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适时红了眼眶,直摇头,脸上甚是委屈与失望。
“候夫人,事情还没调查…”王氏听这句句指责连忙要解释。
“调查,老夫人还想怎么调查,马姨娘为筹备紫儿婚事要了嫁妆去,现在嫁妆却被换了下等货,还查什么?老夫人不会连这点问题都想不透吧!”谁会想不透,那岂不是老糊涂了!王氏眼中暗了暗,暗自咬牙,讪笑,“自然是如此!”
“不,这嫁妆当初从大库房拿来我放在揽月阁便没动过,当初为了缓和与大小姐的关系,我还自行掏腰包添了些嫁妆,绝没有贪这嫁妆的可能。倒是这嫁妆转过几手,怎知其中就没有错漏呢,再说姐姐当年死的早,她在府中向来是吃穿不愁的,她这份嫁妆少有人动过,怎知不是当初嫁妆本就有问题呢?”
王氏眼中流光一闪,说的没错,若是能将这嫁妆攀到护国候府拿了下等货给女儿送嫁,不但不用赔,还能再要来一份,那可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姐姐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理。”方姨娘也瞬间明白过来,顺着马姨娘便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此时却突然有一道低笑声传来,众人疑惑,却看到丁紫本来安静坐着,此时用秀帕捂着脸笑的前仰后合,那又清亮的双眼有着一种透彻世间所有阴谋诡计的纯透与深锐,看的众人心里发寒。丁紫一直笑一直笑,不说半句话,只是不停的用着双眼扫视王氏马姨娘方姨娘,丁宁儿,便是白姨娘丁安也没放过。
那双眼睛比最纯透的黑珍珠还黑亮,比世上最深的谭水还要望不见底,比最锋利的宝剑还要杀人不见血,众人只觉得瞬间有种被无数只针刺的千疮百孔的感觉,便是坐着也感觉全身的不舒服,同时心虚的转过头,不敢看丁紫,整个寿安堂大厅里只是不断回荡着丁紫越来越诡异的笑声。
许久后,丁紫笑声已停,整个大厅落叶可闻,然而此时王氏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汗湿的背后,心里却是一震!丁紫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便是变厉害也不会令她们有有如坠如火中烤的气势,那只是她们心虚而已,对,只是这样!
刘氏深深看了一眼回复平静的丁紫,此时的她静静端起茶饮用,卷翘翩蝶般的睫毛像小扇子缓缓垂下,遮住了她眼底的一切情绪,可她虽是安静的坐着,却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让人时刻紧紧着心,无形中对她心生畏惧。越是安静,越是令人不安,越是让人害怕于她。只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女啊,何时变的如此深沉气势不凡,便是她年轻的时候,不,便是现在,她也没有信心能如此轻易打碎别人的心。
刘氏知道丁紫这是在助她将事情继续处理下去,冷哼一声:“马姨娘这话说出来,简直让我怀疑你脑子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莫不是心里太黑,脑子熏的变成脏东西了吧。先不论大姑娘嫁到侍郎府十三年有余,以前的嫁妆自己的首饰打赏到府里下人多少,若是真是当时护国候府用了下等货充嫁妆,岂会没有一个下人抱怨一二,岂会一点风声没传出来。便是这嫁妆在府中放了十三年,我侄子侄女一直无缘使用,可在侍郎府几次经手就存在多大的问题。可是前面几次经手,难道府中没有对单交接的,有什么问题岂会一次都发现不了?为什么偏偏马姨娘拿过后便出事了呢,我想马姨娘该给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候夫人也说这嫁妆几次交接了,其中哪里出了问题,也不一定只在我这里出问题吧。”
“不,我只相信真实证据,就是真正的嫁妆!只要派有搜搜侍郎府,一切慌言不攻自破!”
“候夫人开什么玩笑,你虽是候夫人,却没有资格搜一官员府邸。你便是身份再高,也不能如此辱没侍郎府!”马姨娘立即出声喝止,却在看到刘氏眼中泛着的笑意时,身子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是啊,候夫人,如此做未免太过了,你未免太不将我这个老婆子看在眼里了。”王氏脸上无光,刘氏一进屋便给她下马威,又是要嫁妆又是在她面前打人的,可是半点没将她看在眼里。王氏这辈子奋斗这么久也不过是四品文官之母,丁鹏在朝上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连给她争个诰命的资格也没有,正因为没有,没有一个突显她身份的东西,她最看重的便是脸面地位。一而再再而三被刘氏践踏,她那一张老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简直是面无人色!
“过!当然不过!说起来,马姨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嫁妆转了几手,到底在哪丢的也不知道。好在我大齐先祖便英明神武,今朝天子更是爱民如子,对朝中贪污纳垢的事最是不容。这贪污先逝女子嫁妆大齐倒也办过几次大案,噢~那些人最后什么结果了?嫁妆不但被搜出来,而且还被流放甚至有些贪得无厌的,充了军妓,慰问前线的将士,我说倒是便宜她们了,死后还留了这些个好名!呵呵呵…”
马姨娘脸色刷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刘氏,方姨娘王氏也白着脸,刘氏慢悠悠继续道:“所以这事你一句我一句是说不清的,侍郎府也是官家府邸,我来搜确实不太好。就让我护国候府下人拿着我的贴子给京兆尹,反正这些嫁妆还在这里,一直也没出过侍郎府,只要他派押差这么一搜,真假如何立即分晓,你我都解了疑惑也不用你我的人动手,倒也显得公平的很。”刘氏拿出贴子给了身后丫环,那丫环抬腿便要走。
王氏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这若是惊动京兆尹,她们府中可能皆受连累,丁鹏那里也不好过。现在她才惊觉,那是护国候府的嫁妆,那是二品开国大员府的嫁妆,那是当年圣上都敬受有佳的高门贵府,便是京兆尹也都要给护国候府的面子,这事若是闹到衙门,不但整个侍郎府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流言蜚语,皇上那里也会埋下堵心的引子,根本不会理会她们府中死活。京兆尹若是判的重一点,虽不至满门操斩,丁鹏的官也做到头了!
因为没有人比她们清楚,她们的手都不干净,京兆尹来,她们谁都跑不来。马姨娘更是惊的咬了舌头,痛呼的直捂嘴,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
王氏沉下心思,立即冲着马姨娘冷声道:“马姨娘你休要狡辩,嫁妆搬到你手里,再我这交接出了问题,不是你还是哪个贪了。你还不将真正的嫁妆拿出来,我还能看在你这么多年来府中出力的份上饶你一命!”
“老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嫁妆拿回揽月园后便没动过,倒是以前我掌府中中馈几年都没事,怎么到白姨娘手中没多久就又是我们食物中有毒,嫁妆又被换,若说她没问题,谁也不信啊!”马姨娘差点咬碎银牙,她自然知道王氏那老婆如此说就是要将所有罪名扣在她脑袋上,她岂会如了她们的愿。
“行了!今个这嫁妆如果拿不出真品,我必要去京兆尹那走一趟,你们若不想劳烦朝庭命官,今个就让我护国候府的人搜府。便是连紫儿智儿那我也要搜,省得到时候你们诸多小话,我就一视同仁。今个办不成老太君的事我交不了差,我也定要让你们比我惨十倍!”刘氏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王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让个外府的人还不是奉了皇命的女子搜府,那是对整个侍郎府的污辱,但刘氏来搜却好过京兆尹,今天的事明显不出个结果刘氏不会罢休。王氏只觉得她一张老脸上的肉气的不断抽搐颤抖,只能沉重的点点头。
刘氏冲着身后挥挥手:“拿着这份礼单带着府中人搜府,尤其是几个姨娘的屋子里,可搜仔细了!”
“是夫人!”刘氏身后两个嬷嬷一个丫环拿着礼单下去,不一会将府外等候的十余名护国候府下人招进来搜侍郎府,王氏一见这阵仗,显然刘氏就是为此而来的,她心里一慌,难不成护国候府早知道云齐柔的嫁妆有异,或是女儿去了这么久舍不得了,正好借此机会夺回去!
看着一旁安然坐着的丁紫,王氏眼中闪过丝光亮:“要说这嫁妆本就是紫儿的东西,拿回护国候府倒也好,反正你出嫁时还要取回来,不过只是暂放而已。不然下次护国候府再来个人,我们可受不住那雷霆怒火了,呵呵呵。”
丁紫抬头,看着明显在暗语她的王氏,眼中更是黑亮的深沉。肮脏的老太婆,到这种时候还不死心要贪嫁妆,现在还挑拨她与护国候府的关系。她根本不考虑若她是那些无脑的小姐,真以为护国候府不舍嫁妆说上两句,就彻底与护国候府有了隔阂,这事不论谁看护国候都是为她出头,她做了那般好坏不知的事情谁还能看重她。
王氏啊,你太贪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丁紫眼神只是一扫,看遍众人神色,便低头捧着茶杯不言不语,气的王氏直凶狠狠的瞪着她,要不是刘氏眯着眼睛望过去,王氏都恨不得一下瞪穿丁紫才罢休。
而护国候府十余人搜侍郎府的成效却是极大的,她们应了刘氏的话集中搜姨娘们的院子,一个时辰后,不停有人过来传话送东西。
“禀夫人,在马姨娘屋子里搜出礼单上的两匹雪锻,十只赤金镶南海珍珠的凤籫,上好白玉颈瓶一对,上好…”
“禀夫人,在马姨娘屋子里搜出礼单上珍品玛瑙一盒,琉璃种翡翠三对,上好…”
“禀夫人,在方姨娘屋子里搜出礼单上龙凤呈祥金布摇一对,赤金镶碎水晶头面一套,赤金镶大颗东珠一套,上好…”
“禀夫人,在老夫人房中搜出礼单上极品血珊瑚一对,百年人参十颗,补品…”
刘氏眯着眼睛似笑非似笑看着脸上青红交错的侍郎府众人,心里恨的要死,这是多肮脏的一个地方,当初大姑娘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家的男子,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从里烂到外还阵阵发出恶臭,简直令她做呕!
“舅母,娘最是孝顺的,当年一直记挂祖母的身体,那些补品都是娘送给祖母养身体的,祖母绝不可能是那种贪娘嫁妆的人,紫儿相信祖母。”看着王氏黑白交错的脸,丁紫温顺的替她辩解,也算王氏虽然贪心重,一直没下黑手,不然丁紫想替她解释也难。
王氏脸色徒然一好,看着丁紫满意点点头:“是啊,儿媳妇一直是个孝顺的,我也喜欢的很,最她最是疼爱的,可惜啊…这些个下贱的胚子,竟然做出贪污儿媳妇嫁妆之事,我定是不饶她们!”丁紫既然让她身上干净了,王氏可不会因为马姨娘方姨娘让自己再惹来什么不干净,自然要大公无私一些!
刘氏只是冷淡一笑没有接话,整个大厅又恢复成落叶可闻的寂静中,时不时有护国候府下人搬来珠宝等物以及禀告之言。
到最后马姨娘已经跌在地上,靠着椅角面无血色双目无神,她可是贪了大多数的嫁妆,自然这些东西几乎全都从她屋中搜出来的。便是她藏着到暗格中的那些,护国候府的下人也有办法找出来,看着嫁妆一件件搬回来,她的罪好似越来越重。方姨娘也是一脸惨白,她虽然只贪了几件东西,但都十分名贵,看着刘氏不时投来的冷眼,吓的胆战心惊,哆嗦在一旁,本来双眼惊亮等着将嫁妆收入囊中的丁宁儿也吓的无神了,她不过十二岁,还从没见过这阵仗,想着刘氏所说送入军营当军妓早吓的没魂了,一直木木待在一边。
两个时辰后侍郎府各院子都搜遍了,竟然还在丁鹏以及几个丫环婆子那里也搜到嫁妆单上的东西,王氏涨红着脸,那些个物件都不是特别名贵的,只说是当初云齐柔打赏下人的,至于给夫君的也是理所当然,刘氏对此没多追究,只是让人将礼单上面的东西划了,然而便是如此,对照礼单上还缺了近二十件宝物!
“老夫人,你觉得怎么处理两位姨娘好?”刘氏这话里不是正经的询问,不然王氏不会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半天憋出一口,“今个候夫人就是为嫁妆而来,我们府上两个姨娘竟然如此污秽贪婪,我无话可说,全由护国候夫人处理了。”
马姨娘方姨娘身子瞬间一抖,惊魂不定的看着刘氏,就希望她发发善心揭过此事,更是荒谬的想,若是她失忆就好了!
刘氏冷冷撇着马姨娘,方姨娘:“我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不将你们送往衙门处置。”却不给两人松口气的机会,刘氏阴冷道,“不过你们两人竟然如此大胆贪大姑娘,你们府上主母嫁妆,还想以烂货充数蒙骗嫡女却是罪不容赦的。就赐马姨娘拶刑,念在方姨娘怀有身孕不能重罚,但已过三月胎已定型,十个巴掌让你长长记性。”
“什么,拶刑!不,不,我哪里受的了,不!不行!”马姨娘吓的面无血色,站起身便往外面跑,却被护国候府的人一把拉住,王氏听到拶刑眉头也皱了皱,心里一突突,这拶刑一个弄不好手就废了。可她刚摘了自己,可不敢求情,更何况她也不愿意给马姨娘求请,倒是念在方姨娘怀着丁鹏的孩子,眼露几分担忧。
“等什么,给我行刑!”
这拶刑本是衙门里为了逼供犯人所用之型,将木条夹在手指上,木条上引有绳子两方一拉,手指便会尝到锥心之痛,算是酷型中的一种。而每府的后院中为了束服下人们,也设了各种各样的刑罚,虽然没有衙门那么残忍也都改良过,从低到高分出几等来,可这拶刑依旧属于后院酷刑,一般的府里这拶刑不过是个摆设,却没想到用在马姨娘身上。
“你敢用你的脏手碰你不该碰的东西,就要尝尝代价,上刑!”刘氏冷冷的道,丁紫的眼中闪过冷酷,云希雨从没见过这等阵仗面色有些不好,转头看着丁紫安静的望着,静秀的侧脸上却泛着一丝阴影,眼中那一份阴戾看的她直心惊。
随即,她微微握紧拳头,紫儿会恨是当然的,这马姨娘该罚,云希雨嘴角一抿也冷眼望过去。
行刑的是护国候府的人自然不会放水,拉着挣扎不休的马姨娘串中拶刑,一个按着她扭动个不停的身子,两个壮实的嬷嬷一左一右拉着绳子,咬着牙一脸狠意“吱,吱”的拉起绳子。
“啊!啊!”马姨娘双目赤红,脸上冷汗涮涮往下落,那叫声简直是嘶吼,尖锐的震破人耳膜,她的十根手指瞬间胀红,疼的她浑身颤抖,才刚觉绳子松了一点,那两个嬷嬷又是狠劲一使,再次拉紧,马姨娘倒抽着气,尖叫的声音越来越沙哑。
方姨娘那边的巴掌声也“啪啪”响起来,甩巴掌的嬷嬷手劲也不小,却是控制力道,以不影响方姨娘肚子孩子的力道打着,方姨娘虽然对从未有过的屈辱恨意不消,但看着马姨娘受的罪,只能咬着牙呜呜痛呼的承受着十巴掌,便是人家控制了力道,十巴掌下来方姨娘脸上肿的跟两个大馒头似的。
直到马姨娘最后疼的喊不出声音,躺在地上直喘粗气,刘氏才让人结束了这次拶刑:“马姨娘,二十件嫁妆,限你五天内给我集齐了,不然咱们官府见!”
然而感慨万千的道:“大姑娘死的早啊,留下紫儿智儿也没个正经母亲教,才让人这么欺辱了。去,先把这些嫁妆搬到紫竹院里,马姨娘给我凑齐嫁妆我再一并收回去,便先存在紫竹院吧。紫儿啊,你这府里龙蛇混杂啊,可看好了东西,下次再被人糊弄了去,我便连你也要罚了!”
说罢,刘氏向王氏请辞,王氏脸上抽动根本连笑都不会了,刘氏让人将嫁妆和马姨娘那些烂货的嫁妆都搬到紫竹院,看着丁紫整理了一个屋子专门存放,又交待了几句这才出了侍郎府。
坐在马车上,刘氏看着渐渐远去的侍郎府心中一阵发酸,旁边的云希雨却是红了眼眶:“娘,紫儿过的太不好了,女儿好心疼她!”
刘氏抱过云希雨的头轻抚着,叹息道:“是啊,这种好比狼窝的家,她还能将弟弟平安护着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之前还觉得紫儿很聪慧,是个有心机的,现在看来若不是她有这点心机已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两人都红了眼眶,窝在马车上交谈。
其实今天她们会来,便是丁紫示意的,当初马姨娘在筹备她婚事的时候,丁紫就学知道她会借这个时机动她的嫁妆,她会让马姨娘顺利收了嫁妆并让她与右御史府的婚事过了纳吉,便是一举毁了这份婚事,也给侍郎府那些敢打她嫁妆一个迎头重击。便是云希雨之前的话也有许多是丁紫教的,当初云希雨与刘氏听了她的话还觉得丁紫想的太多,马姨娘没那个胆子,没想到今个一来,却发现是她们想的太简单了!
回到护国候府刘氏向蓝老太君复命时,她还挑着捡着往轻了说,还是气的蓝氏气的直骂,下朝回来的护国候听了就差气的找上侍郎府再骂一通,护国候府重新对丁紫有了一番认识,心里却是对她真正的心疼与不忍!
下朝回来的丁鹏听说刘氏来府中大闹,又听说马姨娘换了破烂的嫁妆去了揽月院大骂了一通,举着红肿的双手本想哭诉的马姨娘,却被丁鹏直指着活该骂了个狗血喷头,气的直接晕过去,丁鹏甩袖不理,最后去了白姨娘那里休息。
原来今日早朝,果然有人借冯玉华之事进行弹劾,右御史冯绍元被当朝责骂,责其管子不利罚俸一年,侍郎府小妾生事扰了蓝老太君寿辰罚俸半年,尚书府管女不利罚俸半年。虽然只是小惩大戒,可是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可想他们有多难堪,而且现在大街小巷也渐渐传开当时之事,这无疑直捅他们心窝子,半年啊,一年啊,每次领俸时他们都会记得今日的耻辱与别人的嘲讽!
冯绍元一回府,拿着木棍便追着冯玉华便打,冯玉华尖叫着求饶,冯绍元也被黄氏家仆拉拉扯扯,听着冯玉华叫声挺凄厉其实一棍子没打着,冯绍元见他如此更是气的直抽。
“老爷,咱们儿子虽然有错,可那侍郎府也是大大的不对,这事本就是他们府中办事不利,当初我们想着把丁紫嫁过来让她好好伺候着华儿让他收收心,这婚事不成了,反倒是让京城里都传出华儿喜男风的事,现在还哪有好女儿嫁过来,侍郎府的婚事也不成了。现在不是气华儿的时候,得想个办法先娶个名门千金为华儿正名才是啊!”
“不,我就要娶丁紫,那个小贱人害我名声扫地,我要娶她回来天天折磨她!”冯玉华一听却是一个高跳起来骂道,眼里赤红一片,昨个回来他便想了一夜没睡,丁紫害他如此,他一定要娶她,只是娶回来后,哼!
“华儿,你还没闹够,蓝老太君当场拒绝这门婚事,岂是你想娶便能娶的!”望着不懂事的儿子,黄氏也头疼的很,她这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不,这法子或许可以!”冯绍元思绪一转,眼睛一亮道,“这婚事已过纳吉,也算是成了一半,虽然想成了婚事不容易想退婚同样不容易。现在华儿名声臭了,没有哪家小姐肯嫁他,可是若这丁紫如愿嫁过来,她们在人前表现的恩爱些,时间久了风声淡了,再让华儿在外面哭诉当初那红梅如何下贱勾引酒醉的华儿,为华儿抱屈正名,华儿的名声还是可以恢复的。”
黄氏眼睛一亮:“老爷的意思是…”
“那侍郎府也不太平,我们还有机会。”冯绍元眼中闪过阴霾,夫妻二人眯眼一笑,冯玉华也阴深深笑了,也对,谁让他名声毁了,谁就要给他正名。
紫竹院中,丁紫看着满屋子的珠宝玉器,这些便是娘的嫁妆,果然可以称起十里长街,只是一件红宝石发籫都做的极为精妙,流光异彩,更何况其它价值连城的珠宝了,现在终于回到她手里了。
丁紫啊丁紫,我算为你圆了原身的一个愿意了吧,放心这些东西我会好好保存,也会让它们用到该用的地方,外面的铺子已经无声无息开始运营起来,五虎已经开始培养情报暗子,但这些远远不够!经营一个缜密无缝不入的情报组织,她需要这份嫁妆!
“喜儿,先将马姨娘那些下品嫁妆找人尽可以溶了,以及她自己添办的嫁妆物件拿拿出去卖了换了银子,我们也花花她的银子。”喜儿笑嘻嘻的点头应下去办。
她后来可是知道,当初小姐便从白云庵那件事里坑了马姨娘一万两了,这一回又是狠狠坑了她一笔了,马姨娘以为嫁妆她已是囊中之物,也花了些银两办置嫁妆,那些刷漆是最次的,还有以略次金银打造的物件和一些差一些的玉佩瓶子,相比夫人的嫁妆是差远了,可是也能卖不少钱的!
马姨娘当天发烧在床上一躺便不醒,过了三天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被王氏指派去跟右御史府解除婚约的事,马姨娘气的抽抽,不过她却恶从胆边生想出更加狠毒的一计。
不知道她与右御史夫人谈了什么,只是马姨娘回到府中说是右御史府同意解除婚约,只不过太后寿宴马上要开始了,解除婚约总不是喜事怕触了眉头,便想等太后寿宴之后再解除省得惹麻烦。
王氏一听也觉得有礼,必竟此时太后寿宴办的很盛大,就怕出什么事扰了雅兴,到时候便惨了,便也同意了这个说法。倒是这次刘氏前来府中闹的太大了,王氏也有些心有余悸,不说她完全放弃了争夺丁紫嫁妆的想法,一时也不敢再动什么了,反倒是催促马姨娘将二十余件缺失之物补齐,但这些物价中也有王氏和方姨娘弄走的,马姨娘自然不愿意自己承担,之后几天天找着王氏方姨娘去闹,额头上的伤口也因为郁气不散似乎有恶化的迹象,王氏方姨娘却是打定主意说是马姨娘的,最后她不得不又凑了一万两银子补齐送给丁紫才算了了,丁紫嫁妆倒是齐了,可是马姨娘手里却是一点闲银子都没有了,对于心中那恶计的后果更是铁定要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