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冷静?”她扯开自己的面纱,一半是绝色,一半是火苗蔓延后的伤疤,“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我现在孤身一人,全都是秦云光母子害的!”
“云葭!”他低喝一声。
她肩颈忽地一痛,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一双手及时抱住她,她软软地靠在那人怀里。
秦云遥叹口气,对抱着她的莫言道:“加派人手,把她守紧点,不要让她在王妃面前闹!”
“是。”莫言点头。
他伸出手,将面纱给她戴好,低语:“云葭,你别管我在做什么。你还有二哥,你的仇终会报的。”
而他,只要谁能帮他守护好季凉若,他就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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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秦云薇过来吃早饭,她的身后跟着东月和她自己的丫鬟捧书。
秦云遥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出入碧霄院,平时季凉若和秦云薇带来的丫鬟最多进入客厅,而书房、卧室等地,下人中只有绿梢、莫言、柳源能进。
季凉若留宿碧霄院的夜里,便都叫东月回去,次日清晨再过来。东月也不反对,她都是晚上向太后回报消息,若不能回去,还有些麻烦。
秦云薇等了一会,季凉若便和秦云遥一起出来了。待二人坐好,她迫不及待地道:“四哥!我发现你这里有猫头鹰呢!”
东月身子一震,饭桌上的人没发现,门口的绿梢看见了,面色微疑,倒没有扭头去看她什么的,反而装成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东月放下心来,不再动声色。
“什么猫头鹰?”秦云遥问。
“就是一种鸟啊!”秦云薇兴奋地比划着,没发现兄嫂间好像有些不对劲,“这种鸟只在晚上出现,飞起来悄无声息、一闪而过,比轻功最厉害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很少人看见。我从前也是从书中知道的,没想会见到真的!”
“你在哪里看见的?”季凉若没听说过,但听说鸟长得像猫,心中便有些害怕。她半夜听到猫叫,心里就总是发毛。
“昨夜我见它停在窗外的树杆上,先以为是猫,接着见它飞走了,当时吓好大一跳!”
“是…是吗?”在静月院?秦云遥之前送她一直猫闹了好一阵,最近因为云薇来带了他们送的那只狗,这猫狗不和,他才叫人把猫弄走了。但若又来一只会飞的猫,她可能魂都吓掉。会飞?那应该不会一直停在那里。莫非昨夜看到的影子就是那东西?
她觑了一眼秦云遥,秦云遥面色冷冷的,似乎不是装装那么简单。看样子,昨夜真惹他生气了。
她想不起来要问他什么,也值得他生气吗?
她心中微微苦涩,问秦云薇:“那猫…猫什么鹰,会伤人吗?”
“猫头鹰。”秦云薇说,“应该不会伤人吧?好像是吃虫子的。”
秦云遥道:“也就是乱飞的鸟儿,和燕子黄莺差不多,只不过是昼伏夜出罢了,不用管它。你若喜欢,我今夜派人在屋外守着,要是再看见它,就捉了来给你玩!”
东月又微微惊了一下,这次秦云遥发现了,眯眼看了她一下。
第117章 为难
季凉若一见,心知有异。怕说话反而引起怀疑,就干脆沉默不语。
秦云薇本来高兴,细想一下又叹气:“也不用特意去捉。看得到是运气,看不到也就算了。它本来自由自在,关了它,多造孽呀!”
若没发现东月的异样,秦云遥还怕依了她。但明知有鬼,哪有听之任之的道理?
他笑道:“捉了给你仔细看一下,你再放了不就是了?”
秦云薇想想也有道理,开心地点头。
于是当天晚上,莫言真带了几个侍卫守在静月院,静静地等着。
晚饭是摆在静月院,秦云遥吃过饭就回了碧霄院,也没叫季凉若同去,季凉若猜他也不会过来了。
他们各有各的院子,偶尔分开一下众人也没觉什么不妥。只是季凉若心中忐忑,他们冷淡了一整天,希望明天不会再这样了。
她回房沐浴,出浴时东月悄悄地进了房间,拉着她:“王妃你想想办法!那鹰是太后那边与我通信用的,千万不能被抓住!”
季凉若被她摇得身形晃动,索性甩了她的手:“你以为我不担心吗?我想一天了也没想到好法子,叫你藏不住事在他面前露出马脚,他本就怀疑我们,现在哪有罢休的道理?”
“那你是怎样?”东月火了,“那只鹰要是被抓住,他即刻就会找奸细了,一定最先将你抓起来,你以为他会记得这几夜你给他暖床的恩情吗?”
“你——”季凉若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一耳光就朝她甩过去,“我不用他记着!”
“你…”东月吃痛,怨恨地盯着她,却没敢再闹。
季凉若深深呼出一口气,拢了拢衣袖:“你回去,当没这事,往常怎样就怎样。我想,你都是经过训练的,它也应该是经过训练的,应当不至于笨到飞出来给人抓住!你回信告诉太后这事,让她换个送信的方式,就是换不了,也务必让那只猫…猫什么的被抓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是…”东月呐呐地点头,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出去。
一夜过去,诚如季凉若所说,那只猫头鹰没笨到飞出来给人抓住。几日后捉到一只,却不是送信那只,是另外被它带过来特意让人抓的。既然抓到了,莫言等人就不再彻夜站岗。秦云薇将猫头鹰养了几天就放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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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遥对季凉若的冷淡也就持续了一天,第二天就到静月院过夜,未责问她什么,自己也未解释什么。
季凉若已约莫猜透了他的性子,他是那种把伤口烂在皮肤下、凡事憋在心里不愿讲的人。虽然看起来好了,他心中一定没忘,说不定还深深地计较着。
她细细琢磨了几日,回忆了成亲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用问,也猜到一些。
准备午睡后去找他,问一问,免得他心里计较。刚睡一会儿就被人摇醒,季凉若睁开眼,看见东月,被打搅的心情很是不悦:“你做什么?”
东月也不悦,冷笑道:“季姑娘最近身心愉悦,倒忘了正事了!”
一声“季姑娘”,让季凉若猛地坐起。这东月,是刻意提醒她奸细的身份呢!顺路再提醒她以后不可打她?毕竟,私下里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份!
季凉若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东月:“有事就说,尖酸刻薄地做什么?”
东月拿出一张纸给她,她接过来,见上面写了“兵法、兵符”四个字。
“这…”她手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王妃不知王爷还手握重兵?”东月小声说,“太后知你和王爷进展火热,要你寻机盗了兵符!兵符和兵法,一样都不能少!”
季凉若低着头,满眼愤恨。他们到底怕秦云遥哪点?就算秦云遥一片忠心,绝不会支持秦云煌,他们也不放过吗?
她心中冷笑,将纸条还给东月:“烧掉吧,我知道了。”
东月收了纸条,拿出火折子就此烧掉,又幽幽地道:“还没问王妃,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奴婢好久没向太后报告有用的消息了,太后十分不高兴。对了,听说八公主病了呢…”
季凉若身子一颤,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太后对你和王爷最近的发展是十分高兴的,同床共枕,离得近了,总会有许多机会…”
换言之,没机会、没收获,就是故意隐瞒了。
季凉若掐着手心,扭头看着窗外,眼眶莹莹地湿了。
说什么?现在要说什么才能暂时保住八公主?也不知是真出事了,还是故意吓唬她的?可是,若不说,现在是吓唬,下一刻就不一定是吓唬了…
哪样的话能对太后交差、不会伤及云遥?兵法在着、云遥假残、三姑娘的真实身份…任何一样,对太后都是莫大用处!
她不能说…绝不能说!
云遥…我怎么办?
“他…”她泪珠滴下,“他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破绽。”
“怎么可能?”东月低吼,“你可千万不要隐瞒不报!对了,太后想知那黑衣女子的身份——”
“黑衣女子?!”季凉若猛然扭头看着她,“她重要吗?”
“谁叫你不给我更重要的消息?”东月说,“我看那黑衣女子敢在他面前大喊大闹,身份一定非比寻常!就算她只是个小宠,但到底是和秦云遥有关的人,谁知查清了她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
季凉若嘴唇颤动,心中乱极。
东月见她面色有异,趋近她:“王妃怎么了?很烦恼的样子呢?这黑衣女子是什么人,王爷告诉你了?”
季凉若瞟他一眼,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哪里知道?他对她是极其忍耐的,想是他的宠妾吧。她见我受宠,心中气不过,必然要闹的;他宠我另有目的,被她一闹差点节外生枝,有些生气,却也无奈…你没见她来闹了之后,他冷了我一日?”
第118章 只是利用
一堆“她”、“他”弄得东月眉头紧蹙,半天才弄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不记得了…”东月说,“那两天我担心着那只鹰出事呢。”
季凉若心中冷笑,这还真是巧了去了。
“只是,还是得弄清楚。”东月说,“那女人若是王爷心中的人,太后便可利用她逼迫王爷了。”
季凉若听罢,心中一惊。若秦云遥对自己是真心,又被太后知道了,那自己不是成太后砝码?
逼迫?现如今,让他们知道那“三姑娘”的真实身份,也可逼迫了。
她没心思再睡觉,起身便说要去碧霄院。就趁这机会和云遥说了吧,最差不过是死在他手上!不试这一试却是在这里为难,最终也不会有个好结果,到头来想着也心伤。
她心中已信了他,相信告诉他这一切,他就会护着她、为她想解决的办法,再也不用她为难、不用她操心…
东月在旁粲然一笑:“奴婢陪王妃。”
那笑让季凉若牙痒,想扇她一耳光。
走到碧霄院,远远听见闹声。
“又是她?”东月疑道,“还真是醋海翻波呢…”
季凉若没理会,继续朝前走。
东月突然一把拉住她,退到了一笼竹子后。她不悦地挣了挣手,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是王府的侍卫,边走边望,似乎担心有人发现。
东月拍了拍季凉若,低声说:“看样子有事,担心人来打搅呢,我们悄悄过去看。”
季凉若心中不愿,万一云遥他们吵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怎么办?但现在她又不敢阻止,只得随东月去。
穿过密密的竹子走到碧霄院后,终于看见了走廊下几个模糊的人影。
云葭在嘤嘤哭泣,其他人没说话。
接着,不知秦云遥说了什么,她大吼一声:“她是什么来历,你心里明明白白,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大概她已经闹了许久,秦云遥也很不耐,一把将她推开,怒吼道:“我只是在利用她!你别闹了!”
季凉若身子颤了颤,眼前模糊了一下。利用谁?
云葭跌坐在地上,闻言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手,望着他急切地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秦云遥深吸一口气,“霓锦随我那么多年,我的心自然在她身上,又怎会看上别人呢?”
“我是说…”云葭破涕而笑,“她也没什么好!长得虽有七分姿色、八分气韵,但比起你从小看的金枝玉叶、国色天香却是差远了!小小宫女,也没什么出身,比不上方霓锦还是大家闺秀,你哪里看得上?”
季凉若伸手捂住胸口,不理会东月看得津津有味,转身慢慢钻出这低矮的竹林。
东月本想看个有始有终,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见她走了,也只得跟上去。
二人行动悄然,无人发觉。知道另一边有侍卫把守,也就不走大路,直接拨开最外边植成围墙的竹子挤了出去。
季凉若脸上被竹条刮出两道痕迹,衣服也被勾破。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东月慢慢跟上去,走了好长一段路,确定不会被人听见她们了才道:“王妃怎么了?伤心吗?”
季凉若扭头看着王府花园的景致,没有理睬。
东月笑道:“他们刚刚说的七分姿色、八分气韵、不可能被王爷看上的小小宫女大概就是王妃吧?”
季凉若伸手扯了路边的木槿,揉了揉甩在地上。边走,边继续扯,边继续扔。这一路过去,长长一排皆是木槿,紫色的花朵被她扔得到处都是。
东月看得更快意,冷笑道:“你难受做什么?你早该知道是这样!你难道以为他会爱你吗?你也太天真!像王爷这样勾心斗角长大的人,怎么会爱人?他们只会爱自己、爱权利!”
季凉若咻地顿住脚步,双手轻轻地扣在腰间,手上握着两朵木槿花,映衬着她湖绿色的长裙…
她转过身,走向几步外的莲池。池里荷花开了,今日天气阴凉,没有阳光,看起来很清新。
蜻蜓飞过,袖袖的身子,自由自在,很惬意的样子。
她蹲下身,将手中的木槿扔到了荷叶上。
“这倒是漂亮呢。”她说。
东月皱眉,咕哝道:“发什么疯?”被气傻了吗?她还真喜欢上了秦云遥不成?也不找准自己的身份!
前方来了一人,踏上湖中露出水面的石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摘莲。
季凉若看她摘了一朵又去摘第二朵,站起身对东月道:“回去吧。”她脸色平静,彷佛刚刚没听到那番话,更没摘那么多木槿花四处乱扔。
走了几步,都已转过假山,她又回头去看那摘莲花的人——婵娟。
她心中免不了有些羡慕。虽是小妾,虽是入府三年不得一幸,但到底身无负累、还算自由。只要规规矩矩、不惹是生非,秦云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不会失掉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能寂寞点,却是平平安安,无事还可以摘摘莲花,比自己这般费心费力、担心受怕好多了。
婵娟摘了一捧莲抱在胸前,拨着池中的水,弹了几滴在莲花上。
岸上又走来一人,边走边东张西望。
季凉若和东月均觉有事,同时往假山后一躲,然后再探出头,看见那人提着裙子悄悄往婵娟走去。走到她身后,伸出手便将人推下了湖!
“天!”季凉若惊叫一声,拉着东月,“快过去!”
东月也不迟疑,马上往那边跑去。
凶手看见有人来,吓得脸色一白,转身就跑,好几步陷在水里。
“你给我站住!”东月大叫。
季凉若随着跑过去,看清是方霓锦身边的玉容,也大叫一声:“站住!玉容,你不要以为本王妃认不得你!”
玉容一听,无奈地站住,转身跪在原地,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季凉若现在哪里管得了她,看着东月将湖里的婵娟拉上来,婵娟已闭着眼没了动静。莲花漂了一池,落在石上的一朵被踩成了泥…
东月托着婵娟走上岸,季凉若伸手帮忙,看见婵娟脸色苍白、了无生气,有些头晕。上次,她落水后也是这样吗?看起来就好像死了,多么可怕!
第119章 谁主阴谋(1)
婵娟怎么也不醒,东月疑惑地道:“这么会功夫,能呛几口水,怎么就不醒呢?王妃上次比这还严重,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季凉若咬了咬唇:“先送回去再说——”她抬头看了看,看见有丫鬟躲在花丛后畏首畏尾,看样子是被刚刚的叫声吸引过来的。
“你出来!”季凉若指着她。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跪在地上:“奴婢叩见王妃!”
“去叫大夫!”季凉若说,又叫玉容,“你过来和东月一起把人送回去!”
玉容瑟缩了一下站起来,走了一步,哐当一声从身上落出一件金闪闪的东西。她脸色大变,蹲下身要将东西藏起来。东月手快地拦住她,先她一步捡起,一看,是一支镶玉蝶双飞金步摇。
东月脸色微异,转身拿给季凉若:“王妃…”
季凉若沉默了一下,抬头见刚刚派去叫大夫的那个丫鬟已经走远了,这周遭都没个人,就道:“她的东西,你拿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弄回去,耽搁出人命了怎么办?”
东月不知她什么意思,这步摇明明是她们上个月从一展阁的挑的,难不成是方王妃也挑了一支同样的?可她明明记得对方说这步摇“只此一支”啊!但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将东西还给玉容。
玉容惊恐地望着她们,没敢接。
“你是怎么?”季凉若问,“还不快点!你想杀人偿命吗?”
“奴婢不敢!”玉容站起来,看着步摇,伸出手颤巍巍地接过,然后和东月一起扶起昏迷的婵娟。
走到幽梦居,里面有人在说笑。接着笑声停了,显然是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里面的人迎了出来,是瑞雪。
瑞雪见到季凉若呆了呆,然后看到婵娟,叫出了声:“这是怎么回事?!”她跑过来,将婵娟扶走,叫里面丫鬟出来帮忙,几人将婵娟送上了床。
“这是怎么回事啊?”瑞雪看着季凉若。
“问她。”季凉若扫一眼玉容。
玉容扑通跪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季凉若转身到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屋中的人,除了东月,只剩下两个丫鬟,都去照顾婵娟了。
“你做了什么?!”瑞雪走到玉容面前,一耳刮子就朝她扇去。
啪地一声,季凉若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敢在自己面前教训人。是太心急婵娟,还是故意显威?
“你说不说?”瑞雪火大地扯着玉容的头发和耳朵,玉容痛得眼泪直流,就是不说一个字。
季凉若看得心烦,出声道:“她将婵娟推到了荷花池里!”
瑞雪转过身,似这时才想到她的存在,朝她福了福身,默默地站到一边,拿起手帕拭起泪来:“婵娟妹妹这几日正生病呢…才好了点,万一出事怎么办?”
季凉若一听,忍不住问:“她出门怎么也没个人跟着?”难怪一落水就不醒,原来已经是病体了!
床边一个丫鬟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跪下:“王妃饶命!这里就我一个丫鬟,我去给婵娟主子端药了…而且主子常自己走动…”
“那也要看个时候!”季凉若说,“她都生病了,能一样吗?”
“王妃…”丫鬟吓得不行,生怕她吃人一样,嘤嘤地哭了起来。
门外传来声音,季凉若让她安静。
先前被叫去喊大夫的丫鬟走了进来:“王妃,大夫来了!”
然后,一个背箱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做侍童的清秀少年。
季凉若上次在宫中落水,回来后秦云遥给她叫了大夫,就是这一个,好像是姓霍。季凉若认出他来,在他要下跪请安时阻止道:“别跪了,快去给婵娟小姬看看!”
“是!”霍大夫马上带着药童过去。
丫鬟又对季凉若道:“柳管家在外面。”
季凉若点头,起身出去,走到门口看见一个小厮听从柳源的吩咐离开,像是要去办急事。
柳源回过头,看见季凉若:“奴才叩见王妃!”
季凉若咳了咳,扭头对屋内道:“玉容出来!”
玉容自己出来了,走到门外跪着。后面瑞雪也跟了出来,就站在季凉若身后看着。
柳源看见玉容微微皱眉,问季凉若:“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让她自己说。”
玉容浑身颤抖,使劲磕头:“王妃娘娘饶命…”
“我说了我要谁的命吗?!”季凉若大吼一声,“谁都在叫饶命!我进了王府这么久,连花园多大都还不知道,何曾做过恶事了?怎么你们都一副我逮人杀人的样子?!”
“我——”玉容还想叫救命,叫了半个字不敢说了。
“你的步摇呢?”季凉若淡淡地问。
玉容哆哆嗦嗦地把刚刚那支步摇拿出来,举到她面前。
季凉若正要说话,看见外面秦云遥的轮椅出现,柳源刚刚遣走的那个小厮跟在他身后。
原来,柳源刚刚是派人去叫他了。
若是婵娟生病,下面人向柳源通报一声,柳源道一声知道了,派大夫、送药就是,自己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但听说她在这里,虽觉得蹊跷,却势必得来确认一番。走到门外,听到她的声音,知她的确在这里,柳源的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叫秦云遥。
秦云遥走到门口,看着面前的情况,问季凉若:“怎么回事?”
“你说。”季凉若吩咐东月。
东月张嘴欲说,又轻咳了一声才道:“我陪王妃去碧霄院,路过莲池,看见婵娟小姬——”
改了开头,她将后面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秦云遥听罢,本没什么反应,一眼看见玉容手中捧着的金步摇,他眼睛一眯:“那是什么?!”
“这…”玉容大起胆子问,“这是方王妃赏与奴婢的!”
“是吗?”秦云遥冷笑一声,“本王记得前不久季王妃戴了一支约莫这样子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