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他竟然恨她？为什么？
君庭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敢直视他的眼睛，并没有丝毫惧怕，那种超出常人冷静让他震惊，那双凤眸那样的冷漠淡然，他不过十五岁而已，完全不像孩子该有的眼神与气质！这张脸甚至比九儿还要美，更多是那妖异的冰冷气息，这个孩子不简单…
怪不得之前的两次截杀他都能安然逃过，原来竟是如此特别，不愧是九儿的孩子。
“舅舅不是要带栖儿去见外婆么？”凤云栖终于开口。
君庭闻声一怔，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舅舅？是你娘让你这么叫的么？”
凤云栖眸色一暗，微微笑道，“舅舅为何会这么问？难道娘的哥哥不是该叫舅舅么？”
终于提到娘了么？
“朕的确是你娘的哥哥…”君庭点头，却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转开了话题，“十七年来，你娘有在面前提过朕么？”
“我才回到凤云国，而且为了训练搬出了皇宫，很少有时间陪在娘身边，所以娘没时间提到舅舅，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多陪陪娘的。”凤云栖很想回答没有来看看君庭的反应，但此刻又不能将话挑的太明显。
她有预感，就算她不问他也会自己说出来，只是不知何时。
“训练，原来如此。”君庭长叹一声，伸手抚上眉心，“好了。先跟朕去见你外婆罢。”
再问下去，只怕他会抑制不住自己直接动手杀了他。
等寿辰过去，他该敬的孝道敬完了，他便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原本以为这一场争夺战会很艰难，没想到竟给他机会，不仅送来了这个孽种还送来了两个棋子，上天终于眷顾他让他一偿夙愿！这次，他绝不会再放手，绝对不会！
“嗯。”凤云栖轻轻的应了一声，跟在君庭身后，穿过重重长廊终于停在了一所宫苑前，当看到宫苑外森严的守卫时眸色一沉，果然是被囚禁了么？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君庭前来，远远地人便跪了一地。
君庭视而不见径自走了进去，海青加快步伐跑在了前面扬声高呼“皇上驾到！”
凤云栖跟随在后，微微低垂的双眸不着痕迹的将四周巡视了一圈，将守卫兵力位置与宫内局势都记了下来。
听到那一声高呼，殿内早已等待已久的人尽数涌了出来，一名中年美妇在众人的搀扶下疾步迎出来，当看到君庭身后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时，立即推开身旁搀扶的人迎了上去，“栖儿，栖儿…”
凤云栖扬眸，看到那迎过来的温柔女子心中一怔，这便是她的外婆么？她没想到这么年轻，从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娘的影子。
在凤云栖怔愣的瞬间，君谨言已经走到跟前，看着眼前清绝潋滟的银发少年，心中一紧，半百滋味皆上心头，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那相似的眉眼，眼眶已有些红了，“栖儿，真的是栖儿呢？长得跟九儿很像，外婆的宝贝外孙…”
陌生的面容，陌生的触碰，凤云栖有些微微的不适应，但看到那张与母亲相似的脸，却自然而然的叫了一声外婆。
君谨言闻声一震连声答应，终于落下泪来，“…哎！哎哎，真是外婆的乖孙子，来，快跟外婆进来！我们进去说话！”说着，便紧紧拉住凤云栖的手将人拉进了殿内。
看到那精灵般的少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海青，去浮生宫将王子请过来。”君庭微微眯起眸子，缓步跟了进去。
“是，陛下。”
海青领命一路到了浮生宫，如常一般走入迷踪林，终于在溪水旁看到那抹熟悉的绿色身影，水绿色长衫一半落在溪水中随着水流沉浮，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纯净美好起来。
每看到王子，他总会有一种得到治愈的感觉，跟王子在一起总是那么舒服。
只可惜…
“海青，有什么事么？”空气中响起轻柔的男声，如那流动的溪水一般温柔动听。
海青一愣蓦地回过神来，恭敬的颔首行礼，“参见王子，陛下让奴才来叫王子去端阳宫，凤云国平安王等人已经到了。”
“凤云栖已经来了么…”男子闻言缓缓起身，转过身来一张纯美的俊颜让林中百花为之失色，“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我随后便到。”
－－－－－－题外话－－－－－－
进度已经加快很多了，我囧…
感情总在事件中累计，总不能直接就那啥那啥吧…
第八十二章
端阳宫
自凤云栖来了之后，君谨言便一直拉着凤云栖的手不放，两人坐在软榻上一句接一句的聊着，君庭意外的没有加入，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栖儿，你这头发…”看着那满头银丝，君谨言还是忍不住心疼，她虽听过传闻见到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的栖儿才小小年纪便红颜白发，此后的一生该如何是好？为何上天就他们母子那么不公平呢？
十七年了，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看到落在胸前的发丝，凤云栖微微一笑，握紧了掌中那温软的手，“只是旧疾用药所致，没关系的，外婆。栖儿现在已经习惯了，若是哪一日突然变成黑色还会不适应呢？”
“你这孩子，怎么会没关系呢？”君谨言知道凤云栖是在安稳她，更加心疼，“好了，不提这个了，你娘她好么？身子没事儿罢？”
“嗯，娘过得很安逸，身子也很好，一切都好。”娘生病的事怎么能告诉千里之外的外婆呢，只会徒增担心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君谨言松了口气，轻叹道，“你娘啊，自小身子就不好，我一直担心她，如今知道她身子健康，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栖儿，回国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娘，虽说已经嫁到凤云国十几年了，但那毕竟是纷争不断的皇宫。”
“外婆放心，栖儿知道的。”凤云栖轻轻点头，语气温柔。
一直坐在一旁倾听的君庭，低垂的双眸渐渐染上幽暗，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一切安好，过得很安逸？是这样么？离开他之后她就一切安好了？安逸？是啊，那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可他呢？这是七年来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暗无天日，生不如死，心早已在怨恨中变得丑陋不堪！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放弃！他做的一切努力不能白费，他一定要得到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不管是幸福，是愧疚，是施舍还是憎恨，属于他的他都要一一握在手中，这一次没有人再能阻止他！没有人！
君谨言转眸看了一旁静默的君庭一眼，缓缓开口，“老七，我跟栖儿说话，你杵在这儿做什么？你这个皇上不是日理万机的一天忙到晚么，栖儿我会照顾好的，你就去忙你的去罢。”
他坐在这儿有些话她根本没法问，她知道他不愿离开是想多听到一些关于九儿消息，她虽心痛却也无奈，也不知是前世做了什么今生君家竟出了这么一段孽缘…
君庭闻声一怔蓦地回过神来，眼眸迎上那两张相似的面容，心中一痛，唇角却勾出轻柔的笑，“母后这是在责怪儿臣平时没有多陪母后么？那一阵子儿臣是忙了点，的确忽略了母后，还请母后无比原谅儿臣。今日栖儿从凤云国远道而来，朕这个当舅舅的怎能不多陪陪他呢，就算是天大的事儿也要放下啊…在儿臣心里，栖儿可是就九儿一样重要呢？”
“你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在母后心里栖儿也跟九儿一样重要。”听到后半句话，君谨言的面色隐隐变了，下意识的便去观察凤云栖的反应，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看来九儿并没有告诉栖儿。
若是九儿将那件事告诉了栖儿她根本就不会允许栖儿回君国来罢？但有一点她很疑惑，九儿竟然会让栖儿回君国，这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难道九儿她就不担心栖儿的安全么？
如今的老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老七了，如今江山在手，他完全有能力对付任何人！
她知道老七早已蠢蠢欲动了，只怕这次栖儿他们的到来已经成了他寻找的契机…一旦两国开战便会毁了两国几百年来建立的和平盟约，血染江山，百姓流离失所，难道君国几百年的太平已经走到了尽头了么？
如今的她早已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可她却不能任凭这一切发展下去。
听出君谨言话中的警告，君庭眸色一暗，依然微笑以对，“儿臣与母后的心是一样的。”
凤云栖见状微微眯起凤眸，继续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与眼神，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很正常，但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僵持，似乎都在彼此警告。
外婆一定知道什么，或许她可以从这儿开始入手。
只是，现在怎能让君庭离开呢？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宣道，“王子到！”
王子？凤云栖一怔，王子那不就是君庭的儿子？可她并没有听说君庭有儿子，甚至至今未娶，从哪儿来的儿子？
“是君浮来了啊？”君谨言闻声微微一笑，转向凤云栖道，“栖儿，君浮来了，你们年纪相仿正好认识认识。君浮这孩子很温柔，很讨人喜欢，你见到他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嗯。”凤云栖只是微笑着轻应了一声，她看得出来外婆似乎真的很喜欢那个君浮。
君庭依然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视线掠过凤云栖时却闪过一抹幽暗，唇角勾起的笑越发冰冷诡异。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珠帘轻响，一抹绿色的修长身影缓步而入，纯美的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当视线落在榻上那抹白色身影身上时蓦地僵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径自走到中央跪地行礼，“君浮参见皇奶奶，参见父皇。”
看着跪在身前的人，凤云栖几乎呆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这个君浮怎么会跟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眼前这个人怎么会是大师兄，一定不是！对，一定不是大师兄，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君浮啊，来，快起来！”君谨言倾身，伸手将君浮扶起来拉到了自己身侧，“君浮，皇奶奶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凤云栖，你昭华姑姑的儿子，才从凤云国赶来，还没坐一会儿呢！你应该听过栖儿罢？”
君浮轻轻点头，俊脸上始终带着温柔有礼的浅笑，“皇奶奶，凤云国平安王的传闻君浮自然听过了。”说着，便转身面向凤云栖拱手行了一礼，“平安王的名讳君浮早有耳闻，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凤云栖几乎分不清。
如此熟悉的语气，如此熟悉的笑容，如此熟悉的温柔…这个人真的不是大师兄么？即便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相似到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若他是，为何装作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见凤云栖迟迟没有反应，君谨言疑惑的扬眸，“栖儿？栖儿你怎么了？”
凤云栖蓦地回过神来，努力压下纷乱的心绪，起身还了一礼，“不敢当，王子言重了。从来不知舅舅有儿子，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方才那一瞬间太过惊讶才会…失礼之处请见谅。”
她此刻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大师兄，她一会儿必须试探试探。
“是君浮的错，出现的太突然了。”君浮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低垂的俊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只是垂落的双手却在暗中紧紧握住。
从他回来那一日开始，从他知道凤云栖那三个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期盼着凤云栖不是他的小师弟。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去印证，却一直没有勇气，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固执的欺骗着自己凤云栖不是君若栖。
可今日看到这个人他终于心死了，心中唯一的希冀粉碎殆尽…
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有一日他们竟成了如今对立的局面，离开蓬莱山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他曾想过一千种相遇的方式，独独没想到会是如此陌生，是啊，如今他做回君浮，而他也做回了凤云栖。
“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都在客气什么呢？都过来坐，坐到我身边来。”君谨言完全没发觉两人之间过分的客套，伸手将两人拉了过来。
“嗯。”君浮回过神来温柔的笑，轻轻的坐在了君谨言身旁。
凤云栖也坐了回去，低垂的凤眸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君谨言身旁的人身上，“王子殿下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呢？”
君浮一震，瞬间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情绪，很快便调整过来，故作惊讶的笑道，“是么？所以方才王爷才会那么震惊么，那我们一定长得很像罢？”
他果然已经发觉了…
是啊，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会认不出来？
那一瞬间的异样已经落入凤云栖眸中，心在一瞬间坠落，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是啊，很像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若非王子殿下身在君国，我几乎要认错人了…”
大师兄，果然是你么？没想到你竟然在君国，还是君庭的儿子，他们竟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呢。
只是，大师兄你为何不肯认我呢？
君浮身形一僵，唇角的笑几乎僵住，“是么。”
他一定在怪他不肯认他罢？他怎能承认？曾经对他下过追杀令的他怎能认他？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君长安了…
第八十三章
自从离开蓬莱山，他便不再是君长安了。
“栖儿，君浮长得真的真像你的那位故人么？那可真是缘分呢！”君谨言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亲昵的拉着两人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了。
“外婆/皇奶奶您笑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言毕，皆是一怔，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
君谨言伸手抚上两人的发顶轻揉着，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我只是觉得我的两个孙子都是天下少见的美人儿呢！只是，栖儿太纤细了些，只怕风大了点儿都能给吹跑了。”
凤云栖闻言不禁莞尔，“栖儿没有那么纤弱，外婆说的太夸张了。”
“皇奶奶说得对，王爷的确是纤弱了些，要好好地保养身子才行。”君浮微微一笑，双眸静静的落在那抹白色身影上无法移开，他瘦了，比离开蓬莱山时瘦多了，果然没有人他在身边就没人替他补身子了。
对上那到幽幽的目光，凤云栖眸色一暗没有回应。
他在关心她么？
“看看，君浮也赞同我的观点，栖儿的确是太纤弱了些！这些年在蓬莱山是怎么过得，怎么将你养成这么瘦弱…”君谨言赞同的点头，连忙推荐道，“对了栖儿，正好你这几日在君国，一定要好好尝尝君浮的手艺，这孩子可是煮的一手的好菜，宫里的御厨都要向他请教呢？”
“是么？那栖儿可不能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了。”凤云栖意有所指的开口，半眯着眸子仔细的观察着君浮的反应。
是啊，在蓬莱山十几年将她的味道都养刁了，刚回到凤云国时还真的很不习惯，好在后来有桃花在她身边，桃花的厨艺虽比他差了点，但宫里的御厨比起来好多了。
“君浮，那这几日就麻烦你了，一定要给栖儿好好补补身子，也让栖儿尝尝你的手艺。”君谨言道。
“谨遵皇奶奶旨意，君浮一定尽心尽责的做好。”君浮微微颔首，低垂的眸中一片苦涩。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他做的菜了，这次机会就当是老天爷的眷顾罢，只有这一次。
“咳咳…”
短暂的安静被一阵轻咳声打断，见几人的目光都聚集而来，君庭笑道，“看看你们三个完全将朕一个人抛除在外，朕坐在这儿好像不存在一样呢？这是栖儿第一次来我们君国，君浮你带栖儿在宫内四处看看，正好朕有话与你皇奶奶说。”
君谨言不满的凝眉，“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我才见到栖儿你就来事儿，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我有空再说。”
关键是她不放心栖儿的安全，她还不确定老七对栖儿的真正态度，不能冒这个险！
“母后，自然是很重要的事了，否则儿臣敢打扰您跟您外孙宝贵的相聚时光么？”君庭唇角依旧挂着浅笑，只是那抹笑并没有软化那张冷厉的脸，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好似抱着什么很重要的目的一般。
见君谨言没有回答，不禁微微挑眉，“怎么？母后不同意么？就那么不放心您的外孙么，难不成会在宫内还会凭空不见了不成？”
听出君庭话中有话，君谨言心中微微一沉，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既如此，那君浮你就带着栖儿在宫内四处转转，也看看我们君国的景致，不过别跑远了，中午我还要你们两个陪我用膳呢。”
“是，皇奶奶放心，君浮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君浮起身行了一礼，走到一旁等着凤云栖。
“外婆，舅舅，那我们先走了。”凤云栖朝两人躬身行礼，与君浮缓步向外走去。
君谨言见状，又忍不住顶住了一句，“栖儿，宫内容易迷路，一定要跟在君浮身边听到了么？”
“嗯，栖儿记住了。”凤云栖闻言回头微微一笑，对上君谨言担忧的双眸，微微点头示意。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君谨言才收回目光，沉声道，“你们都下去。”
“是，太后娘娘。”众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来母后真的很喜欢栖儿，不过出去一会儿都这么担心。”君庭似笑非笑的开口，起身走到了君谨言身后，伸手抚上君谨言的肩膀按压着，“母后，十七年了，您就不想九儿么？”
君谨言无力的叹息，“老七，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总是不肯放弃？你究竟要做到何种程度才肯罢手？”
“罢手？母后，儿臣不会罢手的，永远不会。”君庭唇角的笑渐渐隐去，眸中蔓上冰冷，“母后，还记得十七年前儿臣说过的话么？”
君谨言一震，脑中闪过某些画面，她怎会不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早已印刻在她心中无法消失，十七年前九儿出嫁的那一日，他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日，任凭谁去敲门也不肯开门，到了晚上他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只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吓到了所有人，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是她那个风华绝代的儿子…
他竟然用伤害自己来减轻痛苦，那时他满脸血迹，甚至连流出的眼泪都是血色的，那样绝望愤恨的眼神将所有人都吓到了，如今想来那凄厉的嘶吼仍在耳畔。
他说，终有一日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现在他成功了，他原本是一个不染朝堂的逍遥王爷，却只用了短短十七年的时间更替了江山，那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无法去估量，人到了极致果然都是令人恐惧的，就如同今日的他。
君庭并没有在意君谨言的沉默，自顾自的说道，“母后，儿臣想您一定还记得…儿臣知道自己愧对母后，愧对君国的列祖列宗，可是儿臣控制不了自己。儿臣试过了，真的做不到，这十七年对儿臣来说，每一日每一夜都是煎熬，您的宝贝外孙回来您很开心，可您知道儿臣的感受么？儿臣痛苦的快要死了！”
“老七，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敢对栖儿出手，就先杀了我！”那语气中彻骨的恨意，让君谨言心中一跳。
“呵…”君庭闻言无声的笑了，阴厉的眸中尽是嘲讽，“母后，在您眼里您已经选择了凤云栖是么？您就那么喜欢他么？您有想过儿臣的感受么？”
他的爱情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甚至要接受天下人的审判…上天为何这样不公平，他想要的只是那一个人而已，只因为世俗，因为道德，因为那可笑的血缘关系，他就要放弃么？不！不可能！就算与天下为敌，他也不会放弃！
“老七，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栖儿不是别人，他是你妹妹的儿子，是我的外孙，也是你的…”
君谨言的话未说完，便被君庭冷冷的打断，“母后，儿臣永远都不会承认他的存在！不过，您放心，儿臣暂时不会伤害他的，您这么喜欢他，若是伤到了他，母后一定会心疼的，而且九儿也会恨我的…”
君谨言痛苦的闭上双眼，渐渐哽咽，“老七，九儿已经嫁人了，十七年了，已经整整过去十七年了，你为何不放下，反而让自己走入更加无法自拔的深渊里？你们今生是兄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这是乱…”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乱（河蟹）伦！”君庭骤然接口，眸中渐渐染上癫狂，“天地初开，伏羲女娲也是兄妹，他们便可以在一起，到了后代的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母后，任何人都可以咒骂我，批判我…为何您也不肯理解我？您知道…我有多痛苦么？我远比你们痛苦百倍，千倍…您知道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远嫁他国而无力阻止的那种绝望么？那一刻，我真的想毁天灭地！”
“老七…”君谨言已经无话可说，只是默默流泪。
她怎会不知道他的痛苦，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无法放任不管，因为不想同时毁了两个人，她才会同意九儿远嫁凤云国…原本她是极力反对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渐渐明白无论她做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