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更正道:“四舅父走水路,护行的是水帮镖师,水帮现下在江南的势力亦不小,极讲诚信。”
莫氏想的是,朱雀是帝月盟盟主,想来白鹭、黄鹂两家人的下场定然不好,可又不好直接问陈蘅。
瑞华堂正说着帝月盟的事,西府那边,蒙着面纱的陈茉惊呼道:“陈蘅回来了?”
“回大娘子,听说今儿一早,荣国夫人就在门口候,半个时辰前回来的,依旧是重金请了太平帮的镖师护送,上回去永乐县花了三万两镖资,这次回来不知道又花了多少。”
陈茉勾唇苦笑,她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陈蘅会花三万两银子请镖师护行,而偏偏这还是太平帮接的第一笔大生意,万不允任何人破坏,六皇子派去的杀手就一个活着回来,还是故意被太平帮放回来传话的。
太平帮的镖师,武功太高,高得比六皇子府的侍卫还强,或许是对方人多,寡不敌众,但输了就是输了。
陈茉输在低估了陈蘅的果决,为了平安,她舍得花钱。
她摇摇手中的锦扇,“去冯家传话,拐走冯娥的永乐郡主回来了。”顿了一下,“告诉张府,将同样的消息传给告诉大司徒府与宁王府。”
“大娘子,后日是七月初一,是书画会开社的日子,到时候恐有好戏瞧。”
陈茉倒要等着,瞧瞧陈蘅如何应对这几府的上门讨人。
杨雨胆大包天,与刺客勾结,阉了宁王世子,割了大郡主的胸,连德馨公主也给伤了,宁王回都城,第一件事就是寻凶手。那日参加宴会的女郎有瞧见杨雨带着郑夕儿行凶,两人将碰过他们的三个公子给杀了。
瞧着是纤纤弱女,勾结刺客杀人,真是骇人听闻。
大司徒府为了息事宁人,不开罪宁王府,只得将庶子一家交出去,待去寺庙寻庶儿妇,才发现一向唯唯喏喏的庶儿妇母子三人不见了,一并消失的还有大司徒府的外孙女郑夕儿。
郑夕儿寄人篱下,自来与杨雨交好,定是跟杨雨一道跑了。
大司徒府翻遍整个京城,也未找到杨雨四人。
陈茉抚上脸颊:“孪生姐妹换脸的故事真美…”
“大娘子,你既然知道这是她故意放出来的,为何…”
她拉拢了白鹭、黄鹂的母亲,自然就知道陈蘅做的一些事。
陈蘅果真是变了,居然知道布局。
就连宁王府宴会的事,她一早就觉察出异样,竟然写信阻止四大世家的女郎参加宴会,让她们生生避过了一劫。
陈茉道:“可这故事是真的。”
她不入局都不行。
她是要陈莉的面皮,只是她要让陈莉恨陈蘅。
正因是真的,她才想要恢复容貌。
六皇子怎会要一个丑陋的女人,即便她让自己成了帝凰女,成了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可这张脸也会让人恶心。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宁王妃拦路
七月初一的女郎书画会很热闹。
经过大半年的充实,书画会有三十多位成员,她们不是名门之女,就是官宦之后。
因陈蘅的回都城,女郎一来便叽叽喳喳地议论:
“听说永乐郡主回都城了!”
“这次的书画会她肯定来!”
门口,时不时传来侍女的高唱声:“大司马府袁氏东珠到!”
“大司马府袁氏秀珠到!”
姐妹二人,一个着干练的劲装,另一个则是很正式的长裙,头上插着金银钗簪。
袁东珠扬着马鞭儿,“听说蘅妹妹回来了?”
李倩迎了过来,“好久没见到她。”
袁东珠睨了一眼,“你…是想看她的兰书?”
“我想瞧瞧这名动江南的兰书是何模样?这可是得空灵大师指点过的。”
高僧禅师指点,定有一种福气,沾沾祥瑞也好。
早前熟识的朋友,一个接一个订亲了、嫁人了,崔珊嫁给了五皇子为正妃,谢雯正在家里绣嫁妆,陈筝也要出阁了,总算有一个朋友远行归来。
有人大叫道:“快去门口瞧热闹,永乐被人拦在外头了。”
“谁?”
袁东珠大吼一声,拽着马鞭往外跑。
荣国府的马车被人拦在西园门外的小巷里,有一辆马车横在路上。
两辆马车,一个帘子上写着“荣国府”,另一辆挂了华丽的琉璃灯笼,笼上写着“宁王府”。
杜鹃不紧不慢地道:“请阁下让开道?”
“让道!”一个妇人冷哼而不屑的声音,“陈蘅,你以为封了永乐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伤害我女儿、害我儿子的凶手杨雨、郑夕儿是不是在永乐县?”
垂着轿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们是在永乐县,宁王妃何不亲入永乐县将她们抓回来?”
永乐县到都城可是数百里之遥,这一路的山贼不少,宁王府可是被水匪山贼给闹怕了的,当年宁王想去江南寻美,就被水匪给劫持过。
水匪里头可有几个好南风的,宁王被欺得不轻。
彼时,宁王妃也在船,也被人欺负过,可这事,她烂在肚子里不敢让宁王知道,只说自己抹脏了脸,没让人近身等云云,知晓真相的人,都被宁王府给杀了。
对水匪山贼,宁王夫妇听到就先畏惧三分。
侍女打起帘子,宁王妃直直盯着陈蘅,“你就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
“长慈幼孝,你既不慈无礼,我又何必与你讲规矩。”
说狂妄,她亦狂得起来的。
陈蘅微扬着下颌,“宁王世子伤了就要讨公道,别人家的女儿伤了、害了就活该?天理遁环,报应不爽。宁王世子、大郡主被伤,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怪得了谁?”
宁王妃眸如刀剑,“好一张利嘴。”
“面对黑白颠倒之人,不利亦不行。”
陈蘅抬了抬衣袖,对方挑帘,她亦令杜鹃挑了帘子。
旁人畏惧宁王妃,她可不会怕。
宁王、宁王妃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仗着辈份高,坏事没少做。
这一刹,宁王妃身边的宁王世子看到韩姬,原本萎靡的神色立时活了过来,“母妃,我要那女子,她身边那个湖色女郎!”
韩姬正要着恼,却听陈蘅不紧不慢地道:“帝月盟盟主的师妹,我重金聘请的女护卫,一年聘金二千两,你…确定敢要?”
帝月盟,近大半年在江湖名声雀起,江湖各大小门派依附者不少,现在更是掌控了江南水路、都城出入的陆路。听说因洛阳锦衣帮坏他们生意,硬是封了洛阳六大世家的江南货源,逼得六大世家的宗主纷纷登门赔罪。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不肯罢手,非要重罚挑事者。
六大世家只得杀了当日打劫太平帮镖货的子弟,方才歇了他们的怒火。
这件事传出后,没人再敢招惹太平帮,就连帝月盟的威名近来也流传各地,成为绿林英雄心目中最敬重的门派。
宁王妃道:“你身边的粉裳侍女,送与我做洗脚脾如何?”
陈蘅看着杜鹃,“这位小娘子已领释奴文书,并与帝月盟一位堂主订亲。宁王妃,你就这么希望与帝月盟结仇,既然如此,我岂能拂了你的美意。韩姬,你飞鸽传书告诉帝月盟护法,就说宁王府想与贵盟结仇…”
帝月盟可是她招惹不得的,全是江湖中人,所谓江湖,绿林也有份,黑白通吃,如果招惹他们,宁王府一家的日子难安。
宁王妃握紧拳头:“你莫胡说,宁王府与任何江湖门派无怨无仇,何来结仇?”
不拉拢,也不能开罪。
怎么这两个女子都与帝月盟有关联。
她不能丢了面子,否则今日不是白来一趟。
宁王妃道:“听闻你尚无婚约,若你答应做我三子的侧妃,你窝藏…”
陈蘅一阵爽快的笑声,打乱了宁王妃的话。
宁王妃无法再说下去。
她笑罢之后,眸光如剑,只是一眼,“你是不是老眼昏花活糊涂了?就你的两个废物儿子,也不过只能在都城耀武扬威,他们敢走出都城吗?”
话出口后,陈蘅微微一怔,不知几时起,她也学会了毒舌,“老眼昏花活糊涂”“你的两个废物儿子”这样的话语是从她嘴里出来的,是她骂宁王府与她儿子的,更是讥讽他们只能在都城为非作歹,却连都城都不敢出。
上回,宁王夫妇离开都城,都是静悄悄地走,生怕绿林道上的人知道他们离开都城,途中生怕,可见这对夫妻有多畏惧绿林道上的水匪山贼。
陈蘅继续道:“江湖传言,流星门的杀手已接了好几桩生意,上面写的可都是你两儿子的名字。我奉劝宁王妃小心约束你儿子,莫要再添恶事,旁人势弱,不能反击,可家有银钱的,多几个人买他们的命,若买命钱动人,流星门定会出山。”
最后一句,她说得恶狠狠、阴森森,似随时都有人要取他们的命。
宁王妃的心肝颤了一颤,眼神慌乱,当年的事,一直是她的恶梦。
宁王世子则是警惕又胆怯地看着周围。
流星门的人买她两儿子的命,她的儿子到底开罪了多少人?
韩姬灵机一动,一只精巧的袖箭飞出。
当——
宁王世子如惊弓之鸟,尖着嗓子大喊:“刺客!外头有刺客!母妃有刺客!快护本世子!快护主…”
他被刺客阉割后,只要是蒙面的、着黑衣的,都能让他先惧怕几分。
陈蘅不紧不忙地道:“我听闻流星门的杀手出手很准,这一次偏了,下一次定然不会再偏。”
宁王世子跳下马车,神态鬼祟,小心地藏在马车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找麻烦(三更)
(续上章)宁王世子跳下马车,神态鬼祟,小心地藏在马车旁,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枚石子击到马车上,他又吓得一阵大叫,抱头往巷子那头狂跑,嘴里喊着:“护我!护我!有刺客!有人要杀我,快保护我,快护我…”
宁王一家作恶多端,宁王妃被陈蘅这一吓,四下打量,喝斥着马夫“快走!快走!”
母子二人怆惶逃窜,似在逃命,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们虽贵为皇族,举止着实荒唐又猥琐。
身后,袁东珠率先大笑。
又有几个胆大的女郎跟着大笑出声。
陈蘅大声道:“宁王妃,杨雨、郑夕儿就在永乐县,不是我拐去的,是他们自己去的。有本事,你到永乐县寻人。只是这一路,恐怕你得请一百个镖师,否则遇到流星门的杀手,你的命怕是难保…”
宁王妃离开得狼狈。
而世子更是疯狂逃窜,拽着两个家奴,如发现刺客,就让他们当肉盾。
陈蘅往前行了一段,只听一个妇人轻唤:“永乐郡主!”
张夫人从人群里出来,问道:“我今日来寻郡主,就想问问,阿萍是不是在永乐县。”
“张萍在永乐县做了司法,去了半年余,断了一桩十六年前的陈年杀人案,还有一桩十二年前的入室盗窃案,小案不下二十桩,她是一个奇女子。”
张萍的才华,整个永乐县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是看到的。
虽是女子,才干堪比男儿,也是当世奇女子。
张夫人舒了一口气,“她父亲在北方做太守时,她就替她父亲断过几桩案子。”她顿了一下,“她为什么不肯嫁人,当父母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女。”
陈蘅道:“张萍不愿嫁,如果夫人强行将她困在家中,逼她嫁人,你可知道,以她的性子会引来怎样的后果?”
张夫人知道:以张萍的性子,不是逃婚,就是以死相拼。可她总觉得女郎大了,就得嫁人。
她知道女儿的心思,难道是她将女儿逼得太急了?
陈蘅道:“她会再次自尽,她上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那下一次呢,也能和上次一样捡回一条命。张萍有她自己的选择,夫人为何不依了她,也许她能走出一条让世间女子都为之骄傲的路。”
张夫人悠悠轻叹,她不是来责问的,张萍要逃婚,没人能拦住,她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她自己积攒的银钱,侍女也只带了她的乳姐。
“你别担心,张萍是司法,永乐邑官衙聘了八位女差捕,个个都是江湖名门的女弟子,武艺不俗。她们与张萍住在一处,张萍出门,有她们相随。”
司法身边有女差捕,张萍出门办案子,走村窜户,自有会武功在一旁辅助,不会出任何事,再由永乐县民风淳朴,百姓善良,知她是办案,也会配合。
张夫人拿出一封家书,“这是我家郎主给阿萍的信,还劳郡主设法转给阿萍,郎主说,今年冬天前,如果她不归家,我们张家…就…就当成没有这个女儿。”
张萍坚贞不屈,这是美好的,可她逃婚在外,而今又抛头露面,还断陈家旧案,这是与死人打交道,没有好人家会要她了。
张萍早前订的那门亲事,张父已经做主给了张萍的堂妹。
“我会设法将信转给张萍。张夫人,以我对张萍的了解,你们不认她为女,可她却永远会当自己是你们的女儿。我离开永乐县时,张萍说:她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只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愿嫁人。若你们有了难处,需要她帮忙可以去找她。”
张萍没说过这样的话,对父母的不理解,她是痛苦的,她甚至很少提到自己的父母。
张夫人眼里有泪,这话如一把利刃,无论她们如何,她依旧敬重自己的父母。
她福了福身,“打扰郡主了,告辞!”
她的步履有些沉重,衣袖时不时抬起拭泪。
最疼爱、贴心的女儿走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
张家说出如此果决的话,是想逼张萍回家嫁人,这是张父的意思,可张夫人知道,以张萍的性子,她不会受威胁、逼迫的,她既然做了,就不会再回头。
陈蘅正要令人赶马车,只听有人大呼一声:“永乐郡主,下官都城太守王清明有几句话要问郡主。”
今儿可真热闹,一桩接一桩。
陈蘅抬眸时,但见太守旁边站了一个黄棕色袍子的男人,不是冯多金还是谁。
“永乐郡主,冯多金之女冯娥可在永乐县?”
“在。”陈蘅只吐了一个字,她就奇了怪了,冯娥三人在永乐县的事,都城是怎么知道的。
“还请郡主将人还与冯家?”
陈蘅笑,这一次由是讥讽的笑,“她不是我拐走,也不是我哄走,而是早在去年十月,在清河大长公主逝后不久,她就将自己卖与我了,你若不信,我有文书为证。”
人卖给她了,那就是她的。
“冯商贾,你女儿早已自卖自身。你虽为父亲,可养大她,给她留下家业的却是清河大长公主。你白占一个父亲的名头!”
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冯娥的一切,连养都未养过,不过是生过罢了。
直接给予冯娥一切的是清河大长公主。
即便清河胡作妄为,但对她的三个儿女,她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关注,甚至为他们留下了各自的家业。
虽然不多,却不会使让他们衣食无着。
“冯商贾明知那人有意中人,后宅妻妾成群,还要将她送进后宅,她一早自卖,倒有先见之明,是个聪明人。”
冯多金支吾道:“你…你胡说!”
“是谁胡说,是说你听了陈茉之言,要将冯娥嫁给六皇子是胡说么?”
背叛她的商户,她不会放过。
她手头还握着他们的东西。
得了冯娥的菜谱、配方,就想自己赚钱去。
这一次,她有备而来。
想拿了冯娥的秘方、配方给六皇子、陈茉赚钱,门儿都没有。
在洛阳城外打劫的御卫是六皇子派来的人,他们不仁,休怪她无义,他们之的恨怨早就结大了。
“去年我引荐她入书画会,之后又与她走动交好,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人,她敢将自己卖给我,本郡主就敢用她。”


第四百二十八章 见招拆招
(续上章)“因为她是我的人,她敢将自己卖给我,本郡主就敢用她。”
“世间,能用自卖摆脱名义上‘父亲’的掌控,这份睿智令我佩服。我当时就收了她的自卖文书。她现在是永乐县主簿,用自己的才华,也为我绘出了永乐县新城建造图,赢得了全县上下的敬重。”
众人想想,为何陈蘅当初引荐一个商贾女,原来是商贾女自卖,这份胆识、果决与才华也打动陈蘅。
陈蘅一直与冯娥走得近,这不是朋友,而是主子与属臣的亲近。
旁边的女郎听到此处,立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联。
陈蘅一抬手,“杜鹃,取冯娥的自卖文书,若二位不信,且瞧仔细了。”
回京前,冯娥提醒之时,陈蘅就想到了应对之法,并当场让冯娥再写了一份文书,上头写的是,她自愿将自己以五金之价卖给陈蘅,并听从陈蘅的调遣,一生不悔云云。
杜鹃拿着文书,先给太守瞧,再给冯商贾瞧,而日期正是去年十月。
太守轻叹一声。
冯多金道:“世间哪有女子自卖,却不告诉父亲的。”
陈蘅笑了一下,“冯商贾,你是不是冯娥的父亲,且去问她罢?冯娥手里有一份清河大长公主给她的遗书,上头说,她的父亲不是你。”
对不住了!
为了让她摆脱这等居心叵测的父亲,陈蘅只能睁眼说假话了。
“不可能!我就是他的父亲…”
陈蘅莞尔一笑,“清河大长公主原想将这个秘密拖到冯娥出阁之后,可是又担心自己出了意外,所以提前给冯娥留了一份产业,也预备了那封遗书。早前,她确实以为你是那几个人中最有可能是她亲父的人,可随着冯娥长大,她发现冯娥的眉眼更像另一个人。
后来,那人回了都城,大长公主觉得应该给自己的儿女一个交代,就让那人与冯娥滴血验亲,两个人的血——融了!”
不是他的女儿!
根本就不是。
清河骗了他。
她那样放纵,怎会在那时候守他一个人。
她身边的俊男一直不少。
他怎么就信了呢,还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的银钱。
冯多金意外而悲怆,这一切就是个笑话。
陈蘅听张萍说过几个案子,就是滴血认亲的,冯娥还曾说这法子不准,两个就此争执过,但张萍说历来都是用这个法子的。
“他是谁?”
“别去招惹他,你惹不起他,冯娥一旦与他相认,你的命保不保得住还得别说,毕竟那个人亲生女儿的父亲之名,不是你可以担的。”
冯多金眼珠一转,他突地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那个人?
如果是他,自己一介商贾,还当真招惹不得。
许有了怀疑,越发觉得冯娥的性子有几分像那人,果敢、决断,一样的说到做到。
冯娥为了逃避他定的婚事,抛下都城的一切,说走就走,连清河大长公主给她的家业,她也转手变卖了出去,换成了银钱远离都城。
陈蘅回到都城,就得打足十二分的心来应对一切。
这里不是永乐邑,这里有太多的争斗,更有她前世的宿敌陈茉。
袁东珠唤声“蘅妹妹”,语调激动,今儿可真是看了一出好戏。
陈蘅用嘴就将人给训走了。
一拨又一拨,连宁王妃与宁王世子都招架不住。
袁秀珠“咦”了一声,“阿薇今儿没来?”
四下里寻了个遍,终未寻到陈薇的身影,心下不由有些担心。
陈蘅去了江南外祖家,陈薇一月两次的书画会,从未落下过,这还是第一次缺席。
因她们都是庶女,嫡出女郎心下瞧不起她们,几个庶出女郎常聚在一处说话。陈薇因有长姐指点书画,书画技艺比寻常人好,袁秀珠向她请教时,陈薇不藏不掩地教她,就这一点,袁秀珠觉得陈薇值得结交。
“昨儿天气太热,今晨起来身子不适,请了郎中来瞧,说了中热暑,在家吃药休养。”陈蘅微微一笑,“现在的社长是哪位?我代阿薇带了《陈情帖》。”
李倩笑道:“阿薇没告诉你,你是新任社长。”
“我?”陈蘅一阵错愕。
社长什么的,她可没兴趣,但她喜欢来这里,说实话,崔珊不在、谢雯不来,就连王烟也拘在家里待家,倒是德淑公主双眸熠熠,看着陈蘅时的小眼神太异样了。
袁东珠大着嗓门,“你是社长,德淑公主是副社长,历来的社长、副社长都是才华、身份最尊贵的,这是崔珊、谢雯、王烟几个还在书画会时选出来的。你是社长,德淑公主是副社长。”
李倩忙道:“本来我们准备让莫静之做一段时间的代社长,谁知她才参加两回就出事了…”
众人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下去。
有些贵女是第一次见到陈蘅,对这位自创了兰书、名动江南的奇女子很好奇。
德淑公主摇了摇手中锦扇,“这下好了,社长回来了,本宫可以歇口气了。你这些日子不在,可把我忙坏了,要不是李倩、东珠、羊肉串三个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弄。”她眨了眨眼,“现在最厉害的回来了,这回可得狠狠的打击打击东园书画会的嚣张。”
陈蘅离开都城大半年,书画会又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崔珊订亲待嫁,举谢雯做社长,可谢雯没当几个月,又被赐婚待嫁,因未婚夫是莫恒之,谢氏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当然,女郎们少不得说为什么早前说的永乐嫁莫恒之,怎么最后变谢雯了。