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每天大鱼大肉,养了一身肥肉,它是乡村田野间最寻常的土狗,小时候还有几分可爱,如今长大了,虽然皮毛养得油光水滑,但也不能掩盖它的一张苦大仇深的大众脸,最重要的是,它没有那种高贵的气质,谁给骨头就是娘!我觉得这深宫之中,就我与它格格不入。
我要出宫。
我唰地一下翻身而起,周围的宫女皆吓了一跳。
明日是比武招亲第一场比试,梁国太子出的题目,骑射。南夏七皇子身子那么羸弱,不知道能不能爬上马背,拉不拉得开弓。
梁太子是我仇人,若是他获胜,我怕我忍不住在洞房花烛夜阉了他。
南夏国七皇子太娇弱,决计不能获胜,即便是胜了,我也不敢碰他,免得折断了他的细腰。
如此说来,只有王辰安合适一点儿?身材相貌皆能入眼,只是不晓得为何,我觉得我跟他之间气场不和。
比试在即,不晓得宫外有没有赌坊开盘坐庄,若是有我便去押上几注,若是没有,我便去做个大庄家。
想到此处,我心中乌云散尽,浑身上下充满斗志!
出宫,骗钱!
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去御膳房吩咐做糕点的宫女回来,一脸古怪地站在我身后。
“有事?”我挑着眉毛问她。
她身子一颤,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公主,刚刚振威将军让奴婢交给公主的信。”
旁边浅浅脸色一变,“将军怎么如此糊涂!”她转头望向那传信宫女,“切忌不可乱传。”随后她将周围的几个宫女扫视了一圈,“你们都要守口如瓶,不能毁了公主清誉。”
周遭宫女齐齐低着头,浅浅眉头微皱,“你们都先下去吧。”
看,丫一宫女都比我有公主气质。
等到周围的宫女散去,浅浅眼中便开始放光,“莫非王将军传的是情信?”她说完之后脸色又是一僵,“不可能啊。”
我耸耸肩膀将那信封拿到手中,信封被红色印泥封住,先前那小宫女想来不敢偷看。
“公主,西齐不比南夏和梁国,闺中女子清誉最为重要,哪怕是王将军,也不应该私递信传情…”
“嗤啦”一声,我把信封从中间给扯开了,用手指夹出里面的信纸,朝浅浅扬了扬,“看,爷身手好吧,里面一点儿没坏。”
浅浅脸色一沉,她嘀咕道,“公主是爷,哪有什么清誉。”虽然她声音特别轻,但我耳目过人,自然听得分明,当下也不在意,而是将信纸抖开,随意一瞄。
信封内有两张信纸。
其一上曰:“小七,师叔亦是生活所迫,才行无奈之举。”
另一张纸上笔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间有浓浓杀意。
“好好选驸马,不得指染我师傅。”——青伏。
“原来不是王将军的信。”浅浅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之后,“王将军行为端正,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孟浪之事。否则…”她说到此处脸色一僵,随后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眼睛望着腊梅树一眨不眨。
“否则什么?”我有些好奇,便追问道。
“否则不辱了将军的贤名?”浅浅说完之后便打开先前那宫女提来的红漆食盒,将里面的糕点轻拿出来,“宫中御膳房做的桂花糕油润不腻、美味爽口,公主要不要尝一尝?”
当初在招摇山吃大锅饭,我根本没吃过什么精致糕点。而且我那时候心心念念的便是吃肉,对甜食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此番觉得那桂花糕卖相不错,又带着八月桂花香气,便用手指夹暗器的方法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可怜的浅浅脸上微笑又是一滞。我吃了一块觉得不错,便指着满树的腊梅道,“这桂花糕香气宜人,不过我更喜欢腊梅花的味道,先前你说的什么香囊就算了,让宫中糕点师傅做腊梅糕吧,反正也差不多。”
“公主!”
“嗯?”
浅浅看着我神情古怪,嘴唇喃喃,然而我等了许久她也未说什么,于是我没了耐心,冲她点了点头,“我要出宫。”
三师兄曾说过,一国公主是不能私自出宫的。他曾给我一个孤本,便是公主出宫之后与生一见钟情,私下定了终身,然后翻云覆雨共研房中术三十八式…
那个春宫图画手最后身份暴露,被诛了九族。
不晓得以公主的身份出宫,会不会遇到什么一见钟情的美事?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命人准备。”浅浅似乎被我笑声骇道,说完之后便欲退下,我伸手拦住她问:“准备什么?”
“公主出宫的行装,车銮,随行护卫,宫女,仪仗…”浅浅皱着眉头思索,我听得头皮发麻。
“去拿一身男人的衣服,爷要出宫。”
“公主怎能独自出宫!”
我不耐地挥了挥手,“那我带上小黄。”
“公主…”浅浅声音里都带着颤音了。
我最怕女人哭,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那你拿两身男人的衣服好了,爷带你出宫赚钱。”
浅浅:“…”
作者有话要说:网吧很烦躁啊,旁边还有人打天下3…
没看错哦,天下3…囧死了。
看到一句话,觉得很励志啊。
虽然当不了人气写手,但我可以做个气人写手。TT
气人哟
小白文
第 30 章
【44】
“公主,为何要缠如此紧?我…我喘不过气了。”
浅浅脸色发白,她双手环在胸前,苦着一张脸看我。
“女扮男装,自然要让人瞧不出破绽,否则穿什么男装?你当我是那什么顾家千金,以为套了身男人衣服别人就当你是爷们了?把人当傻子喃!”我将身上的裹胸布又缠了几圈,最后用力一扯,结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浅浅亦是惊呼出声。
我皱着眉头道,“眉毛也要描粗一些,像刀锋一般。你身材偏矮,扮个小童便好。走路的时候要昂首挺胸,步子张开。你声音柔软娇弱,出去尽量不要开口了。”
“公主…”
“停,别摆出这样苦兮兮的表情,要严肃,板着脸儿,目光锐利,像这样。”我身子站直,朝着浅浅冷冷一瞥,她神情一滞,伸手拍了拍胸口。
“这样怎么行?爷们受了惊吓断不会做出拍胸口这样的傻事,他们的要害部位也不是胸口。”我严肃地指出了浅浅的问题,浅浅一脸受教地询问,“那男人要害部位是哪里?”
我沉声道:“自然是裆下。”
浅浅本来发白的脸上霎时飘出一抹红晕,“公主,你…”
“出去之后要叫我青爷。”
“那我们怎么出宫呢?”
穿戴完毕之后,浅浅有些忐忑地问我。
“自然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牵着小黄脖子上套的绳索,“齐宣王说我可以不守宫中一切规矩,谁敢拦我不成。”
“可是…”
“别啰嗦了,再唠叨不带你了,小黄,我们走!”
小黄闻声往前奔了出去,我快步跟上,浅浅在身后跑得直喘气,“公主,等,等等我。”
我回过身摇了摇头,“太弱了。”随后又瞟了一眼周围候着的宫女太监,“你们都太弱了。明天开始,绑着沙袋绕珍宝楼跑步吧。”
“是,公主。”众人齐声应道。
小黄亦汪汪地叫了几声,我提脚便踹了一下它的屁股,“现在把你丢进泯江,你一准沉了,明天一起训练,瘦不下来没肉吃。”
我忽然想起当初在启夏关内,秦校尉操练那些士兵,顿时有些心痒,也想把珍宝楼的宫女太监好好训练一番。其实想想,秦校尉比那三个驸马候选都要靠谱,当年我便一心想撮合他和宁致远的,只是不晓得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牵着小黄大摇大摆的从玄武门出了皇宫。
浅浅有条不紊地说着建康城内风雅有名的酒楼茶馆,我听得不耐烦,便问她是否知道城内赌坊在何处。
浅浅摇了摇头。
我沉吟了一下便道,“那就往青楼方向去,反正吃喝嫖赌是一家。城南不是有条红灯街么,我们先去那边。”
说完之后我抬步欲走,浅浅拉住我的手,一张小脸脸色惨白,她用力揪着我的衣袖,“公,青爷,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眉头一挑,“那里不是纯爷们最爱去的地方么?”
“不能就是不能,若是青爷执意要去…”浅浅将手一松,眼睛转到旁边的石柱,“奴婢只能一头撞死在这石柱上!”她说完之后身子前倾,似乎就要一头撞过去。
我十分后悔带着她一起出宫了。
浅浅以死相逼,我实在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一个龙蛇混杂的茶馆。
西齐公主选驸马乃是天下大事,茶馆内几乎每一桌都在谈论此事,旁边那说人也在胡诌公主十六年寻亲的苦逼历程,因是个小茶楼,说人也没有屏风遮挡,茶楼内人声嘈杂,他要压下这满堂杂音自然得提高音量,于是他唾沫飞溅,一张脸亦涨得通红。
“当年德馨皇后艳绝天下,听说宝珠公主与德馨皇后容貌八分相似,肯定也是倾国之姿。”
浅浅瞄了我一眼,我低头看着杯中清茶,觉得眉毛画得太粗了些,显得有些怪异。我用手指蘸了茶水,将拇指粗的浓眉轻轻擦了两下。
浅浅轻声地叹了口气。
“我那拜把子兄弟在玄武门当差,他见过宝珠公主真人。”
“真的?”
“自然是真,难道我还唬你不成。”
咦?有人见过我?我转头瞄了一眼那红脸大汉,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我那兄弟回来同我细细描述了一番…”他说到此处微微一笑,同桌的人便给他满上酒水,“洛兄,请。”
大汉一饮而尽后才道,“说起那宝珠公主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远远望去,就好似空山之中独自开的幽兰,淡淡一抹微笑,便让人心跳停滞移不开眼。”
浅浅被茶水给呛着了,我叮嘱她喝慢些。
“胡说,你兄弟不过是在玄武门当差,公主路过定然不能直视,他能看得如此清楚,还能瞧见公主望着他笑?”一人拍着桌子吼道。
那洛姓大汉微恼,将手中酒碗往桌上一搁,随后朝皇宫方向行礼道,“公主殿下流落民间十六年,自然感受了民间疾苦体恤百姓,她待人谦和有礼,曾下令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宫中太监宫女,在她面前皆不用下跪,我那兄弟在玄武门当值,当时虽然隔得远,但他仍旧瞧得清楚,公主面上含笑,既尊贵又温柔,实乃西齐之幸。”
数人齐呼,“实乃西齐之幸。”
我曾以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而闻名于招摇山,此番被这么多人一齐夸赞,我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浅浅瞪大眼睛看着那桌几个人,然后又瞟了我数眼,最终埋头喝茶,并用袖子挡了脸。
我用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低声道:“喝茶就喝茶,哪个男子喝茶会用衣袖遮住脸蛋儿?”
浅浅抬起头来,我便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我,“青爷,刚刚你用手指蘸了茶水的…”
我不以为意地扬了下下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
“明日便要进行第一场比试,听说是那梁国太子出的题目,不知道谁会拔得头筹?”一人问道。
我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听,想要看看群众反应,从而估出一个赔率。到时候去了赌坊,才好行事。
结果他话音刚落,便受了周遭冷眼,“自然是振威大将军。”
“除了振威将军,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我们西齐的宝珠公主。”
“兄台所言极是。”
得…
所有人都坚信王辰安会获胜,我这钱没法赚了。
出了茶楼,我牵着小黄拉着浅浅一路闲逛,不知不觉便到了朱雀大街,因离太傅府不远,浅浅便说想回太傅府取一些东西。
浅浅同我进宫,太傅府人尽皆知,此番若是走正门,或许会被人认出来搞得鸡飞狗跳,我嫌麻烦,便让浅浅带着我走了侧门。
太傅府周围风景极好,侧门外是不过一丈来宽的碧河,河畔栽满了杨柳。可惜现在是冬日,柳条低垂,枝条光秃秃的,丝毫没有芳草萋萋杨柳依依的美感。
我老远就看到太傅府侧门外杨柳树下站着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一章比一章瘦,但好歹也是三更。
评论里有个姑娘说小7痞行天下,话说,我要不把这文名给改成这个…
撞进文里的姑娘们,这文名是不是真的这么蛋疼啊,爷被深深地嘲笑了。
第 31 章
45
杨柳岸边,两个女子并肩站立,其中一个侧身撑着一把油纸伞,而另一个则面朝着碧河的方向。
“下雨了么?”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颜色有些暗沉,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浅浅瞧见那两个姑娘之后便眉头深锁,脸上表情凝重,我瞧她这般模样觉得奇怪,正欲问她出了什么事,爷替她出头,就见她深吸口气,大步往那柳树下过去。
“你做什么?”我问。
“请她们离开。”
“她们是谁?”我快步跟上,好奇地问。
“尚千金顾惜然,公主你不要过来。”
我略一沉吟之后,扯住小黄侧身站在了阴影处。此番情景让我想起从前,我在前面惹是生非,三师兄躲在后面看热闹,等到关键时刻在站出来把扇子一摇,用身份压得别人泪流满面。
浅浅现在是我的人,她要借我的势,我自然也要配合她一下。
我远远看着浅浅走过去之后,冲着那个顾惜然躬身行礼。
我摇了摇头,心道浅浅这般有礼,掀不起什么风浪。
顾惜然缓缓转过身来。
她今日倒没有女扮男装。
身上穿的是月牙白对襟小袄,淡绿色细枝从下往上蜿蜒至胸口处,几朵粉色玉兰花在那里绽开。若是她白皙的脸蛋上飘上几朵粉色的红云,便与那衣服相映成趣。只可惜美人在河边站在受了冻,脸蛋白得有些透明,上面一丝血色也无,嘴唇更是有些乌紫,看起来楚楚可怜。
不知道浅浅与那主仆二人说了什么,顾惜然身子微微摇晃,她旁边撑伞的丫鬟冲到前面推了浅浅一掌,并抬起手要扇浅浅巴掌。
我一直暗中观察并做好准备,看到那丫鬟抬手,便将手中的石子儿往那边一丢,然后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小黄紧跟在我身边,老远就朝着那丫鬟恶狠狠地叫了几声。
那丫鬟抬起的左手被我丢的石头砸中,吃痛之后便扔掉右手的油纸伞,因她们站在河边,那伞落地之后弹了两下,竟是掉到了碧河之中沉浮,随着那河水流向渐渐飘远。
那丫鬟用右手去护着左手一脸苦色,此时见了凶狠的小黄,脸色更是发白,她还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就掉进了河里。
顾惜然此时已经注意到我,她秀眉颦起,目光冷淡,声音略有些沙哑,只听她道:“是你?”
我不答反笑,“浅浅,怎么与人动起手来了?”
浅浅似乎很不满我出现,嘴角往下一撇。这倒出乎我意料,想到处每逢三师兄出来,我都恨不得抱住三师兄大腿来着。
“你与这丫鬟是什么关系?”
顾瞧出浅浅女扮男装,却并没发现我也是个女儿身。她先是打量了我几眼,又扫了几眼浅浅,而后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上次冲撞小姐没让你受什么皮肉之苦,现在还死性不改。”那丫鬟眼中还含着泪花,此时却挺身挡在了顾惜然身前,“流氓恶狗,这里是太傅府,若你敢生事,定然将你抓入牢中。”
这小丫头身子虽然嘴硬,但身子却是在瑟瑟发抖。
我略有些猖狂的笑了两声,她那张脸又白了几分,眼泪便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我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我面目如此可憎,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浅浅,她并不看我,而是朝着顾惜然又行了一礼,“顾小姐,河边风大容易着凉,天色渐晚,估摸着还会下雨,此处虽是太傅府,但到底是偏门,若是遇上坏人,可就糟糕了。”
说完之后,浅浅还用眼角瞄了我一眼。
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我们小姐欲在此处赏风景,莫非你还要赶人不成!”先前被我吓住的丫鬟此时又充满了斗志,那顾小姐微微摇头,视线在我身上停滞片刻之后,缓缓转身再次望向碧河。
丫鬟望着我结巴道:“我家小姐是尚千金,护卫就在不远处候着,你若是敢胡来,我高声一呼,他们便会出来打断你双腿。”
我觉得她们已经把我当做了调戏良家女子的采花大盗…
只是明明知道有恶人在此,她主仆二人还要在这里侯着,莫非是在等什么人?难不成是私会情郎?所以周围才没有护卫跟着?
想到此处,我对顾家千金肃然起敬。
我知道浅浅思想僵化,是个老古板,见她还欲去劝说,便伸了手搭在她肩膀上,“走了!”
她不肯动,我便将她拖了过去,“走了!”
小黄也低着头将她往前推,我觉得小黄格外有灵性,便决定明日对它进行重点训练。
因为动静太大,那主仆二人皆转过头来看我,两人嘴角齐齐冷笑,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公…青爷!”
“哎呀,听话。”我痞痞地笑了一下,见她还欲开口,便板着脸孔沉声道:“我说话都不听了?”
浅浅垂下头,煞气腾腾地往前走去。
那一直瞧着我们动静的丫鬟目光讶异,最后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
我跟着浅浅从侧门进了太傅府。
侧门处亦有奴仆守门,是个青衣小厮。因为天气转冷,此处又鲜有人迹,所以他在门背后坐着,面前摆着一个火盆,人已经靠在木椅上睡了。
浅浅进去之后将那人唤醒,“好好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青衣小厮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点头,“是,浅姐姐,这位爷是?”
浅浅眉头一皱,“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之后她领着我去了我当初住的梅园,她找人给我和小黄各自拿了些糕点吃食,自己便去收拾东西。
我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拿了个小包袱出来。
“是什么啊?”我好奇地看着那个包裹。
“以前纳的鞋垫,绣的花样子这些。”说到这里,她抿嘴一笑,“公主听说你要让他们比绣花?”
“恩。”我点点头,“怎样,这主意不错吧?”
“将军三岁拿剑,却从未捏过绣花针,这世上哪有男子会绣花啊,若是生活所迫能拿针线缝补衣服,他们也决计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等事的。王将军、梁国太子,南夏七皇子,哪个是会因生活所迫缝补衣服的?到时候他们肯定商量好一起放弃,公主你这道题目就算是废了。”
我听浅浅说得在理,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公主,现在天色不早,我们回宫去吧!”浅浅抿着嘴笑,然后命人拿了一把伞过来。
我因为在屋内坐着,不知外面光景,眼看浅浅推开房门把伞撑开,便问道是下雨了么?
她摇了摇头,“外面飘了星点儿小雪。”
出了太傅府,侧门外已经有马车侯在那里。自出宫之时,我便之后身后一直有影子跟着,不过也并未去追究,是以此刻见到马车也没有惊讶,这马车外面并不显眼,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车外飘着雪花,呼吸之间可见白雾。
跨进车内便觉暖意,香炉里熏的是薄荷香,清淡宁神。小小的空间内陈设精致,让人觉得格外舒适,我上去之后便懒懒地坐在软榻之上,身后枕着一个软枕,浅浅以为我想睡觉,还在我身上搭了一件狐裘披风。
马车辘辘往前,我一时无聊掀开车帘,一股冷风灌进来,冷热差异过大,饶是我身强体壮,也打了个喷嚏。
“公主,外面风大。”
“嗯。”我将帘子放得稍微低了一些,“那顾千金在等谁?”
顾惜然和那小丫鬟还站在原处,先前还撑了一把伞,此时当真下了雪,却无所遮掩。
马车渐行渐远,那二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轮廓因为不甚清晰,我仿佛看见她们身上罩着雪花,发间也结了霜花。
“她在等谁?”浅浅先前没有回我,我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次。
“不知道。”浅浅摇头道,我转头看她,此时她正在沏茶,热气寥寥升起,在空中变幻着各种形状。
见我看她,她朝我浅浅一笑,“公主,你用炭笔画的眉毛晕开了。”
我便伸头过去在她那杯中照了一下,“还好还好,更显霸气。”
浅浅一声不吭地别过脸去。
喝了一杯热茶,只觉得浑身舒泰。小黄在我脚边趴着,它从当初的小不点儿成长为一条膘肥体壮的恶狗,我用脚踢了踢它的身子,它也纹丝不动。
于是我道:“明日便叫宫中轻功最好的侍卫拉着你绕皇宫跑上几圈。”
“明日不是有第一场比试,公主肯定是要到场的。”
我撇了一下嘴道,“有什么好看的!”
“嗯,王将军肯定能够获胜。”
西齐的人对王辰安盲目崇拜,我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眼前似乎灵光闪过,我有些兴奋地道,“那顾家千金兴许等的是王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