有了声息。
季凉若被他吓住了,手扶着墙壁,想要逃走。
他叫道:“站住!你和本王说清楚!否则本王今天让你死在这里!”
她牙齿轻颤,声音断断续续:“那天…明妃娘娘出事那天,我从莲池边路过,看到…看到…你和她…”
她垂下头,没敢继续说。她如此说,就算他忆起当年浴池边的小宫女,也不能将她们联系起来吧?不过,他应该只记得皇后和明妃,记不得宫女了…
他没了声音,死死地盯着她,伸出右手:“你过来!”
她摇头。
他低吼:“你给我过来!”
她闭了闭眼,心一横就往他走去。走到他身边,她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思考如果一会儿他要杀她,她该拿哪样自卫,好逃过这一劫。或许,砚台有用…(这彪悍的王妃,悲催的王爷!抹汗!)
秦云遥突然站起了身子——只有片刻、也没有站直,瞬间又跌回轮椅上。但他在那一瞬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让她上半身横亘在书桌上。
二人四目相对,她满眼惊惶,他灼灼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底看出什么来。
她眼中转着的仍然是恐惧,仍然是如果被杀要用砚台砸他的计划。
他手臂发颤,猛地甩开她,大吼:“滚!”
季凉若长吁一口气,提起裙子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一会儿后,莫言走进来,担忧地看着秦云遥:“王爷…”
“她呢?”
“走了。”
秦云遥一下子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她当日就看到!她当日居然有看到!”他怒吼着,如同绝望地悲号,“到头来,她早已死了心,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
番外:只因有你(王爷的心思,大量剧透,慎入!)
先说,大量大量的剧透,可以选择关闭页面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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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母亲在世的最后一天,大家为她庆祝生日。
吃完午饭,他满身酒气,回房沐浴。
浴池尽头的案桌下传来声音,小小的籍儿逃了,留下她在那里。她蜷缩于地,如含苞待放的荷,有一抹娇羞、一抹温柔、一抹胆怯…
彼时,他是十八岁的清隽少年,她是一十岁的无知女孩,他看见她无争无欲的眼、不染脂粉的脸,看见她眼中的纯净与天真,属于那个年龄、那个境况该有的害怕与无助…
他的心为她变得温柔——那时的心,那时的她。
他兴起一抹戏弄她的心思,问她:“你想做我的妃子是不是?”
“才不是!”她脱口而出。
“不是吗?那你为何偷看我洗澡?”
“我…才没有!”
“没有吗?你这个位置看得刚刚好啊?”看见她着急又胆怯的样子,他实在忍不住逗弄她。
“我没有要偷看…”她急得哭了。
“可你看了。”他说,“女孩子,不能将身子给男人看,也不能随看男人的身子。看了,就得嫁给他。你一定是想看了我,然后嫁给我,好享受荣华富贵,就像外面那些娘娘一样。”
“才没有!我没有想要嫁给你!我也不要做娘娘!我只是要捡珠子!”
“这颗珠子吗?”他在浴池中拾到一颗玛瑙珠,拿给她看。
她伸手要拿,他不给,说:“这是皇长孙的东西。”
然后,他要她拿东西来换,看见她项上有一根红绳,便伸手拉了出来。
她说,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得知她母亲已死,他霎时坚定了就是这个的信念,将那木头坠子紧紧握于掌心。
他拿了她的木坠子,将玛瑙珠还给她。
她双手捧着玛瑙珠往外走,三步一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样的泪光,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突然就冲过去将她拦下。
“长大了给我做妃子好不好?”
她摇头,让他心急。她还那么小,但他就是想要她,想留住她如莲荷一样清新羞涩的样子。
十八岁的他诱哄了十岁的她:“你做了我的妃子,就没人会欺负你。娘娘不会骂你、嬷嬷不会打你,我还可以带你出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同意了,说好。他解下自己的玉佩给她戴上,这是信物,怕她不明白,还特意嘱咐:“万不可忘了今天的话。”
母亲当天魂归于天,他处在丧母的伤痛之中,不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偶然间,触碰到胸口的木坠,想起曾与一个小女孩有了山盟海誓,伤痛便少了一些、意志便坚定了一些。
他想让她到身边来,却不好相问。忍过一天又一天,直到父皇病重,他担心局势一变,他们再无缘分,便去问二皇兄讨要这宫女。
见她照顾籍儿,以为是二皇兄身边的人。谁知,找遍了二皇兄和娴妃身边所有人,甚至连大公主她们的陪嫁宫女都找来看了,却没有她。
“那日人多,或者是别的宫的宫女在照顾他。”乌后想了一阵,突然想起:“难道是如姬身边那个凉若?”
“凉若?”他记得木配上的字——凉若清泉。是她,是她,他几乎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乌后仔细回忆了一下,也肯定是她:“应该是她。她是如姬的甥女,籍儿一见她就喜欢,吃饭时还是她在照顾呢。后来出去了,可能也是她跟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